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人住？”赛靳又一次吃惊。和他同年的唐凌只有十七岁，还没成年耶，他的家人竟然放心让他一个人住？
等一下，好像我也是从老家搬了出来。赛靳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是这样。
“你家人一定对你很放心的了？”赛靳说。
“我……没有家人。”唐凌顿了—下，然后用很平淡的语调说。
“什么？”赛靳愣了一愣
“我没有兄弟，我的父母也去世了。”唐凌轻轻地说，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和他无关的事情—般。
“……去世？”赛靳在完全没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骤然听到唐凌家中的不幸，他的反应全罢工去了“车祸。”唐凌简洁地道。
自从那场车祸后，唐凌便是一个人了。
“那你怎样生活？”赛靳终于回过神，“你的父母已经……”
“我在俱乐部上班。”唐凌没看着赛靳，他用刀子轻轻切开他碟子里的肉肠。
“俱乐部？”赛靳一听到这个名词，立即联想到他救了唐凌的那一夜。“是牛郎俱乐部？”
“嗯。”唐凌长长的睫毛不经意地眨动了一下。
“有必要吗？”赛靳觉得以唐凌一个高中生而言，纵然他要负责自己生活上的一切开支，但也犯不着去做高报酬，却不正大光明的牛郎。
“我父母去世前，欠下一笔巨债。我每月都要支付十五万给债主。”唐凌说到这里，才正眼对上赛靳的眼睛。
“从父母过世后，我曾做过不少工作，但总是入不敷出，结果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我便当上了牛郎。”
“你一边上学，一边做牛郎，不怕被学校发现吗？”被发现可不是一件小事。
“怕啊，但有什么办法？”唐凌水灵的眸子暗淡了下来。“不过，现在不用怕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被退学了。”唐凌微微苦笑了一下。
“退学？”赛靳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当然是我做牛郎的事被揭发了啊。”唐凌还记得，那天，当他回学校时，他的同学是用何种异样眼光看他……
“……”赛靳没想到，半年没见唐凌，他竟在这段时期间发生了这些事……
父母双亡，巨债缠身，高中都还没毕业，就被强迫性的退学……
赛靳紧咬下唇，他真气自己没能在唐凌最最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
“你不用同情我。”唐凌见赛靳久久不语，便道。“这是我的人生，我不会怨天尤人的，我会努力活下去，以自己的力量。”唐凌的坚强在这番话中表露无遗。
“你这么坚强，用不着别人同情你。”赛靳嘴里这么说，但他的语气还是透露出浓浓的怜惜。
“对不起，和你说这些无聊事。”唐凌忽然觉得他和赛靳说这些话是不太恰当的，毕竟他和赛靳不是什么深交。
真奇怪，平日我不会向陌生人说这么多的……唐凌有点不能释怀。
“你不当我是你的朋友吗？”赛靳何其聪明，他当然察觉到唐凌的转变。
“我们是吗？”朋友……这个词语好像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自爸妈死后，一直为生活奔波的自己，根本没时间和同辈的人建立友谊。
“就算过去不是，现在也一定是！”赛靳笃定地说。
“真的？”唐凌的眼睛忽地一亮。
无论再坚强的人，都需要有人在身旁支持他。
“当然是真的！”赛靳露出灿烂不已的阳光般笑容。
唐凌也被赛靳所感染，一抹动人的笑靥在他清丽的小脸上慢慢地绽放。
坐在唐凌对面的赛靳霎时看呆了！
原来，一个男的也是可以笑得这么漂亮、这么动人、这么——揪动着我的心。
“我想起来了。”唐凌蓦然说。
“什么？”不是唐凌的话，赛靳还不知道要到何时才得以清醒过来。
“你不是曾死瞪着我过吗？没有人这样子交朋友的吧！”唐凌的记忆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你还不是也曾对我恶言相向。”赛靳也说。
“是你不对在先，这怪不得我。”
“对对！一切都是你对。”赛靳哼了一声。
“当然是我对，你错了。”唐凌理所当然地说。
“我是一个心胸广宽的人，我不会和你计较的。”靳摆出一副很大量的样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餐桌上的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
一股淡淡的情愫，在充满暖意的环境下，不着痕迹地蔓延开来……
第四章
今天，唐凌应赛靳邀约，当他俩在外面的餐厅吃过饭后，唐凌想回家时，赛靳却叫唐凌上他的家。
唐凌虽不知道赛靳想干什么，但他还是去了。
“什么？”
