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颜酡 · 滟谈 · 水月镜花 之 千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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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颜酡 · 滟谈 · 水月镜花 之 千帆尽-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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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怎么样了。”
未晞诧异地看他一眼,“小鬼?”
“在你办公室告饶的那个。”
“哦,你说KAMO。”
未离专注地观察自己的脸在叉背上的倒影,“怎么样,给他及格了么?”
“你问的是分数还是结果?”
未离点了点头,啪一声扔下叉子,“俨然是被击落了。”
察觉我们疑惑,未晞无奈地笑笑,给我解释,“我班上的日本留学生,很聪明的孩子,只不过……”他摊了摊手,“从来不肯好好上课。”
未离噗地冷笑一声,“算了吧,老哥,他又不指着你那门选修课拿学位。”
他倏地举手投降,“不要给我讲治学严谨态度第一!”
未雨笑着拍开他的手,未离咕哝着又笑,“我早同他说了,我哥是出了名的书呆子,又死板又较真,想求他给你通过,还不如试试看拍拍手臂就飞上月球。”他横了一眼未晞,“古董芭比。”
未晞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新术语?”他看一眼未雨,未雨骇笑,“我不知道!不是我教他的。”
未离沉吟着开始不自觉地咬下唇,长睫忽而微微一撩,水灵灵的大眼睛斜觑未晞,“你不知道?你们系里的学生奉送你的雅号。唔,全学院都晓得,历史系著名的大,美,人。”他忽然凑过去,几乎把自己放在未雨的盘子上,“喂,老哥,你知道你开的选修课为什么会爆满么?”
未晞耸耸肩,“请不要让系主任知道。”他忽然也俯身过去,“那么,未离,请问KAMO先生的出席率为什么是零呢?除了期末考试。”
“因为他没有把灵魂卖给你这个大,魔,鬼。”
“一分钟之前我听到的形容词可不是这样。”
未雨彬彬有礼地问,“可否让我把一块烤得冒烟的牛排放在盘子里之后,二位再趴上来。”
我偷偷看兰蕤,“为什么是‘古董芭比’”
“因为他的脑内构造还停留在二十世纪的手工。”未离加重语气,“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他看了我一眼,出乎意料地没有再说什么。
未晞摊摊手,“我喜欢五十年代。”
“……但他也不像芭比。”
“哦那只是个形容词。”未雨摇摇手指,“如果能够迷倒大多数人,也就OK。”
“但他显然没能迷倒KAMO。”
“所以他下学期必须重修。”未晞冷静地放下餐巾,“我吃好了。”他看了眼未雨,“还要你的牛排么?我可以在去书库时和厨房说一声。”
女侯爵淡淡地说:“那似乎不顺路。”
听到她的声音,那兄弟三个立刻规矩起来,甚至连未离也是,那让她叹了口气,随意地点点手,“我只是想建议你,未晞,用完甜点再走。书库总不会自己长了腿跑掉。”她补充一句,“特别是在地下。”
“说不定它变身成了超级鼹鼠人,正迫不及待地等待着我们美丽的大,教,授。”
未晞点点头,“很好笑。我会带一杯冰水过去的。”
未雨低声对未离说:“你最近色情漫画看多了?”
未晞冷静地看了他一眼,“嘿,桌上还有未成年人。”
我不安地看一眼身边的未懿,她根本没在听,早在未离开始和未晞斗嘴时,瑽瑢就开始和她低声聊天,那显然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察觉我的目光,瑽瑢不露痕迹地摇了摇头。
我转过脸来看兰蕤,他微微一笑,俯身在我耳畔说:“瑽瑢是最好的perpetual。”
管家忽然走来同兰蕤轻轻说了几句,兰蕤轻声回答,“请他在我书房等。”
我转头正看到未离突然皱起眉。兰蕤向女侯爵告了罪,迅速拉我离席。他揽着我低低地满足我的好奇,“是Shiva。”
我明白他的意思,非有急事,玉琅换岢鱿衷谙粑蠢敕皆参迨咧冢淙晃乙膊蝗衔蠢氲钠苹捣段в心敲创蟆
我自觉地回卧室去,片刻之后兰蕤带了两杯红酒进来,递我一杯,轻轻一碰,“Cheers。”
“为了什么?”
