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喘口气，却看到阿尔法在一边写写画画，然后把一张羊皮纸递给她。
菲莉丝纳闷地望着他：“什么东西？”
“地图。”阿尔法说，“我从那枚眼睛里看到的，应该是威鲁士炼金实验室。”
菲莉丝难以置信看着他：“哦，天啊，你怎么办到的？”
她迫不及待摊开来，居然是一张简化的弗兰德城地图，关键的地点都标注了空间坐标。其中，在城郊的某处，被划了个极大的标注，那里，赫然是冻石城堡。然后，威鲁士的所在，竟然是在地下的密闭空间！那里不仅标注了相关路径坐标，甚至还有附近的兵力分布。
菲莉丝倒抽一口冷气，就凭一只恶魔之眼，就能看到这么多信息，还看得这么详细，这也未免太变态了吧？
“你们，都是靠这个获得信息的么？”她问他。
“偶尔，管用。”那家伙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短。
菲莉丝定定望着阿尔法，恨不得多刨出点什么来，看得那小子浑身不自在。
太不可思议了，让她吃惊的不仅仅是恶魔变态的能力——她从没想到，这只恶魔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长到了如此地步！这样的空间坐标图，恐怕连华瑞那种召唤为主空间为辅的空间法师都画不出来。难道，这都是她培训的结果？这一切搭配上深渊恶魔自身的天赋，她培养出了一个多么可怕的空间制图师啊！
阿尔法的学习能力和无限潜力，远远超出了菲莉丝的预料。她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这家伙并非仅仅是她的使魔和助手。事实上，他一直在努力学习人类的一切，而且领悟力惊人。这就是高级恶魔的智商么？如果他跟随在自己身边还有别的目的，那么一旦失控，根本没人能够控制。
想到这里，菲莉丝不禁打了个哆嗦。
无法控制的力量，真的很可怕……
“怎么了？”似乎察觉到她的畏惧，阿尔法疑惑地望着她。
看到那单纯无害的表情，菲莉丝提醒自己，一定是自己想多了，那家伙不会乱来的。虽然说不出理由，但她宁愿如此相信。
“我只是被这个地方吓到了。”菲莉丝用笑容掩饰自己的担忧，“这里，是现在的怀尔特侯爵府啊！看来，怀尔特真的打算做对华瑞不利的事——他这个王储，恐怕不好当啊。”
“你打算怎么办？”阿尔法好奇地问。
“什么都不做！”菲莉丝果断地说，“王位争夺什么的最麻烦了，我才不要去蹚这潭浑水！我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了！”
“卡提斯来了。”阿尔法突然说道。
啥！菲莉丝怀疑自己听错了，那混蛋来干什么？审判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已经到楼下了……”
“你不早说！”菲莉丝抱怨着，迅速收拾屋子里的东西，包括那刚刚画出来的地图，一股脑塞进加持了元素屏蔽魔法的箱子里。
刚刚处理好一切，楼下就响起了敲门声。
菲莉丝把伽玛塞回戒指里，将手上太出格的魔法戒指也都藏进了箱子里，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整整衣服，慢条斯理去开门。
果然，门口露出卡提斯的扑克脸，那家伙抬头望了眼室内，眼眸中有困惑一闪即逝。
“导师好！”菲莉丝热情地打招呼。
卡提斯伸出右手：“你好！”
呃，握手？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菲莉丝伸出手去，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不知为何，她只觉得卡提斯握的特别紧，恨不得把她整只手都拉过去。好一会儿，直到菲莉丝都感到纳闷了，卡提斯才松开。
菲莉丝甩了甩手，问：“导师您有事吗？”
卡提斯推了推眼镜：“轻骑兵把学院包围了，限十分钟内把扰乱王子成年舞会的犯人找出来，不过现在看起俩，人不在你这？”
