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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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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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斗掌死,南斗掌生。

    此地的这座小南斗阵纯粹是一种灵药之阵,聚灵培育此地的雾竹,只是年代久远,早已缺损。

    秦玄早就读过石经洞里的数十卷根基阵书,只是缺乏实际的使用经验,正好利用这个机会修补阵法。

    七星阵,无论北斗,还是南斗,根基的道理都不复杂,特别是对秦玄这些星辰派的弟子而言,何况眼前这座南斗阵是用雾竹布阵,变得残缺也是因为雾竹的生长渐渐混乱。

    用七星铃查探出残缺的阵眼后,秦玄索性用先祖洞周边的那些三百年期的雾竹重新布置,替代原有的百年期雾竹,加强阵威。

    除了阴阳罗盘和七星铃,他那天还在裘掌柜手中买了一件七星阵尺,此尺本来是用于测算阵距,既是布阵必用之物,也破解阵法的必用之物,同样可以用于布置七星阵。

    秦玄很快算好距离,决定将阳泉灵池设做天府星位,以七星阵尺为法器,陆续迁移七七四十九株的三百年期雾竹,布置在泉池四周。

    直到此时,一切条件具备,他才将那株百年期的紫气雾竹迁移过来,彻底合拢阵法。

    七星阵尺落入阳泉灵池的瞬间,周边百丈之地的灵雾大量云涌而来,沿着秦玄布置的南斗阵法流动,汇入阵眼,滋养这株紫气雾竹。

    秦玄也在阳泉灵池边坐下,凝神入定,功法自转,用他的药灵特长引导紫气雾竹修行。

    如此这般,白日诵经开启灵智,晚上帮它引导法门,又过了半月有余,紫气雾竹的灵气运转之法才渐渐有了星辰转气功的特性,时刻流转不息的牵引星辉,化作缕缕星力。

    秦玄估测它的底蕴,大体也就相当于凝气三重修为,想要凝结血种还要百余年之久,不由得感叹灵妖太难。

    做人难,做灵妖更难啊。

    这么等下去总不是办法。

    想来想去,秦玄又想了两招,第一招是将自己所剩不多的七星灵水取出来,每日一滴,运转功法帮紫气雾竹炼化灵水,汲取其中的灵性。

    第二招是当初金刚菩提树妖对他用过的法门,用自身的灵力和那点微薄的雾竹精气引导紫气雾竹。

    即便如此,过了月余,紫气雾竹的修为才悄然突破到凝气四重,修为提升的太慢,幸好七星灵水的帮助更有效,血脉层次和灵性品级的提升异常明显。

    它的灵性隐隐已经有了木莲姥姥在血种觉醒前的水准,思维的速度颇快,形同刚开始修行的小妖兽,只是修为差距较大,积累也远远不足。

    继续这么支持下去对自己有害无利,秦玄只能暂时放弃,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紫气雾竹自身和时间去慢慢改变一切。

    这日早上,他刚结束修行就从木隐那里收到一道信符,知道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等最后了结这场持续七年的恩怨。

    他站起身大步而去,直奔石园。

    月余之间,石园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丛生杂乱的竹海藤蔓经过修整,前些年荒废的前门楼院、东厢院、腾云楼、碧波亭、石林苑焕然一新。

    家中收录百余家丁丫鬟,又不知道从哪里招揽几位年过半百的药婆,都是专修药师一脉的女散修。

    六年前曾跟着木隐强闯秦家堡,将秦玄那副半死之躯救出来的木桐、木浮、木婉清三人也突然回归石园。

    他们三兄妹前些年就是木家的好手,冲进秦家堡地牢时被秦膺一刀击溃,受了重创,此后据说是送到外地治病,一直下落不明。

    此番回归,三人都已是锻灵前期境界的修士,正好和秦膺身边的那些亲信旗鼓相当。

    六年不见,众人很热闹的开了一桌酒席,秦玄稍稍有些尴尬,因为他对这三人几乎没有记忆,他们却记得小时候带着秦玄满山抓蝈的旧事。

    酒过一巡,木隐翻手取出裘掌柜丢下的那柄青光雁翎刀,送给木桐,“这柄刀不错,原主差点就能蕴养到巅峰,再进一步就能加持为法宝。舅舅花了一点心思化去里面的大部分残留气血,你收在心宫蕴养几年也能当作半阙本命法器使用。”