他不答只笑,喝完自己那杯,眼睛闪闪发亮,调笑地看我,“秘密是需要代价的,优。”
我点点头,举杯一口倒进喉咙,趁他不防陡然扑进他怀里,扯着他衣领仰面推倒在床上。捧住他的头,我深深地吻下去,含住的一口酒全数哺进他唇间,兰蕤猝不及防,险些呛得咳嗽起来。
他喘息方定,又惊又笑地抱紧我,直视我的眼睛,“……优。”
我眯起眼睛对他笑一笑。
他翻身便压上来,嘴唇疼痛而火热地在侧颈上狠狠吮吸的同时,手指已经熟练地扳开我的双膝。
有时我真的有点不可置信,关于点燃他是如此容易的一件事。
一起洗了澡之后我们回到床上,兰蕤用那种心满意足的表情看着我,那种笑容让他精致的嘴唇扭曲得有点阴险,他将手指插进我的头发摩挲。我轻轻问,“于是?”
他轻松地叹口气,吻了吻我,“他只是来告诉我,Vincent回来了。”
“Vincent?”
他笑起来,“琳琅,玉琳琅。”
在兰蕤那魔鬼一样的记忆力面前我总有点羞愧,忍不住把脸埋进他掌心。他开心地笑着轻轻抚摸,“Shiva说的没错。这孩子很有用。”
我忽然大致明白了他在为何欣喜,抬头看他的眼睛,莹蓝澄澈,幽如寒水。我爱这双眼睛,却总有些恐惧他此刻的眼神。虽然不是不满足的,因为他肯坦率地让我知道这些。
他拍拍我,音调佻达,“还想下去么?”
我用力圈住他的手腕在怀里,恳求地看着他,“留在这里,陪我。”
他安静下来,看了我一会儿,慢慢抱住我,声音轻渺而又柔软地吹拂过来,“好的,乖乖的,和我的优在一起。”
他轻轻吻着我的脸,我侧过脸送上自己的嘴唇,那样的吻总是太过迷人,春雨点水的落势,细密轻柔,犹如蝴蝶掠过花枝,每一寸皮肤都沾满了他的气息,自内而外,有时我也觉得这太过不可思议,他用六年时间将我打磨成他想要的那个样子,抑或一个仅属于他的林未忧——总而言之,自从与他相见那一刻起,就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他重塑了我,而我爱上如此。
而他已经二十三岁了,和我此时的这个肉身同龄。我从来不想提醒他这一点,但他那样聪明敏感,定然不会毫无觉察,只是我选择无视,或曰隐藏,那是我唯一能做的。毕竟这还是事实,过完这个圣诞以及新年,他就毋庸置疑地比我年长。
他继续前行而我停滞于此。
这就是真实。
和他如雨落下的亲吻一样真实。
隔年春天薇可?粟在伦敦开独奏音乐会,她提前一星期出现,参与前期准备工作,并返回四华苑看望家人。她和三年前看上去毫无不同,一样柔软纤瘦,肌肤如蜜,细长浓郁的眉,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有金环蛇的风情,一半张扬一半冷澈。这双眼睛被印在CD封面上的时候是会令人出神的。
她出现时受到了一致欢迎,即使未离也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虽然他一直躲在后园自己的小楼里不肯出来,但还是没有拒绝音乐会的入场券。
未雨笑着说:“每个人都喜欢薇可。”
“特别是厨子。”兰蕤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他绝少吐糟,我忍不住看他一眼。
薇可丝毫不以为忤,眼也不抬地玩着未雨带来的PSP,“你可以随便说,只要你那份晚餐甜点归我。”
未雨好奇地问,“没有减肥药公司或者瘦身美容院找你代言么,薇可?”
“有,但我叫经纪人告诉他们,我有胃扩张,所以他们都吓跑了。”
未雨大笑起来,“得了吧薇可。”
她看了眼用一根细长金链戴在颈上的精致小挂表,利落地起身,“我赢了,我该去练习了。”
未雨捡起扔在沙发上的PSP,看了一眼屏幕,怪叫起来,“上帝,这女人破了我的纪录!”
