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淳生着病,低烧未愈,且又去看了他的母亲,心情不好,司机和保镖都想劝他两句,但看安淳一直沉着脸,就没有劝,保镖给顾策霖打了电话说这件事,顾策霖就说让他散散心也好,不然安淳郁结于心,低烧一直不好。
安淳得了自由,一个人慢慢地在步行街上走,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精神恍惚。
先去了一家早茶店子坐下随便吃了点粥和点心,时间差不多了,他就去了刘晁晋新开的那家食府,地理位置很理想,食府不小,分成几个区,经营从一般特色吃食到高档宴席,之前就请了好几个美食家来点评,又做了不少宣传,即使是中午,生意也并不坏。
安淳到的时候,刘晁晋已经在了,看到他,就赶紧过来,引着他去了另一边的高档餐厅区。
两个大男人,他毫不避嫌地凑到他耳边说话,“我没想到你回M城来了,你回来就联系我,我真是感动啊。”
安淳不想和他耍嘴皮子,他心情沉重,没有那个好心情和人斗嘴。
安淳没应他,这让刘晁晋觉得诧异,便也不多说了,引着他进了餐厅,餐厅里音乐优雅,“你刚才给我打电话,我有个朋友正好在旁边,就说也想见见你,我看你精神不大好,你要是不愿意见他,我就不引荐给你见了。”
安淳瞥了他一眼,站定在那里没有动了,说道,“你这是先斩后奏。”
刘晁晋笑着他,“这个朋友啊,说他是真倒霉,他之前才受了伤,现在身体还没大好呢,到M城来住着休养,我怎么好拒绝,只得同意了,说你愿意见就见,不愿意就算了。”
安淳道,“随便吧,没事。只是,你以后不要干这么让人烦的事了。”
刘晁晋在他面前就像个小弟,大约是看安淳面带潮红,眼神却忧郁,让人心生怜惜,他就不由在他面前成了小弟,想讨他开心。
刘晁晋引着安淳走到一边的卡座,在轻纱的遮掩之下,沙发里坐着一个男子,安淳看到他就愣了愣,对方看到安淳,即使身上伤还没大好,他依然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目光直勾勾盯着他,说道,“嘿,又见面了。”
安淳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到韦嘉明,他从没把这个人上心,只要这个人不出现在他面前,他甚至不会去想,自己的人生里出现过这个人的。但是这样见到了,他便又能想起和他接触的所有事。
安淳坐到了韦嘉明的对面,刘晁晋让侍者上菜单,他对两人推荐菜色,然后让侍者走了,自己就坐在旁边当陪客。
韦嘉明看安淳虽然面色带着忧愁憔悴,但是并不减他身上吸引人的风情和风度。
韦嘉明说,“我听阿晋在电话里叫安淳,我就想也许是你,看,果真是你。这个世界真是小,而且,我们这也是真有缘。”
安淳端着茶水喝着,没理睬他的过度殷勤,道,“阿晋说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韦嘉明说,“你还来问我,上次,酒吧里。第一颗子弹,我帮你挡的。”
他毫不遮掩地说了出来,并不是邀功的意思,带着男人的爽朗,目光灼灼看着安淳,他心里隐含的心意都在那双眼睛里表达出来。
安淳倒是呆愣了,“啊?”
韦嘉明说了当时的情况,安淳便明白了,还是愣愣看着韦嘉明,说,“我之前根本不知道,这种事,我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韦嘉明笑道,“不要想得太复杂,以身相许就行了。”
安淳还没来得及尴尬,刘晁晋已经说道,“嘉明,别乱开玩笑,安淳又不是同性恋。”
不是同性恋这几个字,刘晁晋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韦嘉明,他自己,还是安淳?
安淳道,“我是真要感谢你,但是以身相许恐怕不行,这要两情相悦才成。我可以给你介绍别的漂亮男生。”
说着,又看向刘晁晋,“阿晋,你有认识的吗?”
刘晁晋笑道,“我在M城,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绯色’里面,清一色的十七八岁的漂亮男孩子,什么样的都有,不过,现在即使带了嘉明去,他这伤患样子,干得动吗?”
安淳看着扯着一丝笑的韦嘉明,道,“等伤好了,我请客好了。嘉明兄要不要赏脸。”
韦嘉明道,“你们两个就知道编排我。”
三人一起,边吃边聊,倒也很有意思。
安淳和刘晁晋坐在同一边,他吃了点东西就饱了,顺手抓了刘晁晋的手机,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借你电话一用。”
刘晁晋没有多想,手机是一个人很私密的东西,他给安淳开了锁和密码,安淳拿到手里,就开始拨电话,人走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去。
他担心自己的手机会被顾策霖监听,所以才借了刘晁晋的。
尹寒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他没觉得奇怪,接听起来,是安淳的声音,安淳说,“尹寒?”
