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也没什么大事,输完这瓶就能出院了,注意休息就行了。”
“谢谢,医生。”
“行,那我走了。”医生检查完输液,确定没什么事,离开了。
病房里的四个人,一个静静卧床,三个站在床边,满头黑线,这叫什么事儿啊!
大水冲了龙王庙——还真是自家人不认自己人。医学博士脱水,送医院急救,天下奇闻啊!
两个月后的某天,美丽心灵咨询室,下午四点多。
这个病人从进来后的两个小时过程中,讲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该病人虽然已经二十八岁,可心理年龄远远没有一般而立之年男人该有的成熟稳重,外表清澈干净,更像个不经世事,简单可爱的大男孩。
“您的意思是我爱上他了?”
“以我的专业知识,是这样的,没错!”
“怎么可能,他对我做过那种事,我怎么可能爱上他?”
“不被感知并不意味着不存在!其实有些事情一直都存在你的心底,只是你自己没有察觉而已。莫非定律第四则告诉我们,‘If you are worried about some of happens;then it more likely to occur。’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正如你现在这样,那个不被自己所感知的莫名情感,恰巧就是自己最不愿意承认的爱情。”
心理医生一语中的概括出诱因,细心观察韦巍的表情,试图开解其心中的疑惑。
“不可能,绝不可能。我肯定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否则怎么会爱上那种混蛋。”
用力摇头,极力否认自己。太荒谬了,韦巍死都不肯接受这样的定论。
“试问你自己的心,是否中了他的毒,唯独他才能解?”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乱了,乱了,头脑,内心一团糟,根本不能思考。
“那好,你需要静一静。”
“怎么办?医生,我该怎么办?”
“如果你愿意,可是试试自己。当然前提是在不伤害别人,也不伤害自己的条件下。”
“试试自己?怎么试?”
他比谁都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噩梦惊醒,不能自己。
“找一个女朋友,试试新欢能不能代替旧爱。”
这样好吗?韦巍心里敲鼓了,该不该为自己找到答案?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五楼实验室,下午两点半。
陈教授前几天去上海参加学术研讨会,家里剩下他们三剑客。
出发前,教授担心这仨不靠谱的把天捅破了,故意留了一堆实验研究和一篇五万字的论文。看见三人顿时扭成麻花状,这才放心走的。
“苏卿,我怀疑陈教授准是遭到师母冷暴力,有火不敢撒,正好咱哥仨点背撞枪口上了。”
“谁说不是嘛,眼看这教授都说走了,临了临了还整这羊事儿。我可答应了我对象明天元旦陪她出去玩呢,照这状态你看,铁定没戏了!五万字啊,这是逼我去死,把我榨干也不值五万字啊!”苏卿趴在实验台上,两眼空洞,做苦思冥想状。
李律的电脑开了半天了,文档上就写了个题目,空白一片。
韦巍在一边看书,看见俩人十分痛苦的样子。谁也拯救不了谁,大家都是一根绳的蚂蚱,谁也甭想跑。
自救吧,自救,还是接着看书好了。
“唉,你就知足吧,对象还能来看看你。我呢,跟孤家寡人似的,有了跟没有一样!”
“我记得那谁国庆放假不是还来看你了吗?”
“那都两月前的旧黄历了,哥们愁得是当下,现在啊。命苦啊,有媳妇还在千里之外,看不见摸不着,闹心啊!”
“那你怪谁,要不你也跟韦巍似的,在咱院里找一个,每天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啥的。”
“你拉倒吧,我走上这条不归路是逼不得已了,还让我媳妇也走上这条道。脑子被门挤了吧,这么想不开,以后日子我还活不活了。”
“那可不一定,你看韦巍那对象,小鸟依人型,绝配啊!是不是,李律?”
韦巍的女朋友,说起来应该算是他们的师妹。医学院韩静文老师带的硕士研究生,郝安宁,26岁,本地人,清新可人,标准的小萝莉。
“那必须的,我们韦巍找个女朋友不容易,这回肯定有门儿。师弟啊,师兄善意的跟你唠叨两句,你已经28了,早过了国家政策倡导的晚婚年龄了,再不抓紧啊,就真成剩斗士了。作为躺过一个战壕里的过来人友情提示你,这回找一这么好的,争取早点娶回家啊!”
“师兄,我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怎么就扯到结婚那么远的事儿上了。”专心看书的韦巍知道这把火要烧到自己身上了,立马扑灭。
“得,得。李律,嘚啵两句得了啊,人家韦巍现在正跟咱准弟妹享受二人世界的温馨浪漫呢,可不像你们都老夫老妻的了。”
“对,赖我。韦巍啊,慢慢腻歪去吧,尽情享受恋爱的甜甜蜜蜜。有我们哥俩给你支招,必定包你功德圆满啊!”
