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的许诺。
这一刻,源妃的恨意就如滔滔江水,奔涌而来。
我要成为皇上最宠信的人,我要在皇上跟前一句话奏效,我要比寒蕊更有地位!我要成后宫之最!
谁挡我的道,谁就要死!
寒蕊!皇上爱你,就是你必须死的原因!
“你帮了这么大个忙,也不打算告诉他?”润苏说:“你该告诉他,他认不认,都是个人情。”
“上回丑还没出大?!”寒蕊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左脸,说:“你想我右边再来一下?!”
“那样不就对称了?!”润苏吃吃地笑道。
“去你的!”寒蕊翻了个白眼。
润苏忽然正色道:“这事跟赐婚那事有天壤之别,我保证,他决不会扇你耳刮子了,听我说,你该让他知道,这个人情,将来有他还的一天,至少,你可以要求他还……”
“哎呀,又来了,说来说去,还不是磐义那一套,我的耳朵就快听出茧子了,”寒蕊跳起来:“不听了,烦死了,我睡觉去了!”
润苏哼一声,冷冷道:“你去睡,只要你睡得着!”
寒蕊虎着脸,往床上一躺,伸手把纱帐一拉,闭上眼。少顷,又睁开。
乖乖,还真被润苏说中了,她哪里睡得着?!瞪着铜铃一样的大眼睛,毫无睡意。
眼前,又晃过郭家生活的那一幕幕,远去了的记忆还是那么清晰,清晰得她又开始心痛。往事如云,平川却依旧冷酷如冰,那板着的一张脸,还是连刀都砍不进去。
我感动不了他,永远都感动不了他。
算了吧,该是要算了,彻彻底底地算了。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感觉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这是最后一次,再也,再也没有将来了。可是,将来,真的会如磐义和润苏所说,你会逮着任何的机会置我于死地吗?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感伤地想,无非是死,也就是个死字,如果非要这样你才痛快,那你,就把我的命拿去吧。
那么多都做了,在乎这一件,在乎这最后一次么?
她轻轻地拉起衣袖,盖住了脸,也掩埋了自己所有的悲伤。
章节正文 第55章 初识源妃北良起戒心 殿上争吵寒蕊埋祸根(上)
郭夫人和平川送英霞上了马车,就在回转的一瞬间,平川忍不住回头,却看见英霞也正掀了车帘,望向他。迟疑了一下,平川走上前去:“还有事吗?”
英霞欲言又止,只轻轻地叹了口气。
平川想了想,说:“今后,你要好自为之……”
英霞默默地点了点头,再望哥哥一眼,却是满腹的话语,都在无言中。
寒蕊正趴在小院的桌子上盘点自己的宫花,忽然耳朵边上呵过来一阵温润的气流,温柔的一声低语“心心”,轻微地响起。
她侧头甜甜一笑:“北良!”
果然,北良灿烂的笑脸,健康的棕黑色皮肤中,是晶亮的眼睛、雪白的牙齿。
“明天就要出征了,你不去做准备,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寒蕊笑道。
“因为大门没关啊,难道不是等我跑进来?”北良呵呵地笑着。
寒蕊探头一看,果然,大门洞开,她嘀咕了一句:“红玉搞什么去了?”
“你不是安排她,去内务府看清点册了吗?”北良的笑容里,多了些不怀好意。迫不及待想嫁了,还怕嫁妆少了,怪不得红玉说,一天问上几回,只说今天出清册,昨夜就安排她今天一大早就去守着查验。
哦,看来是在路上碰到红玉了。哼,竟然敢取笑本公主想嫁得急了,那还不是成全了你?!寒蕊有些恼了,撅起嘴:“笑你个头,我这就叫她不要看了,我也不嫁了!”
“现在说不嫁,已经迟了。”北良不受她要挟。
吓你不住?寒蕊马上气势汹汹道:“不信,我这就去叫父皇颁旨!”
北良还在笑,看寒蕊一眼,却发现她一脸愤然。这个公主,总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你不知道她到底再想些什么,陡然间忐忑起来,紧张地问:“不会吧?”
