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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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明- 第4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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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责任的。而且,广宁失守时,鞑子军当时仅仅取得了西平堡、平阳桥之战的胜利,他们距广宁还有二百多里。西平堡战役给鞑子以重创,平阳桥之战开始时,明军将鞑子杀得大败,鞑子的士气不可能不受挫。

    熊廷弼此时在什么地方呢?在闾阳驿。此处距广宁一百余里。熊廷弼手中尚有五千兵马,如果熊廷弼能像他第一次就任辽东经略时那样,收集流亡,鼓舞民众,很快就会聚集起两三万人。广宁城虽然落到了孙得功手中,但如果熊廷弼率领众将,杀向广宁,以朝廷经略和巡抚的名义,向城内军民申明大义,完全可以将广宁夺回来。

    当时,熊廷弼身边的几位官员,也都建议他速速进军广宁,但是他并没有采纳。显然,熊廷弼是有意思故意弃守广宁城的。退一步讲,他既使不去夺广宁,周围还有许令城堡可守嘛,熊廷弼驻扎的右屯卫(即大凌河城)就是其中一个。

    如果他能如罗一贯那样激励将士,命他们各自死守,作殊死一博,每城都将重创敌兵,如此一来,也许战局会发生变化。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熊廷弼竟下了尽弃关外诸城堡退向关内的荒唐决定。这是可耻的逃跑,性质绝对是非常恶劣的。此令一下,至使大片领土落陷,百万生灵涂炭。

    令人敬佩的是监军高邦佐并有随熊廷弼逃跑,而是抗命前行,带着高永、高厚两个仆人进入了空荡荡的松山城。此时鞑子兵正向松山杀来,他对两个仆人说:“我受国家厚恩,义不偷生,誓死以报,你们要收吾骨,归故里,以见我的母亲,要将我葬在我的父亲墓旁,要让父亲知道他的儿子是为国家危难而亡的。”说完就要上吊自尽,两个人跑在地上苦相劝,高邦佐不听。他沐浴后穿上官服,向京城方向叩拜,自缢而死。

    仆人高永对高厚说:“主人待我不薄,我不忍心见主人一个去死,我要侍奉主人于地下。”说完也跟着主人去了。高厚跪泣道:“我若再死,谁来安葬主人?”于是他将主人和高永的尸体火化后,背上他们的骨殖千里迢迢返回了广陵(今扬州)。

    熊廷弼听到高邦佐视死如归的事迹时,不知有何想法?是惭愧,还是不屑一顾?如果熊廷弼能将溃败之军组织起来夺回广宁,或者凭右屯卫坚守,其它各几十个镇堡也能像罗一贯那样拼死一战,那么鞑子兵恐怕还要为此付出数万将士生命的沉痛代价。在此危急关头,熊廷弼完全乱了阵角,选择了逃跑,这与后来婴城自守的袁崇焕相比,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

    明朝对打败仗的官吏惩处起来向来十分严厉,失了抚顺的李维翰被谪戍,后来被处死。萨尔浒大战的杨镐被革职处死。熊廷弼这次不战而逃,主动放弃了辽西大片领土及四十余城堡,留下了大量辎重粮草,造成辽东全境尽失的严重后果,处以死刑,应算量刑得当。

    审理熊廷弼的官员对熊王二人的审判词写得非常精彩,也比较公允,且引证如下:“皇上拔化贞于监军,起廷弼于田间,可谓非常宠遇矣。夫士为知己者死,两人颇以豪杰自负,宜感恩图报,同心协力,不济则经死继之。不虞其励盛气相加,举河西拱手让人,竟以一逃结局也。”

    “化贞全不知兵,图敌而反为敌乘,恃间而反为间用。孙得功辈日侍左右恬然不悟,唯大言自诩渡河决战。及枹鼓一鸣,敌骑在百里之外而弃广宁如蔽屣,哀哉。化贞有爱国之心,无谋国之智,事已至此,安所逃罪,宜伏上刑,以正厥辜。若廷弼才识气魄,睥眤一世,往年镇辽而辽存,去辽而辽亡,关系似亦非小。”

