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悦想到大韩民国,忽然嫉妒得心里发热,恶意地想如果把自己和大韩的事情挑开,他们貌似甜蜜的多年关系是否也要终结?他回忆在酒吧和圈子里认识的几对模范伴侣,有的明明双方相貌平平、既不聪明也不有钱,却恩爱美满,幸福甜蜜。而高悦自视很高,骨子里傲慢到死,却凄凄惨惨,好容易找了一个伴侣,不到半年就分手。他平时羡慕别人美好的生活,碧绿雍容如池塘春水,而他却无人与共。
高悦第一次严肃地反省:也许自己根本不优秀,也许自己就是一个平常人,甚至情商低于平均水平的庸人。他自问大韩那么体贴、替人着想,明国那样外柔内刚、不造作地关心人,他一样也比不了。既然没有别人优秀,那么没有他们那样幸福就很正常,什么人过什么命。高悦平时随心所欲,不考虑对方的想法,最后分手伤心,也算种瓜得瓜。
以前在圈子里,高悦碰上长相一般或者丑的,正眼都不看第二眼。现在他静下心来想,这是很偏颇的思路。好比之前读到优美的诗歌,结果却发现写诗的诗人丑陋、木讷,就大为嘲笑。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想,这正说明寻常、迟钝的外表下可以有美丽、敏锐的灵魂;或者反过来,漂亮、聪明的外表下也许是庸俗、幼稚的内心。这个想法让高悦不寒而栗。
继续生活
接下来几天,高悦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老往方睿那里跑,跟他一起做作业,打游戏。一次和方睿同组上化学实验课。管理实验室的实验员图省事,让学生自己去储藏室拿各种药品。高悦糊里糊涂地错拿了个易燃品,要不是方睿细心,差点出事。
方睿看高悦丢三拉四的样子,问他怎么回事。高悦无奈地回答:“走路好好的,忽然摔了一大跤”。方睿同情地说:“这是天灾人祸”。高悦说:“祸从天上来,只能忍着”。
前段日子高悦一个同班同学外号小武的失恋,被女友甩了。在宿舍里难受得大叫,还出去剃了个光头。高悦听说摸光头好玩,跑去看热闹。小武做不在乎的样子,高悦忍不住抱了他一下。现在想来,被女朋友甩了能自由的发泄、剃光头,已经不错了。同志被伙伴甩了,只能自己憋着。
时间慢慢过去,大约一个礼拜,高悦的心情基本平和下来。一个晚上,方睿他们拉高悦看电影。除了好的武打片,高悦对一般男生感兴趣的黑帮片、搞笑片都没兴趣,更别提三级片,但是反正没事,无可无不可的一起走。路过科技园小林公司的写字楼,高悦心里一动,跟方睿说自己不去电影院了,跑到路边给小林打了个电话。
小林一叫就下来,奇怪地问:“你怎么今天有功夫” ?高悦淡淡地说:“跟白喜喜分手了,晚上没事,看你在不在” 。小林吓了一跳:“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分了” ?高悦无奈地说:“就是前两天才分的啊” 。小林见多了圈子里的分分合合,泛泛劝了两句。他很会讲故事,逗得高悦大笑数次。
小林是圈子里有名的花花肠子,高悦也不是善男,两人当夜一起去了小林家。中间高悦差点跳起来想回学校,转念间醒悟现在不需要瞒白喜喜,白喜喜也不再会检查自己的行踪。说不上是轻松还是失望,他翻身把小林光滑、温暖的身体抱紧。
印象深刻的是小林强迫高悦来了好几次,最后一次高悦实在不行了,推开小林:“你变态啊” 。小林坏笑着鼓励:“书上说,你这个岁数,每周高/潮的次数要超过岁数才够本,你到了吗” ?高悦笑骂:“你看的什么垃圾书” ,但是身体也就不再抗拒。
