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忱，你明明是最不该说这种话的人啊……
……
……
“凌忱，你没事吧……”被忽然红了眼眶的凌忱吓得不轻，某熟人慌忙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猛地冲了出去——冬季的天黑得很早，寒风卷着凉夜吹得被泪水浸湿的脸几乎结冰。
……
心不可抑制地痛了起来——一切都再清晰不过了……
那种疼痛，那种不舍，那种惶恐那种虚空那种难以言喻的怅然若失……
……
径直朝着宿舍五楼跑过去了——几乎从未爬过五楼的季翊累得不行，顿了顿然后猛拍513的门……
——几乎已经吐不出完整的话了，“季翊……季翊你开门……季翊……”
门“咔哒”一声开了，一个高挑的身影，然后凌忱就忽然手足无措了——
“这么用力门会被敲坏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学弟啊混蛋！死鱼眼还在吐槽啊混蛋！“而且……季翊在对面……还有……今天晚上学生会开大会他现在不在。”
“哦……谢谢……不好意思……”凌忱欲哭无泪——好容易下了这个狠心这个时候玩什么乌龙啊卧槽……
“你找他很急么？”死鱼眼学弟好歹还有一点良心，看着可怜兮兮的凌忱，“你是部长吧……要不来我们宿舍等？”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笑了一下看着对面学弟很是担忧地关上了门，凌忱瘫坐在514门口的地上发呆……
颓废地像一只丧家之犬……
说什么像，简直就是……季翊离开之后，自己就已经失去一切了……人就是贱，都特么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等到心痛了才
明白对方是多么重要……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没带表的凌忱只觉得每一秒都过得格外漫长……可是季翊还是没有回来——
特么是上天在作弄吧……上天在惩罚自己的无知，惩罚自己做错了那么多事惩罚自己没有早点看清自己的心……
……走廊上的暖气很是给力，胡思乱想着凌忱不知不觉就靠着墙睡过去了。
……
被一阵门锁转动的悉索声弄醒，凌忱睁开眼睛看见季翊站在自己身侧，冷着脸在开门——完全就没管自己啊！！
“喂！你就没看到这里有一个大活人在么？”被季翊这种无视的态度弄得直接炸毛，凌忱跳起来就嚷嚷。
“我看你睡得挺香的。”季翊开了门自顾自地走进去，留凌忱在外面咬牙切齿……
贱人啊贱人……自己根本就不该来找他的吧混蛋……简直是在自取其辱啊！
“不进来？”季翊挑眉看着依然傻不拉几站在门口的凌忱，对方一愣，然后翻着白眼进来了，“找我有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的？”难得可以扳回一局，凌忱咬着牙吐槽。
结果季翊也不是那么吃这一套的人，直接冷冷地说道，“你脸上写的。”
……
特么的又是完败了……总是这样……跟季翊在一起，就从来没有赢的可能性……
就连这次，也是自己输了，自己乖乖送上门来了……
想到这里，凌忱又有些怯场了，本来还很微弱的逃跑意识顿时浓烈了起来，勉强压抑了一下，“季翊……那个……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怎么了？”季翊依然毫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记得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所有预计好的解释忽然在季翊的这句话之后变得苍白无力——淡淡的一句话，已经足够撇清两人的所有关系。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已经没有放在心上了……已经全部都淡掉了……
已经……不再有任何瓜葛了……从此你是你，我是我……不用道歉，也不用挽回……
……
“要熄灯了，如果没什么别的事的话你可以——”礼节性的送客，疏远的动作和语言——
“季翊！我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不是么！”猛地一把抓住了季翊，眼泪毫无顾忌地肆掠，“为什么会变这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真的真的想要来挽回的！”
看着忽然歇斯底里的凌忱，季翊微微皱了皱眉……
“我不想变成这样子……那些话也都不是发自内心的……”憋在心里的话几乎撑裂胸口，凌忱基本上算得上是大吼了，“季翊……我特么不准你这样！”
……
“那你要我怎样？”语气里夹杂了一丝无奈，“既然你厌恶gay，那么我早点离开对我们两个都好不是么？趁我还不至于——”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我本来不想说那些的……”吼声逐渐低沉了下去，是让人有些心疼的沙哑，“季翊……你不可以对我这么狠心的……”
“我是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想，想的时候心就会疼……”抽泣的声音越发地大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你原谅我好不好……那些话都是我骗人的……我知道我不该说……我知道我应该面对那些我应该早点看清自己的……”
“季翊……你还是在乎我的不是么？你花那么多心思躲我说明你还是放不下对不对？”自己都不知道是说了怎样矫情的话，凌忱看着面前几乎是无动于衷的人，心忽然剧烈地绞痛起来，“……无论如何，我都不要你就这么消失……”
“现在还不算无药可救是不是，我现在说还不迟对不对……季翊，你还要我怎么解释……”眼里的光忽然暗淡了下去，凌忱轻轻抽噎着，“……季翊……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之前是我太傻没发现可是我现在知道了啊你应该给我一点时间的……”
