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浩手捂着头,脸因为刚才的呼吸不畅而涨得通红,眨眨眼,无辜地看着他:“那个,它起来了……”
郑霖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睡裤下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了个头,虽然被宽松的衣摆遮住了不是很明显,但刚才,郑浩那么近地趴在他小腹上……显然是引火自焚。
郑霖于是笑了,朝面前傻愣着的人支了支下巴示意,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一个愉快的弧度:“喏,你自己点的火。”
郑浩很快反应过来,朝后缩了缩,继而耍赖似的笑起来:“关我什么事啊,我什么都没做。”
“谁叫你刚才趴在他上面的,快点。”
“我只是趴了一下,又没动它,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说着伸出手去隔着一层布料轻轻地握了握。不是很烫,但是感觉很奇妙,跟以前直接用手摸的不太一样。
郑霖吸了一口气,一股热流立刻自上而下窜涌了上来,但是一会儿过后却像是被卡住了似的,上不上,下不下,悬空了!
往下一看,才发现郑浩正埋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毫无自觉地慢条斯理地动作,脸上是好奇又探究的表情,当真是拍死他的心都有了!
手里的东西突然隔着一层布料动了动,无声地发出难耐的危险信号,郑浩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手伸进去贴着握住了它,同时抬起头观察了下郑霖的表情,开始笨拙地上下□。
郑霖扯过他的头吻上嘴唇,舌头伸进去深切地纠缠,然后在换气的间隙里沉声问道:“有没有发现什么嘛?”
郑浩看着他呵呵地傻笑:“隔着衣服摸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
“像块儿温热的冰棍儿……”
郑霖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什么形容,傻话!”
“真的,小时候你给我钱买的冰棍儿,太冷了用衣服包起来就是这种感觉,只不过这个是热的,嘿嘿。”
郑霖堵住他的嘴,手开始往下伸去。
郑浩抓着他含含糊糊地说:“明天要早起。”
郑霖顺势把他的手抓起来握在手里:“做了好睡觉。”
接送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郑霖在教室门口遇见了喻海波。十一月的天气,他竟然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夜晚的凉风拂过挽起一截的衣袖和薄薄的领口,让人看着都替他觉得冷。
两人隔着一米站着,喻海波脸上带着他常见的微微讥诮的表情,看了眼正在座位上收拾东西的郑浩,凉凉地开口:“对孩子不要过分地溺爱,郑教授。”
郑霖平静地看着他:“不是溺爱,我只是想让他得到好一点的休息。”
“高三再辛苦也就这一年。别的孩子都可以,为什么您的孩子就不行?”
郑霖脸色不变:“喻老师,我想你误会了,班上走读的并不止郑浩一个人,他并不特殊。”
“可是像您这样天天早晚接送的,却不多。”
“那也只是因为我们住得比较远而已。”
☆、打酱油的徐爸
回去的路上郑霖有点郁闷,喻海波这人教书成绩固然不错,但人却确实惹人厌了一点儿。
郑浩坐在旁边边啃苹果边拿着本杂志翻看,郑霖打了他一把:“光线这么暗,伤眼睛,别看了。”
“哦。”郑浩应了,合上杂志丢到一边,扭头看着他说:“你跟喻老师说的话我在教室里都听见了,要不明天你别来接我了?”
郑霖眼睛看着前面的路,不以为然:“他说他的,你管他。”
“可这样不太好吧,怎么说他也是我班主任。他那人就那样,其实心挺好的,这样说也是为了我好。”
“……那还是等住完这周再说。”
圣诞的时候,卢宁宇来找郑浩玩儿,一伙人约着去广宁路吃了顿火锅。郑浩很久没吃火锅,自从上次吃了久久肚子疼以后,郑霖就不准他再吃辣,因此吃得格外过瘾。吃完出来,几个人沿着江边散步,卢宁宇说他高考完之后可能会出国。
郑浩吓了一跳:“出国?这么早?”
