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曲完毕,严臻明想去找米时解释,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时不明待6
米时的助手是他大学时的学弟,跟著米时後面久了,他深知有一位工作狂老板,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情,老板没下班,你总不好意思先离开,老板废寝忘食,你总不能先把自己的肚子给填饱,这些都可以忍,但是老板杜绝七情六欲,这点他可忍不了,他每天上班最期待的就是下班可以回家抱一抱女友,他工作的唯一动力就是有一天可以心爱的女子结婚生子。
他并不是在抱怨,他只是为米时抱不平,堂堂米家大少爷,何苦把自己逼成这样,连个普通的打工仔也不如,不能生病,不能休假,甚至不能有自己的私生活,跟哪些人亲近交好,跟哪些人恋爱结婚,都需要层层把关。
有的时候他也会问米时:“师兄,这麽压抑自己到底为的什麽呀?”
米时每次都只是笑,每次都没有回答。
到底为的什麽?每当米时站在总经理办公室偌大的落地窗前,看著下面来来往往的行色匆匆的路人,暂时忘却身份,忘却工作的时候,偶尔也会想到这个问题。做一个普通的上班族,过著朝九晚五的生活,每天挤公车吃快餐买打折商品,为水电费忧心,为房屋涨价烦恼,其实也没什麽不好。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少瞬即逝,他是家中的长子,这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他生来可以开名车,享美食,住豪宅,穿梭於大大小小的酒会,人前有人羡慕追捧,人後有人招待伺候,所以他也理应担起肩膀的担子。
一天只有24小时,不会因为米时是新手就多出一分锺来,他的天赋不是最好的,学习能力也不是最强的,更没有人手把手的教授他秘诀,所以他只能比别人多花一点时间,多看一些文件,多尽一份用心。他太疯狂?他不疯狂不行,米家供著一位无所事事,又酷爱无事生非的小少爷,总得有人出来做事,挣钱养家,外带收拾一些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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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臻明一回公司便辞了自己的女秘书。
年轻的秘书有些委屈,严臻明从未挑过她的不是,她还以为他很好打发,谁知她第一次做错事,对方便不再给她机会。
“我不知道,他原来这麽小气。”她有些怨恨的说道。
“他不是小气,是你自己没搞清楚对象,自己的Boss对哪些人有兴趣,对哪些人没兴趣,你得懂得看,如果不会看至少要想个讨巧的方式问,而不是自己擅自做决定。”一位年纪稍长的秘书好心回道,她跟著严臻明的时间比较长,大体摸透了严臻明的脾气。
“我想让他有面子,不能失了身份。”年轻的女人争辩道。
年长的女人摇摇头,连一副名贵的山水画跟一条昂贵的钻石项链之间的区别都分辨不清,的确不适合跟著严臻明。
严臻明致电给自己的好友仲叙,“还在买醉?”
对方没有回话,只打了一个饱嗝。
透过电话线,严臻明似乎能闻到那扑面而来的浓浓的酒精味,不由得摇了摇头,“为了一个男人,何苦这样虐待自己。”
对方理直气壮,“我还懂点浪漫,不像你!”
他们俩人相交多年,但是他们确实不像,至少严臻明不会认为分手以後自甘堕落叫做浪漫,他是那种习惯控制大局的人,不会让任何事情发展超过他的预期,哪怕是私人感情。
所以自己的亲妹妹在家要死要活,他也依旧能优雅从容,找到米时洽谈协商,倘若对方说半个不字,他能立马调头走人,再想其他的办法。他看准了米时不敢怠慢他,但是,他也没想过恩将仇报,抢他的女人,拨他的面子,所以,他觉得自己必须找个机会跟那人当面道个歉。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办个party如何?多找些人,也许能遇上一个合适的,就能帮你忘了之前那人。”
仲叙没有被严臻明绕进去,他精明得很,哪怕此刻已醉得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你想邀请谁?”
“佳皇塑胶总经理,米时。”严臻明诚实答道,哪怕知道此举免不了会招来对方的嘲弄。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的人拖著一声绵长的嗤笑,“你不注明我也知道他,不是说不是你的型吗?”