对一名OTAKU而言这的确是奇耻大辱。
兰蕤做了个拉琴的手势,“她的手指比你灵活。”
未雨愤愤地说:“你才用拇指拉小提琴。”
回到房间我忍不住告诉兰蕤,“每个人都爱薇可。”
他露出那种奇异的眼神,带点怜悯地看了我一瞬,轻轻说:“她没有萧氏的血统。”
我明白他的意思,低声回答,“我也没有。”
但你们并不曾对我竭力亲近,努力讨好,试图让空气中所有不安分子烟消云散,试图令我摆脱所有如影随形的陌生与疏离。你们,或者你,只是在我出现的那一瞬间,就让我觉得自己与生俱来,并未离开。
他又定定看了我半晌,拉我入怀,用力在我额上吻了一下,“你是优。”
薇可在海德公园举行的公演大获成功,为此四华苑开了私家派对。未离少见地出席了一下,甚至还和薇可握了手浅谈了几句,之后才端着酒杯躲得无影无踪。
我看着兰蕤,“你怎么把他弄出来的?”
兰蕤耸耸肩,“薇可的记忆力就像台永不出错的打印机,好处是万分精确,坏处是没有修改功能——打印机又不是电脑。”
他把食指放到我唇上,“当然,只要告诉未离,薇可绝对不会想起自他们上一次见面到现在过了多久,并且也不要给他们重新介绍,就好了。”
我骇笑,这分明是天才特有的某方面功能阙如症状。
兰蕤把掌心放在我手背上,“让我告诉你一些令人兴奋的事好了,优。”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今年秋天澈堂哥或许会回来,带着他的宝贝儿子。”
我睁大眼睛,脑海里一瞬间迸出那只可爱的小豹仔,顿时有点开心,禁不住感激地看他一眼。兰蕤耸耸肩,“还不到三岁呢,很可爱,不是么。”
我用力点头,毫无疑问。
兰蕤拍拍我,“我会努力不让他逃掉的。”
那对父子抵达时,几乎常住四华苑的所有萧氏成员都聚集在客厅里,未澈当然不会有此厚遇,所有人都在等着看那个孩子。
未澈进门时两手空空,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那股惊异的情绪迎面袭来,令他也怔了一怔。随即琅谒砗筇そ吞蠹也潘闪丝谄毡浠飨裕宜坪蹙醯美奴脸上都露出一丝微微的尴尬。他立刻把怀里抱着的孩子放到地上,退出客厅。
他一离开,未澈只得自己伸手牵住儿子,试图带到女侯爵面前。孩子怯怯地迈了一步,忽然停住不肯再走。兰蕤扬了扬眉,对未懿使个眼色,女孩立刻会意,叫了声澈堂哥,几步到他面前,蹲下身同孩子拉拉手,抬头看未澈,“是小雅,对吧?”
未澈点头,淡淡道:“在京都时候都叫他miyabi。”
未懿保持璀璨笑容,轻柔甜蜜地看着孩子,“miyabi,我是姑妈哦。”她忽地转头对大家吐吐舌头,“上帝,听上去好老气。”
我们哄堂大笑。雅显然有点不知所措,但对未懿的笑容完全不抵抗,伸出圆胖小手触摸未懿的长发。未懿笑着想要抱起他,着实用了点力气,毕竟她还未满十五岁,瑽瑢迅速接手,帮她把孩子抱到女侯爵面前。兰蕤松了口气,上前同未澈寒暄,轻轻说:“我听Shiva说了,澈堂哥未免狷介。”
我猜他是指未澈中途将随行人员打发回去一事。未澈只笑了笑,神情冷淡,半晌才道:“外人何必入四华苑。”
兰蕤看着我微微一笑,我明白他的意思。
未澈淡淡说:“小央,谢你周到。”
兰蕤摇头,“不算什么。”他又笑了笑,“Shiva那姿色倒是宜男宜女,你不怕堂嫂拈酸?”
未澈看他一眼,“你真的不知道?”