“唉,怎么我找了个女朋友,你们能兴奋成这样,邪了门了。”
这俩人不痛快写论文,到关心起自己的事来了,看来教授留的任务还是太轻了。
“哎呦喂,咱家小师弟难为情了,不好意思了。”苏卿捂着肚子整个人笑的根多花儿似的,手还不老实的狂拍桌子。
“算了,不涮你了。赶紧的,把这论文搞定,咱就解放了!”李律抽回注意力,瞅了半天论文要求,囧了。
“不说还好,一说问题就来了。你看着要求,不吐血才怪。”苏卿调回正常模式,看完要求径直走到李律桌前,用力猛敲试验台,点着白纸上的要求。
“咱老板,哪整的这种课题,太坑爹了吧。”
“死呀我,活不起了。”
执手相看泪眼,抢过白纸,死了个粉身碎骨,泄愤啊!
绞尽脑汁中······
“哎,我记得原来在哪好像看过一个类似的,可以撬过来当葫芦,咱照着画一个不久结了?”李律拍醒装死的苏卿,一把将人拽过来。
“真的假的?快,想想,这可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一听还有希望,苏卿马上就诈尸了,凑到李律面前。
“你等会,我上网找找。”
有事问百度,想搜什么没有,想怎么借鉴就怎么借鉴啊。
“怎么样,找见没?”
“别催,我这不正找着呢吗?”
“大哥,拜托你快点,事关哥们明天的幸福可都压你一人身上了。”论文搞定,手工就能放开手和女朋友欢度元旦三天假,想想苏卿就美的不行。
“你先闭嘴,容我想想。”有些时候,越是着急想找某件东西就偏偏找不着,你不想找的时候它就自动冒出来了。无疑,现在李律就是这么寸,找那篇论文,却怎么找就是找不见了。
各种百度,各种搜无结果,急的苏卿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原地打转。
“哦!我想起来了,是在四少的博客上。”脑海中闪过一个界面,一拍脑门,李律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的。”
“那个,四少的博客叫啥来着?”
“我记得叫什么,什么伊人的。”话到嘴边,说什么就是想不起来,苏卿站一边看李律。
“我记得好像也是什么伊人的,什么来着?哎,韦巍,四少的博客叫什么伊人来着?”就记得叫什么伊人的,还是特文艺的那种,李律从苏卿的表情里读到他也记不得了,转身喊韦巍。
“蒹葭伊人!”
吴水淼一个医学教授,博客的名字弄了个蒹葭伊人,让人们大跌眼镜。弄得第一次进博客的人还以为博主是搞文学创作的,好点说是充满了文学气息,坏一点就被酸的要了亲命了。
“对,对,就是蒹葭伊人。”
“咋样?登上没?”
“不对啊,啥都没有!”
搜了蒹葭伊人还是没有结果,难道改名字了?
“苯那,从微博直接点博客,不也行?”
现在这网络就是发达,只要你会上网,保准就得注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账户,甭管有用的没用的,先有了再说,保不齐那天就用上了。
当然像吴水淼那种与时俱进的专家权威,怎么会没有当下最火的微博呢,时刻与粉丝近距离沟通。
“哎?四少啥时候改名字了,叫什么‘伯牙绝弦’,啥意思?”
以前的蒹葭伊人就挺隐晦含蓄的,现在又改了个伯牙绝弦,按照四少的风格肯定是有特别寓意的。
“你看这还有这写的,‘借问人间愁寂意,伯牙绝弦已无声。高山流水琴三弄,明月清风酒一樽。’”
“你听,四少还给配的王菲的《执迷不悔》,他原来不是一直都用那个陈小春的《独家记忆》做背景的吗?什么时候换成这个了?”
“这一次我执着面对,任性的沉醉,我并不在乎,这是错还是对,就算深陷,我不顾一切,就算是执迷,我也执迷不悔······我不是你们想的如此完美,我承认有时也会辨不清真伪,并非我不愿意走出迷堆,只是这一次,这次是自己而不是谁······我还能用谁的心去体会,真真切切地感受周围,就算疲惫,就算是累,也只能执迷而不悔······”
“感觉不对啊,有猫腻儿啊!”
“深有同感。”
苏卿李律一边琢磨博客,一边听背景音乐,总之是无限遐想。
“你们不是在找模板吗?哪呢,正好借我也看看!” 一直沉默看书的韦巍,瞧这哥俩一脸痴情陶醉,不自觉踱到跟前。
伸手在显示屏前晃晃,提醒断路的两人正事儿没做呢。
“对,对,对,还是正事要紧!”
一声催促使得通路的李律麻利的点开博客目录,一个一个的过滤······
注:文中出现歌词摘自歌手王菲的《执迷不悔》。
作者有话要说:中篇到此结束,敬请期待叔篇,谢谢看文,撒花······
☆、淼是最好的药—叔篇【A面】
小序:
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出自《诗经邶风柏舟》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记忆中那一天,吴水淼第一次邂逅韦巍,只需一眼,就感觉自己病入膏肓坠入爱情海。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孩,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灵魂伴侣。
其实在吴水淼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一见钟情”这个词,两个人只是对视一眼,就会钟爱彼此,任谁也会认为这个概率简直就是的微乎其微的。
所以吴水淼转瞬间就毙掉了自己这个天真的想法,经过精密大脑的信息整合,得出一个比较靠谱的结论——暗恋。
没错,就是暗恋,当吴水淼第二次遇见韦巍的时候,他更是坚定了那种单方面的情愫。
那种侵入血液,融入骨髓中的无可救药,迫使他鬼使神差般的走进了韦巍生活,进驻他的世界,一停留就是八年之久。
那一天,吴水淼走进教室第一眼就捕捉到了韦巍的身影。
“坐在最后一排靠窗子的那位穿蓝衣服的男生,你叫什么名字?”