刚和白喜喜分手的时候高悦很苦闷,总觉得心事无处可说,从小林那里出来,他忽然想明白了:所谓有心事要说,无非是要人可怜。既然本来没打算殉情,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可怜。那就继续生活下去,该如何就如何吧。
下次圈子聚会,高悦一个人去。大家知道他单身了,很多刻薄的、挑逗的笑话敢往他身上开。高悦红口白牙,口头占便宜者必回占之,旁人鼓掌大笑,双方嘻皮笑脸。老鬼跟高悦有旧恨,看他落单,也来落井下石。这下捅了马蜂窝,高悦本来就看他不顺眼,居然打上门,哪容他翻天。高悦骂人可以拐十八个弯,而老鬼的智商刚够全能听懂、却不够反击,极度郁闷。
那天老姜坐在高悦和老鬼之间,劝解道:“大家来找乐子的,差不多就好” 。老姜这个人一向冷脸少笑,高悦平时敬而远之。但是他刚刚对老鬼大胜,心态特别浮,笑道:“老姜你跟老鬼什么关系,怎么总护着他” 。老姜还没说话,老鬼嚷开了:“老姜怎么着你管得着吗” ?高悦冷着脸嘲笑:“我叫他老姜,你糟老头一个,得叫他小姜” 。老鬼顿时又被噎住。老姜看俩人又对上,一抬手,说:“今天小高和老鬼吵过头了,我们订个规矩,撤席之前,他们俩谁再开口就罚一杯” 。
大家一致起哄同意,高悦本来不服气,不过看老鬼才嘟囔两句就被灌了一杯,也就识时务为俊杰,闷口吃菜。大鹏故意逗高悦,占他便宜,刺激他说话,高悦就是不回嘴,被逼急了就笑眯眯一指老姜,表示他不让说话。再被逼急,就瞪眼张嘴啊啊发声,装成哑巴的样子,看着老姜、手指大鹏,意思是你罚了我还不管他?老姜看着好玩,在大家起哄下顺势也封了大鹏的口。高悦大乐。
聊天的时候,老姜找空对高悦说:“今天去我那里玩玩”?高悦饭桌上跟大鹏眉来眼去,本想拒绝老姜,但又对他这样的人好奇:一方面是传说中的百人斩,一方面表面上很冷。他想反正大鹏放在那里跑不掉,心下已经动了,但是又要吊吊老姜,笑道:“你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心里打定主意无论老姜说什么都贬低一番,落落他的面子再说。
老姜是调情老手,没有上当,直接了当地回答:“你去看不就知道了” 。高悦头一抬、嘴一歪,“哼”一声假装琢磨。老姜嘿嘿两声,说:“那就早点走” 。高悦故作惊讶:“我还没决定去不去你那里呢” 。老姜哈哈一笑,没理高悦的插科打浑。
老姜三十多岁,多多少不知道,但是保养得很好,看上去说不到三十也行。一米八的个子,高高瘦瘦,比高悦高半个头。细长的眉毛、细长的眼睛,戴一副扁平眼镜,板脸闭嘴的时候,颇有不怒自威的风范,算是一个帅大叔。他据说是本地某跨国公司的高级白领,在高悦心目里属于有钱人。
老姜住在科技园附近的一栋高级公寓楼。那个年代,商品房才开始慢慢流行,又是在二线小城,很惹眼。老姜的家在楼的高层,夜景不错。公寓不算大,但是是当时比较少见的复式结构,木头地板,分上下楼,由一个很窄的楼梯连着。楼上是卧室,楼下是书房、客厅。如果是十年后,这样的公寓和精细装修满大街都是,但是那时候,高悦穷人家的孩子一个,眼界小,住惯了父母家的水泥地,上惯了水泥池子厕所,已经尽量控制了,还是忍不住由衷地赞叹好几次。老姜笑着点头。
高悦在聚会的时候喝了点酒,不舒服,想先洗个脸。老姜家的洗手台很大,并排两个雪白的陶瓷洗手池。高悦哗啦哗啦洗了一把,接过老姜递来的毛巾擦。老姜半笑不笑地说:“你运气不好,那是我的洗脚池”。高悦大叫:“我洗的时候你不能提醒一下吗”?啪地把毛巾甩到老姜脸上:“你别告诉我这个毛巾是你的洗脚毛巾”!老姜哈哈大笑,上去抱住高悦。高悦推开他,说:“你好变态”。老姜哄他:“过来,给你看个新鲜的”。
