回到明月阁后。梨夕慕一直在想月律昕说得话,他说现在季州城寻她的不仅仅是酥媚阁的人,似乎有三路人马,那除了酥媚阁还有什么人会寻自己?
难道是夙祁?他脱险了么?
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回去。。。。。。
翌日。
梨夕慕早早醒来,天还有些微凉。唤来溪翠为自己打来清水洗漱。
坐在梳妆镜前,梨夕慕刚拿起木梳,溪翠便从她手中拿过木梳要为她梳妆。
“你先下去吧。”梨夕慕淡淡道。
“梨姑娘,让溪翠为你绾发吧。”溪翠以为她是对这里不熟悉,有些拘谨,便主动为她梳理。
殊不知,梨夕慕自幼性子孤僻,不喜人近身照顾。所以身旁一直没个丫鬟。
梨夕慕眉头轻皱,从溪翠手上拿过木梳,道:“不用了溪翠。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溪翠也不和她拗劲,笑了笑说:“那我先下去准备点吃的。”
梨夕慕点头。
不一会,溪翠又折回来了,手上并无吃食。
梨夕慕刚想询问,就听见溪翠先开口了:“梨姑娘。府上来了客人,公子请您过去前厅。”
“客人?你们府上来了客人叫我去作甚?”梨夕慕很是不解。
溪翠犹豫了半响又道:“公子说。这来人想必梨姑娘认识。”
“我认识?是谁?”梨夕慕听见溪翠这么说,心下一阵疑惑。自己从未来过季州,居然有自己认识的人。
溪翠眉眼低垂,掩住眸中的异色:“溪翠不知,公子只说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那你带路吧。”梨夕慕也对来人很是好奇。
嘴角挂上浅浅的笑容,随着溪翠往前厅行去,一路上她都在想这来的客人到底是谁,会不会是夙祁?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到了前厅外梨夕慕看到来人,募然顿住。
居然是他!
前厅坐了两人,其中一人依旧是一身红衫,端坐主座,桌上放着一把白玉折扇,正是月律昕。只见他一只手端着茶盏,另一只手掀起茶盖轻轻拨了拨,然后凑到唇边轻轻押了小口,那唇印着上好的青瓷茶盏显得格外殷红。
月律昕看到厅外的梨夕慕,红唇勾起一抹弧度,眼睛看了眼坐在左下方身着缎袍的中年男人,眸中飞快闪过什么。
放下手中的茶盏,朝着厅外喊道:“梨姑娘既然来了,还在外面杵着作甚?”
梨夕慕脸上本身就浅的笑早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冷漠的平静。听见月律昕叫她,迈步走到他面前站定:“月公子叫我何事?”
月律昕脸上的笑意带着玩味,指向坐在他对面的:“梨姑娘,这位是。。。。。。”
“不认识。”梨夕慕看都没看那人一眼,便出声打断月律昕的话。
月律昕唇角的弯起的弧度更大:“梨姑娘都没看上一眼,怎知不认识?”
梨夕慕平静盯着眼前的妖孽男子不说话,月律昕同样。
那方的中年男人面露尴尬,目光闪烁,犹豫了片刻才起身朝着月律昕一拱手:“月公子,我与这位梨姑娘的确不相识。”
梨夕慕闻言眼中神色更冷。
“哦?”月律昕的目光从她脸上转开。看向中年男人,身体向后靠了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定,眉角微微挑起,如同他上扬的尾声。
中年男人闻言额上沁出薄汗。眉头纠结成团,心里暗自揣测这梨夕慕为何会在月律昕府上。
月律昕顿了片刻,低低笑道:“知府大人无需拘谨,只是梨姑娘家乡正巧是你所管辖的锦州,不知知府大人回府时可否带上这位姑娘一起?”
