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默的站在一旁,伊欧姆畏畏缩缩的笑着正准备加入,眼角余光却瞄到了朝他们走来,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红发男人。
「古、古艳。」伊欧姆吓得刷白了脸,一旁的人则暂时停下了动作。
「你想干嘛?古艳!想阻止我们吗?苍武那小子又不在!」诺拉大声的叫嚣着,但一对上古艳凌厉的视线又不免退缩了下。
古艳瞥了一眼被四个男人压制在楼梯间,一身狼狈的隼,他潭绿的眸子内只有冷酷的气息,不带丝毫温度。
「滚开,你们挡住了我的路。」古艳瞪伊欧姆一眼,伊欧姆马上便让开了个位置。
隼瞪大盛满泪水的眸子,古艳修长的身影就这么从他身旁经过,往上离去,好几次,隼尖叫着向他求救,直到影子消失为止,他连回头一下都没有。
——如果是苍武,就会回头救他。
——只有苍武。
——他只有苍武了。
「住手!」隼尖叫着,无法动弹的他只能看着犯人们一个个欺身上来,如同野兽般将他拆剥撕裂,一块块吞下肚。
苍武……为什么不来救我?
那藏身在阴暗角落的东西,像是团黑影、又像是团野兽进食后的残屑,碎裂的团块愈合成形,似人似兽,匍伏的伸着残弱的爪子朝他爬来。
苍白柔软的爪子缠住裤管,向上爬升,形体似人,高长而瘦弱,面容纤细而漂亮。
「苍武……」牠灰色的双眸瞪视着他,然后沙哑的呼喊,哭声凄厉。
他浑身被无力感所浸满,无法出声。
「为什么不来救救我?」牠又说,眼泪像滚烫的熔浆,灼伤了他的手臂。
——然后牠吻上了他的唇。
「啊……!」重重的深喘、惊叫,苍武由混乱的意识中清醒。
柔软的枕头上沾满了独特的清冷香味,那是在天海发梢上也能闻到的香味,苍武抬起头,身体却懒洋洋的不听使唤。等到勉强的翻过习惯趴睡着的身子,才发现浑身上下都像是被拆折过后再重新组装起来的一样。
现在几点了……搞不清楚时间的苍武匆匆的往窗外望去,天色已是一片深蓝。
他努力的坐起身,将覆在身上的被子掀开。被褥湿粘粘的,还沾染着两人情事过后的汗水及体液,空气中浓烈的情欲气息也依旧没有散去,暖气的热气让空气有些沉闷。
苍武看着自己光裸的身子,上头怵目惊心的吻痕青青紫紫的散落各处,大腿间还流淌着未干涸的白液。
「可恶……」啧了声,苍武翻身下床,跌跌撞撞的进了牢房内附设的卫浴室。
打开水龙头也不管是热水还冷水,苍武胡乱的冲洗了身子,后庭也只是做过大致的处理便出来了。
随便套着被丢落在地毯上的制服,苍武的心里很着急,刚才做的梦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心绪不宁的惶惶跳着。
——不知道隼有没有怎样?他不在,一个人应付的过来吗?
