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齐姨娘那里,侯夫人也搜出了近两千两银子。不过听说最多的还是在三姨娘那里,她现在陪着五爷出去门去了,也不知回来后会拿出多少银子来。”
“家里人都盼着小姐回来,只要小姐回来了就好办了。现在就是下人们也悄悄地议论,要是侯夫人对小姐不那么苛刻,五爷要是不打小姐的话,也不能出这么多事。听说侯爷和侯夫人天天吵,也都是为了侯夫人苛责小姐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七章
春花打断了如诗的话,她并不想再听侯府的事了,很快这些就会与她完全无关了。她笑逗着手中抱着的孩子,问:“哥儿叫什么名字?”
“还没起名呢,小姐给起个小名吧。”胡妈妈也凑过来说。
孩子的大名一般由祖父或父亲起,但小名就不同了,可以由母亲决定,胡妈妈让她帮着起名也没什么。
“我最不会起名了,”春花说,但看到胡妈妈和如诗期盼的目光,她还是努力地思考起来,“那就叫顺哥吧,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那就借小姐的话了。”如诗高兴地摸摸孩子的小脸,说:“顺哥,这是你母亲,你长大了要孝顺母亲。”
春花“啊”的一声,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真是顺哥的嫡母呢,一直以来在她心里都觉得自己只是如诗孩子的阿姨。她笑着说:“顺哥,你也别忘了孝顺你的生母,她生你养你不容易,还有你的外祖母,从你还没生下来,就是她在看顾你。”
“小姐,哪有你这样说的。”胡妈妈笑着说,按规矩她算不上这这孩子的外祖母。
气氛刚热闹起来,有丫头来报,“四姨娘、五姨娘、六姨娘来见五奶奶。”
春花不客气地说:“不见。”让人把人都拦在外面,与如诗和胡妈妈一起逗着孩子玩了一会儿,让她们带着孩子回去了。
第二天,春花一早请安后在郭侯和谢氏期许中回了杨府,于夫人已经见过春花如此素服,倒也适应了,当然还是万分的心痛,但春花回了杨府,自然换上了笑脸,哄得于夫人一会儿就欢天喜地。
吃过了午饭,于夫人打开了一个首饰匣子,让春花看,里面的首饰竟是春花布施出去的!“我派了几个人出去,买回来几样,你大姐和二嫂也买回了些,虽然还差很多,但母亲会给你补上的。”说着打开另外一个首饰盒子,都是于夫人心爱的首饰,“这些都给你。”
春花看着眼前的珠光宝气,笑着说:“我先都放在母亲这里,等我要用时再过来取。”
“还是带走吧,就是不用,也可以拿着把玩,赏人也使得。”
最后,还是放到了寻芳居里。
到了晚上,父亲和二哥回家后,告诉春花事情的结果,对方主动撤了状子,郭少怀以监察失误被免职。家里人都安慰春花说不会有什么事的,春花也是一脸的安适,她本来也没怎么担心嘛。对她来说,郭少怀要是被治罪,她可能更开心一些,只是他做为杨家的姻亲,杨家怎么也得保他。
父亲对她说:“少怀这次免了差使倒比硬保着强,让他好好在家里反思反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从最初的修身就没做好,怎么能齐家治国呢。但现在他还年轻,以后未必不能起复,倒不必颓废放任下去。”
春花深以为然,郭少怀确实应该好好反省一下。
但她从父亲的话中也听出来,他还想让自己好好劝郭少怀的意思,那就是他希望自己与郭少怀能破镜重圆了?这一点她不能苟同。
可是于夫人、二哥、二嫂一个个的轮流劝说着自己,春花应付地笑着答应,脸都僵了。
回到侯府,已经很晚了,但郭侯谢氏和世子夫妇还在等着她的消息,她便将父亲的话说了,至于郭家的人能领会多少,做到多少,春花就不管了。她最后说:“五爷的事情既然有了着落,明天我就回山庄了。”
“杨氏,你就留下来吧,少怀没几天就会回来了。”郭侯挽留她。
就是不想见他才要早回去呢,春花摇摇头说:“我身子还需要静养,刘院判说我最好一直在温泉那边住着。”
这种借口自然大家都能听得出来,郭侯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也好,等少怀回来让他去接你。”
春花点头答应,告退出来。刚到门口,郭侯又叫住她说:“杨氏,我从你那铺子里拿走的绸缎,以后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谢氏马上说:“还什么,都是一家人,再说少怀曾给杨氏一个白玉香炉,总得值上千两银子,杨氏不小心打碎了,现在这些绸缎也就算顶那个香炉了!”
