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融化成一滩药液,一道道法印相继打出,那滩药液也随之改变,和灵草被煅烧的情况不同,那滩药液只是由淡绿色慢慢变成了苍绿色,最后被重新炼制成了六粒绿中带白色花纹的丹药,裘成把五粒丹药珍而重之的放回玉瓶,只留下一粒递给程瑗:“你服下试试效果。”
程瑗虽知道裘成不会害她,但还是有些犹豫,直到看到裘成的脸色开始沉下去,她才下决心接过丹药,一咬牙咽了下去。
丹药下肚,有别于养气丹和增气丹的药效缓缓流到丹田,然后在丹田中,丹药产生的丝丝灵气最后化为了灵液,一炷香后,程瑗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裘成:“师父,这丹药竟然有和聚气丹差不多的作用。”
聚气丹是筑基期修士用的二品丹药,想不到裘成竟然能用一品丹药养气丹和增气丹炼制出一种和二品聚气丹功效一样的丹药,这怎能让程瑗不讶异?
裘成露出一抹笑容:“这是我自创出的丹药,取名小还丹。”
小还丹,程瑗还在咀嚼这名字,裘成又道:“我在少年之时曾无意得到过一本奇书,书里有两句话我一直记到现在。
‘夫丹之为物,烧之愈久,变化愈妙;盖因求于外物以自坚固,有如脂之养火而不可灭。世人少所识,多所怪,每每丹成便觉大功告成,岂不自误?’
我当时还小,听到这番话,便有一个大胆的设想,既然丹药在炼成以后还能再炼,那是不是可以能将两种丹药炼成一种新的丹药,而功效却又在两者之上。
但是我自从学炼丹起,接触的每个炼丹师都告诉我丹药是用灵草炼制出来的,根本没有我想过的用丹药炼成丹药的那种法子。我那时有年轻人的固执,不肯放弃这个想法,一直不断的摸索,想要找到成功的方法。
终于在我尝试数千次后,积攒了一些经验,创出了这独一无二的炼丹术,集两种丹药但功效又在两者之上的一种新丹药就这样被我炼出了。我欣喜之下取名小还丹。”
裘成说完这番话,看向程瑗:“如今我把这种炼丹之术传授给你,所求者惟愿你有朝一日能将这种炼丹术发扬光大。我耗尽半生之力才炼出小还丹,已是不可能再有其他成就了。可你不同,你修为在我之上,只要你加以努力有朝一日成为二品炼丹师,定可以将聚气丹和补气丹融合成新的丹药,就如小还丹一样。我相信以你的资质,来日定可以炼成更多和小还丹一样的新丹药,我的炼丹术,以后就靠你来发扬了。”
裘成教授给程瑗的炼丹术只能用真火来炼制,程瑗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用起真火来还有些吃力。裘成便示范几遍,教给她步骤和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程瑗资质不错,又有悟性,兼之在裘成的指点下种植了几年灵草,已经有了些功底,裘成的这种炼丹术,她学得很快。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半年,程瑗在这半年多里通过不断吸收木系灵力,慢慢恢复了伤势。
在这半年中,裘成也将自己的炼丹术尽数都传给了她。裘成修为虽不高,但因为一心扑在种植灵草和丹术上,因此很有一套炼丹的理论,程瑗在这段时间受益良多。
修为恢复后,程瑗也曾动用真火炼制过小还丹,只是她炼来炼去,也没有成功炼制出小还丹。裘成安慰她说自己也是摸索了几年时间,才方有一些成就,让她不要心急。
程瑗知道欲速则不达,又因为经过了一系列的磨难,急于求成的性格也有了些改变,当下按照裘成所说,抱着平静的心态每天只炼制一次。
初秋的一天,程瑗忙了一整日,把药田内所有的灵草浇灌了一遍,照常炼了一次小还丹,当然还是失败了,她正要打坐休息时,一向少言的裘成忽然叩开了她的房门,邀她在月下走走。
那晚并不是月圆之夜,但月亮却很清很亮,如清水一般泄在地上,照亮了药田中种植的灵草,也照见了裘成脸上犹豫的神色。
“师父,你是不是有话要说?”程瑗见裘成久久不开口,只好当先说道。
裘成有些踟躇:“是有话要说,可是又怕你”他叹了口气道:“程瑗,你走吧!”