老姜拉开抽屉,高悦眼睛立刻直了。整整一排肛塞、义茎什么的。高悦以前只在AV和GV里见过,忍不住拿起两个把玩,感叹:“这么软,摸上去满舒服嘛”。他开玩笑地问:“你准备开Sex店啊,弄这么多”?老姜笑笑,没说话。高悦警觉起来:“你不是要用我身上吧”?老姜耸肩:“现在你用不到”。高悦奇怪地问:“那什么时候要用到”?老姜嘿然:“等你老了,象老鬼那样找不到人了,那时候我送你一个”。高悦切了一声:“谁稀罕”。又幸灾乐祸地问:“你有这么多,那就是现在需要喽”?老姜无所谓地说:“收集品而已”,又道:“不过早晚有那一天”。
老姜的目的其实是一套灌肠器。高悦闻所未闻。老姜说:“出国的时候买的,你试试,洗干净了别人舒服,你也舒服”。说明书全是英文,高悦看得迷糊,很多专门的词不懂。老姜拿出一张复印的中文翻译。高悦看了老姜一眼:“你的装配好齐全”。
这是高悦第一次灌肠,其实就是一个可以控制压力的阀门而已,但是有非常新鲜的感觉。他一个人折腾了快半个小时才弄完。
老姜的身体保养得很好,虽然不能和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比,却也不差。他的技术相当棒。那天高悦本来就累,完事后头刚沾枕头,就象打了麻药一样,一秒钟之内睡死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因为是周末,两人都不急起床,互相夸对方的技术好。高悦笑得前仰后合:“我们俩太滑稽了,大早上起来光着屁股,在床上互相吹捧”。老姜也咧嘴笑了半天,最后说:“你很老练的样子”。高悦得意地说:“我做笔记的,有体会我都记下来,分门别类。我还看医学书,专门记人体结构”。老姜又惊又笑:“第一次听说你这样的人”。高悦嘿嘿笑,说:“我还专门一个人练习、锻炼呢”,他往后躺在枕头里,望着天花板,继续自顾说下去:“怪人多了,我认识一个人,玩计算机游戏,先把源代码找过来研究一遍,找了漏洞然后去打”。
他说的这个人就是白喜喜。
收心养性
接下来一段日子,圈子里高悦“技术流”的名声大噪。聚会的时候开玩笑,大鹏心痒,追了高悦好几回,高悦笑着说:“听他们胡扯,大家都是五肢而已,能花哨到哪里去”。
和白喜喜分手后的一阵时间,高悦闷了就去找甘栋或小林。大韩和老姜也来找他。他兴致起来,还和其他多个看得顺眼的分别来过:大鹏、小张、小钟、小魏,等等。庞氏兄弟又挑逗过他,被他拒绝。这种东西藏不住,大家很快都知道他交往很乱,高悦并不在乎。记得小林说过,年轻人每周的高/潮次数应该超过岁数,他居然有过几周真的达到这个目标。
乱来的生活虽然尽“性”,但是很累,心理和身体都累,并不是高悦的理想。他逐渐厌倦被人呼来喝去的感觉。这简直成了又一个G吧,只不过人情味浓厚一些罢了。和上次混乱的日子比较,这次高悦控制得还不错,课程没有拉很多,虽然奖学金没了,但是离补考还远。
圈子里的人流动性很大。经常参加聚会的,其实就是老姜、庞氏兄弟、小林、甘栋、老鬼、高悦等十来个人。其他的人,比如白喜喜,来了一阵就绝足。很多人单身来,通过聚会找到伙伴后就不来了;过一阵俩人散伙,又再来。每次聚会,都有新面孔出现、旧面孔消失。没几个月,高悦俨然成了资深成员。
这一阵圈子里风头最劲的是一个叫小魏的隔壁大学的学生,比高悦高一级,非常潇洒、幽默,但是对高悦不知为什么总好像很冷淡。跟小魏比较,高悦有时有自惭形垢的感觉。高悦常说笑话,但以讽刺人居多,偏阴。小魏的笑话健康、阳光得多。他和所有人关系都不错,包括老鬼。老鬼有时候说些恶心的话,小魏微笑而已,很少出言不逊,显得很大度。高悦看在眼里,自己的作为也悄悄在改进,嘴巴不再象初来乍到时候那么尖酸刻薄,然而总及不上小魏。
