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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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之城-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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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
  
  晚饭前,高悦正在宿舍里做题,齐飞跑过来,进屋就关上门、反锁上,然后嘿嘿笑,表功:“中午我光吃青菜,一口饭都没吃”。高悦乐了:“不必那么严格啦”。他自己也跃跃欲试,拿出软管和凡士林,说:“我教你清洗、扩张”。
  
  齐飞和高悦一样干事认真,他在厕所里好久,高悦硬了软、软了硬,最后实在等不及:“第一次差不多就行了”。齐飞又磨蹭了一会才出来。下午的时候高悦早早准备好了垫子、毛巾,一切很顺利。
  
  放下蚊帐,宇宙浓缩进一个狭小的时空碎片。齐飞和高悦平时都是聪明、文雅的人,但是在这个时刻、这个地点,文明退让于原始、高傲蜕变为野蛮。交合中的两具肉体象两条微不足道的爬虫,在地球表面、无边大地的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挣扎、扭动。这样的事情每时每刻,从盘古开天的洪荒时代起,在无数先民、今人、圣贤、庸人中亿万次发生,但是对于齐飞来说,是未知的、全新的。他探索着这个忽然出现在面前的世界,在高悦的带领下进入天堂。
  
  几秒钟的时间,爆炸以高悦为中心发生,一切变成空白。他激动地紧紧抱着身下汗津津、健康的、蠕动的身体,浑身抽搐,俯冲进地狱,很久才剧烈喘息着得到重生。
  
  世界恢复正常,高悦看齐飞好像失魂落魄地看着天花板,问:“想什么呢”?齐飞喃喃道:“我在想,现在能吃饭吗?好饿啊”。高悦大笑:“谁让你中午光吃青菜来着”。
  
                  这才是生活(下)
  食堂早关门了。他们去外面的饭馆。齐飞第一次经历,但是高悦很小心,准备充分,没有身体很不适的感觉。吃完饭,又去校门口的网吧坐了两小时,深夜才回来。暑假的晚上,校园里林荫大道上行人很少。高悦轻车熟路地领齐飞去湖边转。
  
  月亮很亮。高悦属狼,一看到明亮的月光就不知为什么格外感慨。他们在湖心的亭子里坐着,天南海北地了解对方。高悦说起自己的父母,一对稀里糊涂为一些他们并不了解的东西折腾了一生、老来才发现一无所有的老好人。齐飞也提到了他的家庭。他的父亲生意做得满大,但是父母关系很差,齐飞跟着母亲在外婆家长大,生活并不富裕。
  
  话题绕来绕去又到了数学,这是高悦最头疼而齐飞最喜欢的课,他笑着对齐飞道:“你可真是天才”。齐飞忽然叹起气来,说:“高斯十九岁的时候已经发表了十七边形的做法”。高悦知道高斯,但是对十七边形闻所未闻,问:“那是什么东西”?齐飞兴奋起来,就着月色,在亭子中心的地上比划着:“关键是做出第一个十七等分点,他的窍门是这样。。。”齐飞遇见不熟悉的人,很安静,但是如果熟悉了,又是感兴趣的话题,就非常健谈。高悦看着侃侃而谈的齐飞,觉得这个人真单纯。
  
  齐飞说了一通十七边形,看高悦始终是门外汉,只好放弃。高悦笑着说:“我当初学数学学得呲牙咧嘴,真羡慕你这样的”。齐飞说:“我其实很羡慕你呢,大诗人”。高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齐飞在网吧里看了自己在诗歌版的帖子。他一向能酸能碱,酸起来在诗社里能面不改色跟人对诗,但是那天,面对齐飞,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好在月色昏暗,齐飞看不清表情。他遮遮掩掩地说:“以前写着玩的,好久不写了”。
  
  齐飞评论:“你文采真不错,我有时候也很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好”。他停了一下,问:“你这些诗是写给谁的”?高悦当然不会实话实说,嘻笑道:“写给你的”。齐飞笑:“怎么可能”。高悦继续甜言蜜语:“我先写好,现在遇到你,就是给你的”。齐飞没有高悦那样的经验,听了这样的话很感动。
  
  两人有一会没说话,看着湖面的荷叶。清冷的月光在夏天的夜里,均匀而公平地洒向万物。
  
  齐飞忽然说:“高悦,想想真奇怪,我其实根本不了解你,但是看到你特别亲”。
  
  这是少年真情的流露!
  
