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骏说:“忘了。”
那个女生惊讶地看着他,这人是山顶洞人啊,居然连QQ号码都能忘。不过她也不笨,已经看出来这是曹骏在拒绝她,所以没有再追问下去,估计问到电话号码也是忘了。
郭桥回来,看见水已经开了,揭开盖子,将面条放进锅里,然后将火腿肠切进去,又将青菜蘑菇放进去,跟曹骏说:“你把买的卤牛肉拿出来。”
曹骏照办,不一会儿,郭桥揭开盖子,一股香味弥漫开来。锅子不大,煮的东西勉强够他俩吃。郭桥拿着一个碗,盛了一半的面条出来:“你用碗还是用锅?”
“没有碗了?”
郭桥看了一眼:“有,懒得洗碗。”
曹骏说:“我洗。”
郭桥笑着说:“你不嫌麻烦就用碗吧。”
两人挨坐在地上端着饭盆吃饭,周围有不少人都开始吃午饭了,不过那些人都互相熟悉,一边吃一边分享各自的午餐,就他俩在外围吃自己的,也津津有味,这种野餐形式,本来就挺有意思的。
郭桥问:“味道还行吧?”
曹骏模糊的应了一声。郭桥说:“就是没啥营养,晚上我炖肉吃。下午咱们去哪儿?”
曹骏说:“去林子里转转。”
吃完饭,曹骏主动去洗刷了碗筷,郭桥收拾了一下包裹,将重要物品都背上,和曹骏去林中探险。正好那群驴友也一起去,便结伴而行。曹骏背了个尼康的单反相机,摆弄得似乎还挺专业的,除了拍风景,还给郭桥拍了不少照片。
让曹骏非常不爽的是,那个问他联系方式的女生老是跟在他们身后,总是凑过去跟郭桥说话,还拿东西给郭桥吃,曹骏十分想替郭桥拒绝,但是他又没什么立场,只能冷眼的看着郭桥吃着别人给的东西。偏生郭桥还无知觉,还拿了来跟曹骏分享,曹骏小声地说:“不吃。你心可真够大的,谁给你都吃啊。”
郭桥愣了一下,有些讪讪的摸摸鼻子:“这不是同游么,一起分享,我也给她吃了啊。”
曹骏心里酸溜溜的,女人真好啊,喜欢就能够直接示好。自己喜欢却只能藏着掖着,还不能太明显。
下午他们在林子采到不少野果子,也碰到了一些野兔、鸟雀之类的小动物,玩得还挺有意思的。从林中出来,天色已晚,大家开始做晚饭,郭桥将用冰块保鲜的牛肉切块腌好,然后放在锅子里开始炖。旁边的人看见他居然炖牛肉汤,大呼真会享受生活。郭桥只是笑笑,既然是来玩的,就是要吃好玩好。曹骏听见人夸郭桥细心周到,心里也得意,这是他家的郭桥啊。
吃过晚饭,人们燃起了篝火,围在火边烤肉聊天,一起玩闹,有人弹吉他唱歌,有人讲笑话,还有人跳舞,一群年轻人玩得好不痛快。郭桥也跑去唱了支歌,曹骏什么都不会,坐在篝火旁看着郭桥表演,火光映在他的眼中,照出满目的温柔和深情。
到了□□点钟,篝火渐渐熄灭了。大家都散了,简单洗漱了一下,钻进了各自的帐篷和睡袋里。曹骏的帐篷和郭桥的是挨着的,曹骏便将自己的睡袋挪到帐篷边上,这样就离郭桥比较近了。山间的夜非常宁静,除了虫子的叫声,就剩下了鸟雀的呓语。曹骏叫了一声:“郭桥。”
不一会儿,郭桥回话了:“嗯,你还没睡?”
曹骏说:“有点兴奋,睡不着。”
郭桥有些意外,他觉得曹骏一直都表现得非常平静,怎么会兴奋呢:“那咱们说说话吧。”
“嗯。”
郭桥说:“其实我也有点小兴奋,睡不着。我还是第一次在野外搭帐篷露营呢,小时候,夏天的夜晚倒是经常在露天地里睡觉,天太热了,风扇也不顶事,我就拿了席子铺在院子里,和堂哥一起躺在院子里。”
曹骏说:“不怕蛇吗?”
