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等等啊,”里面蔡翠屏急忙回应,却是过了一会才跑出来开门。江心儿一边跨进去,一边拿她开玩笑:“怎么,姐姐屋里藏着个俊俏郎君吗,这半晌才来开门?”
蔡翠屏被闹了个大红脸,咬牙捏了江心儿一把嗔道:“你这个丫头,越来越没个正经,我娘还在屋里呢,哪里来的什么郎君?”
里面已是传来蔡大娘的声音:“是心儿来了,快到里屋坐坐。”
江心儿抢在蔡翠屏的前面走进,嘴里乖巧地打着招呼:“蔡大娘好,心儿好几天没见着你,特地过来问好。”
“瞧这闺女,嘴巴是越来越甜了。”
蔡翠屏却笑道:“哪里是嘴甜,分明是嘴坏,刚才还拿我调侃呢。”
江心儿见到屋里情形,却是楞了一楞。平日里蔡家都是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现下却在屋中央放了一个矮桌,蔡大娘坐在竹椅上,手里不停忙活,桌面上堆了大堆的丝线和编制起来的各色绦子。
就连竹椅的椅背上,也挂了一条条编了一半的绦子,显得有些凌乱。
“哟,这是怎么了,大娘在做什么?”
“我在镇上媒人馆开的那家婚仪铺子接了点手工活在做,怕时间来不及,娘儿两个都在赶呢。”
江心儿拖了个凳子也在桌边坐下,拿起编好的绦子细看,方法却和她以前拿丝带编的幸运星一般无二。口中说了声:“这个我也会,”就取丝线学着编了起来。
蔡大娘看她手脚麻利地编出一段来,从她手上接过来仔细打量,不由惊喜道:“这个丫头却是手巧,做出来的东西竟比我们的还精巧些。”
江心儿得意微笑,心说我在穿越之前可最喜欢做些小手工了,还是同学们公认的巧手呢。
蔡翠屏坐下也做,不经意地感叹了句:“心儿也真是奇怪,以前都不知道你还会做这些,一下子手那么巧,连我娘都尽夸你了。”
江心儿也不好解释,只好拿话扯开:“你吃醋啦,怕大娘对我好不疼你了?”
又回头问大娘需要的规格尺寸,店里给多少钱。
蔡大娘道:“哪里值得几个钱,不过看娘儿两个闲着做点小活计贴补家用罢了。丝线材料全部是店家的,三尺的五根绦子才给一文钱,五尺的三根一文钱,挣起来实是不容易。”
丝线颇细,虽然是拧成几股再编,可那工程也真是很浩大的,就算是一文钱也得半天才能挣到。江心儿想想以前看小说,总是写富贵人家,动辄几千两银子的生活,觉得做穷人真是够可怜的。
又想自己现在也就是做点饭,看看家,下午时分往往没什么可做。如果这样的活还有,不妨也在家做几根赚点零花。
抬头问蔡大娘:“大娘,那店铺里还要这样的活吗?”
“好像听说要的量还不少,有几家妇女也在做。我看你的手艺很好,店家一定喜欢。明天我交货的时候,帮你去问问吧。如果他们要,我替你领一些回来可好?”
蔡大娘真是好人,江心儿急忙称谢:“那就有劳蔡大娘了。”
第二天午饭刚过,蔡大娘果然带着蔡翠屏一起来了,替江心儿带来了五十根绦子的活计。送走母女二人后,江心儿一人躲在房间里忙活了起来。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她却忘记了做晚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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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菜饭
直到江小舟闯进屋子嚷饿了,她才惊觉到快要看不出来手里活计了,而自己竟还没有准备晚饭。
“姐姐,你在做什么呢,怎么还没做饭?娘回来骂你,我可不管啊!”
“死开,别给我幸灾乐祸的。”
江心儿扒拉开弟弟,心急慌忙去淘米弄饭,正忙乱间,江嫂却已经先回家了。
“我怎么说你好?才说现下乖巧了,知道替父母分担了,就来个昏头昏脑晚饭都不做?你爹娘在外辛苦了一天,你就忍心叫我们回来还饿着肚子等你做?”
