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武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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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武唐-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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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婉儿放在宣纸上的纤手轻轻地抚过上面优美的文字,点头道:“好,就依陆郎之言。”

    离开书房,陆瑾抱着一摞书卷沿着小道穿过月门,返回了翰林院专门拨付给他们用于撰书的小院。

    这座小院名为“应贤”,清幽雅致,有树有花,呈马蹄形排列的砖石大屋谈不上气派,但也算非常宽阔,倒是非常不错。

    郭元振和解琬前去史馆收集资料,此时并不在应贤院中,空荡荡的正堂内唯有几名吏员正在分置书籍,其中一人看到陆瑾入内,急忙起身拱手道:“陆待诏,棋院吴待诏正在偏厅等候。”

    陆瑾一听是吴成天来了,自是非常的上心,毕竟昔日若非遇到吴成天,他也不可能凭借棋艺进入内文学馆,继而又成为了翰林院棋待诏,说起来吴成天对他也有知遇之恩。

    来不及多想,陆瑾将怀中抱着的书卷交给吏员,吩咐他按照要求分类放置后,举步朝着偏厅而去。

    此际,吴成天正坐在偏厅长案后发怔,眼见陆瑾入内,不禁起身悠然笑道:“七郎好生忙碌也,老朽等你多时了。”

    陆瑾急忙抱拳致歉道:“惭愧惭愧,时才正在与上官侍诏商量撰书之事,却不知吴老丈到来。”

    吴成天摇手哈哈笑道:“无妨无妨,老朽只是与七郎说笑而已,今日至此,是受人所托。”

    陆瑾微笑着示意吴成天落座,坐在他对案笑道:“不知是何人所托,所为何事?”

    “也非什么大事。”吴成天轻轻一叹,这才言道,“司马老儿在洛阳城北市当中,也有着一座棋馆,欣闻七郎成为棋待诏,司马老儿实在非常高兴,想请七郎今日前去对弈为乐,顺便指点一下馆中棋手棋艺,不知七郎可有空闲?”

    吴成天口中的司徒老儿,自然说的是司马仲连,陆瑾略一沉吟,抛去了本欲埋首书案之心,点头笑道:“既然是司马馆主相邀,陆瑾安敢推托?好,待我收拾一下,便跟着老丈前去北市。”

    片刻之后,陆瑾脱掉官袍换上一身舒适长衫,与吴成天有说有笑地出宫而去。

    行至宫外,早有马车在此等候,两人联袂登车,驭手轻轻一甩马缰,马车调转车头,顺着长街轻快疾驰而去。

    洛阳城地处中原腹地,加之为大运河起点,历来为重要的货物集散地。

    而在城内,光是独立的市坊,便有三座之多,分别是位于洛水之北的北市,以及城内西南角的西市,还有地处于城内腹心地带的南市。

    若论市集规模和交通优势,当属南市最甚,南市不仅连接通济渠可直入大运河,更与运渠相连接连洛水,可谓占尽水陆优势。

    然说到底,南市热闹繁华不假,比起北市却少了一股富贵高雅,盖因洛阳城涉及珠宝首饰、丝绸锦缎、胭脂熏香等名店,几乎都在北市之内,而能够消费这些物品的,多为达官贵族,因此造就了北市高端大气上档次之风。

    司马仲连的棋馆位于北市一条幽静的小街内,其规模比起长安城那座棋风馆要逊色许多,待到陆瑾跟随吴成天进入其中后,才发现这座棋馆竟是别有洞天,其内在风华完全不逊于棋风馆,甚至还要超过许多。

    跟随着吴成天的脚步,陆瑾曲曲折折地走了半响,穿过回廊来到了一片院落之中。

    院子不大,中间的水池几近占据了一半面积,池畔立着一座砖木轩亭,亭子旁边种植着一丛青竹,两个人影亭内而坐,似乎正在对弈棋局。

    听到脚步声响,其中那名黑衣人当先抬起头来,却是许久未见的司马仲连,待看到陆瑾,司马仲连起身大笑道:“噢呀,七郎来了么?今日正是蓬荜生辉也!”