郭桥嘿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还真有,吓死小爷了,银环蛇啊,我堂哥说什么东西冰凉的,赶紧跳起来一看,我的妈呀,一条小指粗的银环蛇正盘在我们的席子上。吓得大人们赶紧打死,然后拿着手电在我们身上照来照去的,看是不是被蛇咬伤了。那一晚真是忐忑不安,生怕谁一下子发病了,结果没事。不过打那以后,大人们就不让我们睡在院子里了。我们只好爬到平房顶上去睡,那儿没有蛇,但是上半夜很热,下半夜才能凉快起来。”
“听起来很有意思。”曹骏听着,心里有点羡慕,郭桥的童年,经历那么丰富,不像自己的,总是那么苍白无力。
郭桥说:“我们那儿环境挺好的,没什么工业,还没被污染。有空可以去我家玩玩啊。”这纯粹是礼貌性的邀约,但是曹骏当了真:“好。”
他们正聊着天,听见有人大声说:“我靠!下雨了,不会下大的吧。”
接着他俩也听见雨滴打在帐篷上的声音了,自从八月之后,就没怎么下过雨了,干旱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这次雨是大家盼了很久的,这雨也很给力,下得还挺大,噼里啪啦的,很快就密集起来了。有人在黑暗中惊呼起来,曹骏想起白天有人说借帐篷的事,便有些期待,一会儿郭桥是不是要来跟自己一起睡。
果然有人在那边喊起来:“郭哥,郭桥,我这帐篷不行了,真要借你的帐篷了,行不?”
“可以,你们过来吧。”郭桥大声回答,有些无奈地对曹骏说,“曹骏,我得跟你挤一下了。”
曹骏说:“没事,我这是双人帐篷,挤不着。你过来吧。”
郭桥从睡袋里爬出来,将睡袋和自己的东西卷了卷,钻出帐篷,又钻进了曹骏的帐篷,伸手摸了摸头发上的水,感慨地说:“哇塞,雨还挺大的,衣服都湿了。”
曹骏说:“那就脱了吧。”
郭桥犹豫了一下,想着反正自己有睡袋,关系不大,就把湿衣服给脱了。
那边两人已经过来这边了:“郭哥已经出来了吗?”
郭桥在曹骏帐篷里说:“出来了,你们进去吧。”
对方又说:“郭哥,还有没有多余的睡袋,我们睡袋也打湿了。”
郭桥:“……”这些人还真不客气,当自己是做慈善的呢。
对方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就算了,我们用湿睡袋对付一下吧。”紧接着,他的同伴打了个喷嚏。
郭桥为难地说:“曹骏,我跟你挤一下行吗?”当初买睡袋的时候,曹骏给两个人买的都是双人睡袋,这其中当然有曹骏打的小九九,没想到居然还真能派上用场。
曹骏岂有不答应的,他强抑住自己心中的欢欣雀跃,故作平静地说:“嗯,可以。”
郭桥对外面的人说:“给你我的睡袋。”
对方千恩万谢地接过去了,又把贼老天好好诅咒了一番,说好了阵雨,怎么变成了瓢泼雨了。
郭桥拉上帐篷的门,抱着上身,说:“曹骏,你的衣服借一件给我穿吧,我的衣服在那边,我不去拿了。”他不能光着上身和曹骏睡一张床吧。
曹骏坐起来,打开了手电筒,两人在窄小的帐篷内找衣服,双人帐篷比郭桥的单人帐篷是宽一点,但是也宽不到哪里去,两人在里头活动,难免碰手碰脚的。郭桥拿着手电筒,曹骏在自己的背包里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出一件T恤:“穿这个吧。”
郭桥赶紧将衣服套身上,衣服是洗过的,主要都是洗衣液的百合清香,但还是残留了曹骏的气息,很好闻的清爽气息。
曹骏说:“睡吧。”说着躺了下去。
睡袋的坏处就是,那头是缝合的,两人只能睡一头。而且曹骏买的睡袋还是情侣睡袋,不是那种一人一个被筒的,是两人一个被筒的。郭桥觉得,这未免也太那个啥了,跟一个GAY一起睡,这不就类似于和一个女人一起睡?希望曹骏不会想歪吧。
郭桥磨蹭了一下,最后还是钻进了睡袋,山间的夜晚挺凉的,尤其是是下过雨后,气温更低了,睡袋里还是暖和啊,郭桥一钻进去,就觉得圆满了,真舒服。郭桥老老实实地躺着,一点也不敢乱动,生怕碰到曹骏。而曹骏显然也有同样的想法,一直睡得很靠里,不跟郭桥有肢体接触。然而睡袋只有那么宽,再怎么躲得远,两人相隔的距离还是有限,很快,对方的体热还是传了过来,郭桥觉得有些别扭。
