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是例行程序来问问,可能是怕我找人报复吧。”
“你都这样了他们还怀疑你?亏他们想得出来,真是的。”
“不是他们想得出来,是有人确实做得出来。”冷希泽的声音里压抑着明显的怒气。
“你什么意思啊?你怀疑我——”
“方想!”冷希泽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皱着眉压低声音,“你别再瞒我了,你脸上的伤根本不是什么上火什么被球砸的,你一个多星期没来医院也是躲着我养伤对吧?怕我看出来,从你上次来我就看出苗头不对,没想到你还真就——”
方想知道冷希泽没有足够的把握不会说的这么肯定,他也不是缩头乌龟自己做过的事没有不认的,既然已经瞒不住索性就不瞒:“是,那些人是我和几个兄弟一起揍得,他们活该!”
“你!”方想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儿更让冷希泽火大,“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别惹事别惹事,你怎么就不听呢?!”
“我没想惹他们啊!”方想觉得自己真是有些冤枉。
“那怎么打起来的?”
“你不是说那些人还有可能再去找那个女生麻烦吗?我就带了几个兄弟去了,我就是想看看那些人都是什么德行,刚开始确实没想和他们动手,可是听见他们把你那件事当笑话讲我听了就来气,他们把你打成这样什么责任都不负,还一点儿不知道悔改,我就去和他们理论,然后,然后两拨人越说越僵,脑子一热就,就打起来了,我开始时是真没想和他们动手!”
“甭管你想没想打了就是打了,这万一让警察查出来可怎么办?你自己不说还要连累你的那些朋友,说不定连更个学校都得牵连进去——”
“行了!”方想觉得那个憋屈,替人出气还反过来被人教训,“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担心那个破比赛吗?你放心我方想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牵连别人,真要有什么事我立刻退出篮球队,省得拖你们大家后腿!”
真他妈是个混蛋!冷希泽让方想气得太阳穴青筋直蹦,他到底明不明白自己担心的什么?根本就不是比赛那么回事!
“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做事一点儿分寸都没有,全凭自己性子胡闹!别人几句话就能把你激成这样,你还是小孩儿啊你!”
“是!我就是没分寸怎么了?!我为了谁啊我!嘴被豁了那么大个口子一个多星期都没吃好饭我为了谁?!你当我没心没肺我和你比差远了!刚知道你受伤我腿软的蹲地上半天都起不来,你说你妈吓得好几天没睡好觉,我呢?你以为我睡得着?!我他妈的一闭上眼就看见你浑身是血躺在那儿!我之前躲了这么多天没来看你不是不想来,我是不敢来,我就怕看见你跟个死人似地躺在病房里!”
“方想——”冷希泽被方想吼得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着方想发红的眼眶觉得心都给这个人豁开了。
“别叫我!”方想觉得又难看又委屈,脑子一热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竟然都说了出来,在这个人面前算是把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怎么会弄得这么难堪这么无力?
如果这就是爱情,那还有什么需要的价值?
还有谁比他爱的更狼狈?
冷希泽啊冷希泽,我方想长到这么大,虽然爹妈不疼但是却过得比谁都潇洒,就从没为了谁把什么都豁出去过,你就这么对我?
就这么对我!
作者有话要说:一没留神真情告白了这就。
☆、第二十二章
越想越气,方想转过身摔门而去,一口气跑到医院的花园里,往长椅上一坐吭哧吭哧地直喘粗气。
真是活见鬼了!什么叫好心没好报,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方想气得恨不得再给那家伙一拳,让他再进一回急救室彻底别出来。
瞅着方想坐在那儿一副凶神恶煞“近身者死”的凶样儿,周围经过的人全都识趣地绕路五米之外,谁都不知道明明看着挺好看的一个男生怎么这会儿五官全都集体移了位,鼻子眼睛都打到一块儿去了。
终于,一个满脸慈祥的老太太大着胆子颤巍巍地凑过来拍了拍方想的肩膀:“小伙子,放宽心,不管什么事都有办法解决,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什么病治不了啊,就算真不行,那也得自己往开了想,可千万别别再把自己憋出病来啊。”
方想越听越不对劲儿,一脸莫名其妙地瞅着眼前的老太太:“老奶奶,您说什么啊?”
“总之不管发生什么事,这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该走的,谁也留不住,自己想开点儿啊,想开点儿。”说完又颤巍巍地走开了。
方想觉得一群乌鸦从头顶集体排队经过,简直有点儿哭笑不得了,可见自己刚才的样子有多恐怖,也怪不得别人误会,不过听老太太这么一说方想忽然想起来自己刚才那一通闹,离开之前看见那个家伙捂着腹部直冒汗,似乎很难受的样子,该不会是被自己气得伤处出现什么问题了吧,哎呀自己也真是的,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怎么着他也是个重伤号,这要是真再出现什么状况就糟了。
想到这儿方想也顾不得之前对那个人还是满肚子的怨气,那些气头上的诅咒也早就被扔到脖子后头去了,急急忙忙地往病房跑去。
连电梯都没来得及等,方想气喘吁吁地跑上楼,猛地推开病房门一看,整个人又一次愣在那儿。
方真是什么时候来的?
