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 花语系列之三:错缘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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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 花语系列之三:错缘劫-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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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一下,喃喃道:“我不知道……”她其实,是很希望能回到从前的,对从前的自己,她曾经很满意。可是越到后来,她越对自己不满意,但到底要变成什么样子才会让自己喜欢,她是真的没有答案。

他敏锐地发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不由得轻声安慰:“其实,从前的你就很可爱啊。”

“可爱?”她苦笑一下:“就是傻吧。人家都说我可爱,我也一直这么认为,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我一定还是很为此自得的。可是母后去了之后,没有人还说我可爱,他们背地里,都说我蠢。是的,我的确不聪明,因为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从前他们说我可爱,不过是因为我既没有润苏漂亮,又没有润苏聪明,还没有母亲的大度,但是父皇宠爱我,为了巴结,他们就用一个看似美好的词语代替了傻,来形容我。”

“你怎么这么悲观呢?”他的心事堆上了面庞。原来寒蕊失望的不仅仅是他,是整个世界。

“我为什么不悲观呢?”她默然道:“还有比这更糟的生活了吗?短短的时间里,我相继失去了许多,也许,还要失去更多,我怎么能不悲观?”

“可是你也得到了很多啊。”他柔声道。你得到了我,你还能得到更多,只要磐义登上皇位,一切都会回来的。

“我得到了智慧,失去了纯真。”她平淡地说:“尽管现在我还是不聪明,但是我知道,每当我变得更聪明一点,我就离快乐更远一点。”

他顿了顿,幽声道:“你变了很多……今天,你让我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寒蕊,我不知道,是应该为你感到高兴,还是替你感到悲哀……”

“有感觉,是件好事,我如今,对好多事都没有感觉了,你也不需要为我浪费感情。”寒蕊的话里,有些自暴自弃的麻木。

平川怔怔地望着她,低声道:“深刻不应该成为痛苦的理由。你要振作起来……”

“我不需要振作,沉沦于平凡,即是平安。”她淡淡的说完,便抿紧了嘴唇。

熟悉的疼痛再一次袭来,一丝丝地,蔓延开来,死死地勒紧了他的心,让他有些难以呼吸。她的消沉,既是因为一连串的打击,也是因为失去了希望。北良带走了她的爱情,皇后带走了她的背景,磐义带走了她的将来,而他郭平川,似乎什么也给不了她。可他多想,给她什么啊,整个的世界,和他全部的爱,还有他的一生,那么长的一生。

她落寞的神情,象雪夜的荧光,清冷的眼神,抗拒着一切。她曾经单纯的快乐在岁月里渐渐消弭,痛苦如影随形,她活得如此的凄凉和绝望。

我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他是多么的无力啊。她在她的世界里悲伤,他望着她的悲伤而痛苦得无法言语。有一种忧伤不会让人流泪,却能让人心碎;有一种痛苦不会让人毙命,却能让人绝望;有一种深爱不会予人言说,却能让人沉沦。

此时此刻,平川只想拥紧了寒蕊,用全部的爱给她希望,可是,她漠然的面庞,近在咫尺,远在天涯。是什么拉开了他们的距离,那曾经决然的话语,每回想一遍都是鞭笞,让他满是伤痕的心,又添上新的血痕。他多想,再回到从前,在她还爱着他的时候,好好地爱她一次啊,总胜过此时,当他想好好拥抱她的时候,却再也没有机会。

上天啊,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可以让一切重新来过?

寒蕊啊,心心,我到底该怎样来爱你?

他定定地望着前方微微颤动的车帘,默然地合上了眼睛

正文 第90章 别后重逢闭门拒相见 心机深远翻手弄云雨(

冷月庵的禅房里,寒蕊望眼欲穿,晚秋终于出现了,讪讪地笑道:“寒蕊公主,您回去吧,净缘在闭关修行,不方便相见。”

寒蕊的心一沉,润苏不愿意见我?