菲莉丝就知道会这样，于是在那里对手指：“这个，人家其实是协助他们抓人啦，毕竟嘛，空间魔法，我们比较擅长啊……然后，人我已经交给王子殿下了，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吧？”
卡提斯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会和他们说明的，那么，没事了。”他说着转身便走。
菲莉丝奇了怪了，不进屋子么？甚至都不需要搜查的，卡提斯打的什么算盘？这家伙以前可没这么好说话啊。
“导师，您不进去坐坐？”
“不用了。”卡提斯说，“我还有要事。”
望着卡提斯匆匆离去的背影，菲莉丝一头雾水，返回屋内，却不料阿尔法倚门望着卡提斯远去。
“嘿！你别站在人家背后啊，会吓死人的！”菲莉丝抱怨。
“我闻到了恶魔的味道。”他慢条斯理说道。
菲莉丝心有余悸指着大门的方向：“你说他是恶魔？”
点头。
“什么品种？”
摇头：“气味极淡，混合在人类的气息中，闻起来像是血统不纯。”
血统不纯？可是，恶魔而又混血存在么？
这事儿有古怪，她相信阿尔法的判断，但为什么以前没发觉，现在（缺失）的，难道，就是指的这件事？
菲莉丝左想右想，几乎可以确定，在卡提斯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不会和自己有关系吧？她想起了阿尔法跟她提过的，在疯魔法阵发生的事，卡提斯似乎认识八魔将，并且还说，要把他们放出来……
想到这，菲莉丝打了个寒战，如果自己推测无误，那么，卡提斯已经活了五百年，而且诶，他一定认识弗兰德本人！菲莉丝一头钻进卧室里，把那个塞满魔法戒指的箱子翻了出来，摸出虚空之戒的仿制品。
“伽玛，给我出来！”她叫道。
半透明的脑袋冒出来，那家伙盯着张俊脸，笑得很讨打。
“问你一件事啊，卡提斯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伽玛傻呵呵笑着：“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菲莉丝等他，这混蛋在装傻，也许，卡提斯以前不叫卡提斯。但即便如此，就凭伽玛在考试空间呆了这么些年，没道理不认识学院的八阶魔导。
“元素精魄！”菲莉丝说，“你开个价！”
伽玛一听，眼睛都直了：“我开价？你不后悔？”
“哼，那要看你怎样狮子大开口了。”菲莉丝若无其事地耸肩。
伽玛兴奋得身体透明度下降到了五成——这意味着他实体化能力增强，这是灵魂太过激动的表现，当然，只是暂时的。
“我要六阶的！”
“没问题。”
“答应了？不，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七阶的！”
“要不然，八阶吧？”制作一块鸡蛋大小的八阶元素精魄，需要把相当于弗兰德城这么大面积地盘的元素全部抽光凝炼，这已经是极为稀罕的玩意儿了。
“想清楚了？不后悔？”菲莉丝表示毫无压力。
伽玛严重怀疑，自己要少了。
“怎么？还想要九阶的？”菲莉丝危险地看着他。
伽玛缩了缩脖子，他胃口很大的……
“也不是不可以……”
伽玛傻眼了，九阶她逗能搞到？那可不是一般的元素能够制成的，人类世界的元素纯度根本就不够，至少需要巨龙族或者精灵族的力量！
伽玛当下点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我什么都告诉你！”
菲莉丝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伽玛一副说出来吓死你的模样：“他是人形黑杰斯。”
175 时空结合
黑杰斯是一种寄生型恶魔，虽然等级不高，便可以依附终生，并同时具备宿主的能力，这种恶魔天生具有精神魔法，被称为精神同调魔法，它可以通过寄宿的身体与其同类接触，从而获得信息。
菲莉丝是知道这种恶魔的，华瑞的蟑螂大军就是出色的侦察类使魔，它们的司令，是一只硕大的蟑螂，那便是寄生了黑杰斯之后变异的结果。
可是，人形黑杰斯这种怪物居然是存在的？那么被他接触过的人类，岂不是都被读取了信息？