哼!寒蕊一扬脖子,起了身。
哎呀,完蛋了!北良急了,几步跨到门口,索性坐到地上,耍起赖来:“你要去,就从我身上踏过去吧……”
这下轮到寒蕊傻眼了,见过无赖的,没见过这么无赖的,这可怎么办?
“不要脸的碰上不要命的,有得整了。”北良悠悠地一靠腿,半躺在门槛上,好不惬意。
寒蕊斜眼望着他,忽然想笑,蹲下来,轻声道:“你才是不要脸的呢……”
“我是不要命的,等着你来踏过去,你要悔婚,你才是不要脸的。”北良正经地,纠正。
寒蕊瘪瘪嘴,矢口否认:“我没说要悔婚啊。”
北良心中窃喜,不动声色道:“不悔婚,那就亲一个。”
“在这里?”寒蕊大喊一声:“这是大门口啊!还没关门?!”
“怕什么,你是我老婆!”北良闭上眼睛,指指自己的脸颊:“这里。”
寒蕊眨了眨眼睛,鬼主意出来,呵呵地笑着,把脸凑过去,故意重重地出着气,却在离北良的脸只有半指的距离停住,只把两个手指轻轻地按在了他的脸上。
北良贼精,闭着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敢使诈!”
“饶了我吧。”寒蕊赶紧求饶:“等你回来,我加倍呢……”
北良慢慢地睁开眼睛,深情地望着她,微笑着,松开了手,柔声道:“等我回来,我要你亲自去城外迎接,”他说:“我要你,穿上那金线绯红的锦裙……”
;“那是嫁衣呢。”寒蕊拍了一下他脑门。
“没错,我就是要你穿上嫁衣去接我,”北良缓缓地,把眼光透向远方,仿佛穿过空间和时间,他看到了将来,看到了寒蕊:“你坐在白马上,穿着那金线绯红的锦裙,戴着红色的珠冠,奔向我,裙摆在风中飞起,你就象一片红云,从天际飘落到我身边……”
他的神色,庄严肃穆,带着无限的遐想与向往,感染了寒蕊,顺着他的描述,她也好象,看见了那美丽的画面,恍然之间,嫣红的她,就这样,飘向他,迎着金色的太阳,她象一片灿烂无比的霞光!
多美啊——
寒蕊轻轻地把头靠在北良的肩膀上,柔声道:“我一定,这样去接你……”
北良俯头,在她额上温柔一亲:“你是我,最美丽的新娘。”
“我是母老虎!”她猛一下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北良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无可奈何地甩着脑袋,吃吃地笑了起来。
这么煽情的时刻,估计也只有寒蕊,能做出这么出乎意料的举动来。
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寒蕊啊——
“东西都准备好了么?”寒蕊也在门槛上坐下来:“你若不来,我还打算下午就去看你呢。”
“当然不要你操心的。”北良轻轻一笑:“这一出征,两个多月看不到你,今天赶紧来看看,省得到时候想得难受。”
“看吧。”寒蕊大大方方地转过身子,对着北良,认真地说:“好好看仔细了。”
北良“扑哧”一声,忍不住笑道:“你就不会惺惺作态一下?”
寒蕊眨眨眼睛,眼光望向天空,黑眼珠转了几转,然后盯着北良,奇怪地问:“为什么要扭捏一下?”
北良想笑,憋住,一本正经地说:“傻瓜,那就叫风情。”
哦——
寒蕊夸张地把嘴巴哦成一个小圆圈,然后恢复如常,站起身,清了一《文|》下嗓子,忽然抬《人|》起手臂,用袖子《书|》遮住脸,再用另《屋|》一只手,翘起兰花指,把袖子拨开,同时扭动了一下身子,探出头去,眼睛快速地眨了几眨,细着喉咙说:“看什么呢,人家害羞呢……”
北良“噌”的一下,从门槛上滑了下来。
“怎么了?”寒蕊一甩袖子,双手背到腰后,粗着嗓子问。她就知道,北良又要玩花样了。
“哎哟,我被你吓得脚都软了。”北良嗔怪地说:“这哪叫风情,整个一个妖精!”
