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时半晌没有吭声,末了回了一句:“我给你家中答录机上留了言。”
严臻明觉得好笑,良久以来,他竭尽所能去打动这人,摒弃了自己的个性,妥协了自己的骄傲,他以为对方看得见,会感动,不料长久的付出,最终得到的是一通留言。
这个时候严臻明能说些什麽?他还能说些什麽,对方已经做好了决定,并未留下商榷的余地。他之前不是没有收到消息,他只是不愿意相信,还能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这人,还能有人比自己更能打动这人?这人若这麽容易接受一个人,也就不是米时了。
但如今,事实胜於雄辩,由不得严臻明不信。
严臻明只问:“他是谁?”
“他是乔煜的父亲。”
──中部完!
(9鲜币)时不明待101
严臻明飞去法国参加小妹严家琪的婚礼。
严家琪嫁的先生是位法国人,对方高大英猛胜过严臻明,看到自己曾经捧在手心分外宝贝的小人物终於长大成人,再也不需要自己的庇护,严臻明难免有些唏嘘,心里很不是滋味,作为家长发言时,难免罗嗦的几句,失了他一贯严大少简明扼要的风采,多了几分老态。
当然,严大少这辈子也没多少这样动情难耐的时刻,少有的一次,也是可以原谅的。
严家琪则不这麽认为,在她眼里,大哥严臻明从来都是雷厉风行自命不凡惜字如金的主,是她从小崇拜的偶像,哪会如此多愁善感,再联想到大哥在一年多前有过一段时日的低迷堕落,据说是失恋的产物?
像大哥那麽完美的人也会失恋?严家琪之前是不信的,这会信了,本没想在大喜之日落泪的,这会忍不住为大哥掉出几滴泪来。
欧洲人不习惯在婚礼上见到此类的温情戏,纷纷表示疑惑:这新娘莫不是被逼的吧?只有少数在场的国人,懂得其中的玄机,默默道:严家的女儿在国外呆得久了,却也没有忘记祖宗的传统,难得难得……
严臻明下了发言台,无心招待宾客,径直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一旁的严父看了他一眼,显然是有话说,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严家父子向来聚少离多,彼此感情不算深厚,虽说严父也算是位了不起的商人,自身修养与成就均是不凡,但在更加成功的儿子面前,说话依旧有所保留。
严臻明似是看出了一些苗头,侧头对著自己的父亲道:“我听说小妹跟妹夫正在积极造人,想来您老不久便有孙子抱了,可了您老的心愿。”言下之意,要老人不要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严父尴尬回道:“那可真是喜事。”
老人家一早知道儿子的性向,并不奢望他娶妻生子,可如今科技发达,严家不缺金钱,找个优秀的代理孕母生个十个八个继承家业也是可以的,这会听了严臻明的这话,知道这事渺茫,也就不再提起。
好在严家还有个女儿,严父又是思想开放的人,并不执意纠缠此事,拍了拍严臻明的肩,算是对他行为的应允。
严臻明最近遇事不少,颇多感慨,虽说自己的人生理应由自己决定,却也难得家人如此通融支持,心中生出一股感动,亦回抱了老父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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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琪自己嫁了一个欧洲人,便觉得所有欧洲人都是好的,念及严臻明最近的状态,想方设法也想把严臻明拉拢下水。
严家琪从一批高大俊朗的伴郎里挑了几个满意的,批量介绍给了严臻明,一脸贴在严臻明身边耳语,“法国帅哥个个都愿意为你上山采玫瑰,下水拉小提琴。”
严臻明扫了一眼面前的阵仗,亦贴近严家琪耳边,用法语笑著问:“大哥什麽时候沦落到需要你来介绍对象了?”
严家琪顿时没了下文。
为期三天的婚宴散了,严臻明送了严家琪去度蜜月,送了两老回美国,自己终落清闲,回国前一夜,去了一家夜店玩乐解乏。
严臻明自身气度不凡,分明标著凡人勿近的字样,却依旧阻挡不住一些人的自讨没趣,接连拒绝了三个人之後严臻明有些恼了,正想愤然离席,刚一转身便与一位来人撞上了,严臻明撞在了对方的眼睛上。
对方一边捂著眼睛,一边尴尬笑道:“要走了吗?还以为请你喝一杯?”
严臻明虽心中已是不满,奈何他从来优雅自持,不与人交恶,正欲道歉离开,适逢对方放下捂眼的手,中东人,却意外生了一双清澈迷人的眼睛,严臻明当即被震了震。
严臻明未及时回话,对方以为他不会法语,立即又用英语问候了一遍:“你好,我叫Stan,很高兴认识你。”
严臻明随即用法语回了一句:“我住的酒店离这不远,那里不缺好酒,感兴趣的话可以一起去?”