严臻明顿了顿,回了句:“他还不错。”以他的经验,大方承认会省去许多麻烦,真正用意如何,无关紧要。
果然,对方不再揪著他不放,只说:“我邀请他不一定会来,他视我为猛兽,否则那个时候我也不会那麽早早就收了手。”
严臻明没空听他的情史,“那麽你便想想办法。”
没留给对方反驳控诉的机会,於是,这事就这麽敲定了。
时不明待7
米时不喜欢跟仲叙打交道,他追求过自己,被自己声色俱厉严词拒绝,好在那人还有点自知之明,以为自己找错了对象,马上道了歉,从此再没招惹过自己。
虽然自己是gay的事情一直被掩饰得够好,但到了同类眼里,就很难不被看穿,第一次自己还能糊弄过去,但是久了怕是再没那麽幸运。
米时平时小心翼翼,尽量不去与仲叙打交道,但是这次是他集团旗下一个分公司的老总发的请帖,米时跟他有些业务合作,也谈过几次生意,对方为人不错,米时不好推辞。
因而,就算明知道酒会的地点是仲叙的家,米时也只得硬著头皮去了,下车时心里想著,只打个招呼就出来,出不了什麽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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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臻明临走被事情缠住,迟了一个小时才出发,到了地点就去寻米时,没寻到,又去找仲叙,把对方从泳池里揪出来,“他没来?”
仲叙翻了个白眼,“怎麽现在才来,他早就想走,硬是被我留到现在。”
严臻明有些不悦,“你跟他说了我要见他?”
仲叙瞪了严臻明一眼,似是非常不满对方刚刚的表现,“当然没有,他一说要走我就跟他讲我失恋的事,向他诉苦,他便不敢提了。这下好了,在他眼里,我俨然成了一个无赖。”
说罢指了指别墅顶层,接著沈到水底,“不许在我这里搞,别让我连著失恋两次。”
严臻明笑著看著水底的人,“等忙过这阵,我陪你大醉一场。”
严臻明抓了抓头发,故意弄出一副颓废的模样,拿了一杯红酒,倒了一半进泳池,洒了几滴在颈边,拿著剩下的一半去了顶层。
到了顶层,严臻明无需再寻,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阳台边吹风的米时。
两人也算是见过几次面了,在严臻明印象中,米时的姿态一直不错,言行举止张弛有度,就算此刻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也依旧站得笔直,没有半点的懈怠。
再细一看,那人有张漂亮的侧脸,鼻梁坚挺,唇形优美,下巴微翘,睫毛纤长,眼里透著柔和的光,然而全身上下却清清冷冷,跟周围喧闹嘈杂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以前虽打过几次照面,但都没有细看,今天见了,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人的确还不错,严臻明暗暗的想,难怪连阅人无数的仲叙也会看错,他身上有股gay的气质,不当gay可惜了。
米时转身,看见严臻明,有些意外,他都忘了,仲家跟严家世代交好。他礼貌的招呼,“严总也在!”
严臻明回过神来,冲米时点了点头,上前几步,来到米时旁边,“嗯,被几个人拉著灌了一会酒,上来换口气。”
米时本来准备下楼离开的,并下定决心不管仲叙说什麽都不再心软,这会碰见严臻明,又停了下来,如果自己这个时候提出离开对方肯定以为自己在故意躲他,无奈,只得留下来再陪对方一会。
严臻明向来心思缜密,就算刻意安排的道歉,也要让它来得自然,不给对方任何压力,“一直没有机会说,上次李小姐的事,实在是抱歉,我无意为之。”
米时笑,摇摇头,“说实话,我骑虎难下,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严臻明有些意外,“你不是──?”你不是冲著人家李小姐去的吗,不过这话说出来略显粗鲁,且有窥探别人隐私之嫌,严臻明没有继续说下去。
米时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表情,并不觉得有什麽隐瞒的,“对方盛情难却。”
严臻明笑了,忍不住多看了米时一眼,这人不是gay?才怪了!
他紧盯著米时的眼睛看,米时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别过脸去。这一细节被严臻明捕捉了去,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走过去,一派熟络的搭上米时的肩,“想吹风?我有更好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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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开车来到江边,把车停了,坐在车里,看著隔江的夜景。
米时抚著额头,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他在想著,自己怎麽就跟著他到了这里,这人可是素来有著杀人不吐骨头的“美誉”,他在想著找个什麽借口离开,岂料严臻明突然说:“今天是我生日。”
米时愣了愣,接著笑了笑,心领会神:“今年的第几个?”
对方淡淡的笑笑,漫不经心的问一句:“你不相信我?”
米时摇摇头,“有一次,我跟我的同事一起吃饭,他们在讨论追女孩子的伎俩,十个有九个提到这招,传说百试不爽。”
“你的同事?”对方抽了一口烟,低头轻笑,似乎是没想到米时会把自己跟他的同事做比较,但他似乎也并不生气。
“太俗了?那麽我换一个。”严臻明一点抽著烟,一边低头思考,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眼睛直射前方,“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
米时愣了愣,对方直视前方,黑暗中,只能看见他侧脸的一个轮廓,看不清他的眼睛,不知道对方说的话是真是假,所以没有接话。
片刻的沈默之後,米时想补说对不起,对方已经熄了烟,转过头来看著自己,嘴角带著一抹玩味的笑意,问道:“你都跟自己的部下一起吃饭?”
