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爱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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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爱之夏-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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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昔没好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好吧,坏消息就是,简白知道你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了——当然,这不是我告的密,我能守口如瓶可你们家太后接受不了人家的苦苦哀求对不对?”夏树连忙给自己辩解,因为这才是重中之重。因为如果简白好死不死地跑去骚扰陈昔,她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让陈昔对她产生隔阂,所以还是早早给对方打个预防针!
  陈昔意外地沉默了下去。
  ……明明一开始是简白坚持不下去选择放弃。可为什么他在放弃之后还要对他穷追不舍?
  陈昔最讨厌别人在处理感情的事情上婆婆妈妈,也讨厌对方单方面的藕断丝连当断不断——既然已经是你主动放弃,你凭什么还要做出一副情圣的模样好像你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沉默了半响, 陈昔才开口:“我过几天就回芒城,到时候我会跟他说清楚。”
  “哎?”夏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么突然又想回来了?!”
  于是陈昔把路远的事情隐晦的提了一下。当然,因为是在外边,陈昔没有把路远的名字说出来,甚至说到路远的性取向的时候,他都没有直接用同性恋出柜攻受这类相关的中文字眼,而是用了homo***ual这个英文单词。
  但夏树是什么人,她可是耽美的大手。陈昔不过稍微提点了一下,她就立刻会意了过来。
  “我说,”夏树难得一本正经,“你是不是爱上人家了呀?”
  “啊?”
  “……凭我多年练就的观察能力,你最近的反常举动都只是表明了你已经爱上人家男孩了!”“不,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夏树翻白眼,“你要不看上人家男孩,能对人家那么上心?你会舍不得离开?你会因此心情烦躁?你会因为突降暴雨就脑子发热跑出来给人家送伞——陈小受,你不会不知道南方的暴雨一般都不会下很长的时间,何况要是对方不带伞人家爹妈早急了还等你?”
  听了夏树的话,陈昔仿佛明白了什么,可再往下深思却又陷入更深的迷茫。他忍不住紧皱眉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转移说:“先不说这个了,那好消息是什么?”
  “矮油~逃避是不对的哟陈小受!”夏树笑得很荡漾,“如果不正视自己的感情会遭天谴的!”
  “……你要不要说?不说我就挂电话了!”陈昔真恨不得一巴掌把对方拍到太平洋去!尼玛这小丫头都八婆成什么样了!留着不是祸害社会么?!
  “好吧,”夏树无奈地耸肩,“好消息就是,我准备要出书啦!”
  ……这好消息明显只是关于你的,根本与他无关好不好?!
  陈昔:“……”
  “喂!”对方有些生气,“老娘熬了那么多年才熬出头可以出书,你那是什么态度,啊?!”
  陈昔刚想说这跟我的态度没关系,尼玛这是两码子事啊,你怎么就把简白知道我的行踪和你出书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扯一块儿了呢?!
  可话未说出口,他的眼角就瞥见学校门口的方向忽然走出很多人。于是匆匆挂断电话,胡乱地掏出钱包付账。然而刚拿起雨伞准备冲进雨里的时候,他却看见路远挽着他母亲的走慢悠悠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之间隔着厚重的雨幕。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可那一刻陈昔觉得他俩差得太远太远了。当年他和简白那么相爱,最后还不是落得这个下场?!他怎敢再奢望所谓的地久天长?!
  陈昔背脊一僵,脚瞬间如灌铅般重得抬不起来。他像触电般转过头,抬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他想,雨季是真的到来了……
  ☆、【第十四章】知道?不知道?!
  “大神?”忽然有人叫他。声音带有少年独有的青涩干净,还有岭南人独有的粤语腔调。陈昔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有些意外地转过头。
  路远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站在他不远处,侧头。
  陈昔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另一把伞收到身后,表情明显地不自然:“……好巧!”
  “是么?”路远眼睛弯成一条弧线,笑容明快,仿佛没有察觉陈昔的异样,“你来这边干嘛?”说着又往陈昔这边走了几步。
  陈昔的视线越过路远的肩膀,发现路母已经不知去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夏树的话让他见到路远的那一刻竟心虚无比,于是冷汗涔涔地转移话题:“你妈呢?”
  路远顿了顿回答:“我妈先一个人去买菜了。”
  “这样啊,”陈昔立即明白路母的用意。她此刻还无法和路远彻底摊牌,虽然平时掩饰得很好但毕竟还是没办法安之若素地看着路远和陈昔在一起。于是他说,“我们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那么早。”路远忽然迟疑地望着他。
  “为什么?”
  “一回去我又得被逼着看书了!”
  “……好吧。”陈昔投降,实际上,从他认识路远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拒绝过他的任何请求,“我们去哪里?”