江嫂一看家里情况,尖利的嗓门又响了起来。
后妈就是后妈,不过太平了几天,只要稍有不对就是这幅嘴脸。江心儿心里有气,却也懒得多跟她扯淡,手中自管做事。
今天分别做饭菜是来不及了,青菜是现成的,不如就做个菜饭吧,好吃又快捷。
江嫂见江心儿昏了头,竟然将洗好的菜一起扔进了饭镬子,忍不住又叫:“死女子,你这是做什么,别糟蹋了我的饭菜!”
江心儿也是累了一天的,本来就赶时间,被她在身边吵吵个没完,现在又叫了她一句死女子,不由火大了起来:“shutup!”
“什么?你嘴里在嘀咕什么阿婆,你说我老得像阿婆?”
江嫂以为江心儿骂她老,气得脸都扭曲了。
“我说,你能不能安静下让我做完?等会有你吃的不就行了,我天天给你儿子做饭,你看他脸上那血色,像是被虐待的样子吗?”
“你这个该死的死女子,如今敢跟我这么犟嘴?我还以为你现下懂事多了,也会照顾人了,谁知道还是个没家教的东西!”
想是江嫂在外做工吃了什么委屈,今天的火气特别大,她满屋子转悠找扫把,口中叫着要替丈夫好好管教管教这个死了娘的孩子。
江心儿关上锅盖煮饭,回头却见破扫把正挟着风声朝自己招呼过来,惊叫一声向边上一闪,嗓门也大了起来:“我做菜饭啊,你发什么疯?”
“娘,你别打姐姐!”
江小舟小肉球一样滚了过来,异常敏捷地拦在江心儿前头,一双大眼睛充满了真心的求恳。他看到了,姐姐下午并不是在贪玩,她房间里做了一大堆打好的线绳呢。
自己儿子冲出来,江嫂立即把挥出去的劲儿收了回来,一个站不稳还趔趄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儿子也跟中了邪似的,一改以往的态度,竟会帮着姐姐来阻挠自己,火气更大了。
“你闪一边去,死小鬼连娘都不晓得帮,倒把胳膊肘往外拐?”
一边骂着,又把手里的扫把举了起来。
这下,却是连手腕子都被人捏住了,她吓了一跳,忙转头去看。
江成一脸无奈地把她的手拉下来,叹着气道:“孩子娘,你又做什么要开打?心儿近来带弟弟,做饭洗衣,什么事情都做得妥妥当当。她也是十几岁的人了,你有话好好说,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举家伙。”
没打到叫人牙痒痒的死女子,又叫丈夫抓了个当场,江嫂的脸上也有点讪讪的。后妈难做,不管着吧,怕这丫头越来越没个规矩,管着严了又叫丈夫邻居说后妈心肠恶毒。
“你也看看这个不懂事的丫头,我回家天色都晚了,她还刚刚在淘米。被我一说,干脆把饭菜一起扔到了锅里,也不知道要弄个什么!我说她几句,她倒骂起我来了,说我像阿婆!”
“好了好了,我也知道你一天做活累,你先坐下,我来问问心儿怎么回事。”
灶里的火很旺,锅里的饭菜很快就沸了。江心儿不及解释,走过去揭开锅盖用炒菜勺子在锅里搅动,不让沾底。挖了一勺猪油加入,又不紧不慢放入盐巴。
“心儿,你是在做什么?”
“爹,你放心吧,绝对是好吃的东西。今天下午我央求蔡大娘给我拿点手工活来做,贴补下家用,做着做着就忘记了时辰。我看着一样样做起来怕来不及,就打算做个简单好吃的菜饭,省时省力。”
“做手工啊?”
江嫂听得是有钱可挣的事,声音立刻低了八度。江成瞪了她一眼,“幸亏我来得早,你那扫把没落到心儿身上,如果打出个什么来,孩子多冤啊!”
“哪有你说得那么凶险,我也不会胡乱抽打的,能有多重的手脚?”江嫂早就把手里的“凶器”扔得远远的,还堆起笑来表示自己对这个女儿也很疼爱。
没多久,锅里的水渐渐少了,饭菜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江心儿堵上灶膛,火势顿时减小很多。待得有些微焦香味儿传出,江心儿用湿布裹手,端着锅子两端倾侧着烘饭。
“很香啊,这个叫做菜饭吗?”