    木桐大喜过望,轻轻一弹,雁翎刀上就浮现出一股精纯的青鸠血影,明明是上等玄青金所炼,却能散发出浓郁的乙木之气。

    “好刀,居然是上等精品的高阶法器,可惜融炼了鹏脉妖魄。”木桐既是高兴,也不免有些遗憾。

    “鹏脉法器也很好啊,据说鲲鹏两脉本为一体,具体真假不得而知,我们鲲脉修士使用鹏脉法器倒是真有一些奇妙之处,甚至有些鲲脉修士特意将鹏脉法器蕴养成本命法器。”

    木隐说着这话,又将自己的青羽扇拿出来作证,“此扇是我那位大师兄所赠的入门之礼,你们在他和二师姐的岛上修炼六年,自然知道他的本事。这是用九根摩天灵雕的本命翎羽炼制而成,在我手中蕴养十三载,也是一件半阙本命法器。如今由我来用,威力并不比本命法器低,而且颇有玄妙之处。”

    “多谢家主指点。”木桐当即谢过,喜滋滋的将青光雁翎刀收入囊中。

    “家主不公啊,我们及时回归效力石园总该也有好处啊。”木浮、木婉清大声凑热闹,拍着桌边索要宝物。

    “不急,早为你们准备好了,只是不如桐儿,他这件东西毕竟是秦玄意外所获,和我无关。”木隐另外取出两件法器送给两人,仅是中阶法器,也非杀威之器。

    灵鲸岛的石园秦氏和木家虽是大户,比之七七宗室还是天壤之别,差距甚远,能拿出几件中阶法器都不容易。

    蚊子再小也是肉,木浮、木婉清笑嘻嘻的接了礼物谢过。

    “外边的事,你们打探清楚了吗?”木隐脸色微沉,扫视三人。

    “查清楚了,果然是铁鲨帮那群祸害。”

    “哦,老八的消息看来是准了!”木隐深思片刻,似乎想到了一些旧事,“当年被石园家主所杀的那窝海匪,正是铁鲨帮的分舵。”

    “是的,看来当年几位姨娘遇害,秦膺就是在背后通风报信的奸贼小人。”

    “不管是谁,最后总要血债血偿,我家中姐妹不能白死,你们娘亲也不能白死。”木隐依旧和往日一般阖目挥扇,神色镇定,那股杀气却是秦玄从未见过的,隐忍多年终于要算清恩怨。

    秦玄一直无话可说,等了这几年除了杀人报仇,他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他有责任为老爷子和父母报仇雪恨,也要为那几位贴心伶俐的小丫鬟,总不喊累的秦虎,看似冷漠的铁狼,一直笑吟吟的秀娘报仇,她们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初的记忆,温暖善良。

    一道赤色信符划破长空。

    木隐接下此符打开看一眼,墨青色的眼眸终于迸射出最锐利的杀气,冷冷看向远方辽阔无边的大海,一字一句,“他们来了,我们石园一脉苦心筹划多年的复仇时机也终于出现在眼前。”