“妖精?!”寒蕊正要变脸,忽然又换了副表情,笑嘻嘻地说:“哈哈,这可是源妃娘娘的经典动作,我学了她的。”
源妃?!这么狐媚?!
北良悻悻道:“那,只有皇上喜欢了……”
“你们男人都喜欢!”寒蕊哈哈地笑道:“喜欢狐狸精!”
“谁说的?”北良不悦道:“我不喜欢。”
“那是因为你没试过。”寒蕊仰起下巴,哼一声。
“我干嘛要喜欢狐狸精?!”北良嚷嚷道:“我喜欢你……”
“恩——”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重重的语音。
寒蕊和北良侧头一看,脸色骤变!
门外,站着的,正是艳装的源妃。
就在两人的愕然之间,源妃嫣然一笑,和悦道:“寒蕊,皇上刚刚赏了我玉霞糕,我想你也许喜欢吃,就给你拿了点来。”言毕轻轻一摆手,身后的宫女就把食盒递了上来。
寒蕊朝北良偷偷地吐了一下舌头,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把食盒接了,尴尬道:“我……”她想说,刚才,我不是故意说你坏话的……
话没出口,北良就抢先一步说了声:“谢谢源妃娘娘。”同时暗暗地拉了拉寒蕊,好在寒蕊也还机灵,什么都没说了,只招呼道:“进去坐吧。”
“下次吧,”源妃微笑着说:“皇上还召我去陪他进膳呢,今天就算了,改天再来。”
寒蕊巴不得,赶紧陪上笑脸,将源妃送走了。
“我还以为她会大发脾气呢……”寒蕊后怕地摸摸胸口,紧张地望望四周,确信源妃已经走了,这才说:“他们说,她可是惹不起的人物……”
北良轻轻地皱了皱眉头,这个源妃不简单,刚才,她明明听见了他们说她的怪话,却当作什么事也没有,依旧笑意盎然。城府很深啊。而且,她来给寒蕊送糕点,前无铺垫后无理由,怎么都觉着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北良脑筋一转,瑾贵妃死后,皇上一直没有再立贵妃,难道,这源妃想借正当宠,通过寒蕊来做皇后的工作,让皇上立她为贵妃?!
这么说来,这个女人,还真的是不简单,单纯实在的寒蕊,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被她利用也就算了,但可千万,不要被她给害了。
北良心里咯噔一下,直觉源妃对寒蕊绝无善意,他沉吟片刻,低声道:“寒蕊,离她远点,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他想了想,复又罗嗦地补上一句:“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不要跟她单独相处,能躲就躲。”
寒蕊不解地望着他,眼睛眨呀眨,眨呀眨,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北良温柔地抚摩着她的脸,却感觉心已经悬起,难得放下了。
离开了他的守侯,寒蕊还会是安全的么?他走了,谁来照顾她——
章节正文 第55章 初识源妃北良起戒心 殿上争吵寒蕊埋祸根(下
一大早,寒蕊站在宫楼上远眺,只远远地听见轰隆雄壮的战鼓擂响,却透不过阴沉的天幕,看不见远征的大军。
“别看了,回去吧。”润苏说:“天色不好,看不见什么。”
寒蕊忽一下有些生气了:“都怪父皇,为啥不带我去?!”
“你一个女孩子,去干什么?”润苏答道:“若我是父皇,也断没有带你去的道理。”
“我也是军属家眷,为何不能去?”寒蕊气哼哼道:“人家都能去送!”
润苏笑道:“等你成了家眷再说吧。”
寒蕊一扭头,气呼呼地走了。
“嘿,等他凯旋归来的时候,父皇一定会带你去迎接他的!”润苏后脚紧跟着下来了。
寒蕊忽然一下停住,猛地回过头来,差点撞着了润苏,她没头没脑地问道:“你说,这种天气,没什么预兆吧?我心里,怎么觉着……”
“胡说些什么?!”润苏倏地变了脸:“都是初冬了,这种天气不是很正常?!”
寒蕊咬了咬嘴唇,嘟嚷道:“不知怎的,我心里有些发慌……”
“你瞎想些什么啊?”润苏突然就来气了:“我们从来就没输过,你慌什么慌?!是早上没吃饭,饿的吧?!”