“是啊。”卢宁宇语气有些失落,似乎也不愿意出去:“我爸妈已经给我找好了学校,不去的话他们又有一大堆说的。”
“他们舍得你?”
卢宁宇踢了一脚脚下的石子,泄愤似的:“有什么舍不得的,又不是不回来了。”
“哦。”
“浩子你呢?想考什么学校?”
“我也不知道,我想学医,但是我爸让我考工大。”
“工大?那里有适合你的专业嘛?”
郑浩想了想:“应该有吧,那么大的学校,况且我还不一定考得上呢。”
卢宁宇把头扭向徐竟:“竟竟呢,想考哪个?”
徐竟低头淡淡地道:“川大吧。”
卢宁宇眼睛一亮:“川大不错啊,很多人想进都进不了呢。”
“哪有你出国好。”
卢宁宇嘴一撇:“出国有什么好的,洋鬼子说的话我又听不懂。”
“去了跟着他们多学学,自然就懂了。”徐竟说。
“屁呀,就算平时懂了,上课能听得懂?才怪!”
郑浩看着他哈哈笑。
过了会儿拐过个街角,一辆车慢慢地停在了旁边的路上,一个人头伸向窗外冲着徐竟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刚好够人听见。
三个人循声望过去,徐竟脸上有些惊讶,愣了一会儿才不太自然地叫了声“爸”。
卢宁宇最先反应过来,乖巧地叫了声:“徐叔叔。”
郑浩咧咧嘴,也跟着叫:“徐叔叔,您怎么来了?”
徐清岩从车上走下来,微微笑了一下:“下班回来刚好路过这儿,你们下晚自习了?”
郑浩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没有,嘿嘿,我们逃课出来的,去吃了火锅。”
卢宁宇在后面捶了他一下,像是在说:“你怎么这么老实?他可是家长,没心眼儿的家伙!”
徐清岩假装没看见卢宁宇的小动作,没说什么,只是又笑了一下,把头转向徐竟:“今天圣诞节,庆祝一下也是应该的。那现在回去吗?要不要我送你们?”
“不用了。”卢宁宇连忙摆摆手:“待会儿有司机会过来接我。”
“哦。”
徐清岩于是看向郑浩:“那浩浩呢,你是回学校还是回家?”
“他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没等郑浩回答,徐竟就先接过了话头:“现在回学校也进不去了,他家离这儿远。”
郑浩笑笑没说话,他反正无所谓,这不是他第一次去徐竟家了,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既然徐竟这样说了,那就去吧。
车子驶向徐竟家所在的小区,郑浩坐在后排小声地跟徐竟说:“徐叔叔加班加到这么晚,都快十二点了。”
徐竟习以为常地说:“他经常加到这么晚。”
“这么辛苦啊?”
“嗯,月底了,财务比较忙。”
车停在小区楼下,三个人朝楼上走。林芳已经睡了,屋里没亮灯,徐清岩拿钥匙开了门,郑浩和徐竟小心翼翼地朝房间溜。徐清岩在后面叫住他们:
“竟竟你带浩浩去洗漱,我去煮点宵夜,你们要不要也一起吃点儿?”
郑浩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都够饱了,谢谢徐叔叔。”
徐清岩笑笑,也不勉强,然后说:“那你们早点睡。”就一个人进了厨房。
等到郑浩洗完澡出来,徐清岩已经端着碗面在慢慢吃了。
郑浩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碗里单单调调的面条:“徐叔叔,你加班回来就吃这么简单呀?”
徐清岩抬头看见他,有些郝然地说:“就只会做这个,做别的味道估计不会好。”
郑浩咧了咧嘴:“也是,林阿姨厨艺那么好,所以你跟竟竟都不会做饭。”
徐清岩笑笑,问:“你爸爸还好吗?”