只见方真正小心翼翼地帮冷希泽弄着背后的靠枕,,不知道低声和他说着什么,两个人听到动静一起扭头看向门口,冷希泽看到方想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目光在他和方真之间扫来扫去,就知道这下更麻烦了。
方想觉得自己真是好笑得很,一个人傻乎乎的白担心了半天,结果人家这边好好地和旧情人卿卿我我呢,他倒好像成了闯入别人二人世界的多余者了。
“方想!”看着方想一声不吭地再次摔门离去,冷希泽觉得这次恐怕是误会大了,情急之下竟然忘了自己还有伤在身,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方真一把拉住他,不明所以地说:“你干什么啊?医生说你不,不能下地的,刚才伤口撕开了医生就千叮咛万嘱咐说你千万不能再牵动伤口了,你现在还乱动,不要命,命了你!”
冷希泽腹部一阵剧痛,挫败地躺回床上,觉得自己从没这么没用和窝囊过,方想去而复返分明是因为担心他,可是偏偏——
“希泽,你和方想,这是怎么回事啊?他竟然会来医院看你,可是,怎么又走了呢?”方真顿了顿,似是意识到什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可能还是不太愿意看到我吧。”
“你别乱想了,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冷希泽看着方真有些难过的样子也是有些不忍心,但是有的事当断不断受伤害的只能是更多的人,“方真,我上次和你说的话——”
“我知道。”方真打断冷希泽的话,“我知道的,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你说得对,我们是不该再这样,确切地说是我不应该再这样继续纠缠什么了,挺没意思的,是不是?”
冷希泽不忍看到方真自嘲的样子,但是感情这种事总是来不得虚假和同情的,他注定是亏欠了方真的一片真心:“对不起。”
方真笑着摇了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困扰了你这么久。”
冷希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事情走到这一步到底是谁的错?如果自己从一开始就能不顾虑那么多,或许方真也不会在这段无望的感情里越陷越深,本来是想让他少受些伤害的,结果反而伤了他更多,自以为自己处理任何事情都是游刃有余,结果偏偏处理感情却是一团糟,对方真是,对方想更是。
想想那个一脸怒气离去的人,冷希泽就觉得心里是五味杂陈,搅得一团乱麻,想想他才意识到别看他和方想交往了这一段时间,自以为很亲密很了解,原来亲密的了解的也就仅仅是彼此的身体,而最重要的,彼此的心和想法,原来是那么遥不可及,怎么用力,都看不明白。
如果连最基本的了解和信任都没有,那又拿什么谈爱呢?
从那天以后,方想再也没有来过医院,虽然冷希泽已经料到了这个可能,但是日复一日地等待,然后失望,却远比他想象的要折磨人许多。
几乎是不可抑制地想他,那个家伙就真憋得住一面都不露,冷希泽不敢想,到底是方想的意志力过人,还是这段感情根本就不足以影响他分毫?
就像一场拔河比赛,势均力敌才有较量地欲望,如果对方根本无心恋战,或者说根本对输赢没有所谓,那么一切都会变得索然无味起来,拼命争取的那一方,就和个小丑一样没什么区别。
就连方想再次离去前目光中的那份不快,冷希泽连初时觉得可能是妒意的想法都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一点点没有把握起来。
出院那天很多人都来了,连校长都亲自跑来看他,没有悬念的,但是那个他最想见的人,依旧没有露面。
因为恰好是周末,冷希泽知道每个周末琉璃和阳小天都会回家,方想是从来都不回家,正好是他们好好谈谈的最佳时机。
以耽误功课太久周末要在图书馆恶补为由冷希泽好容易说服父母同意他住在学校,却是一天都没看到方想人,晚上回到寝室看到方想的东西都还在,冷希泽觉得他外宿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于是关了灯躺在床上耐心地等。
果然,熄灯时间过了方想才轻手轻脚地摸了进来,黑暗中冷希泽听到他轻轻地“咦”了一声,大概是奇怪琉璃和阳小天走时怎么没锁寝室的门。
方想怕被舍管抓到没有开灯,借着月光往床这边移过来,刚走到冷希泽床边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拽到了冷希泽床上,接着一个结实温热的身体立刻压了上来。
方想是脸朝下被按住的,事情来得太突然他下意识地认为是寝室里进贼了,因为趴着身体的力根本使不上,只能回手用胳膊肘朝压在身上的人腹部用力撞去,耳边只听一声闷喊,那人的力气顿时卸了大半。
作者有话要说:只有两个人的宿舍啊。。。。。。
☆、第二十三章
但是就是这一声,方想立刻就听出来是谁:“冷希泽,你发什么疯啊?!”
“操!”冷希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疯的是你吧,哪儿不好撞非往我伤口上撞!”
“黑灯瞎火的你搞什么偷袭?我还以为是贼呢,没撞你命根子上算你走运!”