江成忍不住问女儿,有时候他也挺诧异的,这个孩子以前虽然长得清灵动人,却因为自小失了母亲,被后妈呵斥着长大,未免有点迟钝畏缩。那次从高高的树上摔下来醒了以后,虽然有几天不认识人,可一旦清醒就变得灵敏能干,胆子也大了,把儿子管教得十分听话不算,对于后妈的苛责也敢于顶上几句。
虽然不能说自己希望她和自己妻子顶嘴,可他实在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老是像个受气包啊,心儿如今的模样,颇让他觉得欣慰。
江心儿仔细照看着菜饭,注意把每个角度都烘得略起锅巴,力求吃口的完美。口中回应老爹:“是啊;饭很快就好了,您吃吃看,味道不会太差。”
等到江心儿熄了火,让饭继续闷一会那阵,屋里已经满是菜饭那特有的清香味了。江小舟早就迫不及待,像剁了尾巴的小狗一样缠在江心儿身边,不住声地问:“姐姐,还有多久才能吃?”
“等饭焖透了马上就可以吃,现在,,老规矩!”
“知道了,我马上去洗手。”
江小舟乖巧地跑去洗手,把父母二人也看呆了,这孩子什么时候懂得洗手吃饭了,还那么自觉自愿的。
江成微微点头,江嫂则奇怪地打量一眼江心儿,心里疑虑难解。自己的儿子向来顽劣,而且喜欢欺负姐姐,因为偏心,她也从来不去喝止。可现在看来,这小家伙竟是十分服帖这个姐姐,听话程度更甚于自己。
心头掠过一丝不乐,眉头不觉皱了起来。做娘的,对自己的孩子总有些独占,儿子忽然粘着别人,怎么都是有点想不通。
可这孩子在江心儿的管教下乖了很多却也是事实,又有哪个娘不希望孩子出息呢。
正在思绪纷乱时,却听江心儿高兴的声音响起:“小舟拿碗,饭已经好了。”
江心儿先给江成用大瓷碗盛了满满一碗,又特地在下面挖了点香脆的锅巴盖上,示意弟弟给爹端过去。
江嫂心疼了,叫道:“小舟还小呢,你怎么叫他做事,烫着了怎么办?”
谁知小舟却很认真端着碗走到江成面前放下,一边无所谓地道:“娘,这点小事我早会了,不会烫着的。平时姐姐给我做饭,我常常都帮着端碗拿筷打下手的。”
说着走到灶台旁,又去接母亲的那碗。
江嫂又想说什么,却被江成阻止了,“孩儿他娘,小舟实在是懂事了许多,这里心儿的功劳最大。他也大了,帮着学点事情做做,没什么不好。”
“男做女工,越做越穷。小舟是要读书中状元的,学什么家务活?”