  之后路远带着他来到江边。
  清水镇临江而建,其实穿过一条马路就能看到宽阔平静的水面,但全镇唯一一处适合看江景的却是在一座废弃的码头上。
  路远撑着伞走在前面,此刻初夏的时节,他穿着一件简单柔软的白色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因为害怕裤腿被雨水沾湿高高地卷起来,正好露出一小节白皙的小腿,线条非常漂亮。
  陈昔走在后面怔怔望着前面被雨伞遮挡住的身影,闭上眼睛,脑海就能浮现出路远站在他面前朝他肆无忌惮地大笑的样子,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地眯成一条线,整个人仿佛带着阳光。
  然而明天过后,他将彻底离开。如今,大概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吧?
  他们短暂的交汇,绽放出璀璨光芒之后,将永远地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一想到这个陈昔的心脏就一阵绞痛,这样的难受甚至超过了当年知道简白选择跟他分手的那一刻!
  路远蓦地转头,发现陈昔神情古怪,不由得错愕:“大神?”他停下脚步等陈昔与他并排走之后,才继续向前。
  “大神,我觉得你最近很奇怪!”路远又重复了一遍。
  陈昔狡辩道:“我有什么奇怪的?”
  “你最近都不上我们家吃饭了。”路远小声嘟嚷,“我还总觉得你有意避开我!”说着他忽然走下台阶,走到离水很近的地方。
  因为下午的一场暴雨,上游的泥沙被冲到水里。此刻江水没有平时的澄澈反而一片黄色的浑浊。
  “……没啊!”陈昔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也跟着走下台阶,“你考试考傻了吧?”他走到路远身边的时候发现他离水面太近了,而下雨天地滑,他害怕路远一不小心掉江里面,干脆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防止他脚滑掉水里。
  路远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转回头静静地盯着被雨水冲击的江面,目光闪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昔觉得今天的路远有些奇怪。想问些什么,可那些话泛上喉咙,却又被他生生地咽下去。
  于是两个人撑着雨伞站在江边,沉默了一个傍晚。
  夜幕降临的时候,路远才忽然扭过头,笑意盈盈地问:“大神,你说我报T大怎么样?”
  其实按照路远的成绩,清华北大复旦之类的可能考不上,但像往下调一个档次“211”“985”的大学还是绰绰有余。T大虽然也是“211”“985”但相对于上海交大,浙大,南大,厦大竞争力明显很弱。但T大所在的城市却是芒城。
  陈昔忽然有种“其实路远什么都知道”的强烈感觉:“我觉得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浙大比T大都要好,就算考不上浙大,以你的实力厦大,武大还不是你的囊中之物,要对自己有信心知道么?!”
  陈昔这话说得动听,表面上都是在为路远着想,但实际上,他是在拒绝路远。毕竟人家父母是不希望他靠他太近的。而路远还那么年轻,路还那么长。他不希望对方像简白那样,当他明白现实想要后悔的时候,却伤害了所有人!
  这类官腔陈昔从小到大听得太多了,所以用起来游刃有余。但路远毕竟还太生涩,他没听出陈昔话中有话。
  路远垂下眼眸,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黯淡,他叹了口气,说:“……今天这场我考砸了。”
  “……”陈昔惊讶地转头看他。
  “我最近一直睡不好,半夜老莫名其妙地惊醒,而昨晚我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哦不,正确地说,我一晚上都闭着眼睛,可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是清醒的。”
  “……这个不要紧啊,”陈昔安慰道,“当年高考我整整三天合不上眼睛,还不是这样过来了么?”
  “不!不是这样的!”路远急急打断他,“我……”他倒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能让自己镇定下来,说,“我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听到隔壁房间我爸和我妈在讨论什么事情!”
  “……!!!”陈昔的心脏陡然一惊:难道他什么都知道?!
  然而路远却愤愤不平:“我爸妈商量着不给我报外省的学校,可是我都长那么大了,再过几个月就正式成年了。为什么他们还要限制我的自由?我自己有想法!我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起全部责任!”
  陈昔长吁了一口气:原来对方只是青春逆反,而并没有意识到真正的狂风暴雨!他一边庆幸在这种关键的时刻那件事情并没有影响到路远一边心里却隐约遗憾。
  可他还没开口安慰,路远却忽然转移话题,一脸严肃地问:“大神,你过不久就要离开这里了么?”
  “啊?”陈昔这回真的不确定路远到底在半夜听他爹娘说了多少,有时候哦觉得他知道那件事了,可有的时候又觉得路远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忽然发现青春期的小孩果然很麻烦,“我近段时间内还暂时不搬。”
  心理学上说,一个很重要的人的离开,在情感上对那个人的伤害很大。这个骨节眼上,他不想让路远的情绪受到任何影响,于是撒了个善意的谎言。事实上,他前天的时候就已经和房东太太退房子了,他承诺会在这周内搬走。
  “大神,如果你走了,是不是回芒城?”然而路远却异样地执着,认定了他肯定会搬走。陈昔扭头看着路远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此刻的眼睛有一种令他为之震惊的坚定。
  “是。”陈昔低头回答,他没办法再骗他!
  路远听到这个回答后,却忽然展颜微笑:“那就好!大神我们回家吧!”