    “再起经略,廷弼居然以卫霍自许,人亦莫不卫霍也。其初出春明门,即檄有三方控扼之旨,识者已知其无意广宁矣。抵关以后,言我兵不宜浪战,西虏不足尽信,语语左券,料事之智,远过化贞。独刚愎性存,坚不可破。以争乱文龙功罪一事,开衅化贞,水火之形既分,玄黄之战遂力。”

    “而秣马厉兵,悉置度外。迨鼙鼓动地而来,错愕不知所出,仓遑飞檄督战,若日胜可以成吾之名也。不知前后矛盾;战守俱失,虽欲引平日不主战之说以求末减,其可得乎?”

    “广宁告急之日,廷弼卷甲疾趋,提一剑以戡祸乱,或固守右屯,收余烬以图恢复,转败为功,死且不朽。计不出此,先奔山海,即有盖世之功,亦不足以赎丧师失地之罪矣。”

    “用会鞫之日,廷弼犹刺刺不伏,胡不引从前经略观之也。比之杨镐更多一逃,比之袁应泰反欠一死。若厚诛化贞而少宽廷弼,罪同罚异,非刑也,宜入重典,以儆将来。”

    其实,熊廷弼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他的逃跑,显然不是为了逃命。但是,他为什么最后还是做出了逃跑的选择呢?最有可能的,当然是看笑话,幸灾乐祸的心理。

    熊廷弼满腹用兵韬略都叫王化贞给搅了,王化贞仗着朝中势力,排挤他,不理他,熊廷弼对此是无法忍受的,他对王化贞恨到了极点。苍天有眼,现世现报,王化贞你终于有了今天。当王化贞狼狈万状逃到他跟前流鼻涕时,他没有问战事的具体情况,而是“顾笑”而言。顾笑,即看了看周围的人而笑。

    这一笑,笑出了熊廷弼的心胸狭隘。国难当前,当以天下事为重,他却在斤斤计较二人间的得失,实在是非大丈夫所为。作为堂堂的辽东经略,在这个时候,竟然有幸灾乐祸的心理,白白的放弃力挽狂澜的机会,斩首实不为过。

    其次,熊廷弼历来主张坚守,他对鞑子的战术十分了解,若无坚固的工事,根本抵抗不了鞑子,而广宁和周围的城堡在王化贞进攻方略的指导下,根本没从事城防工事的营建,所以压根就抵挡不住,战则必败,败则必受严惩。所以他选择了逃。他以为这一逃就可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王化贞身上。

    由于广宁城的失陷,明军再也没有收复辽东的可能。辽东的局势,从此糜烂不堪。继王化贞之后任辽东经略的王在晋,对广宁沦陷痛心疾首,他说:“东事一坏于清抚,二坏于开铁,三坏于辽沈,四坏于广宁。初坏为危局,再坏为败局,三坏为残局,至于四坏,则弃全辽而无局。退缩山海,再无可退。”

    明朝向来将辽东比作京师左臂,广宁一失,左臂彻底被斩断,明在辽东统治的基本结束,大明江山已不再是一个完整之躯。而鞑子政权将实力范围推到了辽西,断绝了大部分辽南汉人复辟的幻想,对稳定鞑子政权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由于广宁城的失陷,鞑子获得了大量的物资,极大的充实了自己的力量。而力量的增强,又让他们产生了更高的**。相反的,明国的实力又被进一步削弱,明军的士气,也跌落到了谷底。

    更要命的是,广宁城的失陷,让大部分的蒙古人,都投入了建虏的怀抱。“蒙古厄鲁特部十七贝勒来归。上宴劳之,授职有差,喀尔喀五部同来归。”有蒙古人作为助力,建虏的战斗力,就更加强大了。

    广宁一战,对明国的打击,无论用什么样的词语来评价,都毫不为过。明国,已经不可能对鞑子构成大的威胁。此战之后,明国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消灭鞑子这个任务,只有虎贲军才能承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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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8章 捆起来!扔海里!不怕死的继续!