帐还可以这样算吗?但春花现在没有了与谢氏计较的心思,她微微笑了笑就告辞了。
第二天,世子和世子夫人一同把春花送回了山庄。
春花回了山庄就将万掌柜找来,对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没几天,春花这家绸缎商铺就因为拖欠货款被迫彻底关门了。因为郭家拿走了绸缎没付银子,商铺就没法付供应商的银子,供应商就断了商铺的货源,而恰好另一批定下来的货物出了意外,商铺也没有银子重新定货,于是引发了一系列的效应,一环扣着一环,最后只能清仓关门。
几乎是同时,另一家绸缎商铺在不远处开业了,经营的货品与春花名下的这家非常相似,接过了原来那家的老用户,只是这家店的东家就不知道是谁了。
郭少怀的事情就像父亲所说的那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对方接了郭家的赔偿,撤了状子,当然郭少怀的差使也免了。月影的事情如今也传了出来,郭少怀的三姨娘在与郭少怀出门的过程中跑了,让郭家丢尽了脸面。幸运的是,携银的事被瞒住了,郭家只得打断了牙齿住肚子里咽,说出去不但找不回来银子,只能是更丢人。
还有齐宝珠,因为被曝出来她们是郭少怀在办差中纳的妾,郭家将她送回了齐家,而她的父亲的官司重新审理后,她与齐家的女眷们被流放三千里,郭家连问也没问,就任她被押出京城。
四月初,郭少怀到了山庄,春花推说病重没有与他见面。在这里,是春花的地盘,春花说不见,就真的见不着。
可是郭少怀比春花想像得还要厚颜面无耻,他像是不知道自己犯过罪一样,而是好象出来春游,还带着红拂绿绮,自在地在山庄里住了下来,每天白吃白喝的不算,还不停地给春花添堵。
春花一直住在温泉边上的暖玉院,这天一早,郭少怀就堵在了大门口,春花特别让管事多派了几个下人守在暖玉院外,可要不是院门紧闭,还真拦不住郭少怀。
春花深深地恨这里的制度,做为女人,只要嫁了出去,差不多就是卖给男方家了,就像她,还是自带嫁妆白送出去的。所有的权利都是男人的,就是自己有强大的娘家,也不免拿郭少怀没办法。
郭少怀在院门前诉说着他的深情,室外正是春光潋滟的好时候,郭少怀还可以顺便赏景。红拂绿绮跟着郭少怀,时不时地哭上几声,哀求五奶奶原谅五爷,要知道五爷已经真地后悔了。她们倒是真想要春花回去的,没了五奶奶,她们的日子不好过。
带着小妾来求正妻原谅,也不知郭少怀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春花不知道郭少怀是怎样想的,虽然成亲一年了,他们从没真正沟通过。就是心平气和地说话都没有几次,彼此还真是两个世界的人呢。
听说郭少怀就住在春花上次住的幽篁里,所以他将一张古琴摆到了春花的院子前面弹起来凤求凰,听着还算不错的琴声,春花并没有多吃惊,但更加没有被感动一点点,因为她已经确定自己与郭少怀最好的结局就是永不相见。
但现在,春花还真不能将他们扫地出门,那样她就属于无理的一方了,这里的行为准则就是这样的,她只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肖鹏又过来了,因为郭少怀在门前守着,春花没法与他见面,只好派如棋去见她的哥哥,估计是她和如棋的户籍路引已经办好了。
想到这里,春花难免有些心浮气燥,这些日子她一直在隐忍,目的就是为了顺利度过最后的时候。可是郭少怀整天堵在门前,她无法再去寻找自己和如棋消失的办法,而在屋子里空坐等着消息还真无奈。
如棋进来时气色有些不对,不是应该的欢喜模样,而是带着惊慌。
春花急忙问:“怎么了?肖大哥那里有什么问题?”
