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玉知道自己的样貌又让这小姑娘产生误会了,急忙摆手道:“不,不,我不是。我……我是男……男儿身。”
那小姑娘笑道:“姐姐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是女扮男装,方才你都看到了,我漂亮吗?”
情玉一时发窘,半响才说道:“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你误会了,我真和你不一样。”
那小姑娘看他说得认真,伸出手来在他胸前摸了摸,一张小脸登时像熟透了的红苹果,真是比夕阳还娇艳上三分。情玉脸上也是一红,向后退开。
那小姑娘羞得转过身去,说道:“你真是个大大的坏人,不但偷看人家还……还骗人家摸你的胸。”
情玉心道:“明明是你自己要摸,我何时骗你了,小姑娘真是不讲道理。”但感觉也没必要和她争辩谁是谁非,便道:“姑娘恕罪,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那小姑娘转过头来低声道:“我是蒙歌,你是谁?”
情玉道:“我叫情玉,他是我的朋友冰尘。”说着一指冰尘。
那小姑娘蒙歌自语道:“情玉,情玉,蛮……”一句话未说完脸色忽变,向后退了一步将情玉看了又看,问道:“你当真就是宋人情玉?”
情玉道:“你认识我?”
蒙歌道:“方才还不认识,现在认识了,你的名字倒常听人说起。”忍不住又问:“你真叫情玉?”
冰尘问道:“你是西夏人?”
蒙歌笑道:“怎么啦?对了,你叫冰尘,也有人提到你,人们都说你们武功如何如何了得,我今天可要领教一下了。”一挥手中尖刀刺向冰尘。
冰尘见她方才所使的神功,倒不敢小觑,急忙挥剑防守。情玉在双方未交之前伸出手去,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手腕。
蒙歌挣扎道:“放开我,我要和他比个高下。”动作幼稚无力,根本就不像学过高深武功之人。
情玉不免感到奇怪,欲试她一试,一股内力冲入她体内,与她体内真气一接触,感觉甚为浑厚,比之自己似乎还要高出一些,但却全不与他内力相抗,自己若有心伤她,根本不消吹灰之力。如此一来,反而越发猜不透这小姑娘了。
冰尘道:“少主,你放开她吧,就让我们较量一下。”
情玉一放手,蒙歌登时来了精神,东一刀西一刀向冰尘猛刺,但出手散乱无力,根本无招式可言。以冰尘出剑之冷,若是还击,杀她也只一剑。情玉见她脚下飘虚,步法凌乱,全然是一个小姑娘生气时乱打乱踢的样子,颇感好笑,一伸手又将她拉住。
蒙歌道:“你快放手,我马上就要打赢了。”
情玉道:“你是西夏一品教头‘古漠苍龙’别天的高徒,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怎可能是你的对手。不用打了,你赢了。”
蒙歌点头说道:“说的也是,那就放过你吧。不过你怎知道我师父的名头,我又没告诉你。”
看这小姑娘一派天真的样子,二人猜不透她是刻意的还是果真如此。情玉道:“你方才那一招‘龙卷旋风’可是苍龙的绝学,我一见便认出来了。”
蒙歌道:“原来是这样,不过我也只会这一招,他别的招式如‘游龙干转’啦‘龙行古漠’啦都太没劲,我都没去学。这一招使的还可以吧?”
