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丫头,说话怎么不留口德呢?”北良可不干了,却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好好的,你咒我死?!赐婚又不是我的主意,那可是你自己说的,你愿意嫁给我,我还不愿意娶呢!”
“你找死!”寒蕊拔出来拳头,看北良魁梧的身子一眼,终于还是悻悻地,放下了手。
“不是我咒你死,而是有人想要你死。”寒蕊的语气慢慢地降了调子,心事也重重地涌上来。
北良没心没肺地问:“谁呢,这么狠毒?”心里越是想笑,脸上越是憋住。
寒蕊斜望了他一眼,不相信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北良裂嘴笑笑,逗她:“不可能,你逗我玩呢。”
“谁拿这种事逗你!”寒蕊乜他一眼,不屑道。
“那就请公主赐教罗。”北良笑嘻嘻地说。
寒蕊张嘴要说,猛一下,顿住,想了想,却抿紧了嘴,不说话了。
“不说了,还是没得说?”北良笑着将军:“我说你是逗我玩呢,你还不承认。”
寒蕊欲言又止。
“对了,你不是走开了,怎么又回来了呢?”北良见她不好回答,就换了个话题。
她沉吟道:“我回来找你的,有些事,想着还是应该跟你交待一下。”
“你回来找我?!”北良有些惊讶:“什么事?”看她一眼,心想,管他什么事,正好,免得我再到处去找你了。
“什么事?”寒蕊说着就有些生气了:“我专门来提醒你离她远点,你倒好,非让我看见你们拉拉扯扯……”
北良有些愕然。寒蕊这话,是吃醋了吗?他本想解释,自己是来找她,却被润苏拖住,可是就在话要出口的瞬间,他忽然改变了主意:“她是公主,她要同我说话,难道我可以不理?”
“说得好象不情愿,可你那副表情,看着她,笑得那个甜,喝了蜜也不过如此,想走,只怕是腿早就软了,连路都走不动了……”红玉劈里叭拉一顿数落。
北良刚要辩解,我笑,是因为看见寒蕊来了啊。
“红玉。”寒蕊嗔怪地看了红玉一眼,说话了:“你少说两句……”红玉的话,怎么听怎么象自己在吃醋一般,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只是说说话,没什么吧?”北良讪讪道。
寒蕊望了北良一眼,忽而叹了口气,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她想说,却又觉得一言难尽,寻思半晌,只说了一句:“你最好离她远点。”
“为什么?”北良呵呵一笑,又是一副没正经的样子:“她长得很漂亮啊。”
寒蕊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看样子,刚才不该制止红玉,是该让她多数落他几句,省得他晕乎乎的尽做白日梦。
“漂亮的女孩,是男人都喜欢,不是吗?”北良望着寒蕊,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唔,”寒蕊踌躇着,点头道:“她是很漂亮,不过,你最好离她远点,我不跟你开玩笑。”
北良嘻嘻一笑:“你嫉妒她?”
寒蕊认真地看了北良一眼,良久,摇摇头,低声道:“也难怪……”他不知道润苏和她的关系,她也不好贸然跟一个外人数落自己的妹妹,更不好明说自己对润苏的担心,因此难怪会北良会这么认为,换了别人,同样也会这样想。
她想了想,问道:“她刚才……你是不是以为她喜欢你?”
北良笑一下,不答。
“她不是喜欢你,”寒蕊盯着北良的眼睛,慢吞吞地说:“她这么做,是有其他的目的……”
“什么目的?”北良还在笑,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寒蕊顿了一下,不知该从何说起,一看见北良的笑脸,忽一下气不打一处来,我为他着急,他涎着脸只知道皮笑肉不笑,于是没好气地说:“她想勾引你!”