一瞬间，菲利丝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你确定，他是黑杰斯？”
伽玛点头，得意地说：“为了元素精魄，我可是把老底都奉献给你了。”
“他可以通过接触人类，读取信息？”菲莉丝仍不死心。
伽玛补充：“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少年，但是据我所知，他对信息的获取，并不需要直接接触，只要观察对象进入一定范围，就可以读取训分心理活动了。当然了，直接接触的话，他能够看得更清楚一点。”
听到这些，菲莉丝总算明白了卡提斯之前那古怪的行动，他死死握住自己的手，还频频向屋里张望，难道自己的事就此被他看穿了？难到阿尔法不是人类的事也被他发现了？
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一只人形黑杰斯藏在学院里这么多年？难道就没人发现他吗？”菲莉丝难以理解地叫道。
“因为他曾是弗兰德的使魔。”伽玛说，“而当弗兰德消失后，他便将一部分使魔契约转交给了他人，现在的卡提斯实际上是院长爱尔兰特的临时使魔。不过，由于黑杰斯的能力比较特别，所以弗兰德在他身上下了封印，而能够解除封印的人，只有爱尔兰特。”
“你的意思是说，爱尔兰特现在解除了他的封印，所以他的能力恢复了？”菲莉丝已经很难平静了，“难道，是为了调查我？”
伽玛含笑点头。
“死了死了，这次真的死定了！”菲莉丝哀号，她左想右想，想起来一件事，然后召唤了尤密特斯。
结果老头儿再次光着身子出现在了她的屋子里。
“嘿！你下次召唤我可不可以先打个招呼？”尤密特斯捂着下半身抱怨。很显然由于召唤的太急，他甚至没来得及换一身没有加持时间魔法的衣服。
“没有时间了！”菲莉丝瞪着他，摊出手，“我叫你调查的东西，怎么样了？”
尤密特斯当下咆哮起来，“那可是禁锢与失落之地的样本，十二年来一直是迷，岂是这么容易解开的！”
菲莉丝连连摆手：“说重点！你缺什么，我给你想办法！”
尤密特斯愕然：“你说真的？你也知道，那是高级恶魔施加的时间禁锢魔法，恶魔和人类使用魔法的方式是不同的，它们靠的是经验和直觉，我们用的是法则和规律——两者的魔法构成，完全不同。”
“你想说，你没办法？”
“不，办法，其实是有的。”尤密特斯笑眯眯说道，“但如果要强制解析这种等级的魔法，我需要一些相应等级的材料。”
“你就直说吧，你想要巨龙胆还是恶魔血？”
尤密特斯纳闷了，他若有所思地望了眼阿尔法。
“你看他做什么？”菲莉丝狠狠瞪他，“不准打他的主意，我有材料给你！”
尤密特斯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你还有一只高级恶魔！”
“尸体，应该也是可以用的吧？”
茫然地点头。
菲莉丝塞给他一打卷轴：“连续转移法阵，直通目的地，会有人接待你，你只需要亮出你的使魔纹章就可以了。”
尤密特斯疑惑地接过卷思，结果伽玛也凑了过来。
“嘿！你除了这里之外，还有根据地啊！”伽玛惊呼。
菲莉丝懒得理他，尤密特斯却大叫起来：“弗兰德之影！”
“你知道他？”菲莉丝抱着胳膊，若有所思。
“哦，雷欧神在上，你收服了弗兰德之影！”尤密特斯的以用亢奋来形容了。
“亲爱的菲莉丝，既然如此，我想跟你要一样东西啊。”尤密特斯一把老骨头了，现在居然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一般。
菲莉丝满脸困惑，“我不是给过你反追踪魔法戒指了么？”
“不，不，不，不是那样的东西，我想跟你要几个空间戒指！”尤密特斯一脸期待，含有自制空间的魔法戒指，那可是魔法界的瑰宝，可惜，由于人造空间的技术失传，现在除了手中一般的神器，已经没有这样的戒指存在了。
而这些仅存的神器里面就包括弗兰德的遗物——虚空之城，这枚戒指里蕴含了巨大的人造空间，而这一切都被一个管理者监视着，那就是继承了弗兰德部分灵魂和人格的弗兰德之影。
五百年来，虽说很多人对弗兰德怀着敬畏的态度，但作为一个魔法钻研者，说不想把弗兰德之影据为己有那是不可能的。可惜，由于弗兰德在弗兰德之影上下了锁，一直无人能够破解。