郑浩点头:“好啊,他现在升教授了,反而没有以前那么忙。”
“呵呵,你爸爸挺厉害。没事常回去陪陪他。”
“嗯。”
两个人躺在床上,徐竟侧睡着,郑浩捅捅他的后腰:“徐叔叔人挺好的,为什么你会跟他关系不好?”
“谁说我们关系不好了?”
“那你干嘛每次见到他都像见到陌生人似的?”
徐竟不说话。
郑浩趴到他身上,絮絮叨叨:“他是你爸爸,哪有父子俩像你们这样的,冷冷淡淡的,不知道的根本看不出来你们是父子,你应该对他热情点儿。”
“就像你跟你爸一样?”
“呃,我们不一样,我没有妈妈,从小跟我爸一块儿长大,关系肯定要比一般人好一些,可至少你们也不应该像这样冷淡啊……喂……听到没有,别急着睡啊。”
徐竟闭着眼拉长声音:“听到了~~~~别啰嗦啦,你还没老呢。”
第二天回学校,远远地站在楼梯口就看见了喻海波的身影,郑浩扯扯徐竟:“竟竟,我们要不要待会儿再进去,喻海波在门口!”
徐竟翻了翻眼皮:“你以为他站在那儿干嘛的,肯定是为了堵我们的,你待会儿进去他还不是在啊。”
“昨天没上晚自习的肯定不止我们两个吧,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堵我们的?”
“没什么差别。别废话了,快走,早点到说不定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刚想从后门溜进去,喻海波的声音就从前面阴测测地传了过来,郑浩吓得一个哆嗦:“你们两个,跑得倒快,心虚什么呀?办公室,走一趟吧。”
郑浩丧眉耷眼地跟在徐竟背后,徐竟也有点焉,遇到喻海波这个终极魔星,任何人都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儿。
郑浩突然格外地崇拜郑霖。
“昨晚去哪了?”喻海波也不拐弯抹角,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出去吃饭了。”郑浩老实交代。
“出去吃饭?食堂的饭菜不合你们的胃口?那么多同学都能吃,你们的味蕾是不是要格外娇弱一点?难道其他人吃的都是猪食?”
“不是。”郑浩低着头:“是一个初中同学来找我们,顺便就一起去吃了顿饭。”
“谁请客?”喻海波顿了顿,问。
“不是我。”
“那是徐竟?”
“不是。”徐竟连忙摇头。
“很好。”喻海波站起来,笑眯眯地朝他们一扬头:“吃白食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你们说是不是?不然不是很对不起昨晚在教室里埋头苦读的同学们。”
郑浩和徐竟对视一眼,心里同时警铃大作!
果然,喻海波不负他们所望地道:“今天晚上你们就给班上每个同学都买个鸡腿加餐吧。最近学习比较紧张,大家估计也都需要补补了。我就算了,我今晚不在学校吃饭。”
郑浩看着徐竟,默默地用眼神传递语言:“想哭……80个人啊~~~~~~~~~~”
徐竟不堪入目得转过眼睛,嘴角抖了抖:“我也没有办法……”
食堂根本没有那么多鸡腿,有的还是去外面的店子里买的,拿一个大大的塑料袋提着,边走,郑浩边心疼自己的钱包。这个星期只能吃方便面度过了!
发鸡腿的场面简直蔚为壮观,彭旭抄着手倚在教室的后门上,两只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还有隔壁班路过来围观的。
郑浩拿过一个鸡腿走到他面前,狗腿道:“彭老师,您要不要吃鸡腿?”
彭旭笑呵呵地摆摆手:“不用了,我晚饭吃得很饱,你们发吧,发完了好上课。”
“噢。”
一个班的人个个啃得红光满面,有免费的鸡腿吃都笑得合不拢嘴。头一回觉得喻海波也不是那么讨厌的,偶尔也做做善事。只有郑浩和徐竟,心里在默默地淌泪……
☆、苦逼的郑爸
元旦好不容易连着周末一起放三天,郑霖本来以为郑浩会回来,周五下了班就早早地过去学校接人,结果半途接到郑浩的电话,说是不回来了,跟卢宁宇一起去他老家玩儿,等下周再回去。
郑霖心里一沉,慢慢地把车停在路边,捏紧了手机问还有谁。郑浩说竟竟也一起去,还有另外一个初中的同学。郑霖哦了声,问:“已经决定了吗?”