  ——可为什么忽然觉得这个少年在微笑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
  ☆、【第十五章】简白
  陈昔当晚因路远盛情难却,只能腆着脸上路家蹭饭吃了。晚上路家父母开门看到陈昔尴尬地冲他们笑的时候,双双愣住。但还是礼貌地退后一步,让他俩进了屋,只是气氛有些压抑。
  陈昔成精多年,自然看得出来路家父母不太乐意看到自己和他们家儿子走得太近,为了不那么讨人嫌,借口回去码字,早早跟路家告别。
  晚上暴雨已歇,然而空气却残留着浓厚的水汽。晚风迎面扑来,清凉潮湿,仿佛是爱人温柔的抚摸。昏黄的路灯在水汽的晕染中显得更加暧昧。陈昔摸摸圆鼓鼓的肚子,慢慢地转过楼道向家里走。如果时间回到半个月前,他会觉得这日子过得惬意而悠然。然而现在……
  陈昔微微抬起下巴看蓝得发黑的夜空,此刻乌云散尽,上弦月高高地挂着空阔的苍穹,银白色的月光倾泻而下。他忽然发出沉重的叹息。
  几分钟后爬上了楼梯。
  楼道间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忽然一层接一层地亮了起来。陈昔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抬眼便看见楼梯的尽头,在他家的门口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颓然地坐在楼梯上。陈昔在一瞬间僵住。
  然而对方听到脚步声,蓦然抬头,看到陈昔的那一瞬间惊喜不加掩饰地表露了出来。对方刷地站起来,有些局促和尴尬:“……陈昔。”
  陈昔立即冷下脸来,嘲讽地哼了一声,缓慢地走上台阶:“你来做什么?”
  连陈昔都没意识到,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带着疏远和冷漠。他曾以为这辈子无论简白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对简白这种态度。可实际上,没有什么可以天长地久,何况是曾经的“以为”。
  简白垂下眼帘不再说话。明暖的灯光洒在对方白皙精致的脸上,那完美的五官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出一种魔性的美,乍眼看上去好看得跟偶像明星似的!虽然相对于半年前,他消瘦得不成样子,也憔悴得不成样子。
  陈昔懒洋洋地与简白擦身而过,仿佛根本没注意到眼前这个人,而他刚刚的话是对空气说的。他越过对方,懒意洋洋地站定在大铁门前,面无表情地从裤袋里掏出钥匙,插入钥匙孔,扭动。门被他轻轻打开又关上。简白被直接晾在了门外边。
  简白猛地转身,一脸地不敢置信!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冰冷决绝的铁门!那一瞬间简白的背脊僵硬,手指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陈昔……真的恨他恨到可是直接无视的地步啊!!
  简白活了将近三十年,他不怕别人拳打脚踢,也不怕对方阴谋算计。他最害怕的,是对方眼中根本没他这个人!陈昔已经憎恶他到,连一个鄙薄的眼神都不再施舍给他了!这让简白如遭晴天霹雳,一股寒流由心脏而生再向全身每一个细胞侵袭!
  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刻骨铭心地绝望:他的陈昔,这一次是真的不要他了!他不会原谅他!他们从此陌路!永不相逢!
  简白沉痛地闭上眼睛,那一刻眼睛酸涩,可却流不出任何眼泪!
  然而当他心灰意冷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陈昔家的大门却忽然打开。
  陈昔冒出个头,冷冷地瞥了简白一眼:“要进来就赶紧进来,别没事在外边丢人现眼!”
  简白如蒙大赦,连忙挤进那间九十平方的小屋:“谢、谢谢!”他因为太过受宠若惊有些语无伦次——陈昔毕竟还是心软了!
  陈昔淡淡地瞥了简白一眼,没有接简白的话茬。其实他根本不想给他走进他的家里,事实上,现在的简白甚至没有资格让陈昔再多看他一眼!可如果让第二天早上左邻右里上班的时候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陈昔的家门口,那之后的流言蜚语不是陈昔所能接受的!
  当然,说陈昔是心软了也不为过。他毕竟还没有铁石心肠到那种地步,只是看到简白的那一刻,心里的愤怒却多过了那一刻的心软!他知道这愤怒代表着他还是介意简白的事情,可那也仅仅只是介意,时间久了,也就真的过去了。因为他俩都再也回不到最初!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走进里屋。
  陈昔甚至没给简白倒一杯水,就踢掉拖鞋不管不顾地走到沙发上坐下,裸着的脚掌紧贴着厚重柔软的地毯上,那一刻陈昔心烦意乱得差点忍不住把东西全砸到简白身上!
  而后为了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从裤袋里抽出一根烟,点燃,然后窝在沙发上低头把玩烟蒂。陈昔故意不看对方,他怕一看到对方心里那股无名的怒火会将他所有的理智燃尽!
  然而简白却不这么认为。很久很久以前他俩吵架之后,陈昔也曾这样对他这么不理不睬。事实上陈昔很少跟人吵架,他觉得像个泼妇那样发泄自己的怒火是最难看的,所以他总是以沉默的方式表达他无声的愤怒。
  简白苦笑一下,自己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他本想拿出一罐啤酒,然而惊讶地发现冰箱里除了牛奶就只剩水果和一些剩菜!可是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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