  高悦面对这样的真情一时不知如何承接。他心里发热,嘴里不知说什么好,平时说惯的甜言蜜语在这个时候显得特别虚。他上前轻轻抱住齐飞。以前白喜喜、老姜、以及其他任何人,都没有人这样敞开心扉、不带虚假地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他们继续在湖边走。高悦问:“以前有人说过你单纯吗”?齐飞迷惑着回答:“我?没有”。高悦笑了。对比齐飞,高悦太复杂。他刚才这句就是为了看看以前齐飞有没有亲密朋友。他自责起来:如果自己象齐飞一样单纯,大概也挺好。就好像齐飞不写诗,很多感想闷在心里,而高悦却写下来,然后再费劲掩饰,最后效果是一样的。
  
  高悦有一本小册子,上面是几十首他写给自己的诗,从来没给外人看过。齐飞后来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把高悦的一句诗“我优越于众生/因为我心爱的人不老”写下来,说是高悦说的送给自己。高悦大学毕业后很少写诗。这本小册子,除了他自己,齐飞是唯一的读者。
  
  当天晚上,高悦劝齐飞以保养身体为主,回自己的宿舍睡。第二天早上他连着打了两个电话问齐飞吃饭如何、上厕所如何。得知一切都好,才放心。他没有发觉自己开始替别人着想了,不再完全以自我为中心,随心所欲。其实这些道理从幼儿园起他就一直在书上看到,但是一直到了大学的第三年,才终于在心里慢慢发芽。
  
  晚上,高悦继续要齐飞保养。齐飞拍胸脯说没事,开玩笑:“要不我脱下裤子你检查一下”。高悦前一天才一发,此时□高涨,扑过去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从此,“检查”成了高悦和齐飞之间的隐语。他们会当着同学的面,公然讨论:“下午能去你宿舍检查吗”?
  
  和齐飞一起出去,走在林荫路上,高悦看着熟悉的校园,想:这就是生活啊。折腾了这么久,生活似乎终于开始了。
  
                  生活(上)
  早上起来,高悦落枕了。他在厕所洗脸的时候痛苦地对着镜子搬头。齐飞探头看,他翻白眼道:“还不是你夜里挤的”。齐飞不好意思地嘻嘻笑。齐飞睡觉习惯不好,抢地方、抢被子、抢枕头,高悦抢不过他。
  
  齐飞说:“我替你按摩脖子吧”。高悦狐疑地问:“我很疼的,你行吗”?齐飞不服气:“以前在家,我妈脖子疼,我按摩都治好了”。高悦很高兴:“那让我来享受一下你长辈的待遇吧”。齐飞一笑,不理会高悦嘴头上占便宜。
  
  他的手法确实很专业,高悦奇怪地问:“你专门学过”?齐飞笑:“我妈是医院理疗大夫”。高悦这下信服:“原来是家传绝学”。
  
  按摩的时候很舒服,但是结束后疼得更厉害。本来高悦不过是回头困难,按摩之后连动都不能动,脖子肌肉彻底僵死。齐飞纳闷:“不应该啊?让我再看看”。高悦没好气地把齐飞扒拉开,说:“看什么看,你当作数学题啊,看看就有办法”。
  
  接下来一整天,高悦梗着脖子看人。好容易到了下午好点,抓过齐飞就地“正法”。完事后两人躺在一起,高悦说:“人的身体真是弱,拼命折腾,不过才爽几秒,但是稍微别一下,就难受一整天”。齐飞说:“佛曰:臭皮囊、红粉骷髅,施主,你悟了”。高悦推他一下,说:“齐大师,你还懂佛法啊”。齐飞打浑道:“啊弥陀佛,老僧一法通,万法通”。高悦看齐飞无耻的样子,笑道:“第一,那是‘阿’弥陀佛,不是啊弥陀佛,第二,你这位高僧能不能先把裤子穿上”。
  
