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没赚到钱,还能靠这活拿钱,为什么不接?图刚给我一百万定金,事成再补两百万!小星星有钱治病,我的债也能还清了!”
彭鲲痛骂道:“混蛋!你怎么能将杀人当儿戏?”
“我是混蛋!杀人伤天害理,盗墓就干净了吗?再说你我都没干过盗墓这种活!”黄邓用手指点点他的胸膛,“你心里有谱?我可没有!你看看现在的情况,逃出去都难!我们俩死在这儿,你女儿怎么办?她下个月就面临停药了!”
“你!”彭鲲涨红脸,扬起了巴掌。
韩贝等着看那巴掌落下来的好戏,焦急又激动:快打快打!打断他两颗牙!
黄邓愣了愣,一把抱住彭鲲,脸埋进他的肩窝抽噎:“对不起,是我太糊涂!彭大哥,你别生气……”
韩少爷准备好鼓掌,好戏却落空,他失望极了:日你的隆冬球,这么大年纪还撒娇,要不要脸?
彭鲲的手电闪了闪,灭了,他反复试过开关,下结论:“没电了。”
“我这手电是从警察身上扒下来的,”韩贝打包票:“可以撑很久!你们放心!”
话出口,手电暗了,连闪都不带闪的。
韩贝:“……”
彭鲲:“喂……”
“嘘,那个警察移动很快,离我们很近了。”黄邓掏出黑屏手机,那微弱的光芒聊胜于无。
“警察有冲锋枪,我们不能硬拼,先假装投降。”韩贝脑筋高速运转,客观来说,黄邓和彭鲲处境很可怜,但黄邓太危险,不制服他交给警察,他会对周王言不利!等等——
韩大少爷发觉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事!周王言不是猞猁,那他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会知道什么多三队的秘密?
“有诈!他不移动了。”黄邓扩大地图,看到小黄点停在一处丁字岔口不动了。
“那是我们必经的岔口,他们发现我们了?”韩贝朝黄邓竖中指:“一定是你说话太大声!”
“谁都没你废话多!”黄邓回敬他两个中指,直接戳他眼睛去!
韩少爷的眼睛二度受创,气得跳脚,压低声音骂:“□□的!本少爷买凶杀你全家!”
彭鲲无奈:“韩少爷,你越来越像邱正夏了,一点素质都没有。”
“你就护短吧,彭鲲!”韩贝捂住眼睛泪流满面!
“奇怪,黄点不见了!”黄邓将地图缩小,确定方位后再放大细节,还是没看到黄点。
彭鲲叮嘱:“贴墙走,小心!”
韩贝忍气吞声跟在那两人后面,贴墙噤声往前蹭,眼睛酸痛,泪流不止地悲叹:邱正夏在就好了,他在的时候我哪有受这样的气?
三个人前行五、六百米,绕了三圈回字形墓道,抵达丁字岔口,看到一个警察横躺在地上,武器、手电和对讲机不翼而飞,感光扣被踩碎,闪着一丝无力的荧光。
韩贝借搜身的功夫检查这警察的心跳和呼吸,还活着。有气没处撒的韩少爷乘人之危,给了他两巴掌:真是废物,还指望你帮忙呢!
“彭大哥!有道青铜门打开了!”黄邓喜出望外:“这条路在地图上是封住的,出去一大片地方都没警察!我们快走!”
千年的机关锈钝了,布满乳钉的青铜门维持住一个斜角,卡住了翻转不过去。
“等等我!”韩贝既饿又渴,不死心地再搜:“龟儿子,本少爷渴死了,你连水都没带……”
那警察一动,被韩贝拍醒了,坚强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韩贝吓坏了,甩手:“放开放开!”
“王八蛋……你们跑不了的!”那警察二十出头,一双爱恨分明的大眼睛在黑暗中分外明亮。
“放手啊!再不放咬你!”韩贝想走,小警察攥得死紧,拖行了两步还不松。
彭鲲催道:“韩少爷!快走!别节外生枝!”
“轰”的一声闷响,非常非常远的地方有炸弹爆炸了,整个墓都震了一震,韩贝竖起耳朵,没听出爆炸是哪个方向传来的,心骂:是哪个□□的放炸弹?
