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与玫瑰- 第4部分

关於昨天，连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可是已经过去了。
今天你从警校毕业，人生只不过刚开始而已。

高晨垂眼看著连环脸上的虚假笑容，不知道他昨晚又去干什麽不正紧的事，一下子拿得出那麽多现金出来。每一次消失一整夜後，连环总是能够带回来很多钱。
高晨不会去用他的钱，他只接受那些连环还给他的钱。

“嗯。那我出门了。”
连环心立刻沈下去，哈……啊……唉……太他妈郁闷了，你明明知道为什麽不成全我。

高晨背上背包大步走到门口，连环一脸寂寥地看著他的背影移动。
连环掩面，无奈地偏转头看著阳台那一缕金色晨曦，在心底哀怨嚎叫。

“要不要去观礼？”高晨停在门口，闷声问连环。他知道连环从一进门开始就想说这件事。
“要。当然要。”连环一个箭步冲上前，站在他身边，“我帮你，我帮你背……”连环听到高晨的主动邀请喜出望外，拉下他的背包背到自己身上，再紧紧挽起他的手掌。

高晨忍不住也扬起嘴角微笑。“刚才为什麽不自己讲？”
“我以为你不会让我去。”
“你不问就知道了？”
“我知道啊……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想什麽我都知道。”

“蛔虫……？。”
“啊，蛔虫是比较恶心一点，其实呢，我是你身体里的神经，晨不管是运动还是思考都要依靠我呢。”

高晨皱眉，“好夸张。”
连环把头靠在他的肩，笑著喊“哪里夸张，这些都是事实，晨永远都离不开我。呐，我们去喝东区那家店的豆浆好不好，几十年的老字号手艺超级高超，那个老板的油条炸得很好。”

“你怎麽知道？”高晨以为连环这种睡到下午三点才起床的懒人根本不用吃早餐，也不会知道那家店提供优质早餐。

“我听人家讲的。”在日本的那个家，两位大叔难得心情平静不相互虐待时，依偎坐在桌边回忆往事就会聊这些，於是连环便耳濡目染，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了S城的一切地方人情，渐渐开始对这个城市产生出独特感情，只是一直迷惑为何他们的开心回忆经不起岁月的考验……

“好，那我请你吃早餐。”
连环抬起头，视线定格在高晨扬起的嘴角，迎著早晨的闪耀朝阳，高晨俊俏的面容舒展开来显得更为潇洒，连环深深地沈沦在这个男人的年轻和美好里。
他不是耀眼的光，却可以借助一点点的光让自己炫得夺目。

“过街了。”高晨牵起他的手，穿过繁忙的大街，走下街道去搭地铁。瘦高身形的两个人手牵手走在大街上，引得那些刚起床还打著呵欠就赶著去上学的女学生连连尖叫和回头。
“啊……帅哥耶，是一对GAY吗？好帅，是我们学校的吗……认识吗，是我们学校的吗。”


两个小时後。

连环站在S城警校的一角，靠在墙边抱起手臂远望操场正中央的学警队伍。诸位年轻警察方正整齐地站在队伍里，表情严肃地聆听毕业致词。黑压压的人群中，连环一眼就可辨别出高晨，第一排左边第二个……
原来他在外人面前也是这麽酷，这麽帅，连环想起高晨在床上和他做爱时的那张脸，再结合远处那英俊挺拔的身形，心里充满无限自豪感。

那边最帅的男人，是我连环的男人。

仪式结束後，学警们纷纷从上级警官手中取得毕业证书，开心地大叫著一起合影留念。有人被众人举起来抛到空中，笑声，叫声不绝於耳。
毕业，人生中值得开心的大事一件。只是高晨没有等到唯一的亲人来出席，来观礼的只有连环。连环缩在角落里一直默默地注视著他，这让高晨觉得这几日的苦涩减少了那麽一点点。

连环站在墙角百无聊赖地嚼著已经发白了的口香糖，等著高晨出现一起回家。
有男人走上来搭讪，原来现在的警校也沈沦了。政府总是不肯扩招女警，男校的GAY也多了起来。

男人耍酷地只说了一个字，“喂。”
连环低头嚼口香糖，不予搭理。

“来观礼，是哪一位同学，我认识吗？”
“不是，我来上厕所。外面的公厕要收费。”