唐凌甫一来到赛靳的高级住家，赛靳便拿出——样令唐凌睁大了眼睛的东西来。
“我说，这是你的制服。”赛靳拿着一套蓝白色相间的制服，在唐凌面前晃了晃。
“制服？”唐凌更不明白，“我不需要制服啊。”我已经退学了，再者，这不是圣英学校的制服。
唐凌从没想过自己还有复学的可能。
“你怎么不需要？”赛靳一屁股坐在唐凌的身旁。“你明天要和我一起上学啊。”
“我？”唐凌这次更吃惊了。
“我已经和校长说过了，他说你可以当插班生。”赛靳笑容满脸地说。
“……”唐凌终于收起他震惊的神色，改而静静地看着赛靳。
“我知道你想继续上学。”赛靳柔声地说。
事实上，只要赛靳一有空，他便会抓住唐凌不放，硬缠着唐凌要他抽空陪他，一开始，唐凌也很不习惯，但时间一久，唐凌也习以为常了，前几天，赛靳和唐凌正在街上闲逛，一大班圣英学校的学生从他们身边走过，赛靳记得，唐凌不自觉驻足在原地，一直看着渐行渐远的学生们。
唐凌的目光，包含着难以隐藏的羡慕……
赛靳看在眼里，心中不期然地揪了起来。
自那次后，赛靳便一直在想，他要为唐凌做点事。
“但是，”唐凌的高兴只是—瞬间，他美丽的瞳孔暗了下来。“我的事，济平高中不知道吗？”唐凌记得，那时候他的事也闹得颇大的，同一区的学校，对他的事应略有所闻。
“知道啊。”赛靳干脆地道。
“那……学校还怎会——”
“校长是知道，但他说没关系。”赛靳一笑。
“没关系？”唐凌有点难以置信。
就唐凌所知，济平高中是这一区的名校，它怎可能不介意它的学生有着不干净的记录……
“你不相信我？”见唐凌眼中充满着不相信，赛靳问。
“不是……”唐凌摇头。虽他和赛靳相处的时日还短，但他可以确定，赛靳不会害他。“只是……”事情太美好，让我无法接受这是真的……
“既然你相信我，那就没问题了。”赛靳将新的制服放在唐凌的膝盖上。
其实，赛靳对唐凌说了谎，唐凌的猜测一点也没错，济平高中的确是介意他的牛郎副业，校长也不止一次明白地表示，他不想让像唐凌这样的学生来到他管理下的高中，赛靳一听到秃头校长的话，他立即拍案而起，吓得那个无胆的校长白了一张老脸。
那时，赛靳如此说：“如果唐凌不能做插班生的话，那我就退学。”
校长乍闻这个和校董会有着非一般关系的赛家少爷要退学，立时作出让步。
“我刚才只是说说而已，有学生想渎书，我当然是无限欢迎，孔子也说过嘛——有教无类，我很期待唐同学的到来。”
赛靳不在乎用何种手段，只要目的能达到，过程并不重要，这是赛靳自小便已接受的教育。
“既然你是我的佣人，那你就尽快将你现在住的房间退了，然后将你所有的东西搬来我这里。明白吗？”
唐凌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赛靳满意地一笑。“都搞定了。”
赛靳一直都不知道，原来唐凌的头脑是这么地好。
“全对……”在讲台上的男老师，当他仔细核对完唐凌在黑板上的正确解答后，他的脸色旋即刷白了。
原本那位男老师是想给唐凌这个有着不干净背景的学生一点下马威，故意出了一些超高难度的数学题来考唐凌，不料唐凌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美地解答出那些数学难题。
“唐同学，你在以前的学校有预先做过这些题目吗？”男老师不死心地追问。
不可能的！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出这些超难题目呀！更遑论只是身为学生的唐凌了！
“没有，我以前的学校没教过这些。”唐凌并没有故作谦虚，他只是据实以告。
“没有？不可能！如果你没学过，怎可能解得出这些题目！”那位男老师已彻底忘却了他老师的身份，在讲台上大声地质问着安坐在椅子中的唐凌。
“我有看过类似的参考书。”唐凌轻轻地说。
“说谎！你说谎！”男老师有点失控地大叫。
“老师。”一声沉稳中带点怒意的男声插了进来。“下课的时间到了。”
“啊……”那位男老师因赛靳的话而清醒了过来。
我……干了什么？我竟然妒忌我的学生？还当着学生的面前大吼大叫……
“老师还有课吧！”赛靳的脸已垮了下来，看着那个所谓老师的物体在嫉妒唐凌的数学天份，他真的越看越火。
嫉妒就算了，他竟还在大伙的面前指着唐凌，说他撒谎，赛靳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
“我下节还有课……”那位男老师汗如雨下，一副紧张至极的样子。
“我要走了……作业下星期交……”才说完这句话，男老师便逃也似地跑出教室。
当男老师一走出教室，一阵哄堂大笑声便随之而响起。
“你好厉害啊！”
“真看不出，你还真挺有—手呢！”
“你乱厉害一把的，竟能令那个自讽在台大毕业而自视过高的老头子滴冷汗耶！”
“他岂只滴冷汗，他还用抖着的手指着唐凌，大声地说：说谎！你说谎！”说话者还刻意模仿刚才那位男老师的失控语调及神情，逗得在旁的同学们哈哈大笑。
“太过奖了。”面对同学们的盛赞，唐凌只是淡淡地一笑。
刚转学到济平高中时，这里大部分的学生都像是刻意和唐凌保持着相当的距离。虽然有极少数例外的学生接受他，而赛靳也一直在他的身边，但唐凌还是不免会觉得有点落寞。