米时动了动干涩的嘴唇,知道自己被耍了,想笑,没有笑出来,想怒,却又没那个立场。顿了顿,缓缓回了一句:“不都是,有时开会晚了,就在会议室里解决。”
严臻明只是听著,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转向别的话题,“那你试过没有?”
米时不明所以,“试过什麽?”
严臻明笑,乌黑的眼里放著光:“那个泡妞的伎俩,你说百试不爽。”
米时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正色道:“他们说的,不是我。”
严臻明凑到米时跟前,不动声色地看著他,轻声问:“那麽,你觉得呢,这个伎俩如何?”说话间,热气扑在米时的脸上,眼神灼灼,原本平和的气氛顿显暧昧起来。
时不明待8(H,慎入)
米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仍然故作镇定,往座位的另一侧靠了靠,侧过身子,看向严臻明,正色道:“你要干什麽?”
对方嗤笑,伸出一只手从後固定住米时的头,不让他有逃离的空间,“你一早不就知道了,骗人上床。”说完倾身过来,作势要吻米时。
米时固执地往後退了退,躲过对方的攻击,皱著眉头,一脸疑惑地看著对方。
严臻明笑了,把手收回,他从来不做勉强他人的事。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而後才看向米时:“别告诉我你不是?”虽是个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话语里透著他严臻明固有的自信。
米时是有些疑惑,首先,他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再者,他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严臻明是个双的,这一点,报刊杂志可不曾提到,足见对方城府之深,手腕之强。
黑暗中,对方眼睛闪闪发亮,紧紧盯著米时,像是豹子盯著自己的食物,稍作歇息,并不急著下手,因为知道对方逃不掉。再近一点看,那人的嘴边带著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透著旖旎的风情,还有那与生俱来的自我与自信,以及由内而外的泱泱贵族之气,更别提是在这样一个极为浪漫的地点,远离了世俗的吵闹喧嚣,静下心来,耳边还能听见江水拍岸之声,那是大自然的声音,人类最原始的呼唤。
当然,如果说还有什麽声音比大自然的声音更加美妙,那便是情人之间的心跳之声,米时刚在宴会上饮了点酒,反应难免迟钝,自制力变弱了,内心的需求再无法抑制,轻松浮上水面。
总之,此时此刻,被严臻明诱惑住实在不是什麽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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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年纪,对於性事,米时早已不再扭捏,反正,他也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解决过生理问题了,猛然碰见一个,对方条件还不错,好吧,对方条件岂止不错,简直是万里挑一,千金难求,这样的情况下,推辞?那是不识时务。拒绝?那是暴殄天物。
米时这样想著,倾身上前,双手扶住对方的肩膀,吻了吻对方的下巴,一直下滑直至喉结,停下来轻轻吮了一口,对方轻声笑出声来,喉结上下移动,显示著成熟男人独有的性感。
米时笑了笑,有些得意,没有抬头,吻继续向下,到达对方的锁骨。
锁骨并不只属於女人,长在男人身上同样迷人,特别是对於gay来说,严臻明并不清瘦,但是他有一对漂亮的锁骨,隐约间还散发著一股极品红酒的清香,米时并不急於向下,停在这里,慢慢轻咬品尝。一面脱去对方的西装扔在後座,继而彻底解开那半松著的领带,一边抬头半眯著眼看著严臻明,一边慢悠悠地解著对方衬衫的纽扣,一路印吻而下。
严臻明笑了,身子向後仰去,拖著米时来到自己身上,抱住米时的头往自己跟前凑,作势要吻对方的唇。
米时突然停了下来,原本撑在对方胸口的手这时变成了推拒,抬头,略含深意的看著对方一眼,与此同时,眼中的情欲有渐渐散去的趋势。
米时的意思很明显,做可以,但不可以接吻,要麽就不做。
严臻明了然,他知道有些人不喜欢跟陌生人接吻,觉得那是情侣之间才有的动作,虽然他觉得这点有些滑稽,床都上了,一个吻有什麽大不了的,但他同样尊重别人的习惯。
他错过米时的唇,转向他的耳垂进攻,一边吸吮,一边拉扯著残留在对方身上的衣物。
眼看车里的气氛越来越浓,喘息声越来越大,很明显已经不是几个吻就能解决的,严臻明及时打住,把米时扶起来,自己也坐正,低沈著嗓音,问:“去哪里?”
米时擦了擦嘴边的水渍,笑著凑上去,压住对方,挑了挑眉,而後道:“哪也不去!”说话间,斜倚著身子,咬上对方的下巴,右手撑在座位上,左手已经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