程瑗吃了一惊:“师父,为什么?”
裘成道:“我寿元已经不多了,现在就是等死。要教你的,我都已经教完,你也没必要留在我身边了。”
程瑗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裘成在这几年里对她尽心尽力,她真的当他是师父,如今乍然听裘成要她走,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师父,我不走。”
裘成道:“我知道你不愿丢下我,可是我有我的尊严,我想静静的等待死亡的到来,不要任何人的陪伴,我不要任何人同情我,可怜我,那不是我要的临终方式。”
程瑗知他固执,不做正面上的对抗,只道:“师父,我的炼丹术还没有学好,而且我种植灵草的技艺也差得很”
裘成截断她:“炼丹术那是时候未到,至于种植灵草,你早已得我真传。废话不必多说,明天你就动身吧!”
程瑗还要说什么,裘成已经替她说出来:“不要告诉我,你一个筑基期修士以后会没有栖身之地?”
还没等程瑗想出第三个理由,裘成已离开了她。望着他的背影,程瑗一阵难过,她是真的舍不得离开。
第二日,裘成已经将药田内三年以上的灵草收到一个储物袋里,单等着给程瑗送行。
“这里面有不少灵草,足够你用上两三年了。也算是我这个当师父的给你的最后一点心意。”
程瑗接过储物袋,难得红了双眼道:“师父,你真的要赶我走吗?”
裘成不愿见到这种伤感的场面,挥手道:“走吧,走吧,只要别忘记我的嘱托就行。”
程瑗只得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和裘成生活了几年的药田,重新踏上了迷茫的未来之路。
99第98章龙珠
孤身一人站在太清宗的坊市中,看着来来往往的修士,程瑗心中第一次有了孤独的心情。不过她却没有任这种心情继续影响自己,而是很快调整了一下,向坊市的出口走去。
中间经过一家多宝阁,程瑗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买了一张面具,把面纱取了下来。
从多宝阁出来,程瑗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习惯了一下自己新换上的这张面具,刚要继续往前走时,被一队筑基期修士吸引住了目光。
那队筑基期修士一共有十几人,修为最高的不超过筑基后期,都是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不过神情却很兴奋。程瑗从他们身旁经过时,听见了其中几个“西边”、“宝物出土”、“有缘”的字眼。
好奇心使程瑗稍稍留意了一下他们的谈话,这十几个人的说话声并不低,程瑗很快就知道了他们的来历,这十几个修士是从西边回来的,在那里看见了一件宝物将要出土的情形,然后亲眼目睹了几个结丹高手为争夺宝物而大打出手的场面。
这队修士走过后,没有一个时辰,坊市便传遍了西边有宝物出土的消息,一天之内,有不少修士三三五五的出坊市向西边而去,宝物虽不敢奢想,但看看热闹总可以吧!
程瑗自然也不能免俗,只不过她看热闹之前,飞了一日路程,把丢弃的储物袋寻了回来,既然要去看热闹,手上也得有两件凭仗,不然出了意外,怎么脱身。
程瑗驾驭着如意履悠悠的往西边飞行时,不时遇上一些结伴前往的修士,修为多在筑基期,没有几个炼气期修士。
一行人浩浩荡荡飞了半天时间,终于看到了那队修士所说的宝物出土的情形。日落时分的荒漠上,因为宝物的出土分毫不显昏暗,一道道耀眼的白光将周围照得如同正午时分,甚至还散发着炙热的气息。
几个结丹期修士就站在宝物栖身的巨坑附近,因为宝物马上就要现世而停下了打斗。
看来自己来得刚刚好,正好碰上宝物马上就要现世,程瑗感叹的同时,旁边看热闹的修士也开始了议论。
“只有上古法宝才能制造出这样壮观的场面,看来这场争夺宝物的打斗场面可有得我们看了。”
“我看上古法宝也不见得就能有这样大的声势,一定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仙器。”
“仙器”两个字一出,周围的修士眼里立时放出了光芒,仙器,那是灵界化神期修为以上的修士才能拥有的宝物啊,怎能不让这些终其一生都在追求飞升的修士狂热起来?