苍武虚弱的靠在墙上套着长裤,皮带才刚系上,牢房房门便咿的一声打开。
「要去哪里?」
沉稳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苍武慌张的扭头一看,天海手里端着一些食物,正站在那里,蔚蓝的双眸平静如水,带些冷意。
「我不知道你体力这么好呢?才刚起来又能活蹦乱跳的,早知道刚才就再做得过分一点,不要对你手下留情。」将一盘食物放到地上,天海坐到了懒人沙发上,从容的望着苍武。
「天海,让我回去。」苍武深呼吸,严肃的说道。
「先吃点东西,晚餐时间都已经过了,我相信你是有点饿了。」
苍武摇了摇头。
「武……至少喝点东西,你需要补充水分。」天海用眼神示意要苍武坐下,不然他是不会轻易放他走的。
苍武咬了咬牙,慢吞吞的坐到了天海身边,随便喝了点果汁和吃了几块面包,其他的东西则没有要去动它们的意思。
「这样可以了吧?我要走了……」将喝完的空杯子放下,苍武站起身。
「你这样回的去吗?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天海没好气道。
「可以。」苍武逞强的回答,实际上却连双腿都颤抖着。
「武,你到底在急什么?」
「我已经延迟一天没工作了,除此之外,我也很担心隼的状况。」苍武踩着虚浮的脚步晃到房门前。
「又是隼!」天海的语气明显的冰冷了几度。
「天海,你别闹了!万一我不在,隼被那些犯人欺侮了该怎么办?」
「你才别天真!你在又怎么样?你真的以为只要你在,他们就不敢动隼吗?苍武,那些人里面,有些家伙凭你的实力是比不过的,他们迟迟没有动你和隼的原因是因为古艳看在我的面子上,为了怕引起麻烦,所以必须顾着你不让他底下的人碰隼。」
天海站起身,一个箭步冲上前将苍武压到了铁栏杆上。
「我大可以告诉古艳,要他别管你,只要别动到你,那群人想要碰隼,就随便他们碰。这样一来,古艳也落得轻松不用去管你们的闲事!武,你仔细听好,你能保护隼到现在,不过是因为我的纵容、为了维护你的自尊而已!这样你明白了吗?」
苍武被天海扯着领子压在栏杆上,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听见的事实。
「为了不要把你逼的太紧,我刻意允许你陪在隼身边。即使我心里再怎么不是滋味,我以为,只要不时的提醒你,别和他靠太近就可以了……但是如何?那家伙却和你亲近到吻了你!你觉得这样我还继续忍受吗?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不了解我有多爱你才会造成如此的结果。」
掌心打到铁栏杆上,在室内发出了极大的声响,苍武张大眼睛望着天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天海如大海般蔚蓝的眸子内,有着冷酷、却也有着些许淡淡的悲伤,那种责怪的眼神,让苍武心脏被揪紧似的疼。
「武……我一点都不想再为了这个话题而继续跟你争论,跟你谈论我们之外的别人,永远都只是一直在死胡同里打转,根本不会有结果。」
天海喟然,收回手,转身便出了牢房:「如果你想要找隼就去找,我就让你亲自体验绝翅馆内的残酷,让你明白事实是什么。」
「天海,你这是什么意思?」苍武被天海的这席话弄得有些紧张。
「我刚才下去的时候听别人说了,古艳那栋的狱警今天被人发现倒卧在楼梯间,现在人正在医务室里。」天海冷漠的对苍武微微一笑:「武……去看看你不在时,他发生了什么惨状吧?」
苍武面色惨白的赶到医务室时,绘梦罗罗正和雅人跟蒂尔交代着事情。
「呦,苍武你总算出现啦?」雅人举起手打了个招呼。
「怎么了,为什么连你也一脸惨兮兮的表情呀?」蒂尔挑了挑眉,上下的打量了苍武一番,随后和雅人对视一眼,了然于心的露出了暧昧的神情。
「隼到底怎么了?」苍武站到三人面前,扶着一旁的病床,气息有些紊乱。
「他身上有多处被殴打的痕迹,手臂脱臼,直肠严重破裂,总之差点去了半条命就是了。」
绘梦罗罗叹了口气,蹙拢秀丽的眉心摇了摇头:「那些人真是群畜牲,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似乎是他一抵抗就殴打他,所以后来才会造成手臂脱臼。以直肠破裂的情况来看,是粗鲁又卑劣的轮暴吧?」
「那他现在人呢?还好吧?」苍武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淹进冷水里狠狠浸过了一遍。