情玉道:“太精彩了,更胜你师父一筹,不……是两筹,两筹似乎还不够,应该是三筹。”
蒙歌喜道:“真的?十年时间可没白费。”一时喜不自盛。冰尘却在猜度,这小姑娘能让别天作师父,而且对他的武功挑肥拣瘦,那么身份一定不简单。
情玉道:“惊扰姑娘了,时间不早,我们也该上路了。”
蒙歌道:“你们不是口渴了吗?还没喝水呢,瞧你们一脸的汗水、尘土,也不怕别人笑话,快洗洗吧。”一指前边缺口处,说道:“那边有一条小路可以下到涧底,河水很浅的,我就是从那儿下去的。”当先带路。
二人不好推托,随她身后下到河边。蒙歌挽起裤腿就要赤足淌过去,情玉道:“你还是骑我的马过河吧,将她放上马背,然后轻轻一跃落在河心一块凸起的大岩石上,复又弹起已到了对岸。
蒙歌拍手道:“好好,一点都不比我师父的轻功差,我这次回去也要他教我轻功。飞呀飞呀,真好。”和冰尘一起驱马过河。
情玉和冰尘足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洗清身上的尘土,并将马匹也洗刷了一番。待马匹吃饱了水草,便要上路。蒙歌一直在林中玩耍,直到他们要走了才转回,问道:“你们要去哪儿?”
冰尘不愿告诉她二人的去向,说道:“我们要往北边,路已不远了,这就告辞了。”
蒙歌道:“那好啊,出来这么长时间,爹娘他们怕也着急了,我也该回去了,我家就在北边的康城,一起走吧。”
情玉和冰尘齐声道:“什么,你是住在城里的?”
蒙歌莫名地道:“怎么了,不可以吗?”忽似醒悟过来,喜道:“莫非你们也去康城?那更巧了。”
情玉也不再隐瞒,说道:“不错,我们正好去康城,一齐走吧。”
此时两人都想明白了,这小姑娘若是玩什么阴谋,那便是绝顶聪明之人,两人便是加起来也定然不是她的对手,担心也是无用,若真如她现在这般,那便是天真烂漫,毫无心机,自己根本不需要提防。想通之后,心里也变得坦然起来,三人策马奔向康城。
不多久便已到城门口,情玉正要以汉人的方式送拜帖入城,只见蒙歌径直向城里行为,站岗的守卫齐皆行礼致敬,乃是西夏军中对地位很高的人才有的礼术。
冰尘低声道:“这小姑娘的身份果然非同一般,我们刚才真应该问清楚了。”
情玉道:“没必要,待会自会知道。”
守卫见有二人乃是汉人,立刻围上,喝问道:“什么人?”他们乃是守城的士兵,未曾出战,否则此时早已吓得退避三舍放声大叫了。
蒙歌喝道:“你们作什么,他二人是我新认识的朋友,还不退下?”众守卫一听不敢多言,一齐退下。蒙歌招手道:“跟我来吧,在这座城里,你们想去哪儿我都可以带你们去,没有人敢阻拦。”
情玉道:“那太好了,就劳烦姑娘带我去李元帅的府邸吧。”拍马上前。
冰尘虽然有些担心,但仍是跟了上去,他是个杀手,轻易是不会涉险的,所作之事皆有十足把握,但这次随情玉前来办的全然是没把握,没希望的事,只要一跨入城门,危险就随时会出现,因此,杀手的本能驱使他绷紧了每一根神经,警惕性达到了一个极限。情玉表面上看起来毫不在乎潇洒自若,其实内心的警惕丝毫不比冰尘差。
蒙歌道:“你们要见我爹爹吗?啊!我知道了,你们原来是信使,受汉人的大帅之托前来送信的,对不对?呵呵,我一定会让爹爹好好款待你们的,跟我来吧。”
二人虽然想到她身份不同寻常,但也没想到她会是李延寿的女儿,心中更是惊疑不定。情玉暗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次本来做的就是毫无把握之事,既来之则安之,前面纵有龙潭虎穴也唯有一闯了。”说道:“那实在太感谢了。”跟着蒙歌向前走去。