    边说边走,话音落点司马仲连已是迎至亭下。

    陆瑾上前长躬一礼道:“前来洛阳许久,瑾还未及前来拜会馆主,着实惭愧。”

    “七郎少年英杰,事务繁忙而已,何须致歉?况且你这不是已经来了么?”司马仲连笑着摇了摇手,又亲热无比地拉着陆瑾的手笑道:“来来来,七郎,今日老夫替你引荐一位洛阳名士,他也是老夫的忘年之交。”

    陆瑾微笑颔首,任由司马仲连执手步入凉亭,此时,那名白衣青年已是从棋案旁站起,正含笑望着陆瑾。

    (本章完)

第264章 引荐之客(下)() 
陆瑾视线迎上,待到看清白衣青年的容貌,脸上挂着的笑容陡然一僵,微露惊讶之色,显然有种意外之感。

    白衣青年则是迎上几步,对着陆瑾抱拳笑言道:“在下崔若颜,曾与陆郎在裴公寿筵上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陆郎是否还记得?”

    陡然间,无数念头掠过陆瑾心海,他笑了笑,一丝复杂感情从眼眸中一闪即逝,声音略显暗哑地开口道:“怎会不记得,其实说起来,在下已认识十七郎君久矣。”

    “哦?”崔若颜秀眉一挑,惊讶笑问,“不知陆郎君多久认识在下?为何若颜却一点也记不得了。”

    陆瑾轻叹道:“七宗堂崔十七郎君名士风范,慷概仗义,好客敬贤,素有‘小孟尝’之称,在下自然已是神交已久了。”

    崔若颜清朗一笑,言道:“陆郎君真是太抬举若颜了,在下不过区区庶民之身,仗着有几个铜钱胡作非为,闯出些许臭名而已,何能如陆郎君这般天后秉笔学士来得威风。”

    陆瑾淡淡一笑,拱手言道:“十七郎君实在谦虚了。”

    司马仲连本是为陆瑾和崔若颜作个引介,乘着两人谈话空隙,见缝插针地笑言道:“十七郎和七郎都是少年英物,今番能够相识也算作英雄重英雄,十七郎精于棋道,而七郎你又身为翰林院棋待诏,以老夫之见,不如对弈一局交流一番,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崔若颜美目一闪,笑问道:“七郎之意如何?”

    陆瑾不便推托,再加之不论崔若颜有何用意目的,他都会大是防范,倒也不怕他故作亲热,点头道:“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陆瑾和崔若颜相邀入座重置棋局,转眼之间白黑两军便在棋案上纵横厮杀,司马仲连与吴成天则站在一旁观看,不时颔首点头。

    陆瑾目前虽挂着棋待诏一职,然而来到洛阳之后,几乎从未踏足过棋院,天皇天后也从来没有召见他下棋,他的事务中心,全都落在撰书之上。

    虽则如此,陆瑾的棋艺比起当初却丝毫没有下降,反倒更显老辣深沉,崔若颜的棋艺充其量与吴成天差不多的水准,可谓一流棋手,但对上陆瑾这般的超一流棋手,自然免不了落败了。

    下完一局,崔若颜丝毫不介意输棋,反倒拊掌笑道:“七郎棋艺果然非常高超,在下实在自愧弗如,受教受教。”

    陆瑾淡然笑道:“崔郎君棋艺也是非常了得,此局在下只能说是侥幸。”

    司马仲连不失时机地笑道:“在老朽看来,两位郎君的棋艺都是非常不错,乘着离坊门关闭还有一段时间,不如备置一桌酒菜,以供两位郎君对酌闲聊。”

    崔若颜点头道:“司马馆主此言正合我意,不知七郎意下如何?”