  齐飞光着屁股、流氓地叉腿坐起来,神气活现地说:“肉身乃末节,衣服就更无所谓了。人都是一个皮囊裹一肚子屎尿,还有其他一些酸臭的、黏呼呼的液体”。高悦调笑道:“你是不是清洗后面洗出心理障碍了”。齐飞“切”一声,说:“我这么开朗的人会有心理障碍?人世丑多美少,早就知道了”。他看高悦撇嘴,继续恶心他:“比如这位施主”,他在高悦脸上比划揉弄,“长得还凑合,但是只要皮肉轻微变变,鼻子扁点,嘴巴歪点,眼睛塌点,就是个丑男啊”。高悦由他弄自己鬼脸,从变形的嘴里吃力地说:“就算变成丑男,但是内涵还在”。齐飞看高悦还抬杠,继续加料:“你看这皮肤,不能细看,满头满脸的螨虫、死皮、粗毛孔。。。”高悦看他说得恶心,大叫一声把他踢下床,喊:“原来你真是变态”。
  
  齐飞哈哈大笑,从地上爬起来,去冲了个凉。出来看高悦还躺着不动,不客气地在高悦的宿舍里乱翻。高悦警告:“翻出少儿不宜的东西我不负责”。齐飞大喜:“真有少儿不宜的”?高悦道:“嗯,睡那边那个床的,叫大肥,他在褥子底下秘密藏了很多裸体画册”。齐飞兴冲冲翻出来,从头看到尾,失望地说:“怎么全是女的呀,哪怕是男女一起的都行”。高悦笑道:“你面前就有一个裸帅,看吧”。齐飞鄙视之,道:“不如照镜子”。
  
  过一会,齐飞一面穿衣服一面抱怨:“太热了”。高悦兴致起来,逗他:“想去个凉快地方玩不”?齐飞问:“电影院吗”?高悦神秘地压低声音:“G吧”。齐飞蹦起来,兴奋地说:“走吧”。高悦笑道:“原形露出来了,我以为你好歹要装两分钟正经”。齐飞嘿嘿笑,问:“去G吧穿这样可以吗”?他那天穿了个大裤衩加T衫。高悦下床,瞥了齐飞的衣服一眼,慢悠悠地穿自己的T衫,开玩笑说:“你光屁股去都没问题,还有人鼓掌呢”。
  
  路上正好是人多的时候,但是进城的车相对不挤。高悦忽然记起去年大概这个时候自己领白喜喜去G吧。真是风水轮流转。
  
                  生活(下)
  酒吧重新装修了。高悦自己要了个可乐,装大款替齐飞点了一杯酒。两个人坐在一起,没有不上眼地来打扰。齐飞乡巴佬进城一样东张西望。高悦看了一圈,不是周末,酒吧里人不多。齐飞问:“K歌台空着,听说你喜欢唱歌,不去唱一首”?高悦问:“听谁说的”。齐飞答:“周安”。高悦呵呵笑了几声,大言道:“小时候玩的玩艺,现在无所谓了”,他现在确实在唱歌跳舞上出风头的想法淡了很多。他接着鼓励齐飞道:“你上去来一个”?齐飞坦白:“从来没唱过”。
  
  整个晚上,高悦一直陪齐飞坐在角落里,没领他四下找人聊天。齐飞似乎欲望很高,象吸盘一样吸在高悦身上磨蹭。高悦问:“你不是下午才来过”。齐飞嘿嘿笑,不回答。高悦套齐飞的话:“今天酒吧里的人都好丑”。齐飞立刻上套:“坐旁边那桌有个男的特帅”。高悦逗他:“你上去打个招呼”?齐飞下意识地回答:“怎么打招呼”?高悦呵呵笑,心里想:男的确实没有不沾花惹草的,自己是这样,齐飞也是这样。嘴里说:“那个人有伴一起来的,去勾引不合适”。
  
  两人因为没吃晚饭就来了,点了个菜。齐飞连呼太贵。高悦笑道:“你来酒吧不是来省钱的吧”。菜上来,齐飞仗着角落里黑,忽然说:“我们喂”。高悦一愣,倒不是互相喂饭有什么,在酒吧里比这出格的动作多了,而是齐飞会这么主动。他用叉子挑了一口给齐飞,齐飞推开,自己叼了一口,嘻嘻笑着用嘴度给高悦,高悦接过来,问:“你哪来这么多花头”?齐飞做不在乎的样子说:“电视里看的”,停了一会,又说:“一直想试试这个样子”。高悦听了,心里暖洋洋的,动情地把齐飞抱紧,然后松开,说:“我来喂你一口”。齐飞苦着脸说:“这菜好咸”。高悦大笑。
  