据派出的探子回报,李延寿的元帅府就是原先温在野所住的元帅府。情玉小时曾经到过康城,对城内地形较为熟悉,于是紧盯着蒙歌,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立时便上前将她制住。但是一切正常,蒙歌一边前行一边和认识的人打招呼,不时谈笑几句,很是随和亲切,没有丝毫的虚假感觉。
走不多远便到了城心的元帅府,守卫的侍卫一见蒙歌欢喜不已,顾不得打招呼,匆匆忙忙地奔入府去,大喊道:“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蒙歌笑道:“大惊小怪,又不是十年八年没见,犯得着这般吗?”跳下马说道:“入府不能骑马,你们下马随我来吧。”当先行去,二人紧随其后。
入府后便有下人来将三人的马匹牵了去,蒙歌道:“回来真是无聊,若不是想和你们同行,我才不回来呢。”
穿过三重门,到了一个院落,只见一个大汉急火火的奔了来,大叫道:“小妹,你又跑到哪玩去了?也不带上下人,让我们好为你担心。”
情玉和冰尘识得,此人正是被他们捉到又放回的李延霆。蒙歌道:“我嫌他们老是像飞虫一样跟着人家,烦都烦死了,故意将他们甩开的。你不知道我今天一人玩得多快活。”
李延霆哈哈笑道:“你快活,他们可惨了,被爹爹下令一个个都打得屁股开了花。”
蒙歌道:“这又不怪他们,哼!我找爹爹评理去。”
李延霆笑道:“爹爹怕也要打烂你的屁股。”指着情玉和冰尘道:“你们是……”一句话未说完登时呆住了,忽然呛地抽出刀来,喝道:“不许伤害我妹妹,否则我和你们拼了。”随之大喊道:“爹爹快来呀,快……快,妹妹被他们捉住了。”
冰尘心中暗道:“你该不会被吓傻了吧?我们又没用剑指着她,离她又这么远怎么伤她?”
李延寿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武将,一见蒙歌及身后的情玉和冰尘大惊道:“唉呀女儿,我让你别出城你偏不听,这下……这下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蒙歌奇道:“你们怎么啦?”忽然一条人影从众人身后闪出,飞也似的扑过来一把拉住蒙歌跃后一丈,竖掌当胸。情玉看得分明,此人乃是“古漠苍龙”别天,于是拱手道:“苍龙,久违了。”
李延寿大喊道:“来人,快来人,将这二人拿下。”几十名持刀兵士闻声而至,将二人团团围住。
蒙歌急道:“你们这是怎么啦,他们没有伤害我,是我带他们来的,他们是汉人的使者,也是我的朋友。”
李廷霆道:“好妹妹,他们哪会是朋友?他们是我们西夏最大的敌人,你知不知道哥哥就是被他们……他们还差点伤了爹爹呢?”对于被敌人捉住,他终是耻于说出。
蒙歌笑道:“原来哥哥是被他二人捉去的,这就难怪了,不过他们武功那么好,哥哥也不算丢脸了。”
李廷霆气道:“你……你怎能帮着外人说话?我可是你的亲哥哥。”
蒙歌道:“我可是谁也不帮。”转身拉着别天的胳膊道:“师傅教我轻功,我要学轻功。”
别天道:“我早就要教你了,是你自己不愿学。好吧,从明天开始,我便授你轻功心法,不过今天得先拿下这两个人。”
李廷寿道:“苍龙请先歇息,让我训练的这些卫士来对付他们,我今天倒要看看他们有多么厉害。”一挥手道:“将二人拿下。”
临危不惧()
情玉喊道:“且慢,我二人今日前来并不想动武,而是和元帅谈判的。”
蒙歌也道:“是呀爹爹,他们是汉人的使者,自古道‘两兵交战不斩来使’,您怎能不问因由就要杀了他们呢?这不合规矩。”
李廷寿道:“这是大人的事,蒙儿你不懂的,先去看你娘吧,她知道你丢了,都快急死了。”然后又对二人道:“想谈判吗?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资格。”
情玉问道:“怎样才算有资格呢?”