寒蕊被润苏一顿抢白,好半天,都不吱声了。
润苏默默地望了望阴霾的天际,感到心都在发颤。这种感觉,不止是寒蕊有啊,为何感觉,如此不祥。心事重重地涌上眉头,恍惚之间,她觉得,有些事,真的是躲不过去了。
磐义走进明禧宫的时候,寒蕊正坐着发呆。磐义打了个响指,挨着寒蕊坐下来,略带夸张地说:“今天出征的场面好壮观啊——”
寒蕊一跳而起:“你去了就去了,显摆什么?!”
“有人嫉妒了。”磐义笑起来。
寒蕊愠怒地瞪了他一眼。
“你想去送北良是么?”磐义嘻嘻地笑道:“昨天他不是来过了,你难道,没有跟他道别?”
寒蕊不高兴地回了句:“你小孩子,懂什么?!”
磐义忽然说:“北良出发前,跟我说,要我好好照顾你。”
“该受照顾的人是你,小屁孩!”寒蕊忿然道。
“别老说我小,父皇都说我是个大人了,我已经十三了,你才比我大多少?!”磐义说:“我知道你是为没能去送北良生气,可你一个女孩子,还没嫁,当然不合适去送。”
寒蕊不吭声了。
“别想了,我告诉你一件事。”磐义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李开元,你知道不?”
寒蕊一惊,他不是英霞的丈夫吗?
“父皇已经下旨,调任他去新疆伊梨垦荒,带民治沙。这可是父皇痛下决心治理沙漠的表现,选择的,也是精通植树造林之人,这个李开元,在淮北修水利时就曾沿堤栽树,在当地,可是传为美谈。”磐义低声道:“不过他母亲才去世不久,他还在丁忧期间,因此父皇准许他孝期满了再去,应该是再过两个多月,他就要去上任了吧……”
话没听完,寒蕊就猛地站了起来。
明摆着的,父皇这是明免实罚,去伊梨,跟充军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充军是带着桎梏,而他,虽有官职,却不可能过上什么好日子,一样是佝偻着,脸朝黄沙背朝天地栽草!英霞也将是一样!
“父皇怎么能这样?他答应了我的!”寒蕊叫起来。
“这就是为君之道,寒蕊,你是不会懂的。”磐义冷冷地说:“是非功过,都有回报。”
寒蕊一跺脚,跑了出去。
“寒蕊!”磐义在后面叫道:“你这个时候去找父皇,是最愚蠢的行为!”起身拔腿就追,冷不防寒蕊一个转身,把宫门反锁了起来。
“喂!喂!”磐义拼命地拍打着门,寒蕊却不管不顾地跑远了。
“哐当!”一声,正阳殿的正门被用力推开,寒蕊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张口就叫:“父皇!”
皇上从案上抬起头来,微笑着问:“你来干什么?”
“你答应了我的事,为什么不算数?!”寒蕊的口气,是质问。
“我答应你什么了?”皇上淡淡地问,似乎早有应对。
“你说,会让我这个人情还得彻底又漂亮的……”寒蕊急得满脸通红。
皇上不紧不慢地回答:“朕不是,已经下旨,不再追查淮北水利一事了吗?”
“可是,李开元一家为什么要去伊梨?”寒蕊一股脑地倒话出来:“你这不是罚他们嘛,你根本就没有赦免他们,你就是在处罚他们,而且还这么重……”
“在这么多人中,朕选中他,是有道理的,”皇上默然道:“你也可以说朕是罚他,朕不否认,但更多的理由,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从事植物研究的,淮北水利一事,虽然有过,但总体来说,他还算是个人才,尤其是治沙,更需要懂得地表植被的专业人才,他就是一个,朕也可以说是因人制宜,委以重任。”
“若治理得好,是功劳一件,朕不但既往不咎,还要重重赏他。”
皇上提高了音调。
“若治理没有成绩,他就要永远呆在那里,天天种草,伊梨那么大的沙漠,你要他治理到什么时候,怎样才算成绩?!”寒蕊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