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 花语系列之三:错缘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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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 花语系列之三:错缘劫-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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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他说。看见她哭,他心里并不好受。

红色的莲花灯缓缓地转过来——

灯笼后,忽然出现了一张脸……

那双惊讶而忧伤的眼睛,那张熟悉的脸,一瞬间刺到了他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他的心瞬间停止了跳动,呼吸,也停顿,就象时间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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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他不能否认,她的忧伤令他心碎,离开了那么久,他其实,还是挂念着她的。

灯笼一晃就回到了原地,她转身,拉着润苏急急而去。

他的脚步,仿佛被她牵引,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他是跟着她啊,不是润苏。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周秀丽……”她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不过从秀丽身上,可以看出,你还是个体贴的丈夫……”她有些黯然,他虽然不喜欢秀丽,但也不讨厌,只是不讨厌,却也能对秀丽那么好。相比之下,可见,他是多么的讨厌自己,才致使那么深恶痛绝的态度。

“你听英霞说的?”他对妹妹信口开河早有看法,不禁想说,她说的,你也信?!

“她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那时候也小,可能不太懂,看你对秀丽好,就以为你喜欢她……”寒蕊笑道:“现在看来,你还是很专情呢,从头到尾只喜欢润苏一个人……”

他真的无话可说。

这都哪跟哪呀?寒蕊的一根筋啊,这个问题至死都解释不清了。

“不是的。”他再一次否认。

她却好象没听见。

“润苏,她多么美丽,又多么聪明啊,母后在的时候,经常感叹,这世间,到底会有谁,能够配得上她,好象,谁都配不上她……现在她这样,已经够可怜的了……”寒蕊看过来,眼睛里,竟有了些嘉许:“难得,你还记得她,去看她……你看我这个当姐姐的,她说不见就不见,还是你坚持着去见了她……不管她爱不爱你,这个时候,还有个你惦记着她,总是个安慰吧……”

“谢谢你,平川。”她露出了一丝真心诚意的微笑。

他哑然,再次无语。

“怪不得她不肯跟我回去,我们三个,不明不白的……就算我有了自己的家,她跟着我,又有什么意思?!还是你们在一起比较好的……”她自嘲地抿嘴一笑:“我又犯傻了,差点又自以为是了……”

做梦时候的寒蕊,傻着,但希望能带给她快乐,虽然这希望,不属于她。他轻轻地皱起了眉头,漾起淡淡的心酸。

“我不会妨碍你们的,”她低低的声音,带着愧疚:“我要离开的,给你自由,到时候,你娶她吧……你们很般配……别嫌弃她脸上的伤……”

他默然片刻,沉声道:“我娶她,你怎么办?”

“我……”她的眼光重又开始迷茫起来,声音也飘渺起来:“我,就这样,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很好啊……”

他幽声道:“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有红玉呢。”她笑着,嘴角翘起来,没露一丁点的牙齿,很典雅,十足公主的样子,但不象他心目中的寒蕊。

她又没有听懂,但她有几分高兴,是为了润苏。

他禁不住苦笑一下,心心啊,永远这么单纯不懂事——

“我想尽快离开郭家,那样,你就可以尽快娶润苏……”她看了他一眼,小心地开了口,想绕一个很大的弯,再转入正题。她谨慎地说着每一个字,害怕一不小心就让他看出了真实的意图。

他侧头看她一眼,不说话。

她很紧张地握住了双手,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我怕源妃,不会轻易答应我离开郭家,也不会让你顺利娶润苏……”

恩,他应了一声。这是事实。话说到这里,他已经猜到了寒蕊要说的下半句。她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在他面前耍心眼,他很有兴趣跟她玩一玩。

“绕过源妃,不那么容易……”她察言观色,紧张地,又要装做随意地,说:“也许,她要是……一切就好办了……”

他深深地望她一眼,就在她忐忑不安的瞬间,他给予了一个温柔的微笑。这一笑,让她心惊肉跳。他听懂了,可是,他讳莫如深,什么态度也没有。

她忽然就觉得,希望变得好渺茫。如果不能解决源妃,磐义就不会安全,这可如何是好?她开始有些后悔了,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毕竟,她还没有完全摸透平川,就贸然开口,把自己的底露了出来,一下子就陷入了被动。恐惧猛地摄紧了她的心,顿时,寒蕊又陷入了重重心事之中。

平川说了句什么,寒蕊抬起头来,如梦初醒:“啊?”