晚秋逃也似的想走,寒蕊一把抓住她:“润苏为什么不见我?”

晚秋支吾道:“净缘虔心向佛,立意苦修,诸人都不见的……”

“我是她姐姐,叫她来见我!”寒蕊又急又火。

晚秋磕磕巴巴地说:“出家人六根清静,没有俗家牵绊……”

寒蕊怒道:“这定然是她教你说的,你不妨直接告诉我,她为什么不见我?”

晚秋吓得脖子一缩,说:“回禀公主,润苏公主说,她不见你,是因为,她若见你,你一定提出带她走……”

寒蕊一顿,不说话了。

“润苏公主不会跟你走的,她说,你已经连累了别人,就不要再逼她也去连累人家了,”晚秋偷偷地看平川一眼,战战兢兢地回答:“她还说,你连自己的家都没有,凭什么带她走?等你有了自己的家,再说吧……”

话语轻轻一点,落到了寒蕊的痛处,顷刻间,她的眼泪一涌而出。眼一瞥,望见平川,陡然间转过背,好半天,才控制下情绪,回身过来,已经是很冷静地问:“她的脸好些了么?”

“好了,只是,”晚秋低下头去:“只是留下了两道很长的疤痕,皇上有特意叫太医送药过来,公主您放心,疤痕并不是很深,也不是很粗……”

唉,虽然不深也不粗,但终归还是留下了疤痕,可以想见,那长长的一条从右额角一直贯穿了左脸,另一条,也横在左脸上,润苏的脸,整个都是毁了。

寒蕊呆呆地站着,好半天,才喃喃道:“她是不想我看见她的脸么?”

晚秋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

寒蕊黯然道:“既然这样,我们回去吧。”她说:“晚秋,烦牢你告诉润苏,等我有了自己的家,再来接她……”她掉头朝向平川,低声道:“希望,我不会耽误将军太多的时间……”

平川静默地望着她,一言不发。他知道,她是想告诉他,她会想办法离开郭府,等她离开了,就不存在耽误他了,那样,他可以娶别人,过自己的生活。可是就凭她的能力,能做到么?或者她知道这样的结果遥遥无期,但她还是愿意这样来安慰自己,也许,还想通过这样的一番话,力促他放过她,对她好点。

晚秋应了一声,依依不舍地看着红玉。

“公主喜欢听佛理,去请尘拂大师来给她讲讲佛理吧。”没有任何征兆,平川忽然提议,然后,他对红玉使了个眼色,轻轻地,就出了门。

红玉上前,拉了晚秋的手,亲热地说:“反正公主这会也不走,难得有机会,我们姐妹拉拉家常……”

没见到润苏,寒蕊哪里有心情听佛理,本想就此回家,一看红玉那架势,不禁又心一软,想想红玉和晚秋素来要好,也是难得相聚,于是不响了。

润苏正在佛堂里念经,听得门页一声轻响,于是问道:“他们走了?”

来人不答。

润苏缓缓地回过头来,并不惊讶,淡然道:“原来是你呀。”

平川缓缓地走近了。

润苏也站起身来。

他看着她,面容纯净,两条疤痕未经任何的遮掩,虽不骇人,但依旧还是毁掉了她的娇美。也许,她还可以用细细的妆容,来化解这个瑕疵,他相信,那应该还是做得到的。可是她没有,对于这样的面容,她很坦

然,坦然得有点让他意外。

“有什么话就说吧,”润苏漠然道:“若不是为了寒蕊,你不会来的。”

他低沉道:“你为什么不见她?”

“这样让她很伤心是吧?她一伤心,你就心痛了,是吧?”润苏的表情很清淡,话语却依然不改从前的犀利和刻薄:“所以,你来质问我?!”

他避开锋芒,说:“皇宫的药效果很好,你脸上的疤痕并不碍事,为什么不见她?”

“你以为,我在乎脸上的伤?”润苏不屑道:“这张脸,其实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如果可以,我愿意用这张脸,换其他的东西……”

“可是她在乎!”平川打断了润苏的话:“你从来都不为别人着想的吗?让她看看,免得她担心和伤心,就这么难?”