  他们第一次谈及各人的爱好。高悦说他的爱好非常广,琴棋诗画都有点,但是什么都不精通。齐飞也坦白说他的爱好非常窄,基本就是打牌、看小说,但是照样什么都不精通。高悦遇见这样自嘲的没脾气。他拉齐飞去跳舞,齐飞跳了一会,退下来,说没觉得有意思。跳舞其实也不是高悦的长项,两人一笑置之。
  
  不跳舞,又不找别人聊天,酒吧就是一个坐着听音乐的地方而已,偏偏齐飞不喜欢那天的DJ音乐,说太闹。高悦无可奈何:“那我们走吧”。
  
  出来挺早。两人在酒吧根本没吃饱,又进了一家小吃店点了包子慢慢填肚子。齐飞问:“你以前一个人在酒吧干什么呀”?高悦含混地说:“就是唱歌、跳舞”,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还跟别人聊聊天”。齐飞“嗯”一声,低头吸可乐。这几天在一起,高悦对他开始比较了解了,知道他这个样子是在想词儿说东西。高悦大概知道齐飞想问什么,等着齐飞的问题。但是齐飞安静了一会,开始谈论起最近的电影,把话题岔开。
  
  高悦和白喜喜、老姜都是认识很久以后才发生关系。和齐飞却反过来,先肉体再精神。高悦觉得也不错,历史上包办婚姻几千年,离婚、上吊也没成为主流。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双方的第一印像都慢慢做了修正。齐飞这个人,乍一看很聪明,再一接触觉得很单纯,了解深了,发现其实也有欲望、也会隐藏,但是心思不深。高悦给齐飞的第一印像大概是聪明、热情,时间稍长,轻浮、自作聪明的缺点肯定无法遮掩。两个人在一起成为伴侣,注定会互相了解。
  
  回学校的路上,高悦看着车外灯火辉煌的大街,忽然想:自己混乱了很久才和伙伴建立起长期关系,齐飞直接跳到稳定的关系,是不是错过了生命里本应该有的一个部分?他想:如果自己一开始就遇到白喜喜或者老姜,不认识大麦、小林那些人,是会更幸福还是更失落?想了一阵,想得脑壳疼也没什么结论,回忆起老姜的话:做人自私一点,先管自己快乐,然后再照顾别人。
  
  确实很有道理的一句话。高悦把齐飞应该如果生活这个问题,从心里轻轻抛开。
  
                  前途无量的拉拉
  暑假的日子平淡而激烈,飞快过去。高悦考了托福。考试的前一天晚上,高悦养“精”蓄锐,特意让齐飞分开住一夜。结果他自己乱吹电扇,早上起来感冒了。齐飞听说,到处给他找感冒清。其实高悦起来过了一阵都快好了,但是看齐飞着急的样子,还是听话吃药。
  
  考完后一身轻松,齐飞吵着让他请客。高悦特地去银行取了些钱,去附近新开的一家韩国烧烤。等菜的时候,高悦得意地炫耀自己的运气:“我这个人考试越大越运气好,高考的时候,人人担心我政治,结果我这么反动的人居然能考出满分来,政治老师直要我传授经验”。齐飞不屑地打击他:“政治这种东西背背就完了,你居然要人担心,好衰”。高悦不服气:“难道背书不要耗费脑细胞吗?要浪费能量的。能量、能量,你除了数学,懂点物理好不好”?齐飞笑道:“我背东西多了吃不下饭,说明背书不需要能量”。高悦心情好,懒得抬杠,呵呵一笑。他心里也承认齐飞的记性比自己好,很多英文单词,他背了半天还忘,齐飞在边上随便看看就记住了。
  
  想起英文,高悦又念叨起更严峻的GRE考试还在前方,不由感慨起来:“说实在,我记性确实挺差的,前两天我看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齐飞“哦”一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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