“哦,”北良笑得更开心了,脸上成了一朵花:“被美人勾引,我乐意啊——”
寒蕊登时脸色大变,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红玉恨恨地伸出手指,凭空对北良戳了几下,一跺脚,也气呼呼地走了。
北良一直笑笑着,心里忽然有些不踏实起来。他知道,寒蕊不想跟润苏计较,但润苏一定要跟寒蕊争个高下,勾引他,无非是润苏想借他来打击寒蕊,他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美色迷惑的,润苏也勾引不了他。如果寒蕊只是来提醒他,因为润苏以为他是寒蕊的意中人而对他下手,那只能说寒蕊心地善良。但如果,寒蕊是真的对自己有好感,那刚才自己一番真真假假的玩笑话,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拆台?寒蕊会怎么看自己?
是的,明显的,寒蕊已经误会了,自己不但好色,而且愚蠢。
北良开始后悔了。
章节正文 第10章 心怀谋划各人有动作 情系少年又出冒失举(上)
景嬷嬷一开门,就看见寒蕊铁青的脸,赶紧拖过红玉低声问原因。
“你下午不是说,要是宴席散了我们还没有找到一个惊险的事情说给你听,你就跟我们没完……”红玉将嘴巴一瘪:“这可被你称心了……”然后,一五一十地把寿桃里的金粉红屑如何变成了米糊,喷了皇后一身的事说了出来。
景嬷嬷吓得脖子一缩,再也不敢吭声了。
“霍公子,请借一步说话。”宫女轻轻地拦住了北良出宫的步伐,北良和平川对视一眼,只身跟着宫女走了。
房门轻轻地推开,美丽的润苏转过头来:“北良。”
北良默默地俯身,恭谨道:“公主。”眼角余光一扫,发现屋内并无其他人。
“你可以叫我润苏。”润苏柔声道。
“天色已经不早,他们还等我一起出宫呢,”北良正色道:“请问公主找我来,所为何事?”
“我想问问,我走之后,寒蕊跟你说了什么?”润苏的笑脸亲切温柔。
北良顿了顿,说:“她说,要我离你远点。”
润苏面上的笑容僵住了,片刻之后,她自嘲地笑笑,问道:“那么,北良,你会听她的话,离我远点吗?”
北良眨眨眼睛,没有回答。
“她把我当红颜祸水,”润苏凄然道:“难道,你也觉得,我是红颜祸水?”
北良忽然有些不忍,安慰她道:“不是,你想得太多了。”
“那,是不是就是说,你还会把我当朋友?”润苏充满期待地望着北良。
北良迟疑了一下,轻轻地点点头。
“其实我叫你来,就想跟你说一句话,”润苏轻声道:“我跟皇姐,寒蕊的关系不太好,我担心她说我坏话,所以……”
这倒是句实话,北良轻轻地笑了笑。
“不管她跟你说了什么,只要你愿意继续跟我做朋友就行。”润苏的声音一下子开朗起来。
北良微微一笑,轻声道:“我真的该走了。”
润苏这才如梦初醒,答道:“请公子自便。”
北良的身影渐渐远去,润苏的嘴角漾起一丝叵测的笑意。
“公主,怎么办?”宫女晚秋低声问:“寒蕊真的警告他了,那我们……”
“无妨,”润苏媚笑道:“我已经知道该怎样对付他了。”
他很纯真,也太善良,这就是他致命的弱点。
“你干什么去了?”平川问道。
北良沉声道:“润苏公主叫我去说了几句话。”
“行啊,你小子走桃花运啊,”平川调侃地拍拍他的肩膀,却正色道:“皇宫是是非之地,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北良轻叹一声。是啊,我恐怕,已经惹上了,躲不及了。
“今天的曲子,演奏得不错啊。”李大人嘉许女儿。
“不,有失水准,我太紧张了。”修竹低声道。
“没关系,”李大人安抚女儿:“你不必事事都求完美,活得随意一些,岂不快哉?”
修竹默默地摇了摇头,陷入沉思当中。
“修竹,你从小就喜欢思考问题,总要把事情想周全了,才下手去做,可是你要知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李大人以为女儿还在为演奏未能超常发挥耿耿于怀。
“爹,你又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修竹苦闷道。
李大人呵呵笑道:“你在想什么,可否跟爹爹说说?”
