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指环开辟了三个储物空间,主空间的中央有一根奇特的幽黑铁柱,偏偏亮如星月,周边吸聚着数千缕星辉。
法器有低、中、高三阶,高阶之上还有极品法器,空间法器也是一样。
最常见的储物袋、腰袋、袖囊都是低阶空间法器,属于易损品,靠灵符开辟小空间,顶多能用十几年,价值不高。
秦玄手中的这枚乾坤指环属于中阶空间法器,比之寻常中阶,它的特殊之处是能吸存星辉,选用三十斤星辰陨铁融炼虚空精尘而成,两种都是稀有灵材,价值昂贵,炼制者也必须同时精通星辰阵法和空间阵法。
“灵鲸秦氏的半壁祖业是石园,老爷子留给你的家底,那一半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另一半就是这枚储物宝戒,六十年苦心经营,日夜操劳,机缘巧合才能炼制一枚。你在使用它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被别人盯上。”
“知道!”
秦玄很清楚这枚乾坤指环意味着什么,在这方天地,石园秦家只是最底层的小家族,这样一枚宝戒已经是秦家最好的传家宝,对星辰一脉修行者而言更是一件难得的瑰宝。
第四章 看得起你们()
立春将至,冬假即将结束。
秦玄就要返回巨木道院继续新一年的求学,临行之前,他在石经洞里整理了一些想要在道院修行时研读的经卷,誊录在随身的玉简中。
几天后,他估测巨木道院派遣的法船即将抵达,才从秘道返回。
时间已是晚上,秦玄本以为石园里应该是一片黑暗寂静,从石井里一跃而出,却发现主宅的大堂里烛火通明。
“少少,爷!”
秦福目光呆滞的守在石井边,颤颤惊惊,依旧抱着手中的竹帚。
这位福伯不仅没什么福气,还是一个苦命的人。
他本是老爷子年轻时所收的五义子之一,后来成了石园的大管家,修为深厚,还跟随老爷子学得一身培育药草茶树的好本事。
那一年石园被毒死十六口人,他的老伴和女儿女婿都被毒死,最心疼的小孙女也未能逃过一劫。
从那以后,他就痴了,浑浑噩噩的苟活于世,将一杆竹帚当成自家的小孙女,吃饭睡觉都抱在身边,经常又哄又疼爱的胡言乱语。
秦玄鼻尖泛酸,心中说不清楚有多难过,只能是无奈的向这位老仆作辑行礼,转身黯然前往大堂。
昔年,他也曾是管治四镇五乡的地方官僚,见惯人间冷暖,岂料这方天地才是真正的悲惨世界,见过悲惨,还有更惨,最悲哀的莫过于身边老仆都如此之惨。
秦氏先祖育有四子,在灵鲸岛繁衍生息三百年,逐渐演变成灵鲸秦氏的四大支脉,每一脉各有一位家主,石园秦家和岛主秦膺都出身于长脉,只因为家底丰厚而不受长脉家主管束。
西厢大堂有两位贵客,一位是长脉家主秦万侯,也是秦玄的远房大伯,另外一位是秦万侯的三子秦川。
秦川是秦玄在巨木道院的师兄,年长他两岁,早已突破到炼血境,被道院的几位掌院真人视作上等良才,很受重视。
木隐坐在轮椅上,正和秦万侯低声交谈,秦川气宇轩昂的抱剑而立,自信高傲,根本不用正眼看秦玄,嘴角也牵动着一抹轻蔑的冷笑。
秦玄深知秦川有多古怪,外表冷傲装天才,却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暗中挑唆道院的其他师兄弟对付他。
秦万侯更不是好东西,当年威逼秦玄贱卖家业最狠的侩子手就是这位远房大伯,恨不得打着长脉家主的名号将石园秦家的所有家业都吞进肚子。
对于这两个人,秦玄一贯没有好脸色,只是上前拱手见过木隐,不和他们打招呼。
秦万侯神情怠慢,同样不用正眼看秦玄,威逼木隐,“如今秦玄也来了,你不妨给个痛快话,这笔钱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秦玄皱紧眉头,恨不得一刀捅过去。
木隐倒是应付自如的轻盈挥扇,笑道:“大伯,并非木某不愿相助,但这两万枚灵玉真的不是一个小数字。”
“不错,两万枚灵玉确实是有点多,可你想清楚,只要我家川儿有了这笔资助,必能如愿升入七大道院之首的星辰道院。自秦家先祖之后三百年,这还是第一例,可是多大的荣光?”
