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毕竟还存在着一些理智,刚刚靳洋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靳洋好像感觉到了怀里的人的不认真,有些留恋地啄了啄他的唇,眼睛里仍不是很清明,随后低头,把头埋在季落声的肩上,低语道,“其实我都知道,只是预想到了,才不觉得吃惊。景之啊,我真的走出来了,你信不信?你再骗我一次,就知道答案了,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快了……分手啊~虐恋啊~狗血啊~不好意思,回家调时差,吃吃玩玩睡睡,一直没码字。真的越写越没信心啊,这文的调子又太抑郁了,好想写另外一篇二货们的欢脱故事……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西奥在得知Lorraine邀请靳洋成为L'Amour这个季度的代言模特的第二天就马上和Lorraine取得了联系。西奥听到手机那边的背景声音居然是机场的声音,突然有点怀疑是不是Lorraine看靳洋长得好就顺口调戏了一下别人而已。
那边Lorraine也是在打哈哈,他早就听闻西奥大名了,巴不得有机会和他一起共事,两个人油腔滑调地聊了几句,Lorraine才开始说正事,“我是认真的,不过有些急事要回纽约的分公司处理一下,我把合同发到你的邮箱里吧,我没什么特别的要求,我只要他这个人能够准时出现在摄影棚里就行了。”
最后告别的时候,Lorraine还说,“想好了的话,直接来我纽约的住所找我也可以,近期我是不会再去中国的了。”
可是当西奥把这个消息带给叶褚年的时候,叶褚年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叶褚年应该又有很久没有刮胡子了,叼着烟的时候眉头皱在一起,“这和我当初的培训目的完全背道而驰。”他当初看中了季落声的好嗓子和靳洋的外形条件,想一改国内唱片界的浮夸口水流,创造出能和欧美组合媲美的优秀歌手。
“人算不如天算,你从一开始就压错了筹码。”西奥知道叶褚年一直偏向努力又有才华的季落声,因为他本身就是个音乐人。靳洋或许只是用来综合调剂的,但靳洋这个人就像一棵完全没有经过人打磨的歪瓜裂枣,唱歌他也行,跳舞他也会。西奥只是让他演了一出不说话的MV就看出了他演戏的潜力,后来他才慢慢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子可以这么快地适应。因为他的人生就是一出戏,比其他人都离奇的戏——
在爸爸面前他极力做出天真纯洁,掩饰内心的颓废孤独和吸毒的经历,希望那样纯真的自己可以挽回那个破碎的家庭。
在许奕书面前靳洋是一个忧伤又很容易满足的少年,骗他入网,侵入他生活的细枝末节。
在陆景之面前他才表现出那个年龄该有的冲动、占有欲、爱惜人的心情。
这样的靳洋没办法不会演戏,他大概也不知道自己的人格到底是什么样的了,他所表现出的自己就像他那时对季落声说的话一样——只不过是为了有人爱。
“我了解你在演唱方面的执着,小落还有机会的,我们也可以挖掘更多的人才,公司才刚刚起步,这是个赚钱和加大公司影响力的好机会。褚年,把线放长一点,也快点从这次阴霾中走出来。”
叶褚年仍然为季落声感到巨大的惋惜,他原本真的以为靳洋愿意帮季落声完成梦想,但即使那个少年有这个能力却没有那份执着。靳洋进这个圈子从头到尾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随便干什么都行。”
他没有信仰,只是想让自己过得舒服罢了。
叶褚年最后点了点头,“他一直都是你负责的,我也不好说什么,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想做的话就去做吧。”
叶褚年在西奥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叫住他,“你和……季落声都不要对靳洋太上心了,他……太随心所欲、没心没肺了,不值得。”西奥听后眼神一暗,他其实知道的,季落声一定要做一名经纪人的原因,那大概是离靳洋最近的地方。
靳洋这几天都跟着剧组在宣传《剑魂》。
《剑魂》是今年的开年大戏,不仅楼连所在的电影公司在极力宣传,就连谭晓钰所在的大型娱乐公司H&Y也几乎是利用所有的公司资源在宣传。如果提到谭晓钰,就不得不提到剧组的其他演员,谭晓钰又因为西奥的关系对靳洋格外照顾,“火邪”、“朱砂痣少年”这几个词常常出现在娱乐版的头条。
《剑魂》虽然有野心冲击今年几个国际的大电影节,但毕竟还是国内电影,电影的宣传走的是院线模式。楼连带着几大主演在各大城市的电影院和粉丝亲密互动,请来资深的影评人和主持人主持首映式。
首映式上靳洋现场来了一段电影中的舞蹈——当然□着上半身的他一出场就赚足了尖叫。
其他几人都是宣传造势的老手,互相调侃,说说拍戏过程中的趣事……总之就是挠着观众的心痒痒的,各个都嚷着一定会去电影院观看电影。
回程的时候还有几个粉丝追着载着主演的保姆车跑,大多数都是程枫和靳洋的小萝莉粉。
谭晓钰早就跟靳洋玩熟了,点着他的额头说,“有必要这么疯狂么?我看你也就是个小屁孩罢了。”
靳洋懒洋洋地笑道,“当然了,我在您眼里能不是小屁孩吗,前辈。”
谭晓钰瞬间意识到靳洋在讽刺自己的年龄,咬着牙就要打他。
等到快分别的时候,谭晓钰才很是正经地和靳洋说,“诶,今年的电影节就要开始了啊,记得让西奥帮你申报,你极有可能包揽最佳新人奖哦。”
这几年新生代偶像辈出,靳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得了吧,就我们那间小公司。”说完拉开车门,跳了出去。
电影节的事情其实西奥早就准备好了,决定参加完“金狮奖”就带着靳洋飞去纽约,争取到L'Amour的模特合约。
西奥拿了好几张电影节的入场券给靳洋,“可以请你的朋友来看哦,我觉得你获奖的希望还是很大,虽然我们的公司又小又破,又没有足够的资源帮你上下打点。”西奥说这话时笑得像只狐狸一样狡黠,这种分明的反话让靳洋竟然开始有点期待即将来临的电影节。
靳洋抽出一张票还给西奥,“你给季落声一张呗。”
“你干嘛不直接给他?”
