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良闷坐着?干什么?霍帅莫名其妙道:“他又哪根筋不对了?”
“今天他跟我一起去的绸缎庄,听完那俩丫头的话就傻了,”霍夫人说:“敢情也是跟你一样,为平川急的,我还想着到你这里来听个好消息,好让他振奋一下,不过看样子,你进宫压根就没提北良的事……”霍夫人颇有怨气。
“皇后在给太子选妃,这个时候,我凑什么热闹?!”霍帅说的,倒也在理。一看霍夫人,还是脸色铁青,于是又软了口气:“太子妃人选一定,我就去说,这总行了吧。”
霍夫人不响。
霍帅轻轻地推了推夫人,说:“去把北良叫来吧。”
“你不找他,他也会想办法开导平川的,这孩子从小就实在。”霍夫人没动。
“哎呀,要你叫你就叫吧,”霍帅提高了调子:“我得叮嘱他,修竹的事,千万不能告诉平川实情,不管找什么理由出来,也一定要瞒着,北良可不能穿帮了。”
哦,哦,哦,霍夫人赶紧起了身。
章节正文 第19章 宫中巧遇霍帅退堂鼓 明问细想皇后徒伤怀(下)
寒蕊的手,轻轻地拨了拨桌上的几份红帖子,那是几个太子妃候选人的生辰八字,只有合过了,合格了的,才送到皇后案前。
“想看就看吧。”皇后温和地说。
寒蕊抿嘴一笑,将帖子翻开,第二份,即是李修竹的名字,她开心地裂开嘴,傻笑一下,把奏折合上,不再翻看其他的了。
“为什么不再往下翻看了?”皇后轻声道:“你总是不知道掩饰,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你的目的。”
寒蕊望母亲一眼,没有说话。
“看到第二份,发现自己举荐的人在里面,就心满意足了?”皇后悠声道:“为什么不继续往下看,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候选,估计一下你举荐的人胜算有多大呢?”皇后提示道。
“那又什么好看的,要是发现她胜算不大,心里不舒服,日子还难过一些,还不如不知道呢。”寒蕊回答:“现在知道她有机会,我就非常开心了。”
“这样也好,知足常乐啊。”皇后笑了笑,问道:“你希望她当太子妃吗?”
“如果太子哥哥真的喜欢她,我当然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寒蕊微笑。
皇后望一眼桌上的红帖子,说:“这个事,母后会征求你哥哥的意见,当然,最后,还是以他自己的意见为主。”
“那最好了!”寒蕊笑着拍拍巴掌,忽一下又涎着脸,问母亲:“那我的事,是不是也以我的意见为主?”
皇后看她一眼,没有回答。
话一出口,寒蕊就后悔了,父皇不是说过了,这段时间,不要招惹母后吗?哎呀,一得意,就忘形了,居然把最不爽的话题提了出来。寒蕊情知不妙,正寻思着避避风头,赶紧开溜,猛听见母后又说:“这事先放放,母后倒是还有件别的事问你。”
寒蕊忐忑着,只好又坐下。
“知道润苏和北良的事么?”皇后开门见山地问,眼睛,却矍铄地盯着寒蕊。
寒蕊一听,先不答话,竟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皇后慢悠悠地问:“笑什么?”
“是润苏跟您说了?”寒蕊笑嘻嘻地问。
“此话怎讲?”皇后不肯定,也不否认。
“北良是不会主动来跟您提这个事的,那就,只有润苏来说了,”寒蕊笑着说:“我还一直担心呢,北良会吃亏,如此看来,润苏是真的喜欢上他了,这倒是最好不过了……”言毕,又是呵呵一声傻笑。
“你怎么会担心北良吃亏呢?”皇后不动声色。
“北良喜欢她啊,可是母后你也知道,润苏花花肠子最多了,谁知道她是真的,还是逗弄北良的……”她差一点就把自己牵手北良的事让润苏看见,因而怕润苏加害的北良的事说了出来,千钧一发之际,生生把已到喉头的话逼了回去。当下后怕地一摸胸口,还好,还好,控制及时,没有出纰漏。
“北良喜欢润苏?”皇后笑道:“你又胡诌,言过其实了吧。”
“谁说我胡诌?!”寒蕊差点没跳起来,着急地辩解道:“开始我以为润苏逗他,就好意提醒他来着,结果,他把我给训了一顿……”
“是么?”皇后脸上笑着,心底却是一沉:“只这么一件小事,就能证明他喜欢润苏?”