程瑗的眼里却古井无波没有任何反应,仙器又怎样,如果自己没有强大的实力,即便有神器一样也会落个被人欺的境况,这一点早在她落难时就已经想的明白。
一刻钟后,宝物终于在一众修士狂热的目光中缓缓现出了真容,那是一枚异常光滑圆润的宝珠,有五岁孩童的拳头般大小,而随着它的现身,原本无云的天空忽然涌来了大团大团的乌云,未及在场的修士反应过来,一道胳臂粗的紫色闪电已重重劈了下来,正中那枚宝珠。
“龙珠,那是龙珠啊!”一声狂热的喊叫忽然从一个苍老的筑基修士口中发出,骤然惊醒了正在迷茫诧异的众修士。
“龙隐于天地间,借蟒腹以生子。只有能够产生神龙的龙珠才会被降下天劫”年老的筑基期修士还在继续自言自语时,几个结丹期修士已经开始回过神为这枚龙珠而大打出手了。
“龙隐于天地间,借蟒腹以生子。”程瑗重复了一遍年老的筑基期修士所说的话,难道龙珠是要借助修炼成道的蟒才能孵化出一条真龙的吗?
她还在思拊这番话时,那边结丹期修士的打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众多筑基期修士纷纷开始后退,结丹期修士的争夺战可不是筑基期修士的小打小闹,可别为了看热闹,而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在结丹期修士大打出手时,第七道紫色闪电又重重落下劈中了龙珠,原本光滑圆润的龙珠终于有了丝裂缝,那裂缝越来越大,在第八道紫色闪电劈中时,终于完全裂开了。
龙珠完全裂开的那一刻,漫天的乌云像被人用力抹去一般消退得干干净净,天劫降下来的紫色闪电也消失了踪迹,在夜幕降下来的黄昏时分显得十分诡异。
但更诡异的是,裂开的龙珠里面升起了一团黑色烟雾,黑色烟雾越升越高,最后化为一道模糊的人影停在了半空。
“呵呵,真是令人兴奋啊,有这么多可口的点心供本座享用。”
从龙珠出土到降下天劫,最后再到怪物出现,众修士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是龙珠吗,怎么会出来一个这么妖邪的怪物。
只有孤身站立在不远处的程瑗瞳孔微微缩了一下,这个怪物身上的气息很熟悉,那是一股阴煞之气,而这股阴煞之气她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那就是苏浪,而苏浪却是魔道中人,那么答案显而易见了,这个怪物是魔道中人炼制出的魔物。
几个结丹期也在同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什么宝物,什么龙珠,都是假的,根本就是魔道中人为猎取正道修士所设的陷阱。发现了这个事实,几个结丹期修士脸上都有些不好看,为了一个魔物,几个人先后打了十几次架,想想就让人窝火。
其中脾气最暴躁的一个身着黄衣的结丹期修士怒道:“敢消遣老子,老子让你去死。”
结丹期修士发起怒来,天地都仿佛黯淡了几分,只剩下了一柄金光闪闪的大枪冲向了那个怪物。
怪物却嘻嘻笑了:“本座只对那些点心有兴趣,你这种又硬又老的肉,本座可消化不了。”他轻轻一避,躲过了那柄大枪的袭击,同时顺手抓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筑基期修士,只一下子就把那名筑基期修士吞下了肚。
黄衣结丹修士又恼又恨,他回身瞪视一眼其他几个结丹期修士:“还不过来帮忙,你们难道没看到这个怪物吞噬了一个修士后实力有所涨高吗,一旦让他吞噬掉足够的修士,恐怕到时我们也难逃他的毒手了。”
几个结丹期修士虽生气,但心下却无动手的念头,他们深知,自己虽打不过这个怪物,但看这个怪物对结丹期修士的态度,可以想见他对自己没有兴趣,何必为了这些素不相识的筑基期修士而葬送掉自己的性命呢?