“到家了。”他重复了一句。

寒蕊愣愣地张开嘴,哦一声。

平川躬身下了车,回头又来扶寒蕊,顿了一下,忽在她耳侧轻声说:“别想得太多。”

寒蕊讶然而不知所以,他微微一笑,走了。

“他们走的时候,脸色如何?”晚秋刚刚点上灯,润苏冷不定冒出一句话来,吓得晚秋一抖,火柴差点烧到手。

“他们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晚秋的回答有些犯难,随即叫起来:“红玉脸色不好看。”

润苏轻轻地叹了口气。

平川,你心痛吧。寒蕊的爱已经冰封,可是她的每一次退缩都会激起你更深的痛苦,为了得到她的爱,你会不惜一切。不是我要折腾你,而是,得来太容易,你就不珍惜。别怪我陷害你,我就是要你百口莫辩,让你不甘心,这样你才会抓住仅有的希望,孤注一掷。你是聪明人,你该明白,只有磐义当上皇帝,寒蕊才会对你另眼相看。我知道,你不肯放手,即便寒蕊对你没有一点爱,你也要把她留在身边。所以你的最后一条路,就只能是磐义,用你把磐义送上皇位的恩情,让寒蕊留下。

寒蕊,你真的对爱情绝望了吗?北良不应该是你全部的世界,要让你快乐的活着已经是很难了,那么,你就平安的活着吧。平川能给你,远比你想象的多。我多希望,不管表面如何的平静,暗地里,你还能嫉妒啊,嫉妒能让你唤起曾经的爱么?就当你误会平川爱我吧,你能回忆起当年的痛,还能为过去流泪么?哪怕你有一点点感触,这段感情,都可以挽回啊。

我不会跟你回去,永远也不会。因为我看透了世间的虚伪和丑恶,我鄙视无良,却无力唤醒美好。上天给我的美丽,我还给他,上天给我的聪明,我只能承受。清醒就是痛苦,我多么羡慕你啊。

原谅我一直骗你,为什么要骗你?

因为你傻,真的很傻,傻得让人心疼。

文 第91章 想耍心计又欲盖弥彰 应手而开现天印之记

书房里很安静,但平川的心并不平静。他很清楚地知道,寒蕊真正想说的是什么。的确,她变得聪明了,因为自始自终,她都没有把话挑明,只是意思很明显而已。显然,这番话她思量了很久,甚至演练了很多次,终于在今天鼓足了勇气说出来。他不认为她叵测,尽管他知道,这只能在某种程度上更加证明,她的屈就和讨好是有目的的,同时也从另一个方面表示,她对他,确实已经没有了感情,剩下的,只有利用。虽然这令他有些悲哀,可是他更多的,是心痛。

因为失去了庇佑,她不得不学会保护自己;因为失去了爱情,她开始用心机来笼络人心;因为有求于他,她才会,如此的卑微谦恭。她越是变得智慧,就离单纯越远,这是他多么不愿意看到的呀。他以为,凭自己的能力,他能给她一切,让她能保持一如往昔的快乐和简单,可是,他终于明白,做不到了。她以他惊异的速度成长,也以他惊异的速度消沉,她又怎么会知道,他是多么怀念她晒着牙齿的憨笑啊——

没有了依靠,她必须学会思考,每一次的思考,都让她更加的痛苦和深邃。可是,他空有一身的力气,却只能是看客,被她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在她不可言说的悲伤中,承受无可复加的心痛,不为她知,不为人知。