靳洋搔了搔头发,“最近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一个闷葫芦,有一次问了他他也不答。”
靳洋拿着一张票左右看了看,这是那几张票中的唯一的VIP票,是那种小包厢,特别适合陆景之那种不适合露脸的人。
虽然陆景之去弄张票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靳洋心底还是希望可以送票给他。靳洋想让陆景之来看看自己站在舞台上领奖的样子,毕竟现在两人也算是恋人。
靳洋直接打了陆景之的私人电话,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很快就被接起来,响了好久之后才听到电话接通的声音。
不是陆景之那句悠然自得的“喂?”反倒是另外一个声音,有些紧张又故作镇定一般地问了句,“谁啊?”
靳洋觉得或许这是陆景之的手下,就回了句,“我找陆景之。”
对方迟疑了一会,然后才说,“叔……他现在不方便,应该说他现在生病,在别墅里休息,你有事的话晚上直接来别墅里找他吧。”
靳洋前几天还和陆景之通了电话,那时候听声音并无大碍。靳洋了解陆景之的身体,每次一病都能把他家闹腾一阵,还要病怏怏的好久都恢复不了。听到那人的描述,靳洋有点担心陆景之的身体。
靳洋拽着那张票看了一会,然后才朝那边的人说,“哦,那我晚上去再去找他。”
他挂了电话,在公司的走廊里遇见了抱着一叠乐谱的季落声。
季落声用眼角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靳洋,宣传完了?”
“唔——”靳洋有点心不在焉。
季落声沮丧地呼了一口气,在心底不断催眠自己——那晚他喝醉了,喝醉了——然后才笑着说,“我从西奥先生那里拿到了票,好像是下个星期吧,到时候我的头发应该会长出来,我一定会去的。”
靳洋被季落声笑得露出小虎牙的样子给逗笑了,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短短的头发有些刺手,再长长一点就可以遮住大部分的伤疤了。
晚上结束了一个电台访问之后,靳洋没让季落声送他回公寓。他套上了鸭舌帽,把风衣的领子竖起来,找了辆的士,报上了陆景之那栋别墅的地址。
车子经过闵川最繁华的地段,几乎有三层楼高的大屏幕上刚还在播放《剑魂》的预告片和精彩片段剪辑。靳洋看到了自己——画面中的少年容貌精致得过分,他狂妄、他不羁、他永远孑身一人,最终他为他的剑找到了意义,甚至为自己找到了信仰,却死在了同伴的怀里。一直到死,这个少年都无牵无挂。
靳洋当时不是很赞同楼连的解释——说什么这样的尤物,他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最美的年华里——不对,不是这样的,靳洋当时想,他死的时候应该白发苍苍,应该再也没有什么美好的容貌,脸上全都是岁月给他的折痕。而且,身边要有一个人,曾经陪他走过地老天荒。
车子就要经过那个购物广场的时候,靳洋扭头一看。预告片刚好播放到五大剑客一起骑马走在逃亡的路上,每个人都带着明丽的笑容,那个少年笑得尤其灿烂,黄昏的光线从他的脑后打过来,他的笑容朦胧又温暖。靳洋觉得很陌生,他多久没有真真实实地发出这样的微笑了?
靳洋把头向后仰,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他曾经是真的有想过一辈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是渣了点,写了这个过渡的一章,以后的思路就通顺了。哈哈~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靳洋从的士上下来的时候刚好是十点左右,他抬眼看了下陆景之的房间窗户,亮了盏昏黄的台灯。
靳洋想他莫非真的病得很严重了?平时的这个时候,陆景之应该还有一堆事要处理的。
靳洋知道这栋别墅的所有密码,轻轻松松地进来。陆景之本来就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这里的佣人只有那么几个,现在又是晚上,大概都回里屋休息了,靳洋一路走来,竟然一个人都没看到。
他推开大厅的门,穿过大厅准备上楼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警惕的声音,“谁?”