第四十三章 石园隐秘,迷中之迷() 
一切隐秘,皆在石园。

    石园之中石林苑更是今非昔比,高人布局,暗藏幽秘。

    石园众人这天晚上都住在石林苑,一夜无事,那种决战前夕惊悚不安的气氛却笼罩在阴沉晦暗的庭院中。

    自从得知秦玄考入星辰院,木隐就开始着手重整石林苑,改变秦家的祖制,将石经洞的出口秘道迁移到石林苑。

    过去六年,木隐看似任由石园荒废,实则一直在暗中改变石林苑的阵法布局。

    他师从名士鬼卦真人,起初学的是九宫阵道,这几年在石经洞里不断揣摩自修秦木两家先祖所传的七星、八卦阵道,融会贯通,渐成一体。

    看似杂草丛生的石林苑经过他长达六年的缓慢调整重置,用九座暗藏法器的奇石假山,和三十三柄埋在地下的玄星铁尺联合布局,立下一门颇具创想新意的九宫星辰阵。

    他有创想,却还无法洞悉九宫之法和七星之法的诸多奥妙,只能向那几位深通阵道的同门师兄师姐求助,最终完成此阵的布置。

    石林苑中,那三十三柄玄星铁尺正是他的那位神秘莫测的大师兄所赠,否则以他手中的资源根本无力购置这些价值不菲,精巧隐秘的阵道法器。

    这不仅是要为石园秦氏报仇,更是他要为亡姐亡妹报仇雪恨。

    他先天残损不善临阵厮杀,即便想走这门路也力不从心,他是一名阵修,一名卦修,阵修自然有阵修的法门,卦修也有卦修的法门。

    双方都在招揽同道相助。

    第二日,一位绿衣飘飘的妙龄女修脚踩一根碧竹渡海而至,飞身而起,手提竹篮落入石园,同木隐单掌作辑,也不说话,自顾自去了后山雾竹林。

    不久,一位星辰派的天字辈老道士乘鹤而来,虽然未能证道金丹,修为也不俗,背负琴盒,手持一柄七星如意作辑见过木隐,也去雾竹林寻找那位女修。

    等到中午,再来了一位头戴五色冠的妖修真人,慢慢悠悠的脚踏黄云而至,腰携剑囊,手托一掌黄色石灯,见到木隐笑嘻嘻问道:“香竹仙子多半是早来一步,我也不能太晚,总比那臭道士快吧?”

    木隐轻轻挥扇,习以为常,“当然是你最慢,好歹也结了妖丹,换个飞遁法器有什么难的?”

    “不行不行,宁可最慢也不能换掉我这盏黄沙宝灯,先去问候仙子,顺道打打老道,等晚上有事再来助你三拳两脚。”妖修真人哈哈一笑的恣意扬起黄尘飞沙,拔腿就跑。

    一直等到晚上,对面黑黝黝的海上终于刮起狂风巨浪,三艘法船破浪而来,大旗之上鲨影浮动。

    石园中的那些小丫鬟们都躲到西厢院的地道里,木隐将原先的秘道入口稍作改建,专门留给这些丫鬟避难。

    七十多名秦木两姓的家丁镇守在石林苑里,每一位都是炼血小修,多是一两重的前期修为,也有五六重的炼血中期修为。

    老爷子昔年苦心经营六十载,留下茶园灵田和法舟都被霸占,暗中存在万宝楼和神宝阁的灵玉却一分不少,正是木隐这些年暗中运筹帷幄的本钱。

    这些日子,但凡归入石园签下仆契,愿意跟着主家同富共死的家丁们,木隐都以家主秦玄的名义打赏一件中阶法器。

    木隐早在六年前就开始密谋布局这些事,看似临时招收的这些家丁丫鬟都是他暗中栽培的青年小修,分散在各家修行苦练,修行所需皆由石园支付。

    在外面招揽的十几位散修都是同道引荐,来历清楚,身家清白,药婆、阵师、符师各有几位,水平虽说不高,在灵鲸岛肯定够用。

    老爷子当年所留的数百万灵玉用光后,他就向自家的师兄师姐、各位道友拆借,硬撑到了今天。

    痴痴六年的大管家秦福终于换了一身干净的绛红长褂,手持竹帚,脚步沉重的走到木隐身后,眺望远处那三艘铁鲨帮的十丈法船,目光炙热。

    人群中,秦玄镇定自若的握着手中如意枪,等待一场杀戮的到来。

    他已经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咚咚。

    一阵擂鼓声响起,百余名蒙面黑衣人从法船里蜂拥跃出,一步都是十丈远,全部是锻灵境和炼血中后期的盗匪,或持刀钩,或持弓叉的快步冲向石园。

    到了石林苑外,他们停下来看着眼前的大阵仗,各自坏笑蔑视,仿佛这样的大厮杀才是他们想要的完美洗劫。

    一袭蓝袍的盗匪头目戴着黑铁面具,迈步走到中间,向前方的木隐等人抱拳沉喝:“几位都有点道行,修行不易,若是不想得罪我们铁鲨帮,现在就可以退下。行有行规,门有门法,咱们只劫财,也不想杀人。如果你们以为咱们铁鲨帮不会大开杀戒,那可就错了,现在不退,等会儿怕你们想跑也跑不掉。”

    “既然行有行规,门有门法,木某如今只有几件事询问,问清楚才能死个明白。”

    “好,你问吧!”蓝袍盗匪冷森森的点头。

    木隐筹备至今,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气定神闲的轻摇羽扇,“一问阁下何方高人?”

