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明义眼巴巴的看着罗盘,生怕姜元羲会一个不稳,将它摔了,问什么就答什么,“这是我太清宫祖师传下来的观宝,世代为我太清宫观主所持。”
姜元羲微挑了眉峰,“那不知太清宫祖师的名讳是。。。?”
“祖师号太清真人,以道号开创太清宫,祖师驻颜有术,曾求生问道,保我太清宫两百一十八年才驾鹤西去,我太清宫延续至今已历任十一代观主,传承一千三百六十八年有余,我乃现任太清宫第十一代观主,常明义。”
常明义神色平常,但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暗藏其下的自豪。
护卫领队却一脸狐疑的看着他,有人竟能活到二百多岁才死去?还传承了一千三百多年?那岂不是说太清宫起源于先民之时?且至今才传承十一代,就是说每一代观主最少也要活过百岁,这样的话,骗鬼呢。
姜元羲却看着罗盘,一时玩心大起,借着护卫领队身子的遮掩,将体内的能量偷偷传出一丝到罗盘中,然后就见到罗盘当中一支短针疯狂的转动,快到根本看不清。
姜元羲一怔,而后赶紧将能量收回,等到罗盘上那支短针停止不动,才吁了一口气。
她指着短针问常明义,“先生,为何你这罗盘上有一长一短两支针?”
常明义见她满脸好奇,想了想,到底是没有回答她:“小娘子请见谅,这罗盘乃我太清宫观宝,一切机密皆不可对外人言。”
姜元羲也不纠缠,将罗盘还给常明义,常明义小心翼翼的接过,还上下翻了翻,看得护卫领队一阵火大,他们家五娘子再怎么着也不会故意要损坏这东西。
“先生,你方才所言,我信了。”
咦?
常明义查看星罗盘的手一顿,惊诧的抬头看向姜元羲,她身边的护卫都不信他,为何这小娘子会信他?明明之前还一副他说谎欺骗她的样子。
“先生可是有疑虑?”姜元羲眼见如此,轻笑着问道。
常明义迟疑了一下,点头。
“那先生又为何要在金玉堂外就观察我,进了金玉堂又找上我呢?”姜元羲漫不经心的道。
常明义神色尴尬,“小娘子知道我方才在金玉堂外就观察你了?”
护卫领队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出声,“你当大家都是瞎子不成?”
常明义看向左右护卫,接下来的话,他是真的万万不能让其他人听到了,“不知小娘子可否屏退左右?”
姜元羲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出声道:“你们都退到三丈之外。”
护卫领队警告的看了一眼常明义,乖乖的带着人退到三丈之外警惕的看着他。
常明义赞叹了一声,“小娘子厉害,竟让这些护卫言听计从。”
不问缘由,她之命令所下,护卫们就按照吩咐所做。
姜元羲一笑,不在这上头过多纠缠,“先生,日头不早了。”
常明义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的道:“我方才所言,能勘定金银铜铁矿乃真话,这是我太清宫世代传承下来的本事,某绝没有欺骗小娘子半个字。”
姜元羲轻轻颔首,“先生所言,我信。”
常明义不知怎的,听姜元羲说她相信,反而心中揣揣,觎着她的神色,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得继续道:“我奉师命下山,找真命天子,辅助于她,匡扶天下。”
说完之后,常明义紧张的看着姜元羲的反应,就见姜元羲歪了歪头,眨了眨眼睛,“先生这般,如何认定我乃真命天子?”
姜元羲心中毫无波澜,这种话她听过就算,若然靠着一个道士这般说,她就以为这天下未来都是她的,那真是对不起她祖父和师尊的教导。
她只信天下是打出来的,拳头才是道理,若然常明义对其他人也说过这种话,她也不会惊疑不定,更不会妄自菲薄。
天下之主,哪能靠一个道士就定论?
其他人要与她相争?
那就来比比好了,强大的人,不惧任何人的挑战。
常明义低头看向星罗盘,此时星罗盘上短的那支紫薇针静止不动,他又看向姜元羲,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娘子,此同样乃我太清宫之机密。。。。。。”
他要怎么解释自己开了天眼看到的一切?他还真怕这小娘子将他乱棍赶走。
“机密一言,还真是好用。”姜元羲嗤笑一声。
常明义微微脸红,“既然小娘子信我。。。”
常明义微微欠身,行了一个道礼,“太清宫现任十一代观主常明义,见过主公。”
姜元羲心中琢磨着,真命之子之言先不说真假,那罗盘倒是有点门道,至于这人是好是坏,是忠是奸,时长日久总会知晓,若然姜家能得金银铜铁之矿,姜家力量必会大增。
姜元羲看着常明义,一笑,“先生这效忠,有点儿戏。”
第172章 世事磋磨
常明义吁了一口气,就知道不会这般顺利,他果然猜对了。
这般想着,常明义又是一愣,这种满是质疑自己的话,为何他竟会觉得很平常?
甩了甩头,将脑中这种不着调的想法甩走,他看着姜元羲的神色,小心的问道:“那不知小娘子要怎么才能觉得隆重?”
