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打他电话了吗?”
“关机了。”祁司予继续说,“我知道不该让你操心,但是妈就想让你想想他有没有什麽朋友或者你知不知道他会去了哪里?”
祁司以想起韦延学校门口遇见的言允嗣。但他不知道那个男孩的号码。
“韦延和一个同学挺要好的,你去学校问问……”说出班级和男孩的姓名之後,祁司以才挂掉电话。看著手机发了会儿呆,随後从手术室出来的同期看见他一副落寞的样子,关心地问他怎麽了。他摇摇头,强笑,“没事……”
失神地回到单人宿舍,祁司以抱著一丝希望拨通了韦延的电话。只是这两天太忙了而已,怎麽才这会儿不打电话给他就出事了呢。难道他因此在生气吗,还是……
电话里传来机械式的女声。想起前几天韦延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祁司以的心情更加烦躁。晚上因为手术什麽东西都没有吃,现在却没有一点胃口。
半夜两点,电话再次响起。
“还是没找到。问过你说的那个同学,他说这几天没见到韦延。”祁司予说。
祁司以静静地听著,也静静地答著,“是吗?”
“我们再找找,你别急。”
又沈默了一阵,祁司以才像丢了魂似的说,“哥,要不你去韦家问问……”
“什麽韦家?”祁司予问。
祁司以闭上眼睛再次沈默下来。他担心韦延,家人也是同样的心情,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让他们这样无意思地担心下去。韦延前几天说韦德来见过他,突然失踪只可能是被韦德接走了。可是为什麽连电话都打不通呢,韦德这种人不可能接走人不跟祁家打招呼的。
“哥,我弄糊涂了,”说著,祁司以干笑两声,“我以为韦延有家人……我这几天忙坏了,又碰到这种事情,脑袋有些懵。”不能说,说出来家人只可能劝他将韦延留在韦家。祁司以不想这样,他想让韦延留在他的身边,留在自己随时可以看见的地方。“哥,麻烦你们再找找……”
挂掉电话,祁司以心烦意乱,静坐了四个多小时,天渐渐亮起来。看著窗外发白的天空,他闭著眼睛深呼一口气,然後拨通电话给导师请假。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出门赶往机场。
飞机上,他一心期祈盼著韦延只是被韦德接走了,不要出现什麽意外。
到家的时候,还是清晨。家人看见他都吃了一惊,祁司以进门就往卧室里走,并且关上了卧室的门。
房间里的东西一件不少,韦延的东西如数都在这里。并不是韦延主动要离去,可是,如果也不是韦德将他接走了,那该怎麽办?……
来到床头柜旁,将桌上的相框拿起来,看著相片上的韦延,祁司以的心里又是一阵哽咽。取下相框,两人的合照後面还有一张照片,是祁司以第一次见到韦延时捡到过的相片,上面的一家三口显得和睦而温馨。相片的後面是一串数字,字迹幼稚却遒劲有力。在上次换相框,祁司以无意中发现这张照片,那时他的心里百感交集。作为私生子的韦延,似乎不曾恨过谁。
拿出手机将号码存下来,祁司以将照片放好就开门准备出去。祁妈妈站在门外看著他,嘴角为难地蠕动几下,“司以……”
祁爸爸站在她身後默然地看著儿子。
“没事,你们别担心了,我这就出去找找。”说著祁司以就往门外走。
才关上门,祁司以还没进电梯,就拨通了那串号码。在电梯里,对方接通了。
“您好。”不是韦德的声音。
祁司以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说客套的话,张口就问韦延在不在。对方迟疑片刻後才问,“请问您是谁?”
祁司以沈默下来,电梯发出“叮铃”一声,这声音显得更外沈闷。
对方见他没有说话,“如果不能告知,那麽恕我不能说,先生没有其他的事情麻烦请挂电话。”
语气客气而委婉,应该是韦家的管家之类的。这串数字不像是座机,韦德留给私生子的号码只可能是私人电话。但祁司以没有考虑这种事情的空闲。
“等等!”祁司以的喉结滚动一下,“我是韦延的监护人,最近他没有回来,所以想问问是不是回到贵宅……”说不下去了,心里深处害怕对方回答韦延没有回去过。
电话里陷入一片沈寂。
“韦延的确回来过,但是今天早上不见了,”良久後对方才说,声音很小,语速也很慢,“我想应该是去找您了……”
没有听完,祁司以就失神地挂掉了电话。满脑子都在想著韦延去哪里了,会去哪里?早上不见了,会不会在回来的途中?颤巍巍的手拨通了韦延的电话,依然在关机。
心都颤动起来。意识到电梯再次回到了楼上。祁司以连忙按下一楼,但是电梯的指示灯已经显示向下,是不是韦延要上楼?祁司以妄想著。可是电梯到了三楼停下来。门打开,一个女人走进来,看见祁司以友好地微笑招呼。电梯依然往下,祁司以满脑子都在想,待会儿韦延会不会出现在一楼,会不会呢……
最终没有像电视剧上那麽罗曼蒂克。
站在楼下,看著楼房林立的小区,祁司以一时间像迷失了方向,茫然地看著四周。
握在手心的手机响了起来。祁司以连忙去看,陌生的号码。想到可能是韦延,他迫不及待地接起来,电话里一片沈默。左手握成拳,紧紧地,都握出了汗。
“小延,是不是小延?”祁司以满脑子只有这个少年的身影,他急急地追问著。
过了许久。
“司以。”低沈的声音那麽熟悉,此刻听起来又是那麽曼妙。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他的名字。祁司以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飙下来,情绪激动地控制不住嘴角在哆嗦著,“小延,你现在在哪里?”