于是,几个结丹期修士非但没有上前助黄衣结丹修士一臂之力,反而都拱了拱手,说声告辞,一个个全驾着自己的飞行法宝,很快撤离了这块危险之地。
黄衣结丹修士暗骂一声,这几个结丹期修士都是散修,他们可以一走了之,可自己却是太清宗的长老,而这些修士又都是依托太清宗坊市的散修,甚至还有几个太清宗的弟子,自己是万万不能置身事外的。
他一咬牙取出了一叠符篆,冲着惊慌失措的众修士喝道:“想活命的都给老夫过来。”
怪物此时已经吞噬了十来个修士,原本模糊的身影开始清晰起来,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形,眼下那个高大身形的怪物又开始冲着其中一个修士而去。
从知道怪物是魔物的那刻起,程瑗就驾驭着如意履开始了逃跑,可是那怪物的速度太快,尤其在吞噬了修士以后,速度也在成倍的增长,程瑗的如意履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是以很快被追了上来。
眼见程瑗就要被那怪物的一张大口吞噬掉,一声大喝响起:“想活命的都给老夫撕开手边的传送符!”
而随着他的话音,一张符篆也正好飘到了程瑗眼前,也是程瑗幸运,遇到的是太清宗的结丹长老,手上有这千金难得的传送符,也肯用这传送符救助众人。
怪物的大口已经抵达到程瑗的后胸,在最后的危急时刻,程瑗撕开了传送符,消失在了怪物眼前。
到嘴的点心不翼而飞,怪物异常愤怒,可是让他更为愤怒的是更多的点心跟着不见了,只剩下了黄衣结丹修士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提着一把金枪。
黄衣结丹修士也很愤怒,要不是这个怪物,自己的数十张传送符还会好端端的留在自己的储物袋里,数十张传送符啊,自己磨了师父多久才得到的啊,这下好了,一张不留。虽然这次事后,师父得知自己挽救了不少修士后会给一些补偿,但还是让黄衣结丹修士有些不忿,要不是这个怪物,自己用得着这么心疼吗?
两人似是要比谁更愤怒一般,二话不说就开始打斗起来。怪物仗着吞噬了十来个修士实力大涨有些有恃无恐。而黄衣结丹修士则仗持着手中的金枪无往而不利,两人一时斗了个不相上下。
正打得热闹时,怪物忽然一抖,身上的阴煞之气开始不稳定起来,黄衣结丹修士一看有破绽可寻,哪会客气,一个枪花过去,正中那怪物的心口。
怪物被刺中后,身上便冒起了一道黑烟,实力下了一个台阶。黄衣结丹修士大喜,更不肯放过了,手中的金枪如矫龙一般上下飞舞,向怪物的身上招呼去。
怪物却越来越心不在焉,连着被黄衣结丹修士刺中了几下,正当黄衣结丹修士以为自己可以马上结果这怪物时,怪物忽然飞快的一闪,躲过了黄衣结丹修士的一击,然后迅速化为一团黑烟,重新飞回了那枚龙珠中,然后一下没入了地下。
黄衣结丹修士眼见马上就要被自己结果的怪物逃跑,不由大怒,开始大骂起来,正骂在兴头上,忽然住了口,因为有一个实力不弱的筑基期大圆满修士正往这里行来。
那位筑基期修士是一个身着棕色衣衫的青年,正是和程瑗有过几面之缘的莫洵。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