青铜门随着震动陡降一寸,卡壳的机关顺溜了,开始合上。
彭鲲拔高声调:“糟糕!青铜门快合上了!快走!”
韩贝急红眼了,“哇唬”咬住小警察的手背。
这一招居然奏效!小警察松开手,力不能支地歪向一边。韩贝跳起来正要逃,觉得脚底有点黏,下意识回头看一眼,这一看,脑子懵了一下——小警察身下全是血!
“我的天啊!”韩贝翻过小警察,看到他的小腹横剖开一条十公分的刀口,血浸透了迷彩服!
“韩贝!你干什么?”黄邓爬到青铜门那一边,“大少爷!别任性了!快过来!”
“你们别走!来帮帮忙!”韩贝大乱方寸,两手发抖地掏口袋,“我得给他止住血!”
“管不了了!”彭鲲低吼:“走啊!”
韩贝徒劳地捂住血口,“不行!他的通讯设备弄坏了,同伴找不到他,很快会流血流死的!”
“别理他!彭大哥!我们走!”黄邓不耐烦了。
韩贝掏遍口袋没掏出能止血的东西,太阳穴突突地跳,哀求道:“彭大哥!你想想他如果是你小舅子,这么年轻就死了,他父母要怎么活?求你了,帮帮忙啊!别见死不救!”
彭鲲一咬牙,拖着带伤的腿跑回来,踢开韩贝,“笨蛋,放平他!衣服撕开!”
“彭大哥!你……”黄邓恨得一捶地,左看看正关闭的青铜门,右看看彭鲲往回的背影,犹豫再三,狠狠一咬牙,跟着麻利爬回来。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青铜门在他身后合紧。
没有绷带,三个人的衣服脏得乞丐都嫌,所幸小警察的防弹背心下有件干净的棉T恤,韩贝将T恤割成一条一条的,问黄邓:“给你们的药粉还有剩吗?”
“没有。”黄邓的眼神无比坦然诚实。
韩贝捞过他的包:“那我搜搜。”
黄邓扶额:“还有一米米啦,给你给你。”
药粉糊上小警察的刀口,血立时堵住了,彭鲲处理伤口很在行,熟练地用布条缠了三圈,扎个结,“这小子命大,伤的部位没有要害器官,但大出血也很要命,还好韩少爷你坚持救他,要不然血很快就流干了。”
小警察意识健在,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嘴唇一开一合。
韩贝油然升起无限自豪感,“不用问我的名字,就叫我雷锋吧。”
小警察说:“去你妈的,你们跑不掉的……”
韩大少爷恼羞成怒,穿上他的防弹背心,“彭大哥,我们走!”
“青铜门关上了,我们得应付很多警……”黄邓看向地图,“咦?警察全部往东集中,那儿发生什么了?”
韩贝心痒痒:“我们去看看!”
黄邓一口拒绝:“看个鬼啊?我们快趁机跑!”
三个人盲目地往没警察的墓道钻,韩贝没有照明工具,受制于人,只好放弃单独行动的打算,“唉,你们真没劲,我少数服从多数吧。你们打算从什么地方钻出去?”
“地图没有显示出口,但我们能进来,就一定能出去。”黄邓大为烦恼。
“你的意思是乱走?开什么玩笑!给我看看地图!”东翼与西翼之间有两条平行墓道,夹着一块最大的墓室,处于整个古墓最中央,按理说是主棺室。韩贝一回忆,自己从西翼走到东翼路过那地儿,什么墓室也没看到,只有悬空走廊。
韩贝一拍脑袋,茅塞顿开!抹茶甜心监测出的大块空白是悬空走廊的那个空间!根本没有什么墓室!
这就实在太诡异了!主棺室在哪?
解开一个谜,冒出一个新的谜,韩贝拍完脑袋又抠头皮,彭鲲见他表情千变万化,不安地问:“韩少爷,你有什么主意?”
暗沉的墓道拐角,一束强光打过来,洪亮的呐喊响起:“别跑!站住——”
“是警察!”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睁不开,韩贝抱头就跑。
黄邓反应迅速,对天放了一枪,威慑警方自己有武器:“子弹不长眼!别过来!”喊完拖扯彭鲲仓皇逃命。
三个人慌不择路,埋头乱闯,韩贝陶醉地逃了几分钟才醒悟:哎呦,来了帮手,我跑什么劲?