“当然不是!”寒蕊说:“在温泉行宫,他不是单独陪润苏去散步,两个人衣衫不整的……”猛一下又打住,望着母亲脸色有些变了。
糟了,挑哪件不好说,偏偏说这件,倒好象是两个人出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寒蕊讪讪地闭上了嘴。
“这件事我知道呢,”皇后慢悠悠地说:“是润苏下河洗脚扎伤了,北良背她回来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寒蕊一听母亲如此轻描淡写,心里即刻松了口气,旋即叫道:“母后你不知道,他还给她做了花环呢……”
皇后轻轻地笑了一下,当时,她全看在眼里了。
“你还有不知道的呢,”寒蕊说:“我看润苏圈着他的脖子,在我面前得意洋洋的,一时控制不住,就把她揪下来,扇了她一耳光,结果北良对我发好大的脾气,当时那样子,就好象要吃了我……”
“这是你夸张,依我看,北良不是变脸就那么凶的人。”皇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寒蕊兴致勃勃地说着,对母亲的神态变化浑然不觉:“母后,北良还亲口跟我说过,润苏是花,他喜欢,但高攀不起……”
“他真是这么说的?”皇后有些吃惊地问:“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要是从头说起,岂不是要把自己偷偷去找平川的事和盘托出,那样,不但母亲会生自己的气,而且还会责怪为自己打掩护的哥哥,寒蕊一急,脑门上都出汗了。
“他怎么会跟你说起这些呢?”皇后却对这个话题超级感兴趣。
“有次闲聊扯出来的,”寒蕊支吾着,搪塞过去:“怎么说起这个话题的,我忘记了,只记得当时,北良说,我是草,润苏是花,谁都喜欢花,但他高攀不起……”
寒蕊是草,润苏是花?!
“这些话,是去行宫之前说的,还是之后?”皇后想了想,问道。
“好久了……”寒蕊顺口回答道,她此时已经有点心不在焉了,刚才的一番话,让她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北良那个时候,想要表达的好象不完全是这个意思,她被奔马扯散注意力的时候,北良还喊了一句什么来着?一句什么话来着?寒蕊晃了晃脑袋,还就是想不起来。算了,算了,他说了什么并不重要,反正他是喜欢润苏的。
皇后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从寒蕊的叙述来看,之所以,寒蕊会把润苏揪下来扇一耳光,可能是寒蕊在吃醋,可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象北良表明心迹了,只有说到润苏是花,北良虽然喜欢却高攀不上的时候,寒蕊的脸色居然会这么不自然。
难道,是寒蕊向北良表白,北良却直言他喜欢润苏?
是啊,依寒蕊冒失不计后果的个性,这样唐突地向北良表白,完全是可能的。
这样说就全对了。之前,是寒蕊喜欢上了北良,但也正因为寒蕊的表白,逼北良说了实话,也就是说,北良表白他喜欢润苏是在去行宫之前,这之后,寒蕊知道跟北良是不可能的,就把心思转向了平川,这才会一意孤行要嫁给平川
在这些士官子弟里面,确实也只有他们俩人比较入眼啊。
皇后看着寒蕊,寒蕊冲母亲嘻嘻一笑。看着寒蕊无邪的模样,皇后陡然间心酸。
这么好的一个北良,即便是寒蕊动了心,却依旧逃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难道,真就是命中注定?!