冷希泽冷汗直冒,真悬啊,这小崽子疯起来怎么专门往要命的地方下手?
“你赶紧起开!”方想被压的气闷,想起身奈何冷希泽一直压着他,根本起不来。
“方想,我们得谈谈。”
“你先让我起来!”
“你听没听到我的话?!”
“靠!你不让我起来谈个屁啊!”方想快要抓狂了。
冷希泽这才坐起身,方想揉着被撞疼的鼻子也坐起身,两个人在黑暗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在月色够亮,彼此也已经适应了这种黑暗,不然伸手不见五指的这么聊天,真跟拍恐怖电影似的。
“你想谈什么啊?快点儿说,我困了。”方想打了个呵气,刚在楼上和几个同学凑手打牌困得要命,现在就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你还为那天我怪你打人的事生气?”
“不敢,我打人是我的事,不劳您惦记。”方想分明就还是一种介怀的不得了的语气。
“事情过了这么久警察也没查到你们,应该是已经过去了,以后可别这么冲动了。”
“放心,这种受累不讨好的傻事谁还会干——”
“方想!”冷希泽的一声低喊截住了方想的话,方想没有防备被吓了一跳。
“你,你喊什么啊?”
“那天对你发那么大脾气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可是你那态度和说的话也实在是太气人了,非要扭曲我的意思,我能不生气吗?”
“我怎么扭曲你意思了?”
“我担心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比赛,你明白吗?正因为和人打架受伤住院我才切身感受到这种事不好玩儿,弄不好真的能闹出人命,你脾气这么冲,做事习惯脑子一热什么后果都不顾,万一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我不想躺在医院里让别人告诉我说你出事了,你受伤了,甚至是你——”冷希泽忽然停了下来,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摇了摇头,“那天看到你脸上还没好的伤,想想当时那场面,我是真的害怕了,从小到大我没怕过什么,这是第一次,就因为你。”
方想怔住了,他从没想过冷希泽内心的想法竟然是这样的,这个男生在意的,愤怒的,担心的,自始至终就是一个他,对爱着的人来说这也许是最普通最理所当然的,他又何尝不是?刚知道消息时地辗转难眠,甚至都不敢去医院看一眼,看到男生因为疼痛而蹙起的双眉,苍白的脸色,还有面对他强颜地欢笑,说不心疼,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自己对他,应该是有爱的,即使不爱,也是喜欢的吧?
冷希泽对他,他对冷希泽,他们都是男人,男人和男人的相爱方式对他们彼此来说都是陌生的,甚至是恐惧的,但是有些东西一旦生了根,发了芽,不从根处狠心挖掉的话根本无法抑制它的生长,而那种挖根之痛,方想望着对面的人,单单只是想一想,竟然都会觉得疼呢。
原来,早已生了根,甚至发了芽吗?
“方想,我知道你打人是为了我,可是我真的不想你为了我惹祸上身,我喜欢我,而你——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我,我们毕竟是在一起了,有时候在乎不在乎对方,不是靠冲动行事来证明的,那种感情是不理智也是不现实的,你懂吗?”
“你这个人就是太理智了,才那么讨人厌。”方想的怒气早就已经消散了,心里竟然还有几分说不出的甜蜜和窃喜。
“你就够不理智了,我再和你一起疯的话,还不得天天惹祸。”
“那个,”方想别扭地指了指冷希泽的腹部,“那里,没事吧。”
“没事,我都出院了让你撞一下还真能把伤口撞开啊。”
“那你刚才装模作样叫什么叫?”
“没事又不代表不会疼,不过还真是谢谢你手下留情了,没撞我命根子上。”
“撞坏了更好,省得你没事变禽兽。”方想脑子里忽然闪过两个人以前亲热的画面,脸控制不住地就红了。
冷希泽何等聪明,看着就知道方想在想什么,借机涎着脸凑过去搂住方想;“我变禽兽也挡不住有些人脑子里先想一些禽兽事啊。”
“谁——唔——”滚烫的嘴唇贴过来,夹杂着明显的欲望将两个人瞬间包围。
看来住了一个月院也没让这个禽兽收敛几分,还是老样子,给点儿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不过,说不想也是假的,很久没有纾解的身体格外敏感,当熟悉的味道在彼此口腔里蔓延开来时,两个人都是不可抑制地抱紧了对方,用力地贴向对方,甚至连四肢都紧紧地缠绕在一起,还是觉得不够,似乎不想彼此之间有任何的缝隙。
冷希泽舔弄着方想的下巴,磨咬着他的耳垂,喘息声呼哧呼哧地围绕在耳边,裤子被拉开了,欲望被握住了,男生结实的大腿蹭着他,充满力量和弹性的肉体让欲望急速的升温,然而冷希泽却在这时松开了方想的下身。
方想不满地睁开眼睛看向上方的男生,冷希泽低笑一声,轻轻俯□,方想忽然觉得一阵更加尖锐鲜明的快感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两个人怒张的欲望更紧紧地靠在一起,随着冷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