郑浩隔着手机声音兴奋地说:“是啊,今天晚上先去卢宁宇家住一晚,明天早上出发。你今天不用来接我了,下周我自己回去。”
郑霖嘴唇动了动,想说老去麻烦人家不好,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于是无声地挂了手机。
这边不能停车,前面已经有人在打手势,郑霖叹了口气把车开到前面的转弯口转了个弯,然后沿着来时的方向开回去。
刚开了几分钟,丢在一边的手机就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是郑浩发来的短信,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一如往常大大咧咧的口气:“你生气啦?”
郑霖苦笑,看完后就一把合上丢到了一边。想了想还是拿起来,回了一条信息:“没有,好好玩儿,别太麻烦人家。”
车子沿着大道往市区开,然后在敦煌酒店打了个拐,进了泾城最有名的酒吧街驷掩桥。
这是郑霖第一次单独来酒吧,以前过来都是有同事或是客户陪同,他一个人是很少想到来这些地方的。以前觉得闹哄哄的地方,现在看起来却觉得热闹。
自从郑浩住校以后,家里就一直只有他一个人,有时候难免觉得冷清。好不容易放假能回来一次,却又临时说不回来了,害得他盼那么久。跟家比起来,果然还是外面的世界更有吸引力。
选了个相对正规的酒吧,服务生送来点过的酒后就离开了,很得体地留给客人一个安静的空间。郑霖给自己倒了杯酒,转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像他这样一个人的并不多,多是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的男女,在舒缓的背景音乐中小声地交谈。郑霖认真听了听,是一首熟悉的英文歌,在郑浩的电脑里听到过,却叫不出名字,只有几个认识的单词偶尔飘进耳朵里。
点的红酒入口酸涩,带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苦味,对于习惯了啤酒和白酒的郑霖来说,并不是很好的味道。
往杯子里又加了些冰块,郑霖把眼睛转向窗外,眼角的余光里,一个熟悉的人影刚好从车上下来,进了不远处一家酒吧的大门。酒吧的牌子很低调,夜晚下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名字,只有隐隐约约的几个简单的点缀能说明那是家酒吧。
郑霖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儿,心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念头。
看见喻海波就自热而然地想到了郑浩,想到郑浩,原来刚刚好一点的心情就又被破坏殆尽。养不熟的小白眼儿狼!
说不失落是假的,每个星期都只能回来一天,还没来得及好好待一会儿就又要去学校了。从月初就开始计划着元旦节带他出去玩玩儿,却没想到最后他出倒是出去了,却是跟别人一起。
果然两个人的世界差异还是有点大,自己的世界窄小到除了他就只能选择一个人呆着,但是他除了学习,还有那么多的朋友、伙伴甚至同学,永远不用担心一个人孤独或是无聊。
手机一直没有再响,倒是中间接了几个工程上的电话。一瓶红酒只喝了三分之一,再坐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索性站起来回家。
卢宁宇老家在宾溪,离泾城比较远,车子整整开了五个钟头才进市区,然后又开了一个小时,在郊区的一户农家门口停下。
郑浩有点惊讶,想不到卢宁宇家原来竟在乡下。卢爸爸从他们初中起就是市里重要部门的干部了,这些年一直升迁,卢宁宇上下学都开始有司机接送,无论如何跟这个农家小院扯不上关联。
“进去吧,别愣着了,是不是有点意外?”卢宁宇背着个包站在门前面,问脸上明显有吃惊表情的郑浩和徐竟。
“是啊,原来你跟我一样也是乡下孩子嘛,哈哈。”
卢宁宇切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