    陆瑾见招拆招,点头笑道:“好,自然如此。”

    片刻之后,几名侍女已是上前撤去棋枰,在石案上备置了几样精致可人的佳肴,一壶兰陵美酒醇香清冽,倒可为闲谈助兴。

    抛去往日的恩怨不提,崔若颜为人为事慷概大方,与之相交倒也如醇醪,不觉自醉。

    陆瑾明白七宗五姓乃是当今天下豪门世族,在官场商道中都有着无以伦比的影响力,面对崔若颜的交好之意,他虽有所防范警惕,倒也不会排斥拒绝。

    而崔若颜这般盛情结识自己,想来也有着一番盘算和用意,静观其变就可,也用不着视如蛇蝎。

    至于以前的恩怨,陆瑾自然会放在心中,不是不报,只因时候未到。

    崔若颜极为健谈,而且长袖善舞说笑闲聊中颇有名士风采,此际微笑发问道:“对了,不知现在七郎居住何处?”

    陆瑾略一沉吟,回答道:“在下目前暂居在裴尚书府邸。”

    “咦?裴尚书寿宴那天,七郎与裴尚书不是从未见过么?为何……”

    “不瞒十七郎君,裴尚书恰好与在下一名长辈交厚,待知道在下尚无居处,便好心收留。”

    “原来如此。”崔若颜恍然笑了笑,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面,笑语言道,“这么说起来,在下与七郎还算住在一间里坊之内,倘若陆郎有空闲,不妨前来第一曲第二里崔氏府邸,本郎君必定扫榻相待。”

    陆瑾颔首一笑正欲说话,突闻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转眼便行至亭下。

    陆瑾循声望去,却见是一个绿衣飘飘的美艳丽人行来,待看清丽人相貌的那一霎那,陆瑾瞬间就愣怔了,眼眸中也闪出了几丝复杂之色。

    君海棠面色沉凝地步入亭内,却没有看向陆瑾一眼,径直走到崔若颜身边跪坐于草席之上,凑近她的耳畔便是一阵轻轻细语。

    陆瑾一直观察着两人神情,君海棠刚说得没几句,崔若颜细长的眉头猛然一挑,紧接着眉头又是向着中间一聚,脸色顿时有些阴沉,显然并非一个好消息。

    说完之后,君海棠起身离去,崔若颜也是站起身来,对着陆瑾拱手言道:“本欲还想与七郎饮酒闲聊,奈何突发大事,本郎君要继续赶去处理,只能告退了,还请七郎见谅。”

    陆瑾起身笑道:“无妨,十七郎君既然身负要事,咱们改日再聚便可。”

    司马仲连知道崔若颜非常重视与陆瑾见面结交之事,见他想要半途而去,不由大感奇怪,问道:“十七郎匆匆离去,不知是否府中出了什么事?”

    闻言,陆瑾心头一动,光从此话听来,便知道司马仲连一定与崔若颜交情很深,否者断然不会这般询问。

    崔若颜喟然一叹,无不苦涩言道:“非是府中之事,不瞒几位,刚才收到消息,洮河道大总管李敬玄兵败而归退回鄯州,十万大军仅剩残余,我朝收复西域沦为泡影也!”

    一语落点,陆瑾三人均面面相觑,同时呆愣住了。

    崔若颜走后,酒宴还在继续。

    司马仲连现在并非官场中人,自然对李敬玄兵败之事谈不上关切,望向陆瑾笑问道:“七郎觉得十七郎此人如何?”

    陆瑾心知司马仲连是在替崔若颜探听口风,不禁悠然一笑,言道:“在下与十七郎君相识虽则不久,然却特别敬佩他飞扬洒脱的名士之风,今番一见,更觉如此。”

    司马仲连欣然点头道:“崔十七郎可是七宗堂河南道掌事,身份高贵超然,就连许多朝廷重臣都与他非常交好,七郎倘若有心,不妨多与十七郎接触了解,必定会对你大有裨益。”

    陆瑾淡淡笑了笑,言道:“好,多谢馆主之言,在下明白了。”

    (本章完)

第265章 兵败后续() 
前不久迁来洛阳而居,向来喜爱更改年号的高宗武后一通计议,于六月三日改元调露,并大赦天下,于是乎上元四年就成了调露元年。

    没想到更改年号方才一个月,今天就传来李敬玄兵败的消息,吐蕃大相钦陵更是顺势入侵鄯州,本就体弱多病的高宗登时气急攻心,立即就卧床不起了。

    武后临危授命,亲自召集诸多大臣前来上阳宫丽景台议事,了解李敬玄兵败缘由,并部署后续事宜。

    前来议事者,分别为:

    侍中兼太子宾客郝处俊;

    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兼太子右庶子李义琰;

    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薛元超;

    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裴炎;

    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崔知温;

    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王德珍;

    太子左庶子、同中书门下三品张大安。

    以上七人,均为朝廷宰相,其中侍中乃门下省长官,中书侍郎为中书省副职、黄门侍郎则为门下省副职。

    另外政事堂还有两位宰相,尚书右仆射刘仁轨身在长安不能前来,而中书令则是那位兵败的李敬玄,自然也不能到场议事。

    除了宰相之外,熟悉西域局势的礼部尚书裴行俭也在议事人员之列,其余还有兵部尚书欧阳通、右武卫大将军王方翼、右卫大将军李谨行等人,满堂紫衣可谓重臣济济一堂。

    高宗向来将军事抓得很紧,几乎不容武后染指军权,今番若非卧榻不能起身,也容不得武后主持这样重要的军事议事。

    议事申时开始及至深夜,宰相们几多谋划争吵,武后方才作出了令李敬玄退兵而归,并派出使臣向吐蕃议和的决定。

    群臣告辞离去后,武后依旧高坐在殿上长案后,望着那张从鄯州送来的战报,不仅一声喟然叹息。

    何能想到,在吐蕃主少国疑内忧外患之时,钦陵居然还会断然出击,击败前来冒犯的唐军,当真是大出意料之外。

    这么说起来,李敬玄已是两度败于了钦陵之手,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损失可谓惨重,回到朝中,免不了去官罢职的下场。

    李敬玄这一去,掌管朝廷出旨的中书令一职就空置了下来,倘若能够使得自己的亲信获得这个职位,无疑于是对宰相集团又一个沉重的打击。

    想到这里,武后的心止不住热乎了起来,一双凤目更是流淌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神采。

    可是,要推荐谁来担任中书令呢?

    在宰相当中,刘仁轨、郝处俊、李义琰、张大安四人在丞相中资格最老,也是最坚定的反武派,大有一条路走到底的架势,若让这四人谋取了中书令一职,无异于给自己树立了强大的敌人。

    裴炎、崔知温、王德珍三人虽是自己拔擢的宰相,然可惜资历太浅,竞争中书令一职有些乏力,自然也是不妥。

    如今唯一的人选,似乎只能是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薛元超,由中书侍郎晋升为中书令似乎也说得过去,然而可惜一点,此人太受圣人的宠幸,只怕很难与自己走到一路。

    心念闪烁间,武后更是眉头大皱,不禁轻轻一叹。

    恍然回神,却见上官婉儿正站在身旁,俏脸神情竟是有些萎顿疲乏。

    见状,武后沉声问道:“婉儿,朕令你将时才议事内容记下,以备圣人翻阅知晓,可有完成?”

    上官婉儿点头道:“启禀天后,时才婉儿坐于屏风之后,将每位大臣的发言见解都已经详细记下,断无遗漏缺失。”

    “如此甚好。”武后欣慰点头,大感满意。

    上官婉儿是她在宫女中挑选的人才,或许当真是她慧眼识珠,区区几年上官婉儿便将一应文案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根本没有让她过多操心。

    特别是每每处理奏折,武后都知道面上放着的是比较紧急重要的大事,而最后置放的,却是一些微不足道,却需要禀告自己的小事,所有一切都已经由上官婉儿分类妥当,何其重要,何其次要,何其轻微,全都一目了然,断然不会耽搁自己的时间。

    不知不觉中,武后已是生出了离不开上官婉儿的感觉。

    最近,太平经常在她耳边抱怨,说是上官婉儿一天公务太过繁忙了,到得洛阳之后竟连荡舟游玩的时间都没有,每日都埋首案牍深夜才归,太平与上官婉儿素来关系要好,此番未免没有替上官婉儿说话之意,武后也明白太平说的是事情,毕竟上官婉儿现在承担起侍诏和撰书两大重任,自然非常的忙碌。

    不过,令武后特别欣慰的,是上官婉儿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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