秦万侯自豪的长笑一声,尽显得意之情,又斜着身子凑近到木隐耳边,嗓音低沉神秘,“你是聪明人,秦膺岛主急着要对你们舅甥下毒手,但没有我这个长脉家主的默许,他未必敢出手。你家秦玄资质平庸,在巨木院修行四年还是籍籍无名,远不如我家川儿。只要你们出了这笔钱,本家主和我儿日后必定会为你们撑腰。”
秦玄在旁听着他们说话,很快就想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秦万侯找到一些关系能让秦川升入星辰道院,代价是得花点钱。
即便是花钱疏通,能够晋升星辰道院也是一件很荣耀的事。
别说是在灵鲸岛这种穷乡僻壤的孤寂之海,即便是在星辰派宗门驻地的辰州岛,那都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此时此刻,秦川更显傲慢,只用余光斜视秦玄和木隐,简直是将秦玄舅甥视作自家的奴才,说是来借钱,不如说是白抢。
见木隐依旧沉吟不语,秦川很不耐烦的哼道:“我爹让你们出钱相助,那是看得起你们。等我踏入星宿山,晋阶本派的精英弟子,你们再想送钱就晚了。”
木隐幽幽含笑,道:“星宿山不好混,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站稳的。”
秦川脸色一沉,喝问道:“木隐,有道是莫欺少年穷,你以后可别后悔。”
木隐笑了笑,并没有将秦川的威胁放在心上,转而问秦玄道:“玄儿,我不太熟悉你师兄的情况,这件事还是由你来决定吧。”
秦玄微微点头。
星辰道院的入学名额分成两类,一类是举荐,其他六大道院每年可举荐三名弟子;另一类是试炼,每年一百名。
举荐名额虽说不是明码标价,但在巨木道院,一直传言这个价码在四五万灵玉之间,具体多少,主要是看这名弟子和几位掌院真人的关系。
秦玄猜测秦万侯出了血本,恐怕连自家茶园的本金都周转不灵,所以想在他这里乘机敲诈一笔。
他嘴角轻牵,笑道:“巨木院四千弟子,川师兄去年的排名就突破到第六席,今年完全有把握杀入前三,可谓天资卓越,绝非凡人。如果真有哪位掌院出面举荐,晋升星辰道院也是易如反掌。”
“不错,玄师弟是个聪明人。”秦川倨傲张扬,心里却奇怪秦玄这小子怎么忽然变乖了?
“不过……。”秦玄故意戏耍对方,“川师兄本领高强,完全能凭借自身的本事闯过试炼阵,名正言顺的晋升星辰道院,不如将这个举荐名额让给小弟吧?只要名额归我,两万灵玉的价码就由我出。”
“你……?”秦川一怔,恼羞成怒的喝斥道:“你,你算什么东西?你想找死吗?”
“哼!”
秦万侯岂能让出举荐名额,怒气冲冲的拂袖而起,喝问道:“姓木的,这就是你给本家主的答复?”
木隐不为所动的悠然挥扇,“说来也巧,我正要给巨木道院的几位都教送去万枚灵玉,为玄儿请个方便。家业贫寒,实在无法再拿出两万灵玉,还望大伯不要动怒,伤了你我之间的和气。”
“姓木的,你可别后悔。”秦万侯气急败坏,全身怒颤的指着木隐呵斥。
“没什么好后悔的,西海八万里海疆,岛屿十万计,天才弟子层出不穷,星辰派贵为西海三大宗门之一,那巍峨的星宿山哪里好立足啊?”