    第578章捆起来!扔海里!不怕死的继续!

    (0578)

    “嗵”

    “嗵”

    “嗵”

    忽然间,远处传来隐约的炮声。

    因为还是夜间,海面格外的寂静,炮声传得很远。

    黄世军急忙转身出去,查看究竟。陈耀阳也有些狐疑的出去察看是怎么回事。张准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倾听着炮声的方向。从炮声来判断,战斗不是特别的强烈。参战的船只数量,应该不是很多。

    而且,还可以判断出,并没有飞龙炮发射的声音。但是,战斗的双方,肯定是天津水师和虎贲军海军。在渤海湾里面,只有这两支水上力量可能发生冲突。别人是根本不可能进来这里的。

    果然,片刻之后,黄世军进来,向张准报告说道:“都督大人,好像是周正宇副指挥的战船,和天津水师发生了战斗。”

    张准有些惊讶的说道:“周正宇?”

    他悄悄的皱皱眉头,来到外面的甲板,举起千里镜。

    果然,在正南方,有不断爆发出的炮火的光芒。因为是十一月的下旬,月色已经比较暗淡,能见度不是很好。只有在火光闪耀的时候,才能隐约看到交战的双方。从千里镜里面观察到的情况来看,的确是两艘敌船正在围攻一艘虎贲军的战船。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

    持续的低沉的海螺声不断的响起。

    因为是夜间,光线不好,舰队指挥官李绩成那边没办法发出旗语,只好通过海螺声传达。呜呜呜的海螺声,表明是发现敌人,而且是有战斗力的敌人。按照规定,听到这个海螺声,所有的战船,都要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

    “靠过去,帮忙”

    张准毫不犹豫的说道。

    “明白”

    黄世军答应着,立刻指挥战舰,向着战场靠过去。

    由于刮的是北风,战舰的速度很快,和交战双方的距离,不断的缩短。炮火的闪光越来越明亮,炮声也是越来越震撼了。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这时候,李绩成的旗舰,传来激烈的鼓声。

    鼓声的意思,当然是全军突击。于是,所有的福船,还有所有的苍山船,立刻摆开姿势,向南边的战场包抄过去。北风强烈,一下子就将十几艘的战船,都全部推入了战场。

    张准举着千里镜,仔细的打量着交战的双方。

    果然是周正宇的旗舰,正被两艘天津水师的战舰围攻。

    周正宇这次执行的乃是比较特殊的任务,是张准单独交代的,其他人并不知道。因此,周正宇执行任务的时候,只有一艘普通的二号福船随行,船上并没有飞龙炮。天津水师的两艘战船不顾一切的追出来,显然是要堵截周正宇。两艘天津水师的战船,同样是二号福船。二对一,周正宇略处下风。

    但是,随着李绩成舰队的到来,力量对比立刻发生了变化。李绩成舰队有六艘福船,五艘苍山船,兵力是天津水师的数倍。发现虎贲军海军的增援到来,两艘天津水师的战船,明显有了退意,试图向南边逃逸。虎贲军海军的苍山船,立刻好像兔子一样追上去。

    “逼迫他们投降”

    “一定要抓到他们”

    张准放下千里镜,冷冷的说道。

    天津水师的战船,居然在这里耀武扬威?还想向南边逃窜?南边是谁的地盘,他们难道不知道吗?既然来了,就不要走

    “嗵”

    “嗵”

    “嗵”

    虎贲军海军的战船,纷纷开炮射击,拦截试图逃跑的天津水师战船。苍山船的速度最快,好像利箭一样的冲出去,绕到了天津水师的两艘福船前面,挡住了他们的撤退道路。这样一来,天津水师的两艘福船,想要逃出生天,很难很难了。

    周正宇这才松了一口气,指挥战船脱离战场,同时向张准的旗舰靠过来。黄世军同时指挥战船靠过去。一会儿以后,周正宇的战船,靠到了张准旗舰的身边。水手抛出绳索,将两艘船紧紧的绑在一起,并且在两船的中间铺设跳板,方便来往。

    喜出望外的周正宇急忙踩着跳板过来,径直来到张准的面前,立正敬礼,欣然叫道:“大人”

    张准肃然还礼,然后关切的问道:“情况怎么样?”