“这。。。。。。”锦州知府面露难色。
“不用了。”梨夕慕这才转过身看着站在她后方的中年男人,眉眼浮上讥诮:“我梨夕慕一介平民。哪能扰了知府大人。”
说完又转向满脸玩味的看着她的月律昕,略带抱歉:“月公子,夕慕身体有些不适,先回明月阁了。”说完干脆的转身出了前厅。
见梨夕慕出了前厅,一直随侍在一旁的溪翠忙朝着月律昕福了福也尾随离开。
半盏茶的时间。月律昕和萧青阳都没有说话。
月律昕依旧好整以暇的斜靠在椅子上,好像不管在哪他都是一副懒懒的模样,眼神若有若无的睨着还僵住在一旁的萧青阳,手里的白玉折扇不停不停的打开又合上,刷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中,更加对比出两人之间的安静。
梨夕慕毫不留前面的拒绝多少有些让萧青阳难堪,抬眼悄悄看了看首座上的红袍男子,心里暗自揣测这是这梨夕慕会与月律昕相识?
暗暗斟酌了半响开口问道:“月公子。这位梨姑娘可是叫梨夕慕?”
月律昕眼里精光乍现,不动声色道:“知府大人这会子又认识了?”
萧青阳用袖子抚了抚额上的汗珠:“下官只是瞧着那女子的面容熟悉,倒有些像与犬子在一起的那位女子。又听月公子唤她梨姑娘,便猜测这姑娘是不是。。。。。。”后半句他没说出来,只是小心地看着月律昕猜测他的想法。
“照知府大人如此说来,我府上这位竟与你认识的那位如此想像?”月律昕的预期依旧慵懒。
只是听在萧青阳的耳里却不由得心惊,暗自懊恼自己不该这么沉不住气,忙忙开口解释:“也不全像。怕是下官一时没看清楚认错了。”
月律昕神色如常,像是丝毫没在意萧青阳的话。伸手掩口懒懒的打了个呵欠,起身道:“知府大人。在下有些疲了,就不亲自送你了。小六,代我送送知府大人。”
“是,公子。”门外走进一小童,朝着月律昕行了礼之后,客气的对萧青阳说:“知府大人,小六送您出去。”
“月公子,那下官告退。”萧青阳说完便随着小六离开。
月律昕盯着那背影眯起眼,神色变幻莫测。
片刻,那慵懒的嗓音再次响起:“小五,去盯着萧青阳。”
“是。”空气中只听见有人应了一声,之后一丝衣袂破空声划过便恢复了寂静。
萧青阳出了明月别院,上了自己马车才稍稍松了口气。
“怎么样?”马车内有人冷冷的问了一句。
萧青阳擦了擦头上的汗才道:“她的确在里面,你打算怎么办?”
静谧,似乎过了很长时间那人才道:“在等等吧,见机行事。”
后院花园,风景正好,春日暖暖打在周身。
从前厅出来后,梨夕慕并未回明月阁,而是在别院随处转着,在后院寻了方石凳,便在上坐下。
方才自己的确有些过了,明明那月律昕是好心让那人捎她回锦州,自己却不分好歹迁怒于他,虽然没说什么重话,可是他那么玲珑心思的人会看不出来?
轻轻叹了口气,想到那人说与她却不相识,嘴角的笑不由得泛出苦意。
不认识么?呵呵,他怎会愿意认自己!自己又怎愿意认他!当初他决然弃了她们母女时她就没打算在与他相认了吧!娘,这就是你爱的男人。
梨夕慕终是没忍住,泪不由自主的流出,跌落,穿衣。落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激起水花。印下深沉的色泽。
“姐姐你哭什么?”一声尚且稚嫩的声音响起。
梨夕慕忙伸手擦了擦眼泪,看向声音的来处。
只见菀絮公主不知何时已经紧挨着她在石凳上坐下,灵灵闪动的一双眸子正好奇的望着她。
梨夕慕调整好情绪:“是你啊。”想起那日溪翠和她说的话,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这个菀絮公主。
今天的她没再一身男装,而是穿了一见丝织的素白绣黄并蒂莲裙。青丝梳成少女髻,她本就相貌上乘,近日还特意在脸上微施薄粉,颊上扑上淡淡的胭脂,衬着整个人愈发的娇俏,眼里满是纯真。丝毫与溪翠口中的不知廉耻相差甚远。
菀絮公主看着她,歪歪头问道:“姐姐怎么哭了?是遇到什么伤心的事么?”