两人都各怀心事,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空间窄小,帐篷里原本充满着曹骏的气息,现在又混入了郭桥的,这环境似乎就变得暧昧起来了。郭桥越发觉得浑身不自在,曹骏早他一步背转身去,郭桥吁了口气,也背转身,两人背对背睡着,这样的情况,连辗转反侧都不太方便,真是挺苦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郭桥终于睡过去了,他做春梦了,梦中的那个人看不清长相,身材平板,确信是个男人无误。郭桥意识到这个问题,猛地惊吓醒来,发现自己正和曹骏面对面四肢纠缠地睡在一起,他的脑袋与曹骏的脑袋碰在一起,嘴唇贴着曹骏的脸颊,他的手在曹骏腰上,曹骏的手则搭在他背后,他的一条腿也插在曹骏的双腿之间,更可耻的是,下面正硬着,直指着曹骏,而曹骏的那家伙也正精神奕奕的指着他。郭桥顿时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整个人都石化了。
☆、第三十一章 意外一吻
郭桥强忍住想一头撞死的冲动,小心翼翼地消灭着罪证;将脑袋移开;手脚收回来;生怕惊动了曹骏;都不敢去看曹骏的脸。郭桥一动,曹骏也跟着动了一下,手脚一收;像八爪鱼一样将刚要撤离的郭桥又缠紧了。
郭桥感受着腰上曹骏*的那东西;心却抑制不住地加速跳起来;脸也止不住烧得慌;曹骏到底是醒没醒;他会不会故意使坏?应该不至于吧;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郭桥全身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办,将曹骏推醒来?这样岂不是两个人都尴尬。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尴尬的就是自己啊。外面不知道天亮了没有,他摸出手机来看,已经五点半了,应该是天亮了,不过也是一天中最好睡眠的时间,曹骏啥时候才会醒。
不行,不能等他醒来,得赶紧离开,于是郭桥猛地挣开曹骏,坐了起来,迅速爬出睡袋,钻出帐篷,去外面冷静去了。曹骏睁开眼,看着空落落的怀抱,甜蜜中又有些失落,唉,心上人在怀,只能睡觉装傻,连个早安吻都不能做,苦恼啊。他翻了个滚,将睡袋卷进怀里,想象是郭桥,嗅着睡袋上郭桥的味道,心中的冲动又更强烈了些。曹骏估摸着郭桥暂时不会回来,蹭着睡袋做了一次猥琐的事,然后起床,将纸巾团成一团,拿到外面去消灭罪证。
郭桥当然不敢进帐篷,他去湖边洗脸清醒自己去了。此时天色已经亮了,昨晚下了一场急雨,此刻山青林翠,山头笼着濛濛烟云,鸟雀啼转,清脆悦耳,显出这空间的幽静。郭桥洗了把脸,看着清澈平静的湖面,长叹了口气,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这种事,应该是正常生理现象,哪个男人不晨勃呢。只是要怎么解释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梦境呢,为什么是个平胸!一定是那次看碟片的后遗症,他还是个正常男人。他觉得,自己应该去谈一场恋爱才对,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曹骏从后面过来了,拿着牙刷毛巾,若无其事地打招呼:“早啊。”
郭桥扭头来看了一眼曹骏,垂下眼帘,故作镇定:“早啊,我去拿毛巾来洗脸。”说完赶紧离开。
曹骏扭头看着郭桥的背影,轻摇了下头。
今天他们的活动是去爬山,爬这里的最高峰。大家吃过早饭,收拾了一下行李,开始登山。他们扎营的地方,有一条路通往山顶,这条路不是主登山道,没有铺石阶,全是靠人力踩出来的土路。昨晚上下过一场雨,路面都淋湿了,踩上去会有些滑,爬山显然有些危险,但是也架不住年轻人的热情和勇气,大家都认为越有难度才越有挑战性。