脸颊被泪水灼得生疼，凌忱直直地看着季翊，蠕动的唇只是轻轻地说着一句话，“……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我真的很难受的……”
“季翊，我是真的喜欢你……”
……
安静了很久，最后季翊轻轻叹了口气，把肩膀微微耸动着的人搂在了怀里，“凌忱……亲手把我从你心间割走的，是你，现在跑到我面前来喊疼的，还是你……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
……
话说凌忱和季翊好上了之后部长的献身作战也基本上结束了……嗯……下面插播一点小不和谐的花絮——
话说某天季翊同学睡得正香，忽然响起了敲门声（ps：季翊因为舍友搬出去了的关系一个人住）。
如果不是季翊比较警醒的话还真心听不见这种细得堪比鬼敲的声音，基本上知道门外是谁了，季翊慢吞吞地下了床打开门，“你来干什么？”
“今天晚上我要和你睡……”凌忱穿着一件印着乔巴的睡衣搂着肩膀发抖，压低了声音不吵到别人。
“快给我回去。”拽出一件外套给凌忱披上，季翊开始不给面子地赶人，“大晚上到处跑会着凉的。”
“不要，今天要是上不了你的床，我就一直在外面站着。”凌忱仰头瞪眼的威胁让季翊很无力。
“那我就去你宿舍。”季翊毫不给面子，伸手就从乔巴的帽子里拿了钥匙——
凌忱慌忙一把按下，“为什么你不愿意和我一起睡？！恋人不都该是一起睡的么？……还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是啊……我只知道你是gay都不知道你喜欢谁就来傻逼兮兮地表白了我真特么脑残……说不定你还在耻笑我呢……等你抱着别人的时候就可以炫耀曾经有个小傻逼屁颠屁颠地跟着你——”
“你小声点！傻瓜……”捂着凌忱的嘴把人拽到怀里，季翊叹了口气，“你要是想睡就睡吧……”
……
于是凌忱小朋友屁颠铺垫地得逞地爬上了床，冰冷地身子窝在了被子里。
“真不知道学校这破床能不能受得住两个人……”凌忱嘟哝着被季翊一把抱在了怀里。
“好冰。”季翊抱得更紧了些，凌忱感觉怪怪地，脸就忽然热起来了……
窃笑着缩着身子把脚放在季翊肚子上，“是啊，好冷，帮我暖暖。”
明显感觉到季翊腹部收缩了一下，“凌忱，够了，早点睡……”
凌忱立马噤声了，朝着季翊怀里拱了拱，闭上眼睛感受着那种微妙的温度。
……温热的安静的……让人沉溺的……
凌忱忽然嗤嗤地笑了起来——
显然季翊也没睡，拍了一下凌忱脑袋，“忽然笑什么？”
“我们都已经成年了诶……睡在一起什么都不干……”凌忱笑得埋到了季翊胸口，“虽然是同性没错……但是好歹也是爱人了啊……这未免也太柏拉图了……”
“难道你还想做点什么？”季翊的呼吸均匀而且缓慢，“……凌忱，睡吧。”
“……别唬我……虽然想起来会觉得有点可怕……”凌忱只是乱蹬，心跳的很快，“但是都是恋人了总不能和好朋友没有一点区别吧……我可以试一试的真的，我会慢慢接受的……季翊……”
“凌忱，现在还太早了，”季翊的怀里很有安全感，好像一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一样，“我们根本没有能力承担这一切……”
“你不想对我负责了？”凌忱不闹，凌忱的声音很轻。
“说什么傻话……凌忱，我们只是需要时间，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来验证一下能不能走过一辈子，这样
也太随便了不是么？”搂得太紧，凌忱几乎能听见季翊的心跳，在胸腔振动着，“现在还太年轻了……你我都负责不起……这条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一般男的不想对女的负责都是这句话。”凌忱翻了个白眼，声音有些颤抖——不是不知道这个决定的后果，只是有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己，“你只是想和我玩玩而已吧，毕竟我们认识才这么久……”
“凌忱，是你不懂这个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季翊说话时候的热气打在凌忱耳侧，凌忱只感觉整个耳朵都红透了，“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你被社会伤害，我只希望你好……你并不是生来就是这样的，都是因为认识了我，或者可能你还能——”
“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是gay的……”打断了季翊，凌忱忽然咬住了季翊的唇——
本来就隔得很近了，只是稍微仰起头就碰到了唇——柔柔的温热的，冬天有些干裂了……
“怎么样？恶心么？”停留了很久才松开，季翊轻笑了一声。
“不恶心，还行吧……艾玛心跳好快……”凌忱捂着胸口喘息，“说啊，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是gay的。”
“因为不喜欢女人。”回答简洁到凌忱有点想死。
“……也就是说你喜欢的第一个人不是我咯，”凌忱的声音多少有些失落，甚至有点咬牙切齿，“真划不来……我特么就被你这么个花心大萝卜掰弯了……”
“你的逻辑很霸道。”凌忱笑着掐了掐季翊的脸，“你在吃醋？”
“像你家那样的地方你能够有自己完全是gay的觉悟还真是可怕……”季翊感慨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病态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接受现实……”
“说够了你就睡。”似乎没有耐心和凌忱个小无赖瞎耗了，一把摁下了对方的头。
“季翊……没有那么多别的东西的……”声音里面夹杂了睡意，“我爱你你也爱我不久都好了么？……不管能走多远……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等到我们都能负起责任的时候就能够happy ending了……”
“……季翊，我不会让你爱上别人的……我要你为勾引了我付出代价……”
“擦……”
“诶？你真的睡了？”
“……真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