“没事,我只是有点想家。”梨夕慕并不想与她多做交谈,起身准备离开。
“姐姐莫走,菀絮说说话好不好?”声音清脆。宛如黄鹂一般。
手被她拉住,梨夕慕只好回过头重新在石凳上坐下,看着她并不搭话。
菀絮公主似是好不在意,自顾自的说道:“姐姐想家,菀絮也想,只是姐姐想家还可以回去,菀絮怕是再也回不了家了。”
梨夕慕心知她的身世,也不好开口。便就这么一直听着。
菀絮公主继续说道:“姐姐可知菀絮很喜欢月哥哥。”
梨夕慕皱眉,心下了然这菀絮公主来找她说话定不是只是想家,怕是为了月律昕而来。
梨夕慕从她手中抽出手。背过身淡淡道:“公主怕是误会什么的吧。”
菀絮公主怔住,眼里闪现狠毒,稍纵即逝。
见梨夕慕背过身去,菀絮公主伸手抓住她的衣摆轻轻晃了晃,声音甜甜腻腻的:“姐姐莫生气,菀絮不该误会。”
梨夕慕不再说什么。起身打算离开,谁知那菀絮公主也跟着起来。挽起她的手,似是很亲昵的样子。
只见她笑容晏晏:“姐姐。你才来这不久,菀絮陪你在这院子里逛逛。”说完也不等梨夕慕说话便拉着她往荷潭走去。
春风依旧柔和。
“姐姐你看,这池中的荷花可真好看。”菀絮公主拉着梨夕慕凑了过去。
菡萏含苞欲开,煞是好看,梨夕慕自是喜欢,凑上前去伸手轻抚花苞。
没有看到身旁的菀絮公主悄悄退到她身后。。。。。。
梨夕慕只感到身后有人推了她一下,耳边立刻响起菀絮公主的尖叫:“姐姐小心!”
随着惯性向前迈了一步,脚下踏空,身体顿时不稳,梨夕慕感到自己悬空晃了晃,尚未看到是谁在背后推得她便跌入池中。
水花顿时四溅开来,梨夕慕在池中扑腾了几下,水呛如肺内,梨夕慕感到自己难受的要命,有种近乎死亡的感觉,她只看到池边的菀絮公主朝她焦急的呼唤,便开始渐渐下沉……
虽是暖春,可这池中的水还是冰冷刺骨的,寒意很快侵入体内。梨夕慕的意识渐渐模糊。。。。。。
慕容菀絮盯着逐渐平静的池水,脸上原本的惊慌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得意的冷笑:“姐姐,我可不是故意的哦,我是亲眼看到你一不小心摔进池里的,我这就去叫人来就你。”
声音稚嫩,很难想像这么一个尚未长成的女孩会有这么恶毒的心。
慕容菀絮转过身,不疾不徐的往前院走去,只见一道身影飞快的从她身旁掠过,慕容菀絮惊讶的转过,只瞥见那抹红影飞快跳入池中。
慕容菀絮眼里闪过惊慌,又忙跑到池边。
这池水看似不大,可是修建时就挖的极深,连通别处。月律昕在池中寻了半响,终于触到梨夕慕的衣裾。
赶忙将她揽进怀里;伸手拍拍她的脸颊;透过水面透射下来的光晕;月律昕看到怀里的人儿早已经没了意识;不作多想;立马带着她往水面游去。
这时候;荷谭边已经聚集了好些人。
慕容菀絮看这月律昕毫不犹豫跳下去救人;本还在忐忑等他救了人上来自己要如何说;可是站在池边左等右等都不见他上来;心里这才开始有些急了。
这月律昕不比其他人;他是这别院的主人;他要是出了意外;自己还怎么在这里待下去!
她可不想去风都国嫁给那个面具皇上!