来到距离高级住宅区有两公里的一个报刊亭,祁司以看到了那个瘦削的身影。祁司以一下车就跑上前去搂住了这个咬著下唇一脸无措的少年。
“小延……”他嘴里细细地嗫嚅著,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嚼碎,咽进肚子里。
祁司以这刻才真正地明白,怀里的少年已经完完全全地侵蚀了他的心。
在车上,祁司以打电话给家里,说韦延找到了,让他们不用担心。一路上,韦延坐在身边一言不发。一回到公寓,祁司以就情不自禁地将少年压了地上。本来以为在车上已经平静下来,但是心脏此刻还在猛烈地跳动著。想碰少年的身体,想吻他,这一些念头让祁司以疯狂了。
“你去哪里了?”在车上同样保持著缄默的男人小声地怨嗔著,只是没有等待少年的回答,他用嘴唇堵住对方的嘴,吸吮越来越激烈,热吻越来越深情,仿佛要把对方灵魂都攫取来。当男人伸手去剥韦延的衣服时,少年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
祁司以吻著他的唇,手指间是少年应有的细腻肤质……二十个小时之前还在担心的少年现在生生地在自己的面前,被自己吻著,一切都来得不太真实。
当韦延翻过来将他压在身下的时候,他颤抖了一下,没有抗拒,也没有挣扎。炽热而有力的异物进入了他的体内时,祁司以才晃过神来,自己没有在做梦,韦延真真切切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为什麽关机?”祁司以看著眼前面容英气的少年。
“在我爸纠缠的时候,手机摔坏了。”
“那被他接回去後怎麽不打电话给我爸妈?”
“我不想打。”
“为什麽?”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韦家。”
“那为什麽不打给我,你不知道我快急死了吗?”祁司以责怪著将少年往怀里拢了拢。
“……”
“回答我啊。”
“我会回去的,”少年的头垂下去,声音细如蚊蚋,“我不想让你担心。”
听到这样的话,明白过来韦延所说的“回去”是回到爸妈那里,男人的心里一阵欣喜。“那为什麽现在才回来?”
韦延的脑袋都快埋进了祁司以的胸前,“我跟他们说了我和你的事情。”
“谁?”
“我爸和他的家人。……他把我关在卧室里。”
祁司以大概明白韦德为什麽接走韦延之後没有跟自己联系了。对於他来说,自己是拐诱了他儿子感情的可恶男人吧……
“那後来怎麽想到打电话给我了?”
“没有钱。”
嘴角抽搐几下,又听见少年说,“我只记得你的号码。”
两人拥抱了许久,祁司以亲吻少年的脸颊,蔓延至耳根。
“明天跟我一起去国外吧?”咬耳轻语。
韦延倏地抬起头,一脸惊愕的表情。
“好吗?”祁司以眯起眼睛笑著。
持续四十小时没有睡眠的祁司以很快沈沈睡去。醒来的时候,身侧的韦延还在看著他。
“几点了?”祁司以嘴巴刚开启就被韦延含住。微微惊讶後,祁司以扬起嘴角迎了上去。
“这几天有好好吃饭吗?”冗长的吻过後,男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自己竟然睡了十多个小时。
“没有。”
“那我去做饭吧,想吃什麽?”祁司以说著要坐起身来,但是嘴角抽搐了几下,太阳穴处也凸凸地跳起来。
祁司以和韦延的故事-47
看著熟睡的男人,韦延不时地亲吻著男人的头发。想要吻他的嘴唇,怕惊醒他。想到男人因为自己竟然从美国赶回来了,韦延的心里就是一阵高兴。
在他熟睡之前,男人提出要带自己一起去美国。那时心中的喜悦更是无以复加。而且在刚刚的情事里男人一直都很主动……
韦延心情愉悦地睡去,等到醒来已经晚上八点了,身侧的男人还在沈睡。男人能睡,韦延很早就知道。
可能是这个月里习惯了一日三餐正常的用餐,而且这两天在韦家没有好好吃过饭的原因,此时肚子很饿。
想下床去弄点吃的,但是舍不得离开有男人的地方。等他醒过来好了,在忍耐一下也没有关系。想著韦延又躺了下来,手臂轻轻地环住男人的腰。
被韦德强制带到那座带有庭院的别墅,韦延一直挣扎著。当韦德带他见韦家人的时候,韦延还在抵抗。
“我要回去!”