他轻轻地,拉开抽屉,默默地望着那锦盒,少顷,打开,一方红红的丝帕,规规矩矩地躺在那里,红得喜庆耀眼。他再一次,将这抹殷红温柔地托在手中,用拇指,轻微地抚摩着,丝的柔顺,微凉的感觉透过指腹,停留在他的心里,只剩下一声沉沉的叹息。

心心啊……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丝帕,凑近鼻子,深深一吸,那淡淡的香味,就如同一股安神剂,瞬间便抚慰了他孤独而沉重的灵魂,冷冷的温馨,带着清灵的快乐,仿佛,这香味中,残留着她曾经的欢笑“嘻嘻,平川……”

甜蜜悄然涌起在心底,他无声而温柔地笑起来,但苦涩,也随之浮现,他缓缓敛去笑容,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不可以,象从前那样,再爱我一次呢?

你的爱,是尘封了,还是,消失了?我不相信,会一丁点也不剩。无论付出怎样的努力,我都要让你,重新再爱我一次。

上天,请赐于我力量吧,给她一切,让她快乐。

他低下头,细心地,将丝帕叠好,小心地,放进锦盒当中。停顿了一下,他将锦盒翻过来,轻轻地拨动锁扣,盖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根黄铜的链子,链子上,挂着一个长椭圆型、比鸡蛋略小的吊坠。他拿在手中,抚摩着,找到吊坠的边缝,想用指甲抠开,看看吊坠里到底有什么。可是拨弄了半天,同以往每一次一样,都是徒劳无功,任凭他如何使力,吊坠就是开不了。

他再次长叹一声,想起了那笑呵呵的和尚——

十二岁那年,他随母亲去外婆家探亲,坐在淮河岸边的石头上等船过河。

那天,过河的人很少,只有他和母亲两人。太阳很大,照着淮河的水面波光粼粼,因为等的时间太长,母亲靠在河滩的柳树上打起了盹,平川睡意全无,就信步在河边上溜达起来。忽然,他眼睛被什么光亮一晃,仔细一看,发现水下有个金光闪闪的东西,不假思索地挽起裤腿下了河,毫不费力就捞了起来。

一根黄铜的链子,链子上,挂着一个长椭圆型、比鸡蛋略小的吊坠,这个挂饰很有些年头了,仿佛是什么古董,黄铜上都开始泛起了陈旧均匀的黑斑,但是物件很粗旷,极有男人威猛的味道,平川一眼就喜欢上了,喜滋滋地擦干水,就准备挂在脖子上。

“孩子,这可是我的东西呢。”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你怎么能随便用?”

平川回头一看,一个满脸憨态的胖和尚,正裂着嘴,望着自己笑。他手一摆,把链子放到身手,说:“凭什么说是你的?”

胖和尚笑吟吟地答道:“吊坠

上有字呢,一面写着,勇者无敌,另一面写着,真爱不惧。你看是不是?”

平川不相信地瞥和尚一眼,背过身,将手紧紧地捂住了,再揭开一条缝,一看,无比失望,真的呢。他想了想,握紧了链子,冲胖和尚说:“多少钱?我买你的。”

“你喜欢?”胖和尚呵呵一笑。

平川一挺脖子:“你出个价!”

“你确定你喜欢?如果你不要,我还可以去找另一个……”胖和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哦,还有买主的,原来你是打算要卖的,不用麻烦了,就卖给我好了。”平川大咧咧地一摆手,干脆道。

“你确定,不后悔?”胖和尚的笑容,让平川觉得有些阴谋了,虽然有些疑惑,但他实在太喜欢这个链子,于是肯定地回答:“不后悔,我要定了。”

胖和尚忽然不笑了,说:“你要定了,却连这是什么东西都不问一下么?”

“有什么好问的。”平川不屑道,抬头望望胖和尚,却被他一脸严肃唬住了,于是问道:“这是什么?”