「啊~我把他隔离到特别病房了,还在观察中,暂时是没事,不过……」绘梦罗罗努了努涂着大红口红的丰唇:「身体是治得好啦,就怕他醒来之后精神状况受不了。」
「也是吧,要我也受不了呀。」雅人摊摊手,略带桃花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线:「你要知道,我今天发现那家伙的时候他有多惨……
「说到这个,你们今天到底怎么了?我会发现隼是因为午餐时间时,他那栋五楼以上的犯人都出来了,五楼以下的却还关在牢房里,我去探查,才发现他倒在楼梯间。」
「对呀,苍武你又是怎么了?一整天放着整栋的犯人到处跑,自己跑去躲起来,你知不知道雪洛伊很生气哩!」蒂尔用手脚比画,夸张的形容雪洛伊的不悦。
苍武的面色益发铁青,天海方才的一席话和雅人蒂尔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响得他头脑发胀。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苍武盯着地板,地板上的细纹在他眼中模糊成一片。
一旁聒噪的说着话的雅人和蒂尔,在看到苍武低垂的头,以及从看不见的角度掉落的几滴泪水时全都噤了声。
糟糕——他们可是最不会安慰人的。
「苍、苍武……」弄不清楚状况,一头雾水的雅人和蒂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莫名其妙自责起来的苍武,在一旁结结巴巴要说什么都不是。
倒是绘梦罗罗,依旧很镇定的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从白大衣口袋里掏出了手帕给苍武:「喂,我说你呀,如果想要看他明天请早,我看你自己身体的状况也不是很好,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
苍武接下手帕,头没抬起来,只说了声谢谢,然后离开。
第十五章
男人们如同豺狼虎豹般的扑上,张牙舞爪的撕扯着他的四肢和臂膀,拳头如雨点,但每一滴落下都疼得他头皮发麻。他的鼻腔口腔内满是血腥味,男人们却凶狠的提着他们的性器,扣着他的牙关残暴的插入,后庭更是被撕扯至破裂。
空气里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男人欲望的腐败气味。
然而他当时所想的并不是痛苦、憎恶或耻辱,他所想的只有——苍武。
隼睁开眼,被打肿的右眼压住了他一半的视线,但眼前所及的只有一片纯白,日光灯十分刺目,鼻间飘着消毒水的气味。他凝视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像是个死去的人般,不同的只是他会眨眼、会呼吸罢了。
苍武进医护室内又特别隔离出来的单人病房中时,看到的隼就是这个样子。
苍武没料到自己会碰上隼恰好清醒的时间,心里慌乱了几秒,立刻出去拉了绘梦罗罗进来看看情况。
绘梦罗罗替隼打了一针,翻动他检查他的状况,并无大碍,但这整个过程中,隼却都如同一具死尸般的毫无反应。惨白而削瘦的脸孔上青青紫紫的全是被殴打的痕迹,隼的目光却呆滞而无神,面容平静,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绘梦罗罗无奈地摇了摇头,和苍武稍加使了一个眼神后便出去,留着苍武和隼两人单独在牢房里。
苍武拉了张椅子在隼的病床旁坐下陪着,隼面无表情的盯着天花板,一句话也没说,连眼神都不曾给一个。
苍武也没有开口,心中满溢的亏欠、内疚与自责让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好几次他看着隼,露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隼没有看见……不,应该说苍武以为隼没有看见。
沉默与宁静的陪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每一分每一秒都让苍武感到难受,急切的想和隼说说话却提不起勇气开口,结果时间就这么稍纵即逝,直到他发现工作的时间已经到了不能在拖下去为止,才默默地离开。
然而苍武却没注意到身后的视线正胶着在他的背影上。