“别跑!你们被捕了!”脚步喊叫杂乱,不止一个警察!
韩贝故意左脚缠右脚,摔了个狗□□,这一摔摔得太真实了,他疼得两眼发黑,连喊声都带着哭腔:“彭鲲啊!黄邓啊——别,别丢下我!”
“蠢死了!利索点!”黄邓还算仗义,回身来拽,同伴不是伤残就是脑残,他的心都操碎了!
闪进一处拐角,是死路!韩贝求助黑屏手机,“别慌别慌!我看看警察分布在哪!别又撞他们手上……怎么回事?这一大片全没有黄点?”
“没有黄点,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警察?”彭鲲汗流浃背,隔壁墓道的石壁上有几束手电光晃动。
黄邓双手撑着膝盖喘气,“坏了吗?”
“这种时候坏了,搞什么啊?”韩大少爷怒而摔掉手上的设备,“去你妈的!”
“啪擦”黑屏手机摔得很彻底,四分五裂。
彭鲲:“……”
黄邓揪住韩贝的衣领摇晃:“你有病啊?坏了还能照明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贴两章上来~~
☆、炸弹
手电光跟着脚步声离远,喊叫没停,冲锋枪“哒哒哒”地乱响,听声音是一场混战,彭鲲揣测道:“不全是警察,他们不像是来对付我们的。”
警方中有人喊:“呼叫组长,东翼前室东南墓道!一组两人遭到袭击负伤!紧急请求支援!重复一遍……”
怎么抓捕变成“遭到袭击”了?韩贝真为这些同事揪心,没法坐视不理,“我们去看看?”
“对!趁着他们受伤了,我们抢些东西?”黄邓询问彭鲲。
“抢你妹!大了你的狗胆啊!”韩贝怎么也没料到他会想出这个馊主意。
“我们没有武器和手电出不去的,不如冒个险。”彭鲲同意了,小幅度地一顿首:“走,见机行事,别硬拼。”
那两个人的意见达成一致,无视韩贝,猫腰溜了出去。韩大少爷欲哭无泪,“等,等等我啊!”
逆着抖动不稳的光线,三人右拐绕出转弯,看到一个十字路口,正要再右拐,却正好和一伙警察撞个正着!双方都是始料不及,黄邓往后跳了两步缩回转角,举枪防备。
“别动!别动!”那伙警察也是三个人,个个伤情危急,一个警察端着微型冲锋枪,自壮声势地吼:“不许动!”
“我们没动啊,帅哥,冷静点。”韩贝趴在转弯角,露半个头,星星眼:“给我一个手电吧亲?不用包邮我自提哦。”
黄邓骂:“滚蛋啊你!邱正夏附体了吗?”
“别做梦了!你们这些该死的盗墓贼!”那警察剑眉凌厉漂亮,可惜右眉骨上破一块大口子,血糊住了右眼。他的另外两个同伴状况都很糟,一人用左手抱着右臂,靠在石壁上,血染半边迷彩服,看不清伤在哪;还有一人腿中枪了,不省人事,由同伴拖着,在地砖上拖行了一条血道子。
正在这时,墓道另一头也是十字路,两条人影站在交叉口,有恃无恐地调侃。
“不好意思,那是我们辛苦打到的猎物。”
——图刚和卫金钩!
情景有点眼熟,这不是打怪掉出一堆宝贝,两路人马争相抢夺吗?韩贝心脏狂跳,手摸向后腰的枪,亮声挑拨:“少来!见者有份!”
卫金钩挥挥枪,恐吓:“韩少爷!你有胆来抢!”
看得出黄邓很怵图刚,他额头上冒出冷汗,示弱道:“图刚,我们只要手电!”
图刚客气地婉拒:“抱歉,我们也缺手电。”
前有饿虎后有财狼,命在旦夕,剑眉警察绝望地喊对讲机:“紧急呼叫!我们遭到袭击,两人负重伤,对方有六个人……”
“等等,会不会数数?只有五个人啊!”韩贝纠正他:“还有,我们不是一伙的!”