对方释然,两人一起乘的士离开。
严臻明很久没有释放过,不是刻意压抑,而是很难提起兴致,国内少有不认识他的人,看他时颇带点异样眼光,扰了他的心情。
这回在异国他乡,难得碰见一个不太讨厌的陌生人,严臻明自然不会刻意拒绝。
两人连做了三次,除头一回是急急了事,後两回均玩了些花样,花了些心思,有暴烈有温情,总的来说也算尽兴。
对方对这场性事似乎也颇为满意。
完事後严臻明拿出烟来抽,顺带给了对方一根。
对方凑到严臻明跟前来点烟,却未立即退回去,而是笑著问:“你不是巴黎的常客?若是度假,我可以做你的向导?”
严臻明抽了几口烟,随即掐灭,起身穿裤子,留下一句:“我明天就离开。”
那人还想说点什麽,严臻明已经拨了客服服务的电话要求换床单,那人了然,只笑著摇了摇头,无奈跟著起身。
(9鲜币)时不明待102
回国的飞机上,严臻明结识了一位美女,对方博学幽默,两人相谈甚欢,下机时亦彼此留了号码。
过後没几天,对方主动电话来找,约了一起打高尔夫,严臻明一直被公事缠绕正觉无趣,欣然应邀前往。
打球时严臻明心不在焉,成绩平平,岂料对方却是个中高手,打得严臻明落花流水,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对方亦聪慧贴心,看出严臻明兴趣恹恹,及时载誉收手,去了室内喝茶。
两人相约在下午,打完球喝完茶差不多已是晚饭时间,然而散夥时对方却没有提出下一步的去处,严臻明亦兴趣乏乏,不打算主动建议。
结账时对方执意单独支付账单,严臻明不习惯与女人争论,只得说下次由自己请客。无意间瞥见对方签名的姓氏,才知此女不简单,心中已有估量。
没多久两人又出去爬了一次山,不如严臻明所预期的那样,爬的是真正的高山,下山时双双筋疲力尽,自然不会有进一步的进展。
两次下来,严臻明大抵知道了此女想玩什麽把戏,然而他只是想找个人打发时间疏解欲望,并无兴趣与对方谈情说爱,下次对方再来电话时,严臻明直接借口有事推了。
岂料最後竟然在一场宴会上碰上了,严臻明自觉理亏,以为避而退场,对方却大方迎了上来。
严臻明只得招呼道:“欧阳小姐!”
对方一派笑意,“本来计划约你一起看比赛的,不想你没时间,我一个去也没什麽意思,只好来了这里,没想到还是碰见了你,看得我们的缘分确实不浅。”
严臻明笑著回说:“这家的主人是我好友,我答应他在先,否则宁死也不会扫了欧阳小姐的兴。”
欧阳菲是聪明人,知道严臻明疏远自己的原因,也知道严臻明这话多半不可信,却并不打算深咎,两人算是摒弃前嫌。
宴会进行到一半,两人默契一致,提前离场,前後脚去了酒店。
一番云雨下来,两人靠著床头休息。
严臻明最怕这种时刻,不是情侣,无法甜言蜜语,却又念及对方是位女性,两人交情尚可,不好提前离场拂了对方的脸面,只得闭著眼睛,等著对方先穿好衣物。
欧阳菲看了一眼装睡的严臻明,虽未明说,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能说明一切:传说中绅士优雅的严臻明不过如此,只顾自己享受,并不照顾伴侣!
此处一别,欧阳菲再未主动联系过严臻明,严臻明也未主动联系过她,但是说到底,还是她把严臻明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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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圈子里便流传出了一句话:严臻明床上功夫很差!
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床上功夫差是个禁忌,如此,亲近严臻明的人少了许多。
而严臻明虽是第一次被批床上功夫差,竟然也不甚在意,外面传闻满天飞,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他不在意,却急坏了一贯与他志趣相投的好友仲叙。
仲叙约了严臻明在外见面,说:我替你寻了个人,你见了一定喜欢。
严臻明见了那人,知晓了仲叙的用心,那人眉眼跟米时有好大的相像,只是年纪小了些,是个学生。
严臻明却并不打算领情,打发了那小孩走人,转身告诉自己的老友:“我还没那麽失败,失去了一个人,然後找个相似的替著。再说,我爱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相貌,光是因为他的相貌,我不会爱上他。”
仲叙一脸疑惑:“他那个人笑的时候还好,不笑的时候阴气沈沈,行事唯唯诺诺,有什麽好爱?”
严臻明失笑,“那你当初缠著他干什麽?”