看着母亲一脸严肃,寒蕊有些发怵,她迟疑片刻,细声问道:“母后,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事了?”
皇后沉吟片刻,低声道:“以后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份,随便欺负别人。”
“我没有啊。”寒蕊委屈地说。
“你刚才自己说,扇了润苏……”皇后不悦道:“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允许发生。”
“是。”寒蕊耷拉下脑袋。
唉,又是自己的口不择言,惹的祸。
“你决定了吗?”皇上悠声问道。
皇后徐徐道:“又是寒蕊到你那里当说客去了?这个事,我还要问问盘敛自己的意见呢。”
皇上轻轻一笑:“我指的,不是这个事。”
皇后一听就明白了,婉言道:“还是等盘敛的事定了再说吧。”
“不是已经定了?!”皇上轻轻地推过了一张红帖子,笑起来:“这是盘敛自己圈的,可否合你心意?朕猜你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皇后默然地打开,扫一眼:“寒蕊说的没错。”
“我就知道你会成全他们的,年轻人,互相仰慕是正常的。想当年,我当皇子的时候,为了出宫见你一面,还不是经常装扮成公公,有一回,让母后逮个正着,还挨了扳子,但最后,还不是成就了一段佳话?”皇上笑道:“你也是母后成全的,如今自己成了母后,怎么就想不通了呢?”
“我会成全他们的。”皇后乜了皇上一眼。
皇上呵呵一笑:“明天就颁旨如何?”
“随便你好了。”皇后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别想了,”皇上轻轻地拍拍她的手:“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急也是白操心,既然已经这样了,何不如,也成全了她?”
“成全了她,未必是成全了平川,”皇后忧心忡忡道:“我看平川,并不喜欢她。”
“日久生情嘛,”皇上笑呵呵道:“何况咱们寒蕊,这么可爱,他会喜欢她的……”
“可我听说,他娘和妹妹,可不是省油的灯……”皇后还是不肯松口。
“寒蕊可是公主,有什么好担心的?”皇上满不在乎地说:“他娘自然会知道权衡轻重,至于他妹妹,实在不行,就早些赐婚,让她嫁了算了……”
唉——
皇后长叹一声,一筹莫展:“话是这么说,可嫁到人家家里,就是人家碗里的菜了……”
“拖了这么久,也该有个定数了,你想把她留在宫里一辈子?那也不可能啊,”皇上说:“平川可是少年英雄,那是好多人家看中的女婿啊,他的孝期这几日就满了,你不点头,到时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应允了吧,啊?”皇上柔声道。
皇后沉默良久,终于百般无奈地合上眼,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
章节正文 第20章 知爱人无望平川隐忍 降赐婚圣旨寒蕊欢喜(上
自从把自己和修竹的亲事托了霍帅,平川是心里塌实了许多。可是三天过去了,还不见宫里传来什么消息,霍帅也是连着几日,不见了人影。
平川纳闷着,到了霍府。正好,碰见北良。
一见平川,北良掉头就想走,平川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他:“你去哪?”
“去营里操练啊。”北良话没说完,就急急脱身。
“你爱去哪去哪,”平川并未松手:“我想找你爹爹。”
北良支吾着:“我爹,在营里啊。”
“我才从营里来,他不在。”平川盯着北良的脸,北良是不会撒谎的人。
“他刚走,你们可能正好岔开了……”北良含含糊糊,更令平川起疑。
平川沉默片刻,忽然问:“你们为什么要躲着我?”