之后,苍武开始频繁的探望隼。
每次当苍武去探望隼时,隼总是同一副模样,不说话、不看人、不动作,呼吸和眨眼,平静的凝视着天花板,而苍武也总是沉默地陪在一旁,直到时间到了为止。
这段期间,隼的工作又由苍武开始接替。
雪洛伊曾经找苍武谈过话,对隼那天所发生的事只字未提,也不让苍武开口询问任何问题,而似乎是对他一整天的缺席感到十分不满,一直嚷嚷着要扣他薪水,不过却也只是动嘴念念他而已,没有实际执行。
苍武大概料想的到,雪洛伊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是跟谁有关——天海。
天海和苍武两人之间的气氛,在那件事情发生后的这几天急速的下降至低温,虽然天海找苍武找的同样频繁,但两人之间却毫无谈话可言。
见了面,不外乎就是如同野兽般激烈的交媾,满足天海的欲望。那种令人身心俱疲毫无节制的性爱次数开始增多了,随着苍武去探视隼的次数而与之俱增。
日复一日,无论是面对天海、面对隼,或面对从家里寄来频频关切他何时能回家里一趟的信件,都让苍武感到疲惫不堪。
「呼……」雾白的热气从口中腾涌而出,苍武拽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又握紧了些。
今天下起了大雪,这场雪会维持一阵子。
绝翅馆上方的天空阴暗的不象话,宛如大雨来袭前的灰沉,一点也没有午后的氛围。甩了甩头,苍武将落在发梢上和警帽上的雪片甩开,从厨房旁的楼梯踏着虚浮的步伐上到二楼的医护室。
苍武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任谁都可以看得出他脸上郁满着浓浓一层的疲惫。
昨晚被压在天海身下以不堪入目的姿势强迫的做上了好几回,苍武回到房间时双腿几乎是瘫着的,床都没有爬上去就趴在床沿睡了。今早起来昨夜的恶果就立刻发挥效应,他浑身上下都像是散架似的不听使唤,关节唧唧疼痛着。
一进到医务室,暖气立刻烘烘的蒸着苍武身上的冷意,苍武将大衣和警帽拖下,和绘梦罗罗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往特别病房走。
进到特别病房,病床上却没有那个高长纤细的男人的身影。
——怎么会不见了!
以为隼逃跑的苍武正要冲出去询问绘梦罗罗,眼角余光却瞄到了缩在墙角的人影,他踏出的步伐又收了回来。
几天下来益发瘦弱的人影正蜷缩在角落,双手抱膝蹲在地上。
苍武咽了口气,步伐轻而缓的往男人走去,然后在他面前停住、蹲下。
「隼……」
灰紫发的男人抬起了头,灰色的眼珠里看不见任何光采,但在和苍武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却有种莫名的粘腻、腥甜。
「你还好吗?怎么蹲在地上……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叫绘梦医生进来?」
苍武伸出了手,隼那看似虚弱苍白的掌却如利爪般有力的抓住了他,预料外的力道让苍武心跳漏了一拍。
隼摇了摇头,望着苍武的眼神有种诡异的闪烁。
「我扶你回去床上吧?」
隼机械性地点头,让苍武搀着他回到床上。
攀在身上的手,让苍武无端地想起了几天前的梦,那苍白而瘦弱的爪……看着犹如溺水者般攀扶着自己的隼,苍武觉得有些心疼。
……好好的一个人,竟然被对待成这样。苍武叹了口气,想让隼躺回病床上,但隼的手却依然紧紧的攀住他不放,生怕他跑了似的。
「隼,你需要躺好。」苍武轻拍着隼的背。
「武……你为什么没有来救我?」
隼孱弱如蚊蚋般的声音让苍武心头一紧,细细的冷汗冒了出来。
他该怎么和隼解释?
——那时的自己正被天海压在身下,痛苦的低鸣求饶。
——天海。
苍武蹙拧了眉头,现在一想到天海、一见到天海,那种从骨髓里细细透出的无奈就令他全身为之疼痛。
「对不起,隼,我……」
「呦,苍武你也在呀,天海不介意吗?」
低沉醇厚的嗓音打断了苍武和隼的对话,还提及了敏感的人物,苍武甚至可以感觉到当提到「天海」这个名字时,隼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收着他的腰,快碾断了似的。
雪洛伊一身白西装搭配毛茸茸的狐狸围巾,花枝招展的走进了医务室,大剌剌的拉了张椅子到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