    周正宇欢快的说道:“大人放心,名单上的人都请到了。”

    张准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天津水师又是怎么回事?”

    周正宇简短的说道:“他们跟乐亭的大盐商关系太深,我们刚刚动手,他们就知道了。他们不知道我们请这些盐商来做什么,于是就跟了上来,想要在半路上将人抢回去。我问了一些盐商,他们每年都要孝敬天津水师十几万两银子的。这些银子,都被天津水师的高层,还有朝廷的各级官员瓜分掉了。可能是有银子的刺激,他们打得还挺凶的。”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下意识的回头看看身后的陈耀阳。这位老兄,也是天津水师的高层,看来也赚得不少。北直隶的盐场都在海边,要得到安全保障,当然少不了孝敬天津水师大量的银子。

    察觉张准不怀好意的目光,陈耀阳急忙解释说道:“都督大人,你千万别误会,北直隶盐商的银子,都是孝敬各位皇亲国戚,还有内阁、六部的各位大人的。数量也不止十几万两,每年最起码有一百万两。我这样的游击身份,根本没资格参与。就算是咱们天津水师的提督参将,得到的也是别人手指缝里面露出来的一点。”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带我去看看客人。”

    周正宇答应着,在前面领路,来到自己的船上。

    张准看看四周,随意的说道:“还有点月色,带他们出来甲板吧。”

    周正宇答应着,很快就让人从船舱里带出来十五个人。

    这些人高低不同,肥瘦不同,年龄不同,脸上的神色不同,身上的穿着也不同。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盐商。这些人正是周正宇按照张准的吩咐,从乐亭“请”回来的大盐商。

    乐亭是北直隶最大的海盐集散地之一,每年从乐亭销售出去的海盐,重量在三千万斤以上,每年获利都在数百万两白银以上。在全国三大盐场里面,产量最高的,就是北直隶的长芦盐场。而乐亭又是长芦盐场的最高产区。北直隶的很多盐商,都是在这里发家的。

    当然,他们不是北直隶最大的盐商。北直隶最大的盐商,都是在京师里面的。在天津卫也有部分。这些人,就是朝廷的各位高官,还有各位皇亲国戚。没有过硬的后台,那是绝对不可能成为盐商的。

    张准目光扫了所有的盐商一眼,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就是张准”

    所有的盐商,都是微微一惊。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张准。更没有想到,张准居然如此年轻。若不是他自我介绍,他们还以为对方不过是虎贲军的一个普通士兵而已。

    张准目光横扫,继续说道:“你们,是我请回来的。”

    他特别强调了这个“请”字,毫不掩饰自己的暴力手段。不错,正是他吩咐周正宇,使用暴力的手段,将乐亭的大盐商,都全部“请”回来的。要准确的形容这样的行为,或许应该用另外一个词语——绑架。他们就是被周正宇绑架回来的。

    那些大盐商的神色,都有点不自然起来。做生意的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们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张准的名字。张准在山东,在辽东沿海,都闹得非常凶。连鞑子都在张准的面前,狠狠的摔了一跤。最近甚至将黑手伸到了北直隶,搞得京师都人心惶惶的,以为虎贲军是要攻打京师。

    现在,张准使用暴力手段,将他们强行掳来,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是张准说话越是温和,越是不可抗拒。现在张准的语调,听起来就相当的温和。于是,他们就更加的悲观了。千万不要被这个恶人扔到大海里喂鱼才好,那可是真正的尸骨无存啊

    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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