仲叙脸上有些过意不去,“我可没有缠著他,也就约了他几次而已,他没答应叫缠,他答应了就叫两情相悦了!我就是觉得他有些特别,另外眼睛挺好看的。”
严臻明无声地笑了笑,没有回话。那人的特别之处,岂是一般人能够了解到的?那人的好,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只是光是自己知道他的好,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好,仍旧是没用的,当旧爱出现时,他毫不犹豫选择了旧爱。
严臻明自信可以赢任何人,却赢不了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他可以提防任何人,却无法提防一个他原本以为已经不在人世的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严臻明输了也情有可原。
严臻明也曾问过米时这个问题,米时给出的回答是:我也以为他已经不在了,谁知他回来了。
是的,米时没想过那个人会回来,他以为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所以严臻明才有跟他发展的机会,如果那人还在,严臻明是丁点机会也不会有。
严臻明暗暗自嘲:其实自己大可不必那麽惊讶,自己跟他那样贴近,早该发觉的,这个人一直停留在过去。
仲叙见不得好友这样没落,忍不住问:“米时,你还爱他吗?
严臻明沈默半晌,末了摇摇头,“我以前是真的爱他,但我没兴趣一个唱独角戏唱那麽久。”
认真过,投入过,颓废过,追忆过,对於严臻明唯一一次正式认真的恋情,得此华丽的过程也够了,结果从来不能强求。
说到底,既然不打算就此终结,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总不能因为掉过一次茅坑,便从此呆在里面不上来了。
(7鲜币)时不明待103
身处严臻明这样的位置,几世几代都无需为吃喝忧愁,上无讨悦老人的压力,下无抚育後代的烦恼,最容易的事莫过於当个纨!商人、花花公子,与众富家子弟为伍,与模特明星为朋,终日挥霍买笑,饮酒作乐,过著醉生梦死的生活。
严臻明身边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仲叙便是很好的一个,以往严臻明不觉得他的这位死党在爱情观上有何可取之处,如今却觉得,像他这样打著享乐主义的旗号什麽都不放在心上也没什麽不好。自己娱乐自己,总好过被他人娱乐。
人生在世,总得有些追求,有人追求成功金钱,有人权势名望,有人追求艺术美女,然後到了严臻明的高度,金钱权势显然已经不在他的追逐范围内,而名声名望不过是过眼浮云,谁又会真正在乎?
如此,不如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博美人一笑。
这些,在未认识米时之前,严臻明也不是没有试过。曾经也有无比的癫狂的时候,就好比那时千金散尽捧一位三线的电影明星上位,将对方从默默无闻捧至双料影後,他亦赢得情圣的称号。人人称道两人郎才女貌,多次被拍一起出街,就在众人以为两人好事将近的时候,严臻明当众将後者弃於街头,从此落得一个薄情无义的名声。
严臻明的情史中,像这种开始时费尽心机,最後又始乱终弃的例子,多了去了,那些暧昧不清的传闻,更是数不胜数。
对於这些,严臻明从不解释,他何需解释?前面千万人倒下,後面自有千万人不知死活继续往前,他无需解释。
试想,有几人能够拒绝严臻明的魅力?凡是被他看中的人,有几人能逃脱他的追求?因而素来他亦有著吃人不吐骨头的美誉。
曾经试过的,如今再回去亦不会太难,贪图享乐谁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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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臻明重回玩乐圈,最高兴的莫过於仲叙,他一直不缺“堕落”的夥伴,但是哪个夥伴能跟严臻明相提并论?
别的暂且不说,谁家的家长会放心自家子孙不务正业整日在外玩耍?可仲家的家长但凡知道仲叙是跟严臻明在一起混,一定会少去许多担心。
仲叙自己则不然,家族的角色与使命他早就撇得一干二净,他是真的佩服严臻明拿後者当朋友,因而他更开心的是严臻明终於脱离失去米时的阴影,重回自己的怀抱。
他并不否认自己当初对米时的好感,但那人纵是再好,若是与严臻明匹配,仍旧是差了好大一截。更何况据他所知,这两个人相处的那一段时日里,一直都是米时在支配和主导著严臻明,想必这才是仲叙最不能容忍的。
但严臻明到底是严臻明,仲叙尊重他,因此绝口不提他与米时的半句不是,但心中难免为严臻明叫屈抱不平。这下好了,仲叙如愿以偿,这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反反复复终究还是分道扬镳,谁甩谁不要紧,重要的是严臻明又可以像以前一样,终日与他“出双入对”,对酒当歌享乐人生,好不快活。
只是严臻明这次稍微改了改规矩,不再垂青女色,而是只混gay圈。
仲叙问他原因,他回答:女人话太多,麻烦。
仲叙知道严臻明指的是之前欧阳菲那档子事,说这人没变,其实是有些变了的,他之前绝不会在意这些。但仲叙只是听了,未发表任何意见。
只听严臻明接著说:“米时就特别反感这类人,按他的个性,巴不得做什麽都静悄悄的。”
听到米时的名字,仲叙不由得心中一冷,却仍旧只是听著,不发表意见。一边听著,一边替严臻明倒酒,说些圈里有趣的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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