“没有啊。”北良当然要否认。
“那你带我去找霍帅。”平川出乎意料地固执起来,潜意识中,他已经明白,消息似乎不是太好,因为,霍帅并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之所以躲着他,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北良没办法,只好从实招来。
平川一怔,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正沉默间,忽然听见霍帅的声音传来:“平川——”
平川一回头,惊喜道:“霍帅。”却看见霍帅一脸凝重,他的身后,是霍夫人,也是不甚轻松的脸色,俩人中从外面进来。
“爹,娘,你们这么早就出去了?”北良嘀咕道:“也不告诉我一声……”
“不早了,都快晌午了,”霍帅看了平川一眼,闷声道:“消息,都已经传遍白洲城了……”
平川默默地盯着霍帅。
霍帅一言不发地进了屋,霍夫人轻声对平川说:“你来得正好,进来吧。”
北良想了想,也跟了进去。
霍帅看了平川一眼,又看了霍夫人一眼,低下头去。
霍夫人迟疑片刻,幽声道:“我们出门,是到李大学士家去贺喜了……”
没来由的,平川的心猛一抽搐。
贺喜?李大学士家?修竹家里有什么喜事?
平川默默地捏紧了拳头,感觉手心里渗出汗来。
“皇上,下旨,赐婚了……”霍夫人显然,有些紧张。
赐婚!会是我吗?圣旨先到修竹家,再到我家?是了,我不在家呢!
可是,应该是先到我家,这时候,怎么样,也应该有公公来传诏我回家啊——
尽管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头,平川心里还是升腾起一股不小的希望。
霍夫人深吸一口气,徐徐道:“圣上已选定修竹为太子妃……”
话语虽轻,却如晴天霹雳,一下炸响在平川的头顶。他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响,当下脸色煞白,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霍夫人胆战心惊地望了霍帅一眼,霍帅依旧是沉默着,起身离去。霍夫人无奈地,将眼神转向北良,北良对母亲轻轻地点了点头。霍夫人叹息着,也进屋去了。
北良把平川扶到椅子上坐下,默默地陪在他的身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木头一样的平川才回过神来,什么也不说,径直,就走了出去。
北良一路跟着。
“把他送回家了?”霍帅问:“心里肯定是难过,但看上去,人怎么样?”
“他本来,就不爱说话也不爱笑,经过这一回,估计是不会说话也不会笑了。”北良想起平川的样子,着实难过。一想到自己跟寒蕊不可预计的将来,更是担忧。靠着椅背往后一仰,不由得惆怅万分。
“郭夫人该担心了。”霍夫人幽幽地叹了口气。
北良慢吞吞地说:“她不会担心的。”
“为什么?”霍夫人奇怪地问。看见儿子如此颓丧,哪有母亲不担心的道理?!
“说到这里,我倒是真的,不得不佩服平川,”北良说:“他一路上失魂落魄,一进家门,反倒正常了,没事人一样,跟郭夫人和英霞打过招呼,就进了房间,一进房间,便又是傻子一个。”
“郭夫人和英霞根本没看出他心里有什么事,他也没打算让她们知道。”北良说:“娘,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想他不会有事的,至少他还知道在家里装,就说明他还是蛮清醒的。”
“你以为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见风就是雨?!”霍帅对北良说:“我平日里说平川比你强,你还不服气,这回可看到差距了?人家平川不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稳得住,哪象你,毛猴子一样!”
北良有些不满地看了父亲一眼,没有说话。
霍夫人一见,赶紧打圆场:“平川有平川的优点,北良有北良的优点,你看刚才,你不好开口说话,还不是北良善后,他是没有平川稳重,可比平川细心,哪能对每个人标准都一样呢?”
霍帅这才打住,又吩咐北良道:“这两天,你多陪陪平川,开导开导他……”
“我会的。”北良顺从地点点头,想了想,又问:“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他?”
“就说是修竹不愿意嫁给他,”霍夫人点头道:“我看应该告诉他,他若知道修竹是爱慕权贵之人,跟他不是一路人,也许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说什么说!妇人之见!”霍帅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象个市井妇人般乱嚼舌根子,有什么意义?!”
“这本来就是事实,谁乱嚼舌根子了?!”霍夫人一听,冒火了。
“哎呀,现在不是说的时候,”霍帅一听,赶紧解释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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