想到这;她急匆匆的跑去找来林叔及一干众人前来帮忙;大伙刚准备下水救人;便看到月律昕已经带着梨夕慕浮出水面;?然后纵身一跃便落在岸边;就地将梨夕慕放下。
林叔知晓梨夕慕落水后早已派人去同仁堂请了大夫过来;见二人上岸;忙让大夫上前诊治。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安静的没有出声;齐齐看着大夫和那个平躺在地双眸闭阖的女子。
“她怎么样?”月律昕顾不得自己浑身湿透;也随着大夫半跪在地上。
大夫收回搭在梨夕慕脉上的手;摇了摇头道:“这位姑娘在水下窒息太久;老夫实在无力回天。”
慕容菀絮从两人上来后就一直躲在人群之后;现听大夫这么说;嘴角不由得挂上冷笑;随即很快收起;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懵懂模样;跑上前去在梨夕慕身前站定。
眼里很快凝上泪珠;几欲滴下;黛眉微皱望向月律昕;声音带这哽咽:“月哥哥;姐姐本和我一同赏荷;那知她脚下踩空;不小心落了下去;你来时我正准备去叫人来救的;哪知。。。。。。哪知还是晚了一步。”说完那几欲滴下的泪终于落下;配上她精致的容貌;到让在场的人都想上前安慰她一番。
“哼!”一声冷哼透过人群传来;溪翠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冷笑:“猫哭耗子假慈悲!你现在心里一定正乐着吧;说不定那梨姑娘就是你给推下去的!”
慕容菀絮闻言脸色一变;眼中闪过慌乱;却很快镇定下来;刚想反驳;却见月律昕已经抱着梨夕慕站起;眼神凌厉的扫向慕容菀絮。
慕容菀絮心里一惊!竟被那目光迫的倒退一步!
只听见他吩咐林叔;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悲:“在我出来以前;不准任何人踏入明月阁!”
“是;公子。”林叔恭谨应道。
抱着梨夕慕踏进明月阁;入了里间将她放置在床榻之上;抬手一挥;门便严严关上。
床榻上的女子面色苍白;因为在水下待的久了反出暗青的灰败之色;眼帘安静的闭阖;遮住原本明媚狡诘的眸子。
月律昕静静注视她半饷;眼中浮现复杂的神色;似是在犹豫什么;只消片刻;那丝犹豫便消失贻尽。
只见他左手掐起一个手诀;随即一束华光从中射出;照在梨夕慕身上;直至华光倾数渗入她体内;月律昕凝眉看着她;直到在她脸上再看不到那灰败之色;这才恢复玩世不恭的调笑模样。
“呵呵;今日我可是又救下你一命呢!”
梨夕慕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睁开眼睛;浅褐色眼珠定住片刻才开始转动;脑袋昏昏沉沉伴着丝丝隐痛。她想坐起来;刚一动身便感到周身酸麻痛,脑中混沌片刻;她才想起自己落水了。
“梨姑娘你醒了啊?”床边倏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侧过头看到溪翠正站在床边满面担忧的望着自己,由着她将自己扶起靠坐在床上;刚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干到不行。
溪翠忙去给她倒了杯茶;喝下后她才开口:“我没事;别担心”?
“梨姑娘;也所幸这次没事;不然那菀絮公主也保不住那条命!”溪翠恨恨道。
梨夕慕听罢;垂眸不语;她心里清楚的很;虽然她跌落时看到菀絮公主焦急的模样。可是,当时荷谭边就她们二人。
在心里低叹一声;想想又抬眸问溪翠:“那菀絮公主现在怎样?”
溪翠顿时像遇到什么天大恶的喜事一般;眉眼瞬时明艳起来;语调也是高兴的上扬:“公子派人把她送去风都国了。”
梨夕慕暗暗心惊:“送去风都国?菀絮公主愿意?”
“自是不愿的;可公子下的令;她不愿也不行。”溪翠作出恶人终有恶报的模样。
接着溪翠又道:“她不愿又怎样。公子说了,如果这件事不是她做得也就罢了,偏偏他亲眼瞧见她在背后推了一下。要不是公子刚巧路过,梨姑娘您的命。。。。。。”
梨夕慕想起在水中时那寒冷刺骨的濒死感。不由得有些后怕。
瞧出梨夕慕眼底的惧意;溪翠开口转移话题:“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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