然而，自转学而来就筑起的隔膜，却在今天被打破了。
“你有测过IQ吗？不用说，你一定是典型的资优生了。”
“我没测过……”唐凌微笑着回答。原来被大伙儿围着的感觉是这么好的……唐凌觉得心头一暖。
被众人团团围着的唐凌觉得无比的快乐，但另一厢，坐在他隔壁的赛靳却是寒着一张脸。
可恶！可恶！可恶死了！
赛靳现在满脑子都是骂人的脏话。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觉得好气好气，但说来奇怪，他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赛靳的胸口像是烧着一团高温的热火，让他整个人都很不舒服。
真是的！
胸口的窒闷感觉挥之不去，使赛靳几近抓狂。
越是抓狂，赛靳就越是大力踢着操场上的小石子。
“你在于什么？”
在听到中性声音的瞬间，赛靳停下了踢石子泄忿的动作。
“吃午饭干嘛不找我一起去？我找了你好久。”唐凌慢慢地走到背着他站立的赛靳身后。
“你都有这么多人陪着你了，少我一个闲人也没差吧！”赛靳用满是酸溜溜味道的语调说。
“你在说什么？”唐凌完全不明白赛靳究竟为什么在闹脾气，是他干了什么让赛靳不高兴的事吗？怎么他不记得。“如果我做了令你不高兴的事，我道歉。”唐凌轻轻地说。
“……”闻言的赛靳肩膀抖了一下。他有点不相信自尊心极高的唐凌竟会在明知自己乱发脾气的情况下，还会说出“道歉”两字。
“不要这个样子，我不喜欢这样。”唐凌的声音透露出阵阵的哀愁，赛靳心中的那把无名火不禁熄灭了下来。
“……”赛靳想了好一会儿，他没转过头，过了一阵子，他举步离开。
“赛靳！”唐凌连忙喊住他。
“我还没吃饭，你陪我。”赛靳没停下来，他一边慢慢地走，一边说着。
唐凌听后，一抹笑容袭上他的雪脸。
“你要我陪你的话，就不要走得那么快！”唐凌小跑步地跟上赛靳。
“是你走得慢而已。”
“你别以为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拥有一八五的身高，我的腿是正常的长度，跟不上你的步伐。”
“你是说，我不正常罗！”赛靳回过头，和唐凌正眼对上。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唐凌一脸的无辜。
“你这个欠人扁的家伙！”赛靳伸出他健硕的双臂，紧紧地围住唐凌白皙细小的脖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杀人啊——”唐凌一边笑，一边叫道。
温暖的空气洋溢在上边走边嬉戏的两道身影上……
唐凌自从做了赛靳薪厚的专用佣人后，便再也不用为他每月的巨债而担忧，更不必为他的生活费而四处奔波。时间突然多出许多的他，便加入了他一直想参加，但碍于没时间面被迫放弃的网球社团。
唐凌近来的心情都很好，脸上常常挂着一道浅浅的笑容，原已十分有人缘的他，近日爱慕者的人数更是在不断擞增。
唐凌觉得，自从他遇上赛靳后，他的心情一直在好转。
赛靳不但为他找回重新上学的机会，更提供一份优厚的打工给他，令他再也不用为金钱面烦恼。
现在的唐凌可以说是和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无异，可以上学、可以参加社团活动、可以和一大伙朋友笑闹聊天……
这一切，都是赛靳赐予的。所以，唐凌很感激犹如赋予他新生的赛靳。
没有赛靳的帮忙，唐凌现在每天还是活在无边无尽的无奈当中……
虽然现在很幸福，但这一切都得来不易，故唐凌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同一时间，网球场的另一边，赛靳却黑下一张阳刚的脸。
原因当然是系在唐凌身上了。
赛靳一双英气的浓眉，在看到一大群花痴在唐凌身边穿来走去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又一个的死结。
那些花痴到底要缠唐凌到什么时候？
赛靳越看越火，只差没冲上前去，用他那张足以冰死人的修罗脸吓走那些碍眼至极的花痴，然后把唐凌搂进怀中，不让任何人再碰触到他。
他是我的！只有我才能接近他、碰他，你们这些碍路的白痴女赶快闪边去！
赛靳在心底如此呐喊后，不久，脸上的怒气骤然消失，换上的是惊愕、不敢置信的神情。
我刚才想了什么？什么唐凌是我的？他是我的朋友，我不该有这种想法啊！
这一刻的赛靳完全陷于迷茫中，他将目光落在网球场另一边的唐凌身上……
此刻的唐凌脸上绽着笑靥，在阳光的衬托下，紧紧镇住赛靳的视线……
这样的他，好迷人……让人忍不住兴起走上前拥抱他的欲望……赛靳好不容易才迫使自己把目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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