话声未落,木隐羽扇长挥,一股浩瀚的鲲血脉气息迸发而出,将秦万侯和秦川震的气血溃散,连在木隐身后的秦玄都忍不住倒退数步。
秦万侯父子都吓的脸色惨白,以为木隐要动手教训他们,两人急忙逃走。
逃到石园西厢院的院子外,眼看木隐并没有追杀,秦万侯又回头喝骂道:“好啊,你们舅甥真是不想活啦,要不了几天就会有人收拾你们。”
说着这番狠话,他却跑的更快。
木隐摇头轻叹,转而问秦玄:“刚才舅父发力太急,有没有震伤你?”
“还好!”
秦玄毕竟有过六年的苦行修炼,稍作调息,就将体内混乱的气血重新理顺。
木隐苦笑,道:“舅父在西海游学十年,有幸去过星宿山。星辰道院贵为星辰派七大道院之首,那些弟子的水准有多高,我心中很清楚。就算老爷子留下的家业再大十倍,也未必能撑得住一个星辰道院弟子的日常修行所需。秦川的资质确实难得,万中挑一,但凭此就想在星辰道院立足,未免有些痴心妄想。”
关于星辰道院的很多内情,秦玄在巨木道院的这四年也有所耳闻。
星辰派辖制的海域有三万里方圆,分作七大海域,统御的修真世家多不胜数,据说,每一个大海域都有七大世家,总计七七四十九家,号称七七宗室。
七七之上,还有星辰祖师座下四大弟子开辟的辰州四大世家,此四大弟子当年都是纵横西海的一代老祖,为星辰派开疆辟土,立下盖世功勋,他们留下的后裔宗族也更加繁盛尊崇。
这些宗族世家在星辰派的六千年传承长河里,都曾涌现过非常辉煌的人物,基业雄厚,家学渊博,代代传承不息。
这些大小世家的子弟,而且是最优秀的族中子弟都云集在星辰道院。
对秦玄这些小人物来说,那里简直是异妖聚集地,其他六大道院才是星辰派留给他们这些寒门子弟慢慢成长的舞台。
这里面的道理,秦万侯父子难道不懂吗?
贪慕虚荣,利令智昏罢了。
第五章 夺路逃命()
两天后,巨木道院的那艘到各岛迎接弟子的十丈法船,终于在清晨时分抵达灵鲸岛,秦玄在港口同前来送行的木隐道别,乘船而去。
长帆飘扬,海天一色。
秦玄站在船尾,看着木隐在港口的身影渐渐模糊,最后连灵鲸岛都被飘渺的海雾遮掩,他才从袖囊里取出那枚石园秦家的传家宝戒,轻轻摩挲。
那些人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都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家。
她们包容了他转世后的各种笨拙,将最好的东西,最深厚的感情都无条件的奉献给他,他永远无法忘记,那几个可爱漂亮的贴身丫鬟,吐着黑血,死在他身边的那一幕幕。
他无法忘记那位熬夜为他煮粥,死在厨房里的秀姑,无法忘记背着难以步行的他,在海边看风景的秦虎,无法忘记细心教他重新熟悉炼气的铁狼。
修行者的记忆力极强,很多小修都能做到过目不忘,凡事种种,喜悦、伤心、痛苦都铭刻于心,永难忘记。
那些人,那些事,所有记忆就是他在这方天地的家。
“玄师弟,在咱们灵鲸岛,你舅父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想必你身上还真是有万枚灵玉吧?”秦川的声音阴沉响起,冷漠刻薄,也不怀好意。
秦玄回头望去,但见秦川还是那副抱剑而立的模样,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剑术造诣冠绝巨木道院。
和秦川不同,秦玄最精通的是轻功,这和他坚持六年苦行修炼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艘法船就算是巨木院的地界,在这里,师兄终究是师兄。
“见过川师兄!”秦玄冷淡的拱手见礼,顺手将传家宝戒藏入袖囊,暗中戒备。
“少在这里和我装腔作势。”秦川余怒在胸,哼道:“咱们巨木院都是一群寒门子弟,没见过什么世面,一万灵玉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小心点,别被人抢了。”