姜元羲:“。。。。。。”
她并不是这个意思。
姜元羲无语了一瞬,清了清嗓子,问道:“先生,我是不知你选定我为真命天子这事有何根据,你说这是你太清宫的机密,可你不觉得真命天子这等事,太过儿戏吗?”
哪知常明义非常坚定的摇头,“小娘子,真命天子确有其事,这是天命所归。”
他师傅说临终前曾一窥天机,说天下很快就会大乱,继而盛世将至,叮嘱他要下山辅助真命天子,匡扶天下,师傅用寿元窥到的天机,想必不会有错。
见常明义并不解释,姜元羲眉心一蹙,继而又慢慢抚平,“先生口口声声说辅助真命天子是你太清宫的使命,若然先生将来发现弄错了人,可不要怪我不事先说在前头。”
常明义咬了咬牙,“绝不会怪罪小娘子。”
有这等面相之人,方才开天眼又看到了那等奇象,即便星罗盘不转,他也觉得跑不了。
“既如此,先生可否要随我回去?”姜元羲淡笑道。
常明义神色一尬,脸上微烫,说话间就有些支吾,“不瞒主上,我如今居住在顾家,为顾家三娘子身边一位谋士。”
见姜元羲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常明义赶紧解释,“主上还请放心,我这就回顾家辞了谋士一职,绝不会让主上久等。”
“等等,你说的顾三娘子,可是那位名满天下的天下第一才女?”
“是,确实就是那位。”常明义答道。
姜元羲上下打量了一番常明义,常明义在她眼神之下恍若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当耳边传来她清脆的话,差点一个身形不稳趔趄了一下,“先生,该不会方才你对我所言那番话,也曾对顾三娘子说过吧?”
常明义这下神色更是尴尬,他结结巴巴的解释,“先前是找错人了。。。不过主上放心,我真正的本事那位顾三娘子不曾知道。。。不过她知道真命天子一事。。。”
说到这里,常明义又有些垂头丧气,要不是他一开始太过急切,也不会将这等大事暴露出去,只盼主上不会太过怪责他才好。
“找错人了?”
听到这样的解释,姜元羲嘴角抽了抽。
“嗯,先前在雅集宴上,在雪香云蔚里,我把顾三娘子弄混了。。。”
说道这里,常明义才醒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敢问主上出自何家?”
姜元羲又抽了抽嘴角,这位观主,怕不是脑子缺根筋吧,这才想起来问她的身份,“我出自天水姜家,家中行五。”
“啊!”常明义瞪大了眼睛,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姜元羲,“莫不是主上曾经在雪香云蔚的一处小道上,与顾三娘子主仆在那儿说过话?”
姜元羲淡然的点头,“是有那么一回事,不过当时我有急事,就先行离开了。”
见到常明义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她奇怪的看着他,“可是有问题?”
问题大了!常明义心中悲愤的想,原来他是真的差那么一步错失了主上,果然他就应该早点来见姜五娘才对。
心中悲愤不已,面上还要强颜欢笑,“就是那次,因着主上提前走了,所以我不小心认错人了。”
至于怎么认错的,这又涉及到星罗盘,也不能对姜元羲坦言。
姜元羲背着手踱步转了一圈,又回到常明义跟前,直言问道:“先生,你是要辞去顾三娘子身边谋士一职,而后来辅助我?”
常明义很肯定的点头,“是,主上请放心,我必会为主上找到金银铜铁之矿。”
姜元羲先是摇头问道:“先生,既你在顾三娘身边有些时日了,不知顾三娘最近可有异常?”
她可没有忘记曾经出手帮过强子一家,那正是顾家弄得鬼。
常明义想都不想,张嘴就来,“顾三娘子曾经使管家去收购花枝胡同那边的屋子。。。她还提出了一个针对当今选官吏的法子,称这个为科举制度。。。”
常明义越是说,姜元羲神色越是凝重,常明义见此,更是把他所知道的科举之事倒豆子一般全倒了出来。
到最后说得常明义口干舌燥才停下,姜元羲已经沉思顾以丹提出的科举之法有何好处,对世家又会有多大的冲击。
好半响之后,她赞叹道:“这位顾三娘也是一位奇才,竟能想到这等选用官吏之法,若真的施行,天下寒门子弟都要感谢她,从此唯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了。”
常明义也认同的点头,“确实如此,这位顾三娘子还是有本事的。”
只凭弄出这么个科举选考制度,她就足以名留青史。
姜元羲想到顾家举办的育才书苑,免束让寒门子弟进学,原来用意在这里。
“这么说来,科举一事并不会这么快提出来。”姜元羲若有所思。
常明义讶异的看着她,“主上竟猜到了顾三娘子的打算?”
姜元羲摇头轻笑,“这不难猜,换了是我,我也不会白白浪费这等机会,更不会为他人做嫁妆。”
姜元羲看着常明义,背着手转了一圈,接着又看了一眼他,继而又转了一圈,如此三次过后,常明义被她弄得紧张兮兮,小心的开口问道:“主上,您这是。。。。。。”
姜元羲吐了一口气,认真的看着常明义,“先生,既然你如今在顾三娘子身边做谋士,不知可否为五娘之故,继续留在顾三娘子身边?”