兰蕤陡然不语,良久才道:“何必如此。”他回身看众人围绕下的雅,轻叹口气,“澈堂哥,孩子无辜。”
未澈淡然答,“我倒不担心他,你不晓得,为这孩子,西君羽棣同方家险些反目,才留下他在京都。”他笑了笑,“有时我都觉得,说不定他跟我一样是个祸害。”
不待兰蕤回答,他拍了拍兰蕤的肩,“姑妈有空见我的话,叫人吩咐一声,我先回房间了。”
他甚至没有关照一句雅,俨然无心过问。我身上一阵微寒,兰蕤深深叹了口气,拉住我的手,不作声地看了我半晌,轻轻推我,“去看看那孩子吧。”
我怔怔走过去,未雨正软磨硬泡求未懿放手好让自己抱一下雅,未懿只不理他,自顾拉着雅的手逗弄,放他在林先生面前一张曲背椅上,哄他叫姑祖父,一边催瑽瑢快拿点心水果过来。我抬头竟看到未离,他远远地斜靠在织锦窗幔后面,只露了多半张脸,神情阴郁地看着这边。
自夏天旅行归来,他心情就极差,今天能在这种场合出现,实属不易。
雅玩了一会儿,似突然发觉周围环境陌生,表情陡然抽紧,嘴巴动了动,慢慢扁起来,未懿慌得忙塞他糖果,他也不要,挥着小手臂挣扎爬下椅子,怔怔四下张望,含糊不清地喊爸爸,一忽儿日文一忽儿英文,听上去煞是可爱,众人却都没了主意,眼睁睁看孩子叫了半晌无人答应,哇地大哭起来。
兰蕤眉尖蹙紧,召来瑽瑢低声吩咐,“叫Shiva换个模样过来。”
未离突然甩开窗幔冲了出去,不理未雨叫他,兰蕤脸色微变,跟着追了出去。
我刚到门前便听到走廊里传来争执,远远看见未离气喘吁吁扯着未澈衣领,一旁兰蕤不住劝说。
未离直勾勾盯着未澈的眼睛吼叫,“天杀的,那是你亲生儿子!”
未澈别开脸,任他粗鲁撕扯,凶狠质问,只不作声。琅掖疑下ダ矗患馇榫埃砭妥摺N蠢肫车剿碛埃悄张忠蝗蛭闯毫成显胰ィ盗酚兴刈耸疲昧Σ恍。闯呵崴杀芸嗡蛟谧约杭缟希膊欢@嫁ㄎ弈谓辛松B瑢,瑽瑢闻声自身后疾步斜抄过来,左手轻轻一托未离肘弯麻筋,右手并指点上他食指中指之间的伸筋,灵巧地将他的手自未澈身上请了下来。
未离踉跄退后几步,瞪着未澈半晌不语,蓦地搡开瑽瑢,向客厅狂奔回去。
雅哭得浑身发抖,未懿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揉着女侯爵叫,“妈,想想办法。”未离到了面前,也不管什么,半跪下来一把将孩子搂进怀里,轻轻拍着背柔声低哄。雅起初哭叫挣扎了几下,忽然被耳畔细腻呢喃降住。鼻尖哭得粉红,在未离肩上蹭了半晌,鼻水眼泪肆无忌惮淌了个够,才慢慢静下来,小脸涨得通红,抽搭着伸出小手环住未离头颈。
所有人都静下来,只剩未离轻弱低缈的嗓音反复哼唱着什么,勉强听出是希腊语,仿佛一首童谣,曲调怪异温柔。他拍着雅轻轻摇晃,孩子伏在他肩上渐渐露出困倦眼神,大概哭了太久,实在累了。
未离抱他起来,对女侯爵说了句,“我带他去休息。”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未雨想追,被未懿止住,郑重摇摇头。
兰蕤松一口气,上前同他母亲转达未澈留言,女侯爵轻声答,“叫他去我会客室。”
大家各自散去。兰蕤拉我回房,多少有点筋疲力尽的神气。我忍不住伸手替他揉揉额角。他抓住我的手,吻了吻掌心,默默叹了口气。
我小心翼翼地问,“……他妻子知道了不成。”
兰蕤向床上一倒,顺势拉倒我搂紧,淡淡说:“天下没不透风的墙。”
他把玩我一缕刘海,音调里融进无奈,“我堂嫂甫生下小雅便去了京都。LN这一代当家人西君羽棣是她谊母,为这事同我方家姨丈闹得很凶,还放话出来不许澈堂哥踏进京都半步,否则格杀勿论。”他挑挑眉,“要命的是,她真的做得到。”
我也叹口气,方澪想必晓得了丈夫对自己母亲的一片痴心。
“这孩子的抚养权从他出生就开始被争夺,方澪宣称永不回美国,宁愿终老京都,明白不肯再见撤堂哥,也不肯将孩子交给方家。只是那边毕竟是小雅亲外祖家,怎肯放手。到最后,西君羽棣为争这孩子,邀我父母和方家姨丈姨母赴京都,当众许诺立小雅为少主,未来将LN交他继承。”
听到这里我着实吃了一惊。
“……其实我全都知道,知道又怎样呢。”兰蕤露出极少见茫然眼神,一眨不眨地看我,指尖慢慢梳过我发丝,喃喃道:“西君雅,他已经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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