“哥哥没事,”如棋勉强笑了笑说:“户籍和路引已经办好了,他已经派人在田庄那边住下,只要我们做好了准备,给那人传个信,他就会来接我们出去。”
肖鹏把家迁到了织布厂里,都在京郊附近,离春花的山庄距离并不算太远,如果春花能想到脱身之计,她们只要一天时间就会彻底离开了。
“这是好事啊,你怎么这样惶惶然的?”春花看着喘息未定的如棋说,如棋这个样子像是被一只狼在后面追着似的。
如棋低头不语,春花更急了,“有什么你可别瞒我,要是稍有不慎,我们就会出事的,那样连累的人就多了!”
如棋白着脸开口了:“哥哥那里都顺利,是五爷,我在门前遇到了五爷,他拉着我不让我走,还说……”
春花一下子明白了,郭少怀从来就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也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如棋这样的容貌,他见了自然动心。以前在依云院时,如棋几乎从不露面,总算躲过了他,现在到了山庄,竟然被他盯上了。她恨恨地说:“行了,我们再忍也忍不了多久了。”
如棋点头说:“姐姐,不如我们就像你所想的那样跳进河水里吧,让哥哥在下游等我们,我真不想与五爷在一起住着了。”
“不怕,有我在,他也不敢怎么样。”春花安慰她。
当管事进来对春花说郭少怀让他传信想纳如棋为七姨娘时,春花被激怒了,但她还是控制了自己,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候,怎么也不能再生波澜了。因此,她静了下来,说:“去告诉五爷,如棋一生都跟着我,让他别惦记了。”
春花从来没拒绝过郭少怀纳妾,这是第一次,眼下的情形又是这样,郭少怀倒还识趣,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回去吃午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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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前将结束第一卷,春花也会脱身而出,从正月初一起进入了她人生的新的旅程。
节日期间,如无意外,将每日双更。
☆、第六十八章
春花趁此机会,马上带着如棋出门了,她和如棋离开的办法还没有呢。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好办,何况还要瞒住大多数的人,眼下她越来越急。
她信步向静心庵走去,因为郭少怀的缘故,已经有些天没见过慧静师太了。现在她想求助于慧静师太,看看慧静师太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她是个可信的人。
“五爷过来了。”随同的一个管事对春花说。
春花回头一看,郭少怀与红拂绿绮就在后面不远的地方,三人正说说笑笑的,因为山间树荫茂密,他们可能还没看到自己一行人。春花加快了步伐,但怕什么来什么,郭少怀很快发现了她们,扔下红拂绿绮快步追了上来,口中喊着,“五奶奶,五奶奶!”
春花此时已经到了庵门前,庵门却紧紧闭着,她向右侧绕了过去,静心庵东侧有一个小门,是运送物品专用的,掩映在一片树荫下,很是避静,白天经常虚掩着,只有很熟悉的人才知道,春花轻轻推开小门,走了进去。
却迎面遇到庵中的一位尼姑,她正要向外送些垃圾杂物,看到春花吃了一惊说:“三姑奶奶,你怎么进来了!慧静师太关了庵门,不让外人进来呢!”
春花听郭少怀的声音近了,急着要向院子里面走去。那尼姑追过来说:“三姑奶奶,庵里有患时疫的病人,师太恐过了病气,并不让外人进来!”