“你是在说我么?”润苏冷笑一声:“我们俩,五十步笑百步!你别以为,自己很崇高,就可以鄙视我,你以前,有为她着想过?”

他不语。

“你爱的,你就视若珍宝,你不爱的,就弃如敝屣,对每个人都是这样,”润苏哼一声:“郭平川,我从来都不喜欢你这个人、这样的性格,比起北良,你差远了。若不是为了寒蕊,我连话都懒得跟你说。”

“我只是不想她再受伤害。”他的口气,软了下去。

润苏笑一下:“你们相处得如何?”

他没有回答。

“没有洞房吧?”润苏漠然道:“她的心死了,不再爱你,也不相信你会爱她。”

“我不在乎,”他忽然说:“只要能守着她,跟她在一起,就行了。”

“原来你暗恋李修竹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痴人,当时我还想,你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一定会愿意为了她的幸福而放手,如今看来,不是这样的。寒蕊已经不爱你了,如果是为了她未来的幸福,你应该选择放手,可是你不肯……”润苏低声道:“爱一个人太深,就做不到无私,只能是自私了。”

他缓缓地背起手,深吸一口气。

“你后悔吗?”润苏觑起眼睛。

他不回答,却沉声道:“我们还有将来。”

润苏轻笑两声:“她不爱你了。”

“她会爱我的,”他凛声道:“我一定会让她再爱上我的。”

“我记得,寒蕊也这样说过,可是结果呢,你还是没有爱上她,她还说过,她会永远爱你,可是她现在也不爱了……”润苏平淡地说。

“你错了,她说我会爱上她,实际上她说对了。”平川静静地望过来。

“你终于肯承认了?”润苏莞尔一笑:“不是为了北良的托付来照顾她?”

“照顾只是爱的一部份。”平川说得很慢。

“好好地照顾她吧,你该走了。”润苏转过身。

“去见见她吧。”他再一次要求。

润苏漠然道:“你为她,来求我?”

他顿了顿,回答:“是的。”

润苏轻笑着,转过身:“这是我认识的郭平川么?你从前,是多么冷酷无情啊。”

他不理会她的嘲讽,说:“去见她一面,说点什么,哪怕是骗骗她,也行……”

“骗她?”润苏徐徐地吐出两个字。

“你说,等她有了自己的家,再说吧……难道不是骗她?你知道,她自己的家,对她意味着什么?她只想着离开郭府,有个公主府。只要有源妃在,她永远也不会有自己的家。你是不会跟她走的。”他说话,永远都只说重点。

润苏笑起来:“可是,有你在,源妃长不了。”

“难道你没有想过,只有源妃在,我才能把寒蕊留在身边。”平川没有笑。

“这只是一个假设,”润苏轻声道:“因为你不会,你会把磐义送上皇位的。然后,寒蕊会离开你……”

他垂下眼帘,不语。

“不让她离开你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重新爱上你。”润苏低声道:“你能办到吗?”

“我能。”他决绝道。

润苏笑了一下:“那你就不要叫我去见她。”

他抬起头,皱皱眉头。

“她很消沉,对一个绝望的人来说,不能唤起她的爱意,那就让她恨吧,总比麻木要好。恨,是爱的另一个极端呢。”润苏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似乎又不着边际。

“你走吧,平川。”润苏抬起头,走到门边,拉开门页:“请——”

平川还想说什么,却只能做罢,一脚跨出门槛,感觉腰上一扯,回过头来,只见润苏嫣然一笑:“借你配环一用,稍后便还。”平川一愣,润苏已经关上了门。

看见平川进来,寒蕊赶紧起身,问道:“是要走了么?”

平川笑了笑:“不急,你跟尘拂大师慢慢坐。”

“改天吧。”寒蕊乖巧地说。

他看她一眼,低声问:“累了么?”