“我……”修竹迟疑片刻,小声而决绝地说:“我想当皇后。”
李大人吃了一惊,愣愣地望着女儿,半天没有说话。
良久,李大人才缓缓道:“太子是尚未娶亲,可是,太子妃的人选,爹爹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爹爹,这个不能强求,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修竹低声道:“如果太子磐敛因我而找您,只求爹爹行个方便……”
李大人复又一愣,猛然间悟到,女儿和磐敛之间,已经有了点什么,修竹孤注一掷的,就是要从磐敛身上打开通往未来皇后凤台的路。他沉吟着,问道:“修竹,你可真是想清楚了?”
修竹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
由于皇后寿诞被寒蕊寿桃里的米糊喷了一身,为了给皇后压惊,皇上特批宫中女眷去归真寺祈福。
皇后和妃嫔都在禅房里跟长老们寒暄,寒蕊觉得无聊,得空溜了出来,左瞧右看,除了念经的僧人,依旧还是宫中一样的沉闷。
红玉不声不响地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问:“公主,有个秘密,你想知道不?”
寒蕊眨巴着眼睛,望着她。
红玉偷眼四周,这才压底了声音说:“这次来寺里,护卫的将军,你猜是谁?”
只一下,寒蕊就明白了,护卫的将军,一定是平川。边关无战事,御林军又要保卫皇宫,她们这些女眷的安全,当然就交由驻扎城郊的军队负责了。最骁勇善战的,当属霍家军一字营,那当然是郭平川带的兵了。
寒蕊的心,忽然一下加速了跳动。
“霍公子负责寺内,我们去找他一下如何?”红玉笑眯眯地问。
北良?寒蕊怔了一下,再看看红玉,已经是一副按耐不住的样子了,这个丫头,探听消息后如此兴奋原来是因为北良?!她眼珠一转,顺着红玉的意思说:“行!我往这边找,你去那边,找到了就到大殿门口会合。”
红玉喜滋滋地去了。
寒蕊鬼笑一阵,折反头来,往寺外走去。
北良负责寺内,那平川,该是警戒寺外了,也是,平川的性格,不太合群,对皇室有种生而俱之的冷淡,是因为他孤傲,还是因为对“伴君如伴虎”的顾忌,就无法得知了。但不管怎样,仅从这一点来看,就比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强。
寒蕊撒开脚丫子,顺着石板路往山下一阵猛跑。她实在是,很希望能见到平川啊。
咦?那个牵着马正跟士兵说话的人,不是平川吗?
尽管她只能看见背影,尽管那人穿着笨重的甲胄,但寒蕊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肯定是平川没错!
她大喜过望,拔腿就要过去,却眼珠一转,停住了脚步。
平川终于跟士兵说完了话,挥挥手,士兵下去了。他一手牵着马,转过身来,猛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平川!”
他循身一望,只看见一丈开外,一人高的石头上,站着一个红衣女子,绯红的薄纱,在夏日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艳丽而喜庆。
他凝神细看,居然是寒蕊!她正站神气活现地站在石头上,侧头望着他,晒着牙齿笑,模样有些憨傻。
这么高的石头,她怎么爬上去的?她没事爬到石头上去干什么?
平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个公主,不做些惊世骇俗的事情出来是不会罢休的。
“平川!我下来了!”寒蕊说:“这次你可别接岔了!”
她张开双臂,喊着就往下一跳!
平川一惊,下意识地往前一迈,双肩一抽,想去接她,手臂却被缰绳一扯,慢了半拍。
“扑通!”一声,寒蕊摔了个四脚朝天。
平川一见,赶紧甩开缰绳,紧走两步。
寒蕊却出奇地麻利,一骨碌从地上翻身爬起来,谁知山中土壤潮湿,她正躬身要起来,脚下又一滑,一下五体投地,又是摔出了个标准的狗吃屎!