高悦当时有个坏习惯,就是遇上比自己优秀的人就拼命在各方面比较,一旦某一点超过对方,便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全面地比对方好。对于小魏,因为小魏的大学不如高悦大学有名,高悦一直以此为理由,心里看不起他。一个后果,就是高悦对小魏在圈子里受欢迎的程度超过自己难以心平气和地接受,简言之,他嫉妒了。
一次聚会,大鹏挑头,大家互相灌白酒。高悦打着酒精过敏的幌子就是不喝,大家看他年纪小不跟他叫真。好几个人喝高了,尤其是小魏,因为是学生,没经验,干不过大鹏这种酒精考验的老油条。高悦去厕所,看到厕所很脏的地上坐了一个人,一口一口地吐,臭气熏天。他仔细一看是小魏,笑嘻嘻地绕开没管。
高悦那天可乐喝得不少,尿多,再去厕所的时候,小魏还坐在里面。高悦走过去,踢了一脚,小魏痛苦地呻吟。高悦本想走,看小魏在冰凉的地上栽着,时间长了恐怕要得大病。他半好心半捉弄地把小魏扯起来,因为怕被呕吐物弄脏自己,下手很粗,直接把小魏放在洗拖把的脏水泥池子里冲,冰凉的水把小魏胸口以上全部弄湿。
下次再见,小魏郑重地向高悦道谢,说上次倒在厕所里多亏高悦招呼清理。高悦满头黑线:幸亏小魏不记得细节。小魏从此对高悦亲昵起来。接触多了,高悦发现小魏真是一个好人,待人非常真诚,自己有一毛钱绝对不藏五分那种。有一次高悦刺了小魏,小魏一点都不生气,高悦忽然很纠结,事后没人的时候专门道歉,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小魏也说高悦其实人不错,比表面上看上去有料。高悦哭笑不得,不知这算夸奖还是批评。他和小魏亲密过一次,可惜这次经历让高悦倒了胃口,遗憾地打消和小魏长期发展的念头。
自从和小魏关系转好以后,高悦在圈子里混乱交往的行为收敛不少。他交往的对象限於小林、甘栋等有数的几个人,偶尔也去老姜那里。其他人接近高悦,他一般调笑而已,不再答应。当然其中一个原因是那一阵圈子里没有出现什么有吸引力的新人。小林、甘栋他们盘子靓、身体有形,离高悦学校近,有自己的居所。老姜也不错,就是表面太冷,而且岁数偏大,高悦从心底有点隔膜。
快到寒假的时候,一天高悦洗澡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下部长了两个暗疮。他的头轰的一声,穿上衣服连夜去网吧查资料,越看越觉得可疑。高悦难以把脏病和自己联系起来。但是事实在眼前。在这之前,高悦和小林、小魏这几个人几乎无话不谈,但是这种病是不能跟人说的,尤其传染源可能是他们之一。高悦六神无主,仔细回忆到底是哪次得了病。他痛恨自己不检点:身在福中不知福,为了无聊的肉体快感瞎折腾,越想越害怕。
此后很长时间,高悦绝足圈子聚会,也基本不回应小林、甘栋的电话。后来证明什么事情也没有,可能是锉疮一类的东西长错地方,长到屁股上去了,如此而已。不过高悦乱来的习惯倒是改了。他觉得在宿舍自己的床上睡觉也满好:省心、省力,甚至觉得用手解决生理要求比出去找人方便、卫生。折腾着出去乱搞,如果没有心灵上的情感沟通,从利比多释放的角度看,不过是加强版的手/淫,未必比窝在屋子里自己动手强多少。
事实上,从那时候起,高悦注意到自己好象有一个生理周期:每年有几个月欲/望特别强,其他几个月淡些。但是他看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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