“不劳川师兄操心。”
秦玄依旧不冷不热。
木隐当时和秦万侯父子说的不过是推诿之词,但在秦玄此次返回道院,身上也恰恰带着一万余枚灵玉,这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巨款。
秦玄犯了一个错误。
他的这副身躯血脉复杂,父系是蛟血脉,母系是鲲血脉,外甥像娘舅,他的主血脉是鲲,一旦觉醒,基本也是和木隐一样的巨鲸之相。
可惜,他过早采用易筋洗髓秘术中的苦行法门,结果让自身隐藏的蛟血脉快速崛起,形成了蛟鲲相争的死局。
为了不耽误他的前途,木隐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价值不菲的鲲血草,想用丹药钱财帮他破局。
这一万枚灵玉仅仅是刚开始,顶多能买到五六株百年期的鲲血草。
昔年为了预防不测,石园秦家的那位老爷子暗中在神宝阁存了不少灵玉,木隐一直在谋图复兴,这些年间用去许多,剩下的部分正好用于购置更多的鲲血草。
察言观色,确信秦玄身上确实是有万枚灵玉,秦川一阵阴森冷笑,转身离去,“你会后悔的,我不会放过你。”
这种话,秦玄转世以前经常听,转世以后更是听了一万遍。
麻木了!
巨木道院的这艘十丈法船上有一位金丹真人坐镇掌舵,秦玄并不担心在船上遭遇不测,继续在船尾观望片刻,这才回到自己的船舱里,将门关上,盘膝养气。
星辰派的法船有独树一帜的地方,白天靠风帆,晚上则靠星辰阵法牵引星辉助力,紧急之时也能靠船阵中的那些灵晶。
灵鲸岛位置偏远,这艘法船是单独过来迎接学员,沿路顺道才会接应另外几个偏远岛屿,此时,船上只有出身灵鲸秦氏的三名弟子。
到了夜晚,在船阵的助威下,璀璨苍穹和巨大星环中的星辉不断被吸收到法船中,流溢在法船的每个角落。
秦玄将这些星辉吸收入体,随着功法流转淬炼全身的肌骨经络,滋养出一丝丝新的精血。
整艘法船都静悄悄的,只有海风的呼啸声在船舱外回荡。
他的身体中,千缕精血再次分成两股,一鲸一蟒彼此对峙,不仅无法融合为一,相互争斗的趋势也越来越强烈。
他暂停了修行,避免两股血脉突然发生恶斗,心里默默思量对策。
良久,船舱外的过道里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声音,而且像是有两个人。
秦玄身上带着万枚灵玉,难免有些草木皆兵,一手握住身边那根七尺长的七星齐眉棍,悄然跃起,无声无息的施展壁虎游墙之术,背部吸住船舱顶部。
对方似乎已经走到了舱门外,脚步轻盈,很快,舱门和地板的缝隙里就吹入一阵白烟。
秦玄静静无声的从袖囊里取出一枚解毒丹,含在口中屏住呼吸,心想,这是秦川吗?太胆肥了,居然真要动手劫财,当掌船的那位金丹真人是瞎子吗?
到了金丹真人的境界,灵识足可覆盖数里方圆,船上弟子的一举一动都应该在那位金丹真人的观察中。
除非……!
秦玄忽然觉得事态不妙,心中一寒,不由得抱紧七星棍,所有力量都要在一瞬间迸发出来。
时间过的异常缓慢,直到整个舱室里都被白烟笼罩,舱门才被人咯吱咯吱的缓缓推开。
映入秦玄眼帘的第一个人并不是秦川,而是一名黑衣少女,脸上蒙着面纱。
嘭。
不等对方观察到具体的位置,秦玄猛然一记抱山式,连人带棍撞了下去,一棍直冲对方胸口,对方只是闷哼一声就被捣了出去,还撞的后面那人踉跄后退。
“啊?”
秦川果然也在门外,被撞的一阵头晕。
秦玄的这根齐眉棍是很特殊的低阶法器,重三百斤,专门用于苦行修炼,平时带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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