曹骏将食物、水和贵重物品都背在自己肩上,郭桥则空着手拄着一根登山杖,跟曹骏说:“你先背,晚点换我来。”
曹骏模糊地应了一声,东西又不重,其实根本就用不着轮流来:“走吧,路面滑,小心点。”
“没问题,我小时候经常爬山的,这个难不倒我。”郭桥非常自信。
那群驴友一共有十几个,有四五个女生,大家就自动将女生安排在中间,男的开路和殿后。郭桥和曹骏两就走在后面,这样可以尽情地看风景。
刚开始坡度比较缓,大家都有备而来,鞋子都是防滑的,走得还算顺利,郭桥和曹骏就在后面一路走一路拍,享受着美丽的风景。郭桥认识不少野果子,偶尔两人还能尝个野果,颇为怡然自得。他俩渐渐地落后了些,跟前面那群人分开了。
爬到快半山腰的时候,坡度大起来,这一带的植被以松树为主,叶子稀疏,挡不住多少雨水,路面也被浇得比较透,前面的人走过之后,路就变得比较滑了,郭桥借助拐棍这第三条腿,一步一滑地往上爬着,曹骏跟在他后面,也谨慎地走着。
爬一个小坡的时候,郭桥脚下突然一滑,身体没止住,双脚滋溜溜往下滑,曹骏在他身后看见这险象,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想将他扶住,结果冲力有点大,将两人都往下带,眼看就要摔倒在地,曹骏猛地伸出手往路边的一棵树上抓了一下,没抓住,但身体则换了个方向,变成了郭桥面向山下往下冲,眼看着就要撞上一棵松树,曹骏猛地用力一拉,在最后关头将郭桥的身体换了个位置,自己的背则向那棵松树撞了上去,郭桥则扑在了他身上。
下滑的趋势终于止住了,郭桥在冲上树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静止的那一瞬间,觉得有些不对劲,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扑在曹骏身上,嘴不偏不倚,亲在曹骏唇上。郭桥猛地往后一躲,两人都满脸通红,郭桥扭过脸去:“对不起,谢谢!”
曹骏看着郭桥涨红的耳朵,身上虽然疼痛不已,心里却是极其甜蜜的,他站直了身体,呻|吟了一下:“哎哟。”
郭桥转过身来,垂着眼帘不看曹骏,满怀歉意地说:“你是不是撞到哪儿了?”
曹骏摇头说:“还好,我背了包,没怎么撞到。”
郭桥绕到他身后:“我看看。”
曹骏以手扶着背部:“真没事,幸亏是我撞树上了,要是你撞上去,估计就惨了。”
郭桥看着那棵松树,树干上非常多的节,还有皴裂的树皮,要是自己撞上去,非要磕掉几块皮肉不可。他低头看曹骏的背,背上的包被压得都变形了,曹骏的手正覆在后腰部,郭桥拿开他的手,掀开他黑色的T恤,看见背部被擦破了一层皮,血珠子正在往外渗,郭桥看着倒吸了口凉气。
曹骏还要伸手去遮挡:“有点疼,没事。”
郭桥抓住他的手,大声说:“别碰,什么叫没事,擦破了好大一块皮。把包放下来,我给你处理一下。”
曹骏听见郭桥的声音有些严厉,他笑了一声:“别担心,不疼,一点点小擦伤而已。”郭桥紧张自己,他觉得这点伤还是很值得的。
郭桥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找急救包,懊恼地自责:“都怪我,那么不小心,要是我走稳一点,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曹骏呵呵笑着说:“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这都是很正常的。”
“那你就别拉我,我自己没走稳,你让我摔一跤就得了。”郭桥面无表情地说。
曹骏笑着说:“你这不废话吗,我看着你摔跤不管?我做不到。”
郭桥强烈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半跪在地上,小心地替曹骏处理着伤口,用碘酒消了一下毒,然后上了点药,用纱布替他缠裹起来。
曹骏将衣服拉下,准备去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