“哈哈哈……”穿著和高晨一样制服的男人大笑出声，“可是这边的门卫制度很严，一般人不能随便出入。”
连环翘嘴不爽，转身要走。走出一步被男人拉住。男人塞给他一张纸条，礼貌而又暧昧地笑“打给我……”

连环捏住那张纸条骇笑。兄台，你好歹也给张名片，这种……这种寒酸的简易纸条你也拿得出手。
连环打发人一样地敷衍道“好”，连男人的正脸都不看，拔腿径直大步走远。

走出几步看到垃圾桶，想吐口香糖，正好手里有一张纸，连环用那张纸包住嚼完了的口香糖，一把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操，本少爷很挑，没家产的不要来。连环理了理衣角，听到高晨在叫自己，立刻微笑著快跑著上前。

夏芙一直站在连环身後细细观察连环，看著连环亲密地扑到高晨怀里，嘴角漾起异样的微笑，原来是高晨的人。C班04303693，高晨，郑方宇的得意门生，这一届最被人看好的优秀学警，原来真的是个很不简单的人。

…





9

高晨经过一系列的面试和体检後终於顺利进入了东区警局，如愿以偿进入连亚蓝手下做事，若干过程中并无任何枝节横生，这麽顺利，高晨立刻猜到是郑方宇在暗中帮助他。

其实什麽样的学警进什麽样的警察队伍早已经事先安排好了，所有人员配置都是内定的。高晨有郑方宇帮他，而他的拍档夏芙，大概也是个有强硬後台的人。

关於夏芙，高晨只是在学校的靶场里练习射击的时候遇见过几次，每一次，高晨可以射中10环，环环击中。而夏芙只差那最後一环，每次射失最後那一环後，夏芙总是隔著真空隔音玻璃对他无奈地笑，表示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可是在警校的毕业典礼上，作为学警代表站在台上念致词的人是夏芙，由此可见，夏芙的後台强硬到何种程度。

今天是高晨第一天当差。昨日，连环特地跑去S城的城隍庙跪了一天，求了一只平安符给他，夜里两个人做完爱连环趴在他的胸上，眨著深情款款的双眼，十分怜惜地叮嘱他事事要小心，抓贼的时候千万不要跑在最前面，能躲就躲。每天下班以後要早早回家，不要让他一个人在家担心……

那种甜得发腻的缠绵温柔让高晨以为连环是自己老婆……
高晨站在街角，手里握住那只平安符微微发笑，想不到连环也信这种东西。

片刻後有人走上来拍他的肩膀，高晨警惕地转身，发现是他的拍档夏芙……很难相信连亚蓝居然安排两个在警校数一数二的精英，第一天出任务只是来巡街，维持街道治安。

夏芙没有穿制服，只穿休闲开襟羊毛衫和牛仔裤，手上还端了杯咖啡，神态懒洋洋，仿佛还没睡醒，完全是逛街的打扮和心态。“早……”夏芙连连打起呵欠，大概刚从床上爬起。
早上八点的金色晨曦照亮高晨僵硬的嘴角，这个男人总是很少笑，很少给人好脸色……高晨闷声问道，“巡街，你穿成这样？”

“啊，巡街，我知道，我带枪了。”夏芙斜斜身子，随便拍了拍皮带上插著的手枪，那只枪就那样大模大样地插在他牛仔裤的皮带上，枪旁边还插有一份S城早报。

“今天是第一天当差。”
“喂，不要这麽紧张，第一天又怎样，这一区是治安最好的区，蓝BOSS安排我们来这里不过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好挫挫新人的锐气。”夏芙边说边一屁股坐到街道边上，打开外卖咖啡的盒盖，“啊……”一声长长打了个呵欠，“这种规矩大家都知道。”，