安淳知道尹寒的这个名字,他想,尹寒也更希望自己这样叫他。
尹寒道,“五叔,是我。”
安淳道,“是这样的,我想找你帮个忙。”
尹寒说,“只要是我办得到的,五叔你说就是。”
安淳道,“我知道你手里有医生对我母亲治疗的那些证据,我还想要你帮我忙把我母亲的主治医生冯医生带来,我知道你有办法带走他,我有些事想问问他。”
安淳将通信记录删掉了,这才回到饭桌上去。
安淳将手机递给刘晁晋,问他们,“你们吃完饭了,有什么安排没有?”
刘晁晋道,“你回来了,我有安排也可以推了陪你玩。”
韦嘉明道,“我是来休养的,只要不是剧烈运动,我都可以去,”说着,还目光灼灼看着安淳,“如果是你的话,剧烈运动,我也不介意。”
安淳无语地瞥了他一眼,道,“我想出海去玩,你们去吗?”
另外两人都表示愿意,刘晁晋又说,“我们三个光杆男人有什么意思,再叫几个女人吧。”
安淳哼了一声,道,“你去找女人玩吧,别跟着我们了。”
刘晁晋,“……”
52
52、第五十二章
安淳和刘晁晋韦嘉明一起从食府出来;安淳就看到了受命保护他的保镖;在不远处守着跟着。
安淳心里不大爽快;用手机给顾策霖拨了电话。
顾策霖接听起来后;他就说,“我要和阿晋他们出海去玩;和你说一声,我明天才回去。”
顾策霖道;“你的身体还没好,不要乱跑。”
安淳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知道要做什么。”
顾策霖其实已经感受出来了,安淳这几天在抵触他,以前安淳对他也没有好言语,但是他却知道安淳只是死鸭子嘴硬,但是这几天,安淳的话里带着的抵触,是真正带上了厌恶。
这让顾策霖感觉很不爽快,奈何安淳在生病,他又不能惹他生气加重他的病情,他只好忍了,说道,“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身体不舒服,不在家里好好养着,出海去玩什么?被海风吹得病更重吗?”
安淳道,“我就想去出海,我受不了在这里了,你不答应就算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意。”
说着,已经把手机挂断了,把手机拿到那个保镖面前去,一把拍到他的胸口上,保镖忙接住手机,安淳人已经走了,上了刘晁晋的车。
安淳闷闷地坐在那里发了一阵呆,才在刘晁晋的问话里回过神来,刘晁晋问,“刚才说的那艘游艇,成吗?”
安淳道,“不用太大的。反正没几个人,又不是开party。”
刘晁晋道,“我看你是要来办什么事吧,怕游艇不合规格,把你的事情办砸了。”
安淳神色变了变,道,“你什么意思。”
刘晁晋道,“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就直说吧,我和你,还分什么彼此呢。”
说着,又看向韦嘉明。
韦嘉明道,“我是为你死也不怕的,就是怕你看不上我,哈哈。”
安淳愣愣看着两人,道,“不是开玩笑的事,你们别乱掺合了。我自己开游艇走,我会开,你们自己玩自己的去吧。”
刘晁晋道,“你这是看不起我,你这是把我当朋友吗?你到底是什么事,谁欺负你吗?”
韦嘉明则道,“又是有人要杀你?我看这样不行,找几个人保护你才行。”
刘晁晋已经把车开向了游艇俱乐部所在的港口,看安淳还在犹豫,就说,“你把事情说出来,我们看看能不能帮你,要是我们觉得我们帮不上忙,我们也就无话可说,要是能帮,却让你一个人去涉险,这就不是朋友所为了。”
车向前飞驰着,安淳过了好一阵,才深深叹了口气,道,“我母亲,现在在疗养院住着,我怀疑给她治病的医生有问题,所以找人抓他来问一问。”
刘晁晋和韦嘉明都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事,刘晁晋皱了一下眉,道,“你的母亲……,谁这么坏,对一个老太太做这种事。”
他不是笨蛋,心里估计已经想到了什么,但是故意那么说。
韦嘉明对顾家事情不大清楚,就说,“这不是什么大事,直接找他出来问,不行吗?要是他不说真话,那抓着他的把柄威胁他,效果估计更好。这样抓住他,效果会好?”