李廷寿道:“要想和我谈,除非得先杀了我这三十六个死士,哼哼!只怕你们没有这个本事。”
情玉道:“好,元帅既然要先动武,而后才肯坐下谈判,我们也只好听命了。”呛地抽出剑来。
冰尘道:“在此地,我们要尽量保存实力,不到最后绝不以命相拼,少主请先歇息,让我来就好了。”
情玉知道大战还在后面,自己今日要应对的很可能就是别天,于是点头道:“千万小心。”让在一边。
冰尘道:“你们一起上。”
众死士并不齐上围击,一组十二人站了出来,六人一队分左右挥刀攻上。冰尘知道对方人多,必须速战速决,不可手软,待十二人靠近,忽然欺上一步不等面前六人挥刀劈下,一道冷光挥击而出,同时向上跃起,避过身后劈来的六刀,手中长剑又闪电般挥出,落下地来。身后十二人呆立半晌,忽然同时倒地,勃根处都有一道极细的剑痕,鲜血喷涌而出。
众人一见齐皆变色,蒙歌啊的一声尖叫道躲在别天身后,说道:“死人了死人了,师傅他杀了好多人呀!”浑身颤抖不已。
李廷寿道:“廷霆,快送蒙儿回去,别吓到她。”
李廷霆也吓道脸色煞白,急急拉起蒙歌走开。
情玉道:“不要再打了吧,否则只会伤了更多人的性命。”
李廷寿道:“这样就想过关?没那么容易。”挥手道:“一起上,杀了他,每人赏银五千两。”剩下的二十四名死士全然不动容,挥刀围攻上来,前面十二人全力进攻,后面十二人全力防守,配合密切。冰尘先发制人快速抢攻,可惜十二人守得滴水不漏尽数挡了回来,但另外十二人的攻袭也被冰尘全力接下来。二十四名死士围成一圈旋转进攻,将冰尘死死困在当心,双方兵刃相交,叮当之声如疾雨劲浪般响了起来,不绝于耳。
冰尘半攻半守,四五十招后丝毫未占到上风,颇感厌烦,一跃而起,要从众死士头顶跃出圈外。十二死士见他跃起,同时蹬在另十二人的手上大腿上弹了起来,在空中仍自围成一圈,将去路死死封住。冰尘空中接下十二刀又被压制回地面,站在当心双手握剑,看着十二人不断的在周围环绕跑动,寻找突破点。当看到一个比较瘦小的死士,额头挂汗自眼前闪过时,眉头微微一皱,却并不出剑,直到他转到身后之时忽然向前穿出挥剑击落,众死士一见他动全力防守,岂知冰尘反纵回去,向后连砍三剑,刀剑相拼火星四溅,别的死士勉强挡住,那瘦小的死士却被震得向后退开半步。不等别的死士相助,冰尘一剑疾刺而出,那死士哪里闪避得及,顿时毙命。冰尘再挥两剑隔开左右进攻,一闪而出,转身两剑四人又各自毙命,包围圈立时出现一大缺口。
不等众死士转身,冰尘接连三纵,落脚之处突然杀去四人。众死士被杀得七零八散再难形成包围之势。
李廷寿骂道:“废物,全是废物,快出全力将他给我杀掉。”
所剩的十一名死士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一声不发又自杀到。冰尘早已抢占了有力地势,只等十一人杀到,刷刷刷连击三剑,随之还剑入鞘走向情玉。他的剑自来冷峻之极,若要杀人毫不拖泥带水,力求一剑毙命,从不多出半分力。十一名没有了配合的死士,单凭一股不怕死的狠力冲杀上来,对他而言根本没有战斗力可言,杀十一人和杀一人其实并无区别。只见那十一名死士伸手捂着脖子,身体颤抖了几下一齐倒地,手指间鲜血不断溢出,都已无命。
李廷寿和他手下大将都是久历沙场的悍勇之辈,杀人不可胜数,战场上血流成河,支离破碎、尸骨如山的惨烈景象早已看得麻木,在心中惊不起半点波澜。但冰尘所杀之人都是一剑致命,死时一声不发,只在瞬间留下一道细窄短小的伤口,让他们看来却似比战场上的景象惨上十倍,可怕十倍。看着冰尘,众将身上阵阵发冷,感到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来自地狱可以摧残一切生命的死神。
冰尘冷冷地道:“现在有资格说话了吧?”
李廷寿道:“有什么好说的,两国交兵强者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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