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片刻以后,赛薇亚拉谨慎的说道:“准将军,我们应该怎么将大炮的铸造技术送给你呢?”
张准缓缓的说道:“过几天,我会派人将你和费迪南德都送到铸炮工场。在那里,会有人请求你们协助的,你们只要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反映到实际的研究中来就可以了。”
赛薇亚拉有点期待的说道:“准将军,我将大炮的铸造技术送给你,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们火枪的制造技术?”
张准神色冷漠的说道:“我救你们,是要你们的铸炮技术。这是等价交换。你要我们的火枪技术,你拿什么来交换?”
赛薇亚拉想了想,觉得自己的确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现在的她,因为逃亡的关系,什么东西都没有。以前抢掠到的财富,都全部被荷兰人抢回去了。除了眼前的这艘受伤的战舰,他们的确是一无所有了。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
赛薇亚拉只好无奈的点点头。
原来,赛薇亚拉对明国的印象,是有点蔑视的。在她的感觉里,明国的所有人,都是一群未开化的人。他们清高而自大,贪婪而猥琐。他们的眼睛,总是盯着金灿灿的财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世界有多么大。他们以为明国就是整个世界,其他的所有国家和地区,都是化外之人。但是,张准的出现,严重的颠覆了他的想象。
她真是想不到,在明国,还有张准这样的人物。张准不但知道全世界的很多事情,拥有丰富的学识,而且还拥有非常厉害的火枪。英国人最看重的,其实就是张准的武力。因为,他们需要借助张准的武力,才能躲得过荷兰人的追杀。
……
将英国人安顿下来以后,张准就回到了虎贲军海军陆战队的军营,准备下一步的军事行动。张准将皮岛划给了海军陆战队作为全封闭的训练基地,现在海军陆战队的全部人员,都已经搬迁到这里。不少战士正在加紧扩大自己的营区。
在未来的一年时间里,海军陆战队将从原来的五个小队扩展到五个协,总兵力将超过也就是说,兵力要扩展到原来的五倍。人员多了,营区自然要扩大不少,各类的设备设施,都要大量的增加。
相对于陆军而言,海军陆战队要掌握的作战技巧,生存技巧,更加的多,因此,扩军的脚步,要比陆军的步伐慢很多。海军陆战队的全部战士,都是从其他部队抽调来的老战士,没有任何的新兵,这也是海军陆战队的最大特点之一。
在张准的命令下,第二天,三月初四,虎贲军海军占领了附近的身弥岛。身弥岛上原来有少量的朝鲜居民,是朝鲜王国的固有领土,不过在鞑子到来的时候,他们被强迫迁回到了大陆,结果,这里就成了无人区。身弥岛的面积,比皮岛还要大,其面积超过五十平方公里。虎贲军的其他部队,刚好在身弥岛建立基地。
在控制了皮岛和身弥岛以后,虎贲军的下一步目标,自然就是隔海相望的铁山了。铁山,顾名思义就是有很多铁的山。事实上,铁山蕴藏的铁矿石,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是非常可观的。这对于急需铁矿石的虎贲军来说,正好是有益的补充。
虎贲军的首要目标,是在铁山的上面,建造三个品字形的棱堡。然后以三个棱堡为核心,一步一步的向外扩展自己的势力范围,从而达到控制铁山,懒腰切断大金国和朝鲜王国的路上通道的目的。
按照张准的计划,三月初八的早上,虎贲军海军陆战队将会全军出动,在海军的掩护下,登陆铁山,建立警戒线。然后大量的商船,会运载民夫和建筑工具、材料上岸,开始修建棱堡。
“各部队做好准备”
“三月初八早上开始攻击”
在检查过各方面的战备以后,张准果断的说道。
……
三月初八,京师,紫禁城。
崇祯九年三月份的天气,阴暗的厉害。整个京师,好像一直都是灰沉沉的,很少能见到阳光。出现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风沙的影响。从年初开始,京城遭受的风沙,就越来越强烈,紫禁城也常常被风沙笼罩在其中。
在崇祯看来,今年的京师,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晦暗。崇祯每次上朝,总是听到一些不顺心的,难以解决的问题。这些问题使得他退朝后更加的烦闷。前几天上朝的时候,户部上书侯恂详细面奏各处官军欠饷的情形很严重,每日催饷的文书不断飞来,急如星火,可是国库如洗,没法应付。崇祯自己的内帑,也没有多少钱了,只好将奏章都暂时扣起来。
另有几个科、道官请求对鞑子焚掠残破的北直隶各州、县赶快赈济,抚辑流亡,使劫余百姓得以早安生业。因为鞑子的肆虐,北直隶的民众,损失非常惨重。要是不立刻救济,肯定会产生暴民的。但军饷尚且没有着落,赈济款从何谈起?