春花听了此话停了脚步,却听到郭少怀的声音也近了,她一回头,就看到郭少怀正好进了门,应该也听到了尼姑的话,正在把迈进来的脚收了回去,见春花正面对着自己,便说:“五奶奶,庵里有时疫的病人,还不赶紧出来,我们一起回山庄。”
春花看到他脸上害怕的表情,微微一笑说:“既然来了,我们不如一同去看看病人,能不能帮忙做些什么?”
说着转过身来,向庵堂走去。
郭少怀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进来,而是在庵门大声地喊:“五奶奶,得了时疫可不是小事,还不赶紧出来!”
春花不理他,只是向里面走,一会,就听不到郭少怀的声音了。她回头一看,郭少怀已经离开了庵堂。
慧静师太闻声出来,“三姑奶奶,你怎么进来了?赶紧出去吧,前几天来了一个患了时疫的病人,我已经把其余的人都挪出去了,你可别过了病气!”
慧静师太知道了春花与郭少怀的事情后,便不再称她为五奶奶,而叫她三姑奶奶了,带得庄子上的人也都这们称呼她。这表明的是一种态度,只认春花为杨家出嫁的姑娘,而不认她是郭家的儿媳,春花也不介意,随她们叫。这些表面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用。
春花笑了笑说:“师太不是还在这里吗?”
所谓的时疫,就是各种的传染病,春花觉得不至于进了庵堂就会传染上的,就像她看到的,慧静师太和这位尼姑也在这里,不都健康无事吗?
更主要的是,能把郭少怀吓走!
看着紧跟着自己的如棋,想来也是一样,只要能摆脱郭少怀,去哪里都不在乎。而管事们不便进庵堂,都在外面等着呢。
春花便站在那里与慧静师太说话:“师太,庵里其他的人呢?”
“我让大家在庵墙外面搭了棚子。好在天气暖和了,被子也够用,晚上大家挤一挤就行了。”
春花了解慧静师太万事不喜求人的性格,但还是忍不住说:“师太,你为什么不让她们到山庄里住呢?我那里有不少的空院子。”
“唉,你自己的事情就够为难的了,我不想总麻烦你。”
春花也很无奈,她对郭少怀的反感,慧静师太是最清楚的,而且,难得慧静师太看得清,从来不劝春花与郭少怀和好,反而指出郭少怀是与她的丈夫一样的无情无义之人。这些天,郭少怀在沧浪庄缠着自己的事,慧静师太一定是知道了。
春花叹气。
“我知道你为难,”慧静师太也叹气说,依她的性子,直接把郭少怀赶走就是了,但她明白春花是为了杨家的声誉。如今杨阁老是内阁中最年轻的一个,入阁时间也最短,不知道有多少的人眼睛都盯着他呢。偏偏这个郭少怀还这样的不知廉耻。“三姑奶奶,你就进庵堂同我礼佛吧,那样,郭少怀就不能再缠着你了。”
“我也在想办法,不行我再进庵堂吧。”出家礼佛是春花最后的出路,她眼下还没对自己的计划死心。
“师太,于娘子烧得很厉害!”还是刚刚那个尼姑来报。
慧静师太向春花点点头便要走,春花想起来了熏醋的方法能消毒空气,还有用冷水擦拭能降温等这些常识,便叫住慧静师太,告诉了她,但愿能帮到她们。
慧静师太与春花间早就不拘什么俗礼,听闻后马上就让人准备,又去看病人,春花就在庵堂里转了一会儿,现在出去,一定会遇到郭少怀。
过了一会儿,又遇到慧静师太出来,看到春花便说:“三姑奶奶,你还没走?”说完她也明白春花为什么没走了,便笑着说:“我让人拿一个垫子铺在石头,我们坐一会儿吧。”
春花点头赞成,让如棋与尼姑取了垫子,铺到大石上坐了下来。慧静师太也有事情要说:“这个病了的于娘子是个寡妇,她的丈夫去年七月死了,只有一个遗腹的女儿,如今才五个月。她是要投亲去的,在路上得了时疫,有人指点着找到这里,人就没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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