安淳点头,“我只需要抓住他。”
刘晁晋和韦嘉明都沉默了一阵,然后两人一致决定帮安淳这个忙。
游艇开出了港口,安淳戴着帽子,被风吹得头更痛了。
游艇在夜色里驶到了和尹寒约定的地方,另一艘小游艇靠近了,尹寒给刘晁晋的手机打了电话,安淳接了之后,让那艘小游艇过来接洽。
尹寒没在小游艇上,是他的手下带着安想容的主治医生冯弼来见安淳。
冯弼被麻袋装着,抬上了安淳所在的大游艇,安淳看了看依然昏迷着的冯医生,对尹寒的手下点了个头,对方又给了安淳一个牛皮纸袋,这才走了。
安淳坐在游艇的客厅里,地上放着被绑起来的冯弼,他手里拿着牛皮纸袋里的资料,慢慢地翻阅着,里面是他母亲的病历,不过只有五年前的,是她在欧洲时候的病历。
当时她的治疗医生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心理治疗师,擅长催眠,他用药物和催眠结合的方法让安想容忘记了之前的事情,并且逐步引导她慢慢地回忆一些她能够承受的事,效果显著,但是,这个治疗,却只持续了一年多,就被迫终止了,后来,是顾策霖安排的医生继续给安想容做治疗。
安淳翻完资料,冯弼也就醒了,醒来发现自己被绑着,就马上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安淳居高临下看向他,道,“冯医生,你好。”
冯弼愣了一下,他还有些精神迷糊,因为冷而抖着声音说,“五少,怎么是你?”
安淳冷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怎么不能是我。我母亲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对她做了些什么,你要是今天不说清楚,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但是,我可以把你的女儿,沉到海里去。”
安淳的声音又冷又沉,不会让人认为他只是随便说说。
冯弼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倒是很冷静,他说道,“五少,你这样,是怀疑我对太太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还是觉得我没有对她尽心治疗。”
安淳道,“你自己清楚。我母亲的病为什么一直没有起色,她为什么单单看到我发病,你不该给一个解释吗?”
冯弼说,“那是因为太太对你爱得太深……”
安淳马上打断了他,“不要再说这些狗屁话来打发我。我母亲是被你催眠了,单单不能见我,见我就发病发狂,是不是?”
冯弼道,“五少,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这种传言,但是,我想说,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随便控制一个人的精神。人的精神世界,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可以任由人操控。”
安淳道,“你不说实话是不是?我没有证据,会这样找你来。”
冯弼虽然被绑着,而且倒在地上,他却依然不紧不慢,分析道,“是有人想要挑拨你和顾先生吧。所以这样对你说,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答案,让我说,是顾先生让我故意控制了太太的精神,让她看到您就发病?”
安淳没成想到冯弼可以这么难缠,不过也是,冯弼是非常有名的心理治疗师,也许自己的心理很容易就能被他分析清楚,还能被他找到弱点,安淳十分焦躁地看着他,冯弼继续道,“五少,太太的病情已经缓了很多了,我知道您对她的状况持怀疑态度。当初她在欧洲被催眠,因为辅助药物使用过多,导致她完全失忆。而且,之前的治疗用药对她的身体影响太大,所以我后来才提出,用中药辅助,简单地做诱导,不能对她强行催眠,如此来做治疗,那时候,是顾先生同意的,还有另外两个医师也在,我的方法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这几年对太太治疗下来,我没有半点懈怠,不尽心力,太太现在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状况都要比以前好很多,五少,你经常去看太太,应该是再清楚不过。我对太太的精神世界,哪里能够自由自如地操控,说要她看到谁就发病,她就发病,这怎么可能。五少,你还请相信我。”
安淳神色复杂,冯弼这样说,他并不完全相信。
昨天他母亲还把他当成了他父亲,今天早晨就又完全不认识他了,而且对他很惊恐,如果是这样,她该对着任何陌生人都惊恐的,但是她并不。
安淳也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觉得他母亲这样,的确是被诱导了才来怕他的。
安淳看着冯弼,他发现自己其实没法对他下手,例如对他用刑让他说实话。
不过,这也足够了。
他看着冯弼,道,“随你说什么,你是四哥的人,你都会站在他的那边帮他说话的。”
他说完,不再理睬他。
游艇开回了游艇俱乐部,冯弼被刘晁晋和安淳两人架着给扔到了游艇里的卧室里,安淳离开时还给他盖了被子,对着冯弼哀求的眼神,他没有多看。
安淳出了游艇俱乐部,此时临近午夜,夹着海水味道的风,让他又觉得头痛难忍起来。
顾策霖派来跟着他的保镖,此时就站在游艇俱乐部的大门口,看到安淳,他就把安淳的手机拿过来递给他。
安淳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接到了手里。
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安淳看着顾策霖的名字,心中感情复杂,但依然接了起来,顾策霖的声音响起, “冯医生不见了,在你那里,是不是?”
安淳冷冷道,“我把他扔到海里去了,你现在去给他捞尸,恐怕还来得及,再晚就被鱼吃了。”
顾策霖叹了一声,道,“你又在闹什么。你抓冯医生做什么?”
安淳声音冷硬,“你说呢。”
顾策霖道,“淳儿,你最好不要总是惹我生气。”
安淳说,“去你妈的淳儿,淳儿是你叫的吗。你又不是我妈。我自己是我自己的,老子不是你的玩物。你对我妈做了什么,生为人子,我连在她面前尽孝都不能。”
顾策霖默了几秒钟,才说,“我现在就在马路对面的车上,你要说什么,自己过来。”
安淳从俱乐部的门口看出去,马路对面,的确停着两辆黑色的轿车,他一阵气恼,直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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