结果,还不到巳时,崇祯就怀着十分沉重的心情宣布退朝。一群大臣也拿不出更好的法子来,只好怏怏的退走。崇祯回到乾清宫以后,想来想去的,依然是一筹莫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除了长吁短叹之外,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因为今天要去南宫烧香,崇祯三天来就素食斋戒。现在下朝回来,无奈的叹息一番,就一面传旨皇后和田、袁二妃来乾清宫,一面又再一次浑身沐浴,以表示自己的虔诚。后妃们一来到,他就带着她们乘辇出了东华门。除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和一大群太监和宫女簇拥外,没有任何仪仗,尽可能不让外边的臣工知道。
“十万火急”
然而,恰好就在这个时候,文书房太监把一封十万火急的文书,送到养心殿内司礼监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的值房中来。掌印太监王承恩不在,由几个秉笔太监看了文书,一个个都大喜过望,欢欣鼓舞。王德化在这几位轮值的秉笔太监中名次最前,就由他拿着这封火急文书追出东华门。
近几年,崇祯身上的变化实在很大。在他即位后最初几年,国家虽有内乱和外患,但大局尚未糜烂,他希望做一代“中兴英主”的信心很强,锐气很盛。那时他对于日蚀、星变、怪风、霍雨等等自然界不正常现象虽然也心中戒惧,却不像近几年来这样害怕。
五六年前,有一个朝臣因旱涝成灾,上疏言事,批评朝政,措词过于激切。崇祯很恼火,在上朝时直接训斥说:“尧有九年之涝,汤有七年之旱,并不闻尧与汤有何失德”
但是近几年,任何不正常的自然现象他都认为是五行灾异,也就是上天给他的警告和国家的不祥之兆,胆战心惊,仿徨不寐。在即位之初,他并不很迷信佛、道两教,倒是受了当时礼部尚书徐光启的影响,和天主教有些接近。近两三年来,他对于佛神越来越迷信了。
还是二月初五那天,鞑子还在京师南部和虎贲军继续纠缠的时候,北京城发生了一次地震。地震是常见的自然现象,明朝在北京地区已经发生过多次地震,毫不足奇。永乐年间是明朝国力鼎盛时期,短短的十八年中,南京震了六次,北京震了两次,而南京的五次地震都在永乐帝迁都之前。
无奈,从西汉以来,以董仲舒为代表的儒家就将地震同人事联系起来,而这种迷信思想深入人心,也深入崇祯的心。特别是这几年发生的事情,让崇祯对身边的一切,都非常的敏感。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觉得和他有关。这次地震,也让崇祯感受到极大的思想压力。
崇祯认为北京是大明帝国的首都,就在皇帝的脚下,从他登极至今就发生了两次较大地震,可不预兆他的江山不稳么?司礼监掌印太监经常据实转奏灵台太监观察到的星象和云气变异,十之**都是不吉利的。这样就更增加了他的忧愁。尽管他口头上说他是“中兴英主”,心中却渐渐明白“中兴”无望,甚至常有可能亡国的预感。
鞑子在北直隶的肆虐行动,一直得不到有效的控制。谁也不知道,鞑子会什么时候出关,什么时候才肯离开。孙承宗被杀,高起潜被鞑子打败,无数的县城和民众,遭受到鞑子的毒手。有大臣上奏,说是北直隶已经变成一片白地,令他心酸不已。