胖和尚说:“这是定缘扣。”

平川皱皱眉,不相信:“听名字,好像女人的东西,可是这个链子,怎么看,都是男人的东西呀。”

胖和尚不紧不慢的回答:“这是男人的东西不假,但只有一个女人才能打得开。两个人,一男一女,缺一不可,这东西属于带着它的男人,但必须由另一个女人打开,所以,它叫定缘扣。”

平川哪里能全明白,只能半懂半不懂地望着他。

“这世上,只有一个女人,也就是它真正的主人,能打开它。不论谁得到了它,都无法打开,必须等到它的女主人出现,把它打开,才能看到里面有什么。”胖和尚轻声道:“它当然会属于一个男人,但这个男人必须要碰到,并且爱上它的女主人,它才能被打开。否则,一世,它都打不开。”

平川半信半疑地看了胖和尚一眼,然后全然不理会他的话,低头就去抠吊坠,这胖和尚神神叨叨的,不就是为了故弄玄虚卖个好价钱,他才不信呢。

胖和尚看平川使出一身蛮力,脸憋得通红,试了几次,都没能抠开吊坠,于是笑呵呵地伸手过去:“这回你该信了吧,还是还给我吧。”

平川手一缩,握紧了链子,固执道:“不行,我要了。”

胖和尚静静地望着他,许久,才轻声道:“如果你一定要得到这个定缘扣,我可以给你,但我也必须告诉你,从它属于你的这一刻开始,你的生命,就属于它真正的女主人了,你将失去你生命中所有的快乐,因为你的快乐,都将属于它的女主人,取决于她。除非,她也能象你爱她一样的爱你。否则,你永远都不会有快乐。你愿意么?”

“不愿意。”平川干脆地回答。什么爱啊,爱不爱啊,他不懂,但他知道,自己是将门之后,不能被一个女人摆布。

胖和尚呵呵一笑:“为什么?”

“凭什么让一个女人决定我是否快乐,而且我的生命要属于她?”平川不假思索地回答:“男子汉大丈夫,被一个女人左右,岂不是贻笑大方?!”

胖和尚点头,憨笑道:“也是道理啊。这样,你既然不愿意,就把定缘扣还给我。”手轻轻地,伸过来。

平川怔怔地一咬嘴唇,决绝道:“我要!”

“那你就必须遵守规则,”胖和尚幽声道:“当然,你若得到了它,今后的命运,自然也就由不得你了——”

切!平川在心底哼一声,鬼才信你呢。他望望河面,船还没有影子,再望望母亲,还在瞌睡,但他已经懒得再同和尚罗嗦,于是直通通地问道:“废话少说,你到底要多少钱?”

胖和尚微微一笑,有些怅然若失地往路上望望,沮丧地说:“不要你的钱呢。”

平川一愣,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胖和尚说:“用你的生命和快乐来交换。你要了它,就意味着接受了条件。”

说得跟真的一样,可是我才不信呢。不要钱,更好,我还巴不得呢。平川喜滋滋地把链子套上脖子,久久地摸着吊坠,心满意足了。

胖和尚安静地望着他,忽然轻叹一声,唉——

觉得亏了么?平川抬起头来,正色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已经答应给我了,可不能反悔……大不了,我给你钱……”

“不反悔。哪能是为了钱?”胖和尚笑起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光头,说:“来时都说好了的,轮着谁是谁……”

“本来,确实是想送给他……呵呵,你先发现,又一定要,只能给你,也是命吧……”胖和尚嘟嚷着,似乎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悻悻道:“我一路紧赶慢赶,还以为晚了,结果又到早了……哦,他该比你早来的,怎么会晚了?我也没办法……怪不得佛祖说,缘分,可遇而不可求……”

“你说什么呢?”平川越听越糊涂。

“算了——”胖和尚笑呵呵道:“只能随缘了——”

平川见他不停地望路上瞟,于是好奇地问:“你想等谁呢?”

胖和尚收回了眼光,说:“不等了,等到了也没有什么涵义了……事情也算是办完了,我要回去了。”

“你说什么呢?”平川越听越糊涂。

“算了——”胖和尚笑呵呵道:“只能随缘了——”

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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