她没有想到这次喊平川来接会再次落空,弄巧成拙的尴尬促使她手脚并用,以资让自己虽然出丑了但不至于惨不忍睹。然而越是心急越是出错,不是脚下打滑,就是裙带拌手,她就是站不起来,一时间,急得面红耳赤额头冒汗。
平川静静地看着,忽然朝她伸出了手。
寒蕊一侧头,看见一个宽厚的手掌伸过来,手心向上,停在自己的左脸侧,她默然片刻,把自己泥乎乎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他的手,温暖而有力,一股异样的感觉直达她的心脏,猛一下,他就带起了她,站稳了身子。
她清亮的眼睛望着他,这一次,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从未有过的近,而周遭,又是如此的安静,没有一个人,她有足够的时间,来端详他。
他的表情平静又平淡,高而宽的额头,英挺的剑眉显得有些彪悍,细长的眼睛本有着柔和的线条,却蕴涵着刚毅而沉郁的目光,鼻梁很高,因而眼眶显得很深,配上国字型的脸,就把整张脸勾勒得极其严肃和压抑。
他轻轻地撒开了握着她的手,寒蕊一激灵,倏地红了脸,低下头去。
“请公主回寺。”平川恭敬道,话语里,没有任何情绪,脸上也一如始终的没有任何表情。
她站着没动,抬起头来,直视着他,问:“你怎么没接住我呢?”
他本可以解释原因,但结果确实是没接着,想想解释也是白搭,与事无补,于是嘴唇蠕动了一下,平川什么也没说。
“我想你不是有意的。”寒蕊轻轻地笑了笑,面上泛起些羞涩。
平川无言地低下头去,默然无语。
她看着他,眨眨眼睛,心里是多么希望他能主动开口说上一两句话,劝她以后不要这么顽皮啊,数落她不该贸然行动啊,甚至是恐吓她要将今天的事告诉皇后啊,都可以,可是,他就是不做声,拧死了不开口。
“请公主回寺。”平川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寒蕊有些气恼,你好歹,也问问我,瞎跑出来干什么啊?那我就可以告诉你,我是想找你来着。她眼瞪瞪地望着他,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来看你,你就是一个劲地打发我回去?!
平川虽然站在她面前,眼睛,却望着别处。
“喂!”寒蕊张嘴道:“你是不是还为以前的事生气啊?你都说不计较了——”
章节正文 第11章 搭救脱险直口表心仪 纯阳之男现身待天印(上)
平川一个箭步,冲到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拎起蛇尾就往石阶上一阵猛抽。蛇血溅了一地,蛇身也已经血肉模糊,平川回头一看,寒蕊双眼紧闭,倒在地上。
他将蛇拎起来,仔细一看,虽然粗壮,但也不过是条普通的草蛇,没有毒。
看来,这个公主,又开始装了。
他用脚轻轻地拨了拨寒蕊的腿:“别装了,起来吧。”
寒蕊一动不动,脑袋软软地耷拉下来。
平川这才觉得不对,蹲下身来一看,她竟是被吓晕了过去。
有胆子调皮,却经不起吓。平川无奈地摇摇头,正要将她扶起来,却看见她裙摆下一动——
平川意识到了什么,抽出匕首挑起裙角,还未完全揭开,一团黑色就直扑而来,他眼明手快,头一偏,同时飞手狠狠地一把掐住,这才看清,好家伙,一条腕粗的眼镜蛇!好在早有准备。
三下两除二,就结果了这个家伙。他提手一削,把蛇头割下,然后扯出甲胄下的布袋,将两条蛇都套了进去,这下晚上喝酒有好菜了。
再回头一看寒蕊,依然是双眼紧闭躺在地上。心忽然往下一沉,眼睛蛇是从她裙摆里窜出来的,难道,她被咬了?
一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他猛地就开始头皮发炸。
她虽然不讨人喜欢,而且还缺点一大堆,既冒失又调皮,做事还有分寸,喜欢捉弄人,爱耍小聪明,还没个女孩子的样子,又没有公主的规矩,他是不喜欢她,对她没好感。可是,严格来说,她也不是个坏人,还是他职责范围内必须守护的人,如今因为一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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