夏芙摸出一块黑色巧克力，拆开後大力嚼起来，伴著手里的咖啡咕咕咕地喝，这两样便是夏警员的早餐。吃了几口又从裤兜里抽出报纸来一本正经地看……

高晨默不作声地看著夏芙咀嚼食物的样子，觉得这个人好比是一大早睡眼惺松地被不必要的噪声吵醒，然後坐在自己门口吃早餐，吃完再捡回邮筒里的报纸回去继续睡觉那麽悠闲。

“吃不吃？我这边还有……”夏芙抬头问，不经意间看到高晨手里的护身符，嗤一声笑出来，“你那个小男朋友给你的。哈哈哈……好好笑，干嘛这麽紧张……又不是来抓恐怖分子……”

这个男人比家里的那只流浪狗还要无聊。至少流浪狗还知道撒娇讨好人。

“小男朋友？”
“那天来观礼的那个……”夏芙包了满嘴的巧克力回答，“他长得很美嘛，想不到高警员有这种嗜好。不知道我们的蓝BOSS知道会怎样。”

高晨无言以对，尽管故作懒洋洋和不在乎，夏芙的眼睛却一直淌露著犀利桀骜的光，把自己的一切都观察入微。而高晨却对夏芙一无所知。
“履历表上没有要求写性向。”况且对於高晨来说，男人和女人都可以，没有什麽分别。到最後，高晨一定会选择一个普通女人结婚，平淡过完下辈子。

“可是听说蓝BOSS很反感自己那一组有GAY。”
高晨觉得这个男人无聊透顶，第一次交谈就这样不留余地地揭人短处。连环并不是什麽见不得光的人，目前，连环就是他的小男友。

高晨不再说话，眼睛望向远处，开始巡逻。
身上的无线电声音忽然响起“东区九道，东区九道有情况，怀疑发生车祸，请在附近的警员火速前往。收到请回答……”
高晨拿起对讲机严肃地回答“ROGER。马上赶到……”

夏芙也站起身来，正了正腰间的手枪，手伸进裤兜，发现自己居然神奇地记得带警徽出门，於是对自己的拍档高晨警员露出春光般灿烂的微笑，“开工，开工啦……”




10

待高晨和夏芙赶到东区九道，发现街口围了好多人，人群不时地发出“哇……”“啊……”
的声音。
“怎麽这样啊？”
“太离谱了”
“现在的年轻人……唉……不要再打了……有什麽话坐下来好好说。”

靠街边的位置两个年轻男人厮打在一起，不远处两辆名贵跑车撞在一起，夏芙看到连连发笑，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子总是这麽天真好笑。一直为忙碌於一日三餐的平民无偿增添笑料。
高晨上前拉开纠缠在一起厮打的两人，“东区警察，停手……不要再打了。”

谁知那二人根本不听，完全无视高晨的存在。刚被高晨拉了开，立刻又骂骂咧咧地出拳出脚，咬牙切齿，非要斗个你死我活，恨不得将对方咬死……
“你他妈转弯不挂尾灯，你老子没教过你怎样开车……”
“FUCK　……心痛啊？刮花了呢，限量版呢，没有钱就不要学人家买限量版……”

“没有钱，你怎麽知道我没有钱，我是没有钱，要饭的都好过你这些人渣……”
“骗保险公司的钱才买得起车的人，我没兴趣理啊……”
“你说什麽……再说一次。”
“我说，你老爸假死骗保险金，所以你才有钱学人家装富家子啊。”

被人骂老爸假死，程响脸上的面部肌肉都气得抽搐发抖，上前一把扼住林逸的脖子，“你嘴巴放干净点……”
刚从法国回到S城来的林逸因为不太懂得当地的开车习惯，车子拐弯时没有挂尾灯，撞上了另一辆车，不料这辆车的主人竟是和林家有著血海深仇的仇人。

“你老爸就是骗保险，怎样……？”
程响握紧拳头，搂住林逸的腰，狂捶在林逸的胸上，林逸立刻反抗，抬腿狠狠踢在程响的小腹上，两个人打得不可开加。
观望的人群围得越来越多，交通被阻塞，後面的车辆全部堵住……被堵住的司机全部抓狂，一些坏脾气的司机不住地鸣喇叭，甚至还有人下车来骂爹骂娘。