    “铁鲨帮青木舵舵主,飞海青鲨韦伏波。”蓝袍盗匪冷冷抱拳,不当回事的哼一声,“第二问呢?”

    木隐单掌见礼,“那先见过韦舵主,木某二问七年前,我家两姐三妹,五位女修乘坐七丈法舟游玩楠竹岛被杀一案,可有舵主在场?”

    “那是老舵主做的买卖,收人钱财**,顺道劫上一艘法舟和十几件法器也不算是坏买卖。石园那位秦坚家主也是够狠,硬生生炼化三枚妖魄化作狂魔,乘夜偷袭舵堂,当真是个汉子。如果不是他,韦某还得等几年才能上位。”

    韦伏波恶笑一声:“还有三问吗?”

    “这第三问并非是问舵主。铁鲨帮一舵八洞,秦膺秦洞主,事到如今,你还需要遮遮掩掩,躲在人群里不吭声吗?”木隐冷喝一声,目光如电洞穿对面的盗匪人群,落在一名身影熟悉的黑袍铁面人身上。

    “哼!”那人冷哼一声,嗤之以鼻,虽然没有站出来正式现身,声音确实是秦膺。

    “秦洞主,堂堂星辰派巨木院授任的灵鲸岛岛主,躲在铁鲨帮当洞主,总要给个交代,前尘旧事说清楚,你我一战定生死罢。”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洞主就将事情挑明。”秦膺终于站出来取下铁面具,露出真面目,恨道:“我家本是先祖长脉嫡传,三百年来十代人几经兴衰,才有了石园九易其主的惨剧。我爹少年豪爽,略有嗜赌恶习,秦俍那老东西刻意结交,年年借贷不摧,暗中买通族中精通赌技的高手坑骗我爹,这才乘机拿着一本高利贷强夺石园,害得我爹愧对先祖跳海自尽,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恩恩怨怨本难了,身为晚辈的木某不便评价老爷子的事。我家二姐心慈仁慧,乐善好施,长姐和三位妹妹也与此事无关,你如何下得了手?”木隐目光森寒,杀心浮现。

    “行有行规,门有门路,我当年修行困顿无处可去,只能投身铁鲨帮,既已入行拜了祖师爷,杀谁不是杀,抢谁不是抢?”

    秦膺投身铁鲨帮二十余年,以前一直遮遮掩掩,今天说出这番秘密正是想好要将对手一个不留的全部杀掉,陡然一声厉喝:“姓木的,今日就杀了你这祸害。”

    “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老弱妇幼皆不留。”韦伏波陡然一阵惊雷暴喝,手中一抖,一柄碧波叉就飞入手中,率先杀向木隐。

    木隐翻身而起,坐下檀木轮椅旋飞而去,底部沾着数十道赤色符箓,迎空就炸。

    他是先天缺损,生来就无法行走,此事在整个灵鲸岛人人皆知,突然起身也让秦膺和其他人都吓了一惊,铁鲨帮百余海匪更被灵符的爆射惊散,阵型登时凌乱不堪。

    木隐又在灵台一拍,顶上浮现一枚黑黝黝的铁钟,哐当一声敲响。

    整个石林苑都仿佛是在沉睡中惊醒,三十三冰玄星铁尺幽深浮现,九宫之势腾起,百丈之地在须臾间化作九里方圆,到处都是奇石假山,无数山林交错。

    铁鲨帮一行百余人怒杀而上,各人看似走一步,有的仿佛走了百余丈远,有的却只走了几丈远,还有一些人留在原地只走了寸许。

    百余海匪瞬息间就被石林苑的阵法分散,处处都是星辉迷光,石园的七十余人则被大阵分成三部,木桐、木浮、木婉清三名锻灵修士各带一路,分拨杀过去。

    聂隐和大管家秦福直奔秦膺,双方都已观察到彼此,各自腾起浓烈的杀气。

    石园深处,一阵嗡鸣,沉睡三百年的隐秘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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