“老师,我叫韦巍。《谁是最可爱的人》作者魏巍,他是四声降音,我是二声扬音!”
清脆的嗓音,听了他的自我介绍,陶醉了他。不得不说这男生仅凭一把好嗓子就能惹人犯罪,天生就是为了能降住他而专门出现的。
那一天,韦巍来告诉自己的决定,他说他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放弃。多谢老师费心了,谢谢老师这三年对自己的关怀。
“专升本,是个好机会。虽然你在医学院学的是文学,但是毕业后本科不更好?”
“老师,专升本还得浪费两年时间,我不太想考。”
吴水淼听到他亲口说完后,第一次有了韦巍要离开自己的危险。他找到了韦巍父母的电话,希望他们能劝自己的孩子能继续学习。就这样,韦巍的父母在考虑周全之后,和韦巍谈了很久,最后答应了。
那一天,韦巍本科的第二年,吴水淼为他精心策划了一条弃文从医的不归路,然而当场就遭到了韦巍的拒绝。
“且不说别的,在医学院里当然是医学专业最好,要不也不能叫医科大学。我跟你说了这么半天,有没有兴趣考医学硕士?”
“吴老师,我是文科生,医学是理科,这个跨度太大了!”
有了上次专升本的借鉴,吴水淼直接抄了韦巍的家庭住址,跑到他老家找他爸妈面谈去了。
凭借吴水淼那顶尖医科大学副教授的光环,年纪轻轻就很有所为,那张男女通杀人畜无害的脸,那张能把死人能说活的三寸不烂之舌,以及不辞劳苦千里迢迢登门拜访,只为他们的孩子能挣个好前程。
如此真诚的一番促膝长谈结束后,在吴水淼的再三保证下,韦巍的父母总算心动点头了。从此吴水淼这个人正式介入了韦巍的家庭,韦巍父母看他对自己孩子这么伤心,俨然把他当成了自家人,不仅把儿子的未来交给他设计,更是把儿子整个人都托付给他。吴水淼对着突如其来的“恩宠”自然是求之不得,后来韦巍夫妇对他这种“过分”的关怀就差感恩戴德了。
那一天,研究生调剂的第一天,吴水淼让韦巍到他家找他。
“吴老师,为什么不让我考你的研究生?嫌我太笨?”
吴水淼坐在电脑前,熟悉的操作着各种流程,一边和他讨论导师,一边盯着显示屏。在韦巍看不见的地方,他不知道此时的吴水淼多想把他绑在自己身边,鼠标握在手中,蒙上了薄薄的汗。只要轻轻一点鼠标,他就被自己套牢了。犹犹豫豫中,吴水淼毅然决然点击了鼠标,在选择导师那一栏中选择了别人。
“反正都在医学院,谁是你老师结果没什么太大差别。再说我虽然不是你导师,但还是会教你的,你我师徒情分还是大大的有!”
你不知道我其实比你还想将你禁锢在身边,但是我怕会控制不了自己吓到你,怕你发现这种不被世人接受的感情后逃离我,所以我宁愿这样一直默默守护你,只求你能继续停留在我的世界里。
那一天,韦巍特意等吴水淼下课后尾随其回家。
“其实我就比你小五岁而已,叫你声哥,你也不吃亏!”
“套近乎?怎么的?是不是又闯祸了?”
事实证明那天是吴水淼想多了,韦巍来找他只是因为妈妈从老家快递了东西过来,点名要亲手交到他手里。可怜的韦巍沦落成跑腿的还不算,还被他讹了一顿大餐。
那一天,距离韦巍医学研究生毕业还有半年,已经成为教授的吴水淼正在为他的课题研究忙的焦头烂额。
“亲哥,救命啊,毕业论文什么的整个就是一本书,咋办啊?”
“不就是十万字吗?也用得着你这么大惊小怪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那,私底下点拨你一小下,别到时候说亲哥对你不好没告诉过你。论文这种东西,虽然看着像天书,读起来很深奥,但是总结起来就两个要点,一个是编,一个是凑。只要仔细研究这两点,做到融会贯通,两者结合,一份完美的毕业论文就指日可待了。”
最后毕业论文答辩当天,在场的老师看过韦巍的论文不禁为之一震。这么年轻的硕士竟然会有这么独到的深刻见解,真是医学界的希望啊!不由得从心底高看这孩子,人才啊!
所有老师不知道的是这篇完美的毕业论文后,有一只强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