常明义一愣,很快就明过来,“主上这是要我做暗子?”
他想了想,应了,“主上有此吩咐,明义自会遵从,当主上需要明义之时,明义就会从顾三娘子身边回到您身边。”
姜元羲心中五味杂陈,见常明义应允,与他详细诉说了一通,让他先行离去,等他身影逐渐消失不见,姜元羲自嘲一笑,“我也开始变了。。。。。。”
“世事总是磋磨人啊。”
第173章 坏事了
只要家中有人上朝的,都知道一件事太子抱恙,已经好几天没有上朝了。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这是太子又一次宿醉,所以没有来上朝,等到第三天依然不见太子上朝,大家这才发现不对劲。
太子抱恙的消息也就不胫而走,甚至宫中太后还派了太医去给太子诊治。
太医回来之后只说太子微感风寒,可此后连续好几天太子依然没有上朝。
甚至市井之中也传出风言风语,说太子已经病重,动摇了国本。
可不是,一国储君若是真的病重,确实会动摇国本。
消息传到宫中,陈雄起了探望之心。
“大师,你怎么来了?”
才刚刚走出北阙殿,陈雄就见高僧佛图澄来找他,遂疑惑的问道。
“圣上,今日乃您与老衲谈佛论道之日,老衲见您久久不至,遂过来见您。”
佛图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一身气息祥和,态度不卑不亢,很得陈雄的尊敬,每隔几日都要跟他念经礼佛。
陈雄一拍额头,“是朕忘记了,太子抱恙,朕准备去太子府中探望一下太子,改日再与您谈佛论道吧。”
“阿弥陀佛,老衲也曾听闻太子抱恙一事,只是圣上并不是大夫,老衲以为,太子如今最需要的就是一名医术精湛的太医去给太子诊治,您若去了太子府,见着您来了,还要劳动太子抱着恙体与您见礼,于太子病情无益。”
佛图澄双手合十,做了一个佛礼,又念了一句“阿尼陀佛”,道:“不如圣上与老衲一起,在佛前为太子祈福,有您这位上天之子庇佑,太子必定会很快就大好。”
陈雄沉吟了片刻,觉得佛图澄所言有理,转头吩咐随侍太监,“你带着太医院的院判一起去太子府,让院判好好给太子看看,你再回来给朕回禀。”
随侍太监应诺一声,带着几个小黄门一起去了太医院。
“大师所言甚是,既如此,朕就与你一起去佛堂,在佛前为太子祈祷吧。”陈雄又应允了佛图澄。
“善哉,善哉。”佛图澄行了一个佛礼,跟在陈雄身后去往了佛堂。
“你说圣上半途被大师截住了,转道去了佛堂?”越华容骤然听到身边小黄门的回禀,声音微微冷了冷。
小黄门丝毫不察,继续道:“是的,越郎君可是想找圣上?”
越华容摇了摇头,“我今日研读佛经,遇到一处不明之处,想去找大师解惑,既然圣上正在跟大师研讨佛经,那我明天再去找大师也是使得的。”
小黄门看了一眼越华容手上的佛经,认出那是佛图澄从天竺带来的经文,谄媚的笑了笑,“那小的先告退。”
等小黄门退了下去,屋子里别无他人,越华容猛地将手中经书扔在地上,狠狠的咬了咬牙,从牙缝里蹦出一句细若蚊蝇的话:“老秃驴,坏我好事,可恶!”
他已经从太后宫中那个打理花园的太监手中得知了五娘的计划,今日陈雄起了探望之心还是他撺掇的,结果没有想到会被佛图澄横插一手。
白白浪费了这么个大好的机会,让越华容心中暗恨不已。
“只希望太子能忍住,只盼太子有办法将太医院的院判唬弄过去吧。”
越华容看着窗外日头,微叹了一口气。
吴修远此时也在太子府中,太子对他所办之事非常满意,外面的流言越发厉害,不仅太子妃着急,就是他底下几个弟弟都过府来探望他。
不过为了不露馅,他坚称不用进来他在前院的寝殿,免得过了病气,太子妃几次想要进来亲自照顾他,都被他叫了回去,毕竟太子妃还要照看他们的嫡长子。
至于将太医唬弄过去,倒是方岩想出来的法子,不知他从哪里弄来的药汁,倒饬在他脸上,看着就真的像偶感风寒的病人一般,脸色苍白。
他又做出一副有气无力、卧病在床、时不时咳嗽的样子,他又与给他看诊的太医说先前请的大夫说是偶感风寒,让太医给他看看风寒好了没有,太医疑虑又琢磨不定之下,也跟着他的说辞,说是微感风寒,吃几剂药就好了。
太医也不怕,开的药都是中和之性,不会加重病情,吃了也不会死人,反正太子再不好,那也轮不到他来诊治了。
当听到长史回禀说圣上派了随侍太监来看望太子,又让院判来给太子诊脉之后,吴修远、方岩等人无不感到惋惜。
方岩第一个出言劝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