对讲机那一头的人急吼吼地喊:“马上到!撑住!”
“死心吧,他们被我的炸弹引到后藏室去了,赶过来最少十分钟,来不及救你了,你还拿着那把空枪威吓谁?”图刚左手玩弄着一个黑屏手机,右手闲闲地一抬枪口。
枪响两声,剑眉警察手臂绽开两团血花,他哼了声歪向石壁,冲锋枪应声摔在地上。
“黄邓!”彭鲲一把捞回半身露在转角外的黄邓,低骂:“这俩人丧心病狂!你小心点!”
“喂喂!有话好好说!干嘛浪费子弹啊?”韩贝手心里全是汗,一枪只能放倒一人,不管是先放倒哪个,逼急另一人乱开枪,会伤及那三个警察。
“说得对,子弹不多了,别浪费。”那一头墓道右拐角走出一个人,泰然自若地一抹脸上的血,露出年轻冷漠的双眼,“快除掉他们,给我拿一挺冲锋枪来玩玩。”
韩贝大出意料之外,惊悸地问:“香东潭?你不是……”
香东潭表情平淡:“一条绳子想困住我?你太天真了。”
“我是小瞧了你这小畜生!”眼看三个同事陷入进退不得的险境,韩贝焦心得火烧火燎,冷笑道:“你们三个坏蛋还真是千里有缘来相会啊。”
香东潭打开手,掌心有几颗子弹,对卫金钩说:“劳驾,先替我除掉那个大少爷。”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说一句耍酷的话,间接暗示了自己没枪而卫金钩也没子弹!韩贝真想亲一口香东潭!机不可失,乘卫金钩装子弹的功夫,他拔出手枪扣动扳机,设想很美妙,借手电的光,先一枪打碎图刚的手臂,为剑眉警察报仇;第二枪废了卫金钩的手;最后一枪赏给香东潭——流畅完美的计划,只需三枪出膛,大功告成!
太遗憾了!古墓里没镜子,自恋的韩少爷真想看一看自己的飒爽英姿——神枪手,就是这么自信!
“砰——”子弹射在图刚拿枪的手臂上,冲击力撞得他手臂一歪,手枪落地,手臂则神奇地安然无恙!
“见鬼!”韩贝慌了手脚,光速补上一枪打在同一点位置,这回图刚有所防备,低喝握拳,子弹被弹开,手臂不见丁点血花!
神枪手遭遇精钢身,计划全乱了,韩贝急中生智,再开一枪崩坏了图刚的枪,算是亡羊补牢。
卫金钩装好子弹,“砰砰砰”不歇气地展开报复性反击。
韩贝狼狈地滚进转角,他弄巧成拙,成功拉仇恨,把攻击火力全引到自己身上,连黄邓和彭鲲一并祸害了,黄邓火冒三丈:“骗子!你藏了枪?”
韩贝空开几枪,无辜地摊手:“没骗你,我的枪没子弹呀!”
“无赖!”黄邓恨不得用最后一颗子弹喂给他!
香东潭和图刚在卫金钩的掩护下向三个警察靠近,若是让他们拿到武器,后果不堪设想!韩贝狗急跳墙,动手去抢黄邓的枪:“快!枪借我用用,用完就还你!”
“滚蛋!”黄邓仅剩一发子弹,视若珍宝,一手摁住枪,另一手撞开韩贝,胳膊肘磕上他的门面。
韩贝鼻血奔涌,撒泼:“日哦!我先宰了你!”
“别闹!你们俩快住手!”彭鲲看不下去了,呵斥完,抽出短刀,找个空隙飞了出去。
短刀打着旋儿飞向卫金钩,彭鲲的力气不可小觑,短刀能使出斧头的力度,势头凶猛异常!卫金钩惨叫,整把刀砍进他的右臂膀,深入骨肉,只剩刀柄露在外面。
未等韩贝夸他,左前方青铜门翻转,两个人相继从缝隙里挤出来,各贴左右墙,端着枪喊:“警察!举起手!”
黄邓大惊失色:“跑!”
韩贝原地踏步:“怎么跑?”回头是死路,左拐有警察,右拐有图刚一伙,正前方的石壁上手电光乱晃,也有人在靠近,不知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