现场只出现了高晨和夏芙两个警察，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高晨身上，因为他穿著崭新的警察制服，肩膀上的警徽闪闪发亮……
高晨又再走上去拉开忘情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警察，停手。”还没走近面颊上就无辜地挨了一拳。“不要再打了……”高晨大声喊。

声音在嘈杂的人群里显得越发微弱。夏芙双手插在裤袋，脸上挂著笑，袖手旁观，事不关己，己不关心……这就是不穿制服的好处。
“年轻人啊，哪里知道什麽好歹……”旁边一位拎著菜篮上街买菜的阿婆感概道。
“是啊。他们知道什麽好歹。”

阿婆惊异自己的话居然会有人回应。转头一看，看到和那边三人一样英气逼人的夏芙，高大魁梧的身材，咬齿皓白，面容姣好，在对著自己明媚微笑。
“时代变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落魄啊，当街就这样斗殴滋事……唉……”夏芙摇起头感叹。

阿婆颤巍巍地问，“小兄弟，你几岁？”想跟我一样倚老卖老地愤世嫉俗，再等半个世纪。

夏芙不回答，仍然脸上带笑。站在身边的阿婆重新回过神去观看三人的拉扯，穿警服的那个警察明显是个生手，看起来是真正笨，笨到家……怎麽样都止不住另外二人，不经意间还要挨二人的拳脚。阿婆看得十分愤慨，当机立断地决定下个月不再按时纳税，政府总是拿纳税人的钱去养这样毫无作为的饭桶。

“噫……真是造孽……”阿婆捏紧手里的芹菜，有些看不下去了，“造孽啊……”阿婆喃喃念著，打算离开回家烧饭给自己的外孙吃。

忽然砰一声巨响，还未转身的阿婆血压跳到最高，眼冒金星，双耳也嗡嗡嗡地鸣叫。
“警察……警察，东区警察，现在开始清场……请无关的围观者离开。”
夏芙手里的枪对著天空，枪口还在冒烟，另一只手拿起警徽向众人展示，证明自己的身份。

“无关的围观者，请离开……不要妨碍交通”夏芙微笑著对身边的阿婆温柔说道。“阿婆，不要总是喜欢看热闹。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世界……”
阿婆怔住，目瞪口呆，好几秒都说不出话来，真正地气愤至极，扔掉手里的芹菜大喊“造孽啊，真是造孽……”
下个月无论如何也不会再交税给政府。

人群听到枪响，如惊弓之鸟，带著没有看完全场的失望纷纷散去。

夏芙走上前去，弯腰把枪抵在程响的脑门，“响少爷，好久不见……怎麽？现在改混这一区了？”
伏在林逸身上的程响闻言回转头来，看到是夏芙，脸上的厌恶和意外交加，十分不悦地答“老子混哪一区还要跟你报备。”

“S城警察，起身，双手抱头，站到那边掏身份证和驾照……快。”夏芙端起枪，厉声命令。
站在一旁的高晨看得发愣，心里好不甘。夏芙如此迅速就控制了局面，第一天当差而已，自己居然这麽笨。

“wow……要不要搞这麽大？sir，是他先打我的。”林逸慢慢从地上爬起，走到街边，乖乖让高晨铐上手铐。

正在被夏芙搜身的程响听到立刻大声反驳“你说什麽？明明是你先出手。”顿了顿，又对身後的夏芙喊“抓他啊，怎麽不抓他，他们全家都在走私枪支，贩卖毒品，丧尽天良，人人皆知，有本事去抓啊……”

夏芙贴住程响的後背，双手摸遍程响的全身，根本不是在找什麽威胁性武器和犯罪证据，夏芙只是想摸一下许久不见的旧人。

“手拿开……”面朝墙壁的程响觉察到夏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动作後厌恶地喊。
夏芙咧开嘴笑，“很久不见响少爷，响少爷的脾气还是这麽坏。”那双手探进程响的衬衫，继续抚在程响的胸膛上，手心对准程响的双乳情色地来回摩擦……

略微冰凉的双手带给程响寒冷的侵犯感觉，程响的身体有些发麻，几秒後，程响感受到夏芙腿间的硬挺玩意居然大胆地隔著裤子顶在他的屁股上。
“呃……我操你妈，夏芙，你这个王八蛋，不当流氓改混警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