她正要跟尘拂大师告辞,忽然,进来一个小尼姑,将一样东西递给平川:“净缘说她已皈依佛门,这个,还是还给将军,请将军以后不要再来,她也不会再见将军了。”

平川一见,正是自己腰上的配环,润苏刚才扯了去,竟给他来了这么一手!他望望寒蕊,想解释,又不知怎么开口,陡然间,哑口无言。心瞬间往下一沉,润苏到底想干什么?他登时有些紧张,却只能,默默地看着寒蕊如何表现。

寒蕊静静地看了平川一眼,什么事也没有,说:“我们回去吧。”

平川接过配环,一抬眼,就看见了红玉铁青的脸。他长叹一声,转过身,朝外走去。

看见平川进来,寒蕊赶紧起身,问道:“是要走了么?”

平川笑了笑:“不急,你跟尘拂大师慢慢坐。”

“改天吧。”寒蕊乖巧地说。

他看她一眼,低声问:“累了么?”

她正要跟尘拂大师告辞,忽然,进来一个小尼姑,将一样东西递给平川:“净缘说她已皈依佛门,这个,还是还给将军,请将军以后不要再来,她也不会再见将军了。”

平川一见,正是自己腰上的配环,润苏刚才扯了去,竟给他来了这么一手!他望望寒蕊,想解释,又不知怎么开口,陡然间,哑口无言。心瞬间往下一沉,润苏到底想干什么?他登时有些紧张,却只能,默默地看着寒蕊如何表现。

寒蕊静静地看了平川一眼,什么事也没有,说:“我们回去吧。”

平川接过配环,一抬眼,就看见了红玉铁青的脸。他长叹一声,转过身,朝外走去。

默然地上了马车,良久无语。

平川闷闷地想着,润苏到底搞什么鬼呢?想害他么?又不象,挑拨他和寒蕊,这对润苏,没什么好处啊。他百思不得其解,想想又后悔,润苏本就心眼诡异,从一开始,就不该轻易相信她。这会抬眼看看寒蕊,一副平淡的表情,平静得让他有些发怵。他踟躇片刻,觉得还是应该解释一下,刚要张口,寒蕊说话了:“你一直都喜欢润苏的,是吗?”

他有些发蒙了,随即,心跳开始加速。她一开始,就是那么的坦然,坦然得让他沮丧,一个女人没有一点醋意,而且这个女人,还是脾气一点就着的寒蕊,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啊。可是,就在他懊恼又黯然的时候,寒蕊的问话又开始让他暗自窃喜起来。哦,她吃醋了,她还是有感觉的,她还是在乎的。

“还记得吗,那年初八,宫里唱大戏,你喝醉了,跑到润苏宫里,抱着她……”寒蕊低声道。

他接着说:“后来我们吵架,你给了我一耳光……”

他还记得,她当时愤怒的样子,跟现在是天壤之别。

“你怪我,不该脱你的衣服,”她幽声道:“其实,那不是真实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你爱着润苏,却被逼着娶了我……心里憋着,不敢说……就象,就象……”就象我爱着北良,这次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必须嫁给你一样。她没有把话说完,因为觉得没有必要。

他看着,心底深处的酸楚泛上来。以前她说话,总是又急又快,还大声,好象不那么紧迫他就会走掉,但他总是掉头就走,难得听完,可是她现在说话,又慢又低,而他反而竖起了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

“在花灯节上,你偷偷的跟着我们,我以为,你是跟着我……直到看见你抱紧润苏……”她微微地笑了一下,自嘲道:“我总是很傻的……自己不觉得……”

他深深地望着她,轻声道:“我一直跟在后面,看见你站在墙角,哭得很伤心……”

她抬头,看他一下,低头下去,间隙里,他已经看见她红了眼圈,细声道:“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你在想……她活该,人家不喜欢,非得嫁,坏了人家的好姻缘,还好意思哭……”

“不是的。”他说。看见她哭,他心里并不好受。

红色的莲花灯缓缓地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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