漕运的事情,也让崇祯非常的郁闷。漕运总督杨一鹏来报,说是漕运被鞑子截断,已经足足三个月的时间。江南的赋税和粮食,都无法及时的运输到京师,导致京师物资紧缺,物价飞涨,人心惶惶。杨一鹏报告,说是京师的一个馒头,都已经涨到五文钱了。而在漕运被截断之前,一文钱至少可以买两个馒头。
物资紧缺,物价飞涨,给京师里面的百姓,还有从各方逃难过来的难民,造成了极大的生存压力。大不多的人,都感觉在京师是无法继续活下去了。有胆子大的人,就连夜逃出了北京城。为了缓解粮食的压力,五城兵马司和京师三大营,对于逃离北京城的人,一律都采取了放行的措施。但是外面的人想要进来,坚决不行。
在物价飞涨的背后,还发生了各种各样不可思议的事情。人性的黑暗和丑陋,在饥饿的面前,暴露的淋漓尽致。甚至,顺天府接到报案,说是一群难民,为了争抢一个馒头,就打死了二十几个人,当真是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而那些莫名其妙死去的尸体,也突然成了抢手货。甚至,连被埋葬掉的尸体,都被人挖出来。至于是怎么处理的,谁也不敢过问。
又因为鞑子的肆虐,洪承畴和杨嗣昌的军队,都迟迟无法回去河南、陕西等地,导致陕西的流寇,又有重新聚集的态势。压力大大减轻的李自成等流寇,纷纷从陕西进入河南,寻求得到更大的发展。远在洛阳的福王,三天两头就来报告,说是河南兵力空虚,万一流寇又来,河南各府只怕抵挡不住。福王的这些奏疏,让崇祯很是矛盾。
从辈分上来说,洛阳的福王,乃是崇祯的叔叔。崇祯一直都标榜自己的纯孝,自己的亲叔叔如此惊恐,他当然不能不理不睬。可是,鞑子就在北直隶,好像没有退却的迹象。在这样的情况下,让洪承畴和杨嗣昌南下,恐怕是不现实的。没办法,崇祯只好暂时拖着。
“快走吧”
“快走吧”
“快走吧”
夜深人静的时候,崇祯简直都要向老天祈祷了。
他希望得到老天的眷顾,让鞑子赶紧的退走。除了老天的保佑,崇祯的确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杨嗣昌的督师,没钱没粮,想要发动对鞑子的进攻,也是有心无力。高起潜和王坤两个,又不争气。唉,崇祯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崇祯愈是觉得人事努力很难指望,愈是想靠神灵保佑国运。今年春天,他瞒着朝臣,命僧道录司暗中挑选了几十位佛、道两教的名德法师在南宫建醮。他还暗中传旨召江西龙虎山张真人来京建醮,但因路途遥远,尚未赶到。从二月中旬以来,他时常忙里偷闲,带着周后和田、袁二妃,去南宫烧香祈祷。
但是这样的事情如何能瞒住群臣?不免有一些言官上疏劝谏,请他不要迷信僧、道,做这种无益的事。他心中很痛苦,有时想着自己既是一位英明君主,自然不应该迷信僧神,使得后世议论。可是他又想着国事日非,无术挽救,除非上天见怜,有什么法儿使国家转危为安,否极泰来?有一次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唉,建醮,建醮这些言官怎知道朕的苦心朕非昏庸之主,只是势不得已,向上天为民请命耳”
后来又有一位言官上了一道奏本,措词比较率直,说南宫靠近太庙,每日钟钹之声聒耳,使祖宗为之不安。祖宗不安,何能祈福攘灾?崇祯没有生气,提起朱笔批道:“朕之苦心,但愿佛、天、祖宗知,不愿人知。”过了一夜,当这个奏本要发出宫时,他重新看看御批,自觉批语不雅,不似帝王的话,便涂了去,改批“留中”二字,不再发出。