“你已经回来了。”韦德冷静地说。
坐在大厅沙发上的老人冷冷地看著他们俩,一言不发。
“这里不是我的家!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
“不是,我要回去!”
大厅里的三个男人都是厉然的神情,争执的两人更是针尖对麦芒,没有一丝退让的趋势。
“让他走!”老人终於开口了。语气严肃庄重。
“不可能,他是我的儿子,我不会让他离开韦家的!”
韦延的心里五味陈杂。韦德最终承认了他的存在,并且想把自己留在他的身边。只是现在,韦延一心想回到祁司以的身边,纵使无法即刻见到他,也要回到祁家等他回来。
“我不会承认这个孩子的!”老人怒喝道。
“可他就是你的亲孙子。”韦德的神情镇定。他想拉韦延过来,韦延却面无表情地打掉了他伸过来的手,“让我回去!”
“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
争执越来越激烈,韦延在愤怒中说出了喜欢祁司以的事情,而正在此时韦德的养子带著一个男孩从外面回来。
场面一下子变得不可收拾。後来韦德不由分说地让人把韦延带到了一间卧室,并且反锁了门。在被几个人拽上楼的时候,听见老人的怒骂,“这就是你带回来的杂种!”
“不管怎麽样,他姓韦,流的是韦家的血!”韦德反驳道。
一直让自己期待的父亲竟然将他锁在卧室里,韦延愤懑、不甘,但想得更多的,是怎麽离开这里。他要回到祁司以的身边。
每天以绝食僵持著,可是韦德丝毫没有动摇。
看著卧室的那部电话,想打电话给祁司以告诉他自己被困在韦家,可是不想让他担心。他明确表态过不想自己打扰到他学习。想过打电话给祁家,可是当他们知道自己是韦德的私生子,他们会怎麽想……而且手机被韦德摔了,没有号码。
直到三天後凌晨,躺在白色羊毛地摊上的韦延听见门“吱呀”一声响。抬起眼睛看了一下时间,五点。想著大概是韦德来看自己,韦延埋著头不去理会。可是过了许久,门没有被打开,他这才迟疑地走过去。门开了,然而门口没有人。守在门口的两个男人也不知踪迹。韦延不假思索地往外跑,两天里在窗户前看过无数次这座别墅的形势,即使在没有什麽光亮的环境下,他还是顺利地跑到了大门,本来以为要翻越过去,没想到大门已经敞开。
无心多想是谁在这麽做。跑出不远,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转头去看,一个男孩在急匆匆地关上大门,看见韦延看过去,男孩微微笑了一下。
看到男孩,韦延心中嗤笑。自己出现在韦宅对於他来说只是一种挑衅。本该属於他的一切没有必要让自己来分走一半。他嘲笑男孩的贪欲,但此刻或许应该感谢他。即使知道韦德很有钱,韦延也不在乎。他不要多荣华富贵的生活,他只是想和祁司以在一起而已。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天色渐亮,东方出现鱼肚白。将外套忘记在那间卧室里,本来还有些寒冷的身体因为奔跑变得燥热起来。韦宅在离海不远的山腰,山腰下是高级住宅区,一栋栋漂亮的小别墅伫立在一片看起来寂寥的土地上。这带没有车站。
想叫辆的士,但是钱和钥匙都放在了外套的口袋里。想著回到祁家再付钱,然而这里也没有的士。
附近的报刊亭也没有开。只有不停地往前走。已经记不清自己走了过久,路上还是没有一辆的士来往。环绕在自己周围的只有深秋冰凉的空气和阵阵凉沁的晨风。走到一家刚开门的报刊亭门口时,想著打电话叫的士,可是没钱付电话费。
打电话到祁家,不记得号码。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拨下那串熟悉的号码。虽然远在天边,但此时此刻想听听他的声音……
听到男人急切地叫著自己的名字,韦延的心颤了一下。当男人问到自己在哪里时,并且要来接自己时,韦延还有种恍若在梦境中的感觉。他回来了吗,因为自己的失踪回来了吗……
男人见到自己时,拥抱自己身体的力度让韦延一下子身陷旖旎。鼻腔间是男人的味道,没有了那淡淡的香水掩饰,是清爽的医用蒸馏水味道。背脊是男人紧紧拥住自己的手臂,原来男人也是强烈地渴求著自己。
这个男人是我一个人的。韦延回搂住男人的背脊。
祁司以和韦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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