靳洋眯着眼睛看了看,是上次在夜店替他挡钢管的保镖。这个应该是陆景之最贴身的保镖了,靳洋每次和陆景之见面都可以看见他。
靳洋觉得这群混黑道的有些神经过于敏感,不是认识的人敢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陆二少的别墅吗?他抬了抬手,“哟,还没下班呢?”
那人明显一僵,随后才笑道,“原来是靳少爷啊——”
靳洋仍然听不惯这人对自己的称呼,皱了下眉头,他待会要跟陆景之说一下,把那个什么“少爷”的给去掉。他一步步地顺着楼梯往上走,“听说陆景之生病了?现在好点了么?”
保镖礼貌地笑着,连忙说,“要不您在下面等一会,我去通知我家少爷一声。”
靳洋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他见陆景之还要人通报?陆景之应当给他洗好了躺在床上伺候着!
靳洋刚想抬腿继续往上走,以示挑衅,陆景之房间的木门开了,木门的连轴在转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伴着那声音的是一把压低了的女声,“嗯,我知道,我不会乱多嘴的,您相信我,二少爷。”
靳洋借着楼梯的灯光看清了来人——是一个女人——虽然看不清脸,气质挺好的,是那种老实温柔的类型,只是……靳洋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衣服。那个女人外面套着一件及大腿的风衣,里面穿的是那种真丝的睡衣裙,胸部一下的风衣纽扣扣着,胸口露出了蕾丝的花边。靳洋心想,这倒还真□什么都不缺啊。
两人的视线夹着保镖和那个女人相遇,竟然都那么平静。
靳洋收起往上一个阶梯抬的脚,双脚并拢站在楼梯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熟练地把烟抖出来,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悠然地吐气。
陆景之朝着那个保镖点了点头,“阿治,送一下林小姐回去。”
那个女人既然是陆家老爷子挑的,自然懂得看眼色,连忙低了低头,唯唯诺诺地跟着保镖阿治走下楼梯,和靳洋擦肩而过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来人。陆老爷子找她的时候就说,陆家二少没玩过什么女人就迷上了男人,她是经过陆家名下的风月场所头牌□过的,还没接过一个生意就被陆家老爷子送到陆二身边。当时她还想,这另一层意思不就是让她把陆二少给捋“直”了吗?她刚开始还是很有信心的,床伴的话男人哪有女人好啊,皮肤的质感和柔韧性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可是当她看到站在楼梯上抽烟的少年,才真正感叹道,真是生得俊俏,也完全不是那种勾引人的妖精,个头比陆二少还高呢。
陆景之等那两人走后才对靳洋说,“阿洋,上来说话吧,你想知道我什么我都告诉你。”
听到这句话,靳洋掐着烟的手狠狠一用力,他讨厌陆景之一副吃定他的样子。靳洋挑眉说道,“要是我说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呢。”
陆景之沿着楼梯走下来,“那你听我解释,我和她——”
靳洋冷笑了一声,打断陆景之的话,“你和她没上过床,你是被逼的,无可奈何,陆家不能绝后……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这些。”
陆景之以沉默来表示肯定。
“呵——陆景之,我怎么一点都不感到吃惊。总觉得你这样做是早晚的事情,果然姓‘陆’的就是不一样。”
“阿洋,我会拖着的,在等等我,过几年我就可以离开陆家了。”只要等到那个孩子长大,陆景之就可以把陆家全部托付给他。
靳洋的脑子里往往复复想的都是这几年的事情,陆景之给他的伤害已经不能再让他思考未来了,“陆景之你怎么不想想,我这边绝后也没轮到你们陆家绝后。你们财大势大要面子要巩固家族,那我靳洋的家呢?我的高中呢!?”
陆景之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怎样反驳了,他知道过去已经无法弥补,可是他看得到未来啊,“阿洋,过去我对不起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等过了这几年就好了,我发誓。”
靳洋把烟丢在地上踩灭,烟头烧焦了楼梯上的地毯,发出一阵难为的味道。他抬头看了陆景之一眼,随后笑道,“别,我不是非你不可,你更加不是非我不可,无数人都抢着上陆二少的床,不怕少了我一个。”靳洋没给陆景之继续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了,到达大厅的时候几乎是夺门而出,他知道陆景之那种性格的人不会在后面追他,或许陆景之认为靳洋只不过又在闹脾气,他只是想离陆景之的味道远一点,越远越好!
这块地方晚上根本就不会有出租车来,靳洋跑了一段路才好不容易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的时候,他大口大口地呼吸,刚才的跑动太剧烈了,他感觉到喉咙里有血的味道。
他和陆景之这么几年,以前或许两人的关系或许像繁杂的根部交汇在地底一样,如今只剩下一条银丝,真的只要扯一扯就断了。
他被父亲丢回国内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救了——吸毒、和老男人上过床、玩乐队……陆景之大概永远不知道他把靳洋领入了一个怎样的世界。话剧社的师兄师姐们有理想、有抱负,每个人都拧成一股绳一般,觉得自己在做着一件很伟大的事,相互之间没有猜忌,一心一意地想要制作出那部古风剧《浮生》。陆景之让靳洋重新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