进入三月份以后,崇祯因为事忙,一直再没有去南宫烧香。前几天他接到山西巡抚和布政使的联名奏疏,说山西某地天雨血,某地发生地震,倒塌了许多房屋,压死了不少人、畜。他非常震惊,心中越来越感觉到不妙。他挥笔写下这样的语句:“前年元旦日蚀,今年京师和山西地震,又雨血,灾异如此,实在可怕。”
不知不觉间,崇祯忽然又想到,西汉哀帝时发生日蚀和地震,大臣们对策上言,说这是不寻常的灾异,果然不久西汉就亡了。何况如今不仅日蚀、地震,天又雨血想到这里,又想想当前大局,不觉出了一身冷汗。他根据皇历选择了一个宜于斋戒祈攘的日子和时刻,亲至南城烧香。择定了吉日良辰,他吩咐司礼监替他准备青词表文,并事先传谕在南城的僧、道们知道。
今天是三月初八,正是崇祯选定的良辰吉日。三个月来,北京城多风多沙,今日难得的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微微的南风清爽宜人。河岸上,一长排绿柳映水,柔丝摇曳。两只黄鹏在柳枝间穿来穿去,发出婉转柔和的叫声。护城河转弯处有一座用太湖石叠成的假山,四面槐柳簇拥,绿荫森森。几枝盛开的石榴花横在太湖石上,分外鲜红。
早上,崇祯偕同周后、田妃、袁妃,分乘小辇,穿过文华殿西夹道,出了东华门,顺着护城河东边的青石御道向南走去。从这里往西去,有一条松柏夹着的石板路,通往太庙的后角门;往南,不远处有一道红色高围墙,上覆黄色琉璃瓦,从红墙中露出巍峨的宫殿和高大的古松,并传出钟、磐和梵呗之声。
护城河中水色湛清,微波上闪耀着金色的太阳,水底荡漾着三四片白色云影。崇祯已经有许多天没有出过紫禁城,这时不由得心情一爽,眼睛里露出来一丝笑意,好像种种苦恼,都暂时从他的心上离开了。
三乘辇继续向南行去,过了片刻,来到了南宫的正门外边。南宫的大部分都是英宗时代的建筑物。一百七十年来不断修缮、油漆、增建,十分美丽。南宫大门外有许多高大的白皮松,遮天蔽日。三乘黄色小辇在白皮松中间的汉白玉甬道上停住,早有一群高僧、道士和执事太监在道旁跪接。
崇祯带着皇后和两位妃子缓步走上雕龙玉阶,进了宫门,在一片松树下盘桓一阵,然后走进南风门。这里有许多花木,并排有三座宝殿:中间的是龙德殿,左边的是崇仁殿,右边的是广智殿。他们在龙德殿休息一下,受了僧、道们的朝拜,吃了一杯茶,然后由执事僧、道和太监们在前引导,向内走去。
正在这时,王德化身穿没有补子的青素宫纱贴里,头戴用马尾编结的烟墩帽上缀宝石、明珠,右手拿着一把专为遮太阳用的蓝绢洒金大撒扇,左手袖着十万火急的机密文书,匆匆地从紫禁城中赶来。按照规定,他必须先向掌印太监王承恩禀明,才敢启奏皇上。
可是王承恩正引着皇上和娘娘们往里边走,根本没有注意到王德化的到来。王德化看到王承恩正在忙碌,也不敢贸然赶去说话。他的心中很急,鬓边冒出豆子大的汗珠,只好在龙德殿旁徘徊,偷眼望着皇帝神色安闲地穿过飞虹牌楼,缓步踏上飞虹桥。
崇祯难得今天有一点闲情逸致,站在弓形的飞虹桥上,欣赏白玉栏杆和栏板上的精致雕刻,还指着那些刻得栩栩如生的水族动物叫皇后欣赏。一会儿,他率领后妃们走下桥,穿过戴鳌牌楼,向左右的天光、云影二亭望一眼,登上一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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