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发现饭里融入了猪油的香滑,青菜更是已经酥烂,和饭粒结合到了一起。吃起来香糯可口,不油不腻,连其他菜式都免了,价廉物美实在很是划算。
想想这个丫头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家里有了她自己也省了不少力气,亲儿子又被管得懂事有礼,心也不由得软了半边。
“心儿也别忙活了,过来一起吃吧。”
江心儿唇边露出微笑,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江嫂用这样柔和的语调叫一声心儿呢。看来寒冰,也在慢慢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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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媒婆上门
江心儿手很巧,她编制的绦子又紧实又细洁,交了几次货后,那家铺子常常请蔡大娘带些花样更繁复的叫她加工。当然这样一来,工钱也比先前要稍稍多了些。
江成夫妇一门心思在外挣钱,家里有江心儿打理家务管教弟弟,还兼着赚些小钱贴补,心情也很是和顺。眼看稍有余钱,盘算着秋后便能送儿子去学馆读书了。
江嫂回家后,见着江心儿还就着灯火编织,若是白天不是很累也会过来学着做一些。两人在灯下边做事情边偶尔聊上几句,感情比以前好了许多。江小舟是孩子心性,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不再吵吵闹闹,高兴得在她们脚边淘气,窜过来窜过去的,自己玩得不亦乐呼。
江成看着这样的情形忍不住感叹,这样才叫一个家啊,如果一直都能这样和睦,那该多叫人羡慕啊。
如此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秋后开馆之时,江家果然把唯一的儿子江小舟送去读书。江心儿白天只需一个人弄点吃的,又不用随时分心管着弟弟,时间也就多了起来。
熟练加上手快,江心儿在加工丝绦的人中,拿到的工钱永远是最多的一个。江心儿巧手的名气,也悄然传开了。
手里有了点小小私房,除了给掉后娘一部分,偶尔也会给个一文钱让弟弟去买点糖葫芦之类的零嘴解馋,江小舟放学归来就更成了她的跟屁虫。
江心儿也舒了一口气,假装让弟弟拿课本过来也教她认字,想办法拜托文盲的假象。毕竟叫一个识字的人装文盲一辈子,也真不是人干的。
那日随意吃过了简单午餐,江心儿拿着丝线等物来到蔡大娘家,和她们一起做活聊天。
谁知刚刚坐热了屁股,便有人拍门,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在问:“蔡大娘在家吗?”
蔡翠屏抬头和江心儿对视一下,侧头问娘:“谁啊?”
蔡大娘放下手里的活计,听得外面女声又叫,忙应了一声来了。口中低声道:“听那声音倒像是媒人馆里的杨媒婆,她和我们素无交情,来做什么呢?”
江心儿一听媒人,顿时格格笑了起来,一推蔡翠屏道:“姐姐大喜,有人上门说媒了,不知道是哪家公子要娶我们美女姐姐。”
蔡翠屏的脸涨成一张红布,她也不知道怎么自己明明还比江心儿大着几岁呢,却怎么也做不到心儿那么嬉笑自如,还处处被那小妮子调侃。
“你这丫头,再胡说我就拧你的嘴!”
两人正低声打闹,蔡大娘已经引了那叫门的进来,果然就是一个媒婆打扮的妇人。
蔡家贫家小户的,也没有什么厅堂之类可以待客,直接就把杨媒婆领到几人做活的地方。那杨媒婆眼神甚是精明凌厉,一眼看到低头坐着的蔡翠屏,轻轻点了点头。
江心儿一直以来都在影视剧里才看到过媒婆形象,不外乎脑门上贴着黑膏药,嘴唇上涂着红胭脂,还把死的说成活的。今天打量这个媒婆,才觉影视作品里实在也是夸大了些,虽然眼前这个媒婆穿着是要比一般妇人鲜亮点,倒不至于那样红红绿绿的恶俗。
蔡翠屏自媒婆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她凌厉的目光,被看得极不自在,一颗脑袋越来越低。
江心儿却满不在乎抬头打量杨媒婆,看来那家媒人馆的生意不错,这个媒婆头上那个鎏金点翠的簪子就很是精致,想来不是什么便宜货。
她以前在婚庆公司做事,参与的是极时尚的工作,但却对古典婚庆婚仪也颇做过一番研究,对古典服饰和首饰也挺有兴趣。知道那时的媒婆常常出入于大家小户,如果说成的婚姻让客户满意,一些太太小姐也不会吝于另外送些首饰等物谢媒。
余光扫到江心儿那晶亮的眼神,杨媒婆有点吃惊。这小小女孩竟有这样大胆老练的目光,见了生人丝毫不见怯弱,反而炯炯生光,不由得也多瞧了她几眼。若不是江心儿还是个十二三小孩的模样,怕不也成为杨媒婆生意名单里的一员?
蔡大娘张罗杨媒婆坐了,示意女儿端茶敬客。蔡翠屏起身去厨房弄茶,杨媒婆的视线一直跟着她出去,想是在看腰身腿脚。
江心儿忽然想起古人看女人好不好生养喜欢看屁股,不由得嗤的笑了出来。怕人说她突兀,又忙捂住了嘴巴。
“这个是隔壁江嫂家的女儿,江心儿。”
蔡大娘见杨媒婆对心儿也看个不停,顺口介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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