大概谁都不知道，这个限制并非无解，而是因为五百年来，没人敢违背禁令进行位面召唤罢了，偏偏，这禁令却被菲莉丝打破了。
在尤密特斯看来，收服了弗兰德之影，那么做出人造空间就不再是不可能，加上菲莉丝在空间魔法上的造诣，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然而，菲莉丝却无右奈何地摊了摊手：“我也想啊，可惜就是不成功。”
“怎么会呢？”尤密特斯表示无法理解，“把你的运算给我看看……”
两个魔法疯子，因为时间和空间展开了讨论，他们沉迷于世界的规律之中无法自拔，彻底忘了之前的目的，伽玛对此也来了兴趣，干脆参合了进去。结果，在三人努力之下，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你的空间演算没有问题！”尤密特斯得出结论，“但是，我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这里面，缺少合适的时间坐标。”
啥？对于时间魔法，菲莉丝表示一窍不通。
“时间和空间永远是相伴相生的。”尤密特斯现在兴奋得不行：“交给我吧！我会成功的！”这光溜溜的老头几乎跳起来。
“不过，你看，我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是的，他连衣服都没带。
“我那都有，如有需要，可以与我联系。”
“哦，不，还缺一样东西，我一定要回去拿。”尤密特斯苦着脸说。
菲莉丝纳闷了：“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学院特产，熬夜药水！”尤密特斯说，“有了那东西，一天可以当两天使！”
菲莉丝想起了凯瑟琳送她的礼物，于是拿了出来。
尤密特斯喜出望外，打开来闻了闻，确定无误，他现在已经懒得打听这东西的来历了，他满脑子是空间魔法戒指！有了那玩意儿，就算把整座炼金塔楼放进去也没问题啊。随身携带自己的炼金试验室，那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
送走了尤密特斯，菲莉丝也不禁期待起来了，空间戒指，这种东西她也可以拥有么？想起来就万分兴奋。
由于虚空之戒的仿制品也被带走了，因此伽玛只好跟着去了，有弗兰德之影跟随，相信尤密特斯会格外效率。
“你送他们去了你家？”阿尔法问道。
所谓的家，就是菲莉丝的炼金塔楼，她的母亲留下的遗产。
“是的，那是个隐蔽的地方，可以放心进行试验，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菲莉丝说。
“可是，距离法则怎么办？”阿尔法疑惑了。
“伽玛的能量来源是他栖息的两枚戒指，只要不离戒指太远就没有问题。至于尤密特斯嘛，我也是刚刚才发现，人类使魔不受距离法则影响啊！大概，距离法则约束的是非人的力量吧？我想，如果作为半龙的贝塔封印了巨龙的那一半力量，大概也可以跑无限远。这恐怕也是你在目前的形态下，可以行动自如的原因……这大概，也是卡提斯不受限于距离法则的原因……”菲莉丝若有所思，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在解开封印前他不受限，但如果是现在，他的精神魔法应该会被距离影响吧！可惜啊，我知道得太晚了，恐怕一切都已经被他发现了……”
“我发现了一件事，你大概会有兴趣。”阿尔法突然开口，“你刚才拿出来的熬夜药水，里面有恶魔的味道。”
啥？菲莉丝怀疑自己听错了。
“能量充沛的恶魔血，至少是中级上阶。”阿尔法很确定地说。
菲莉线满脸惊愕，“中级上阶？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使魔啊，学院怎么可能拿它们来炼药？这不是资源浪费么！不，不对，如果是尸体的话……尸体的话……”
菲莉丝脑袋里冒出个想法，连她自己都被吓住了。
“不，我得去找尤密特斯确定一件事！”菲莉丝把一打连续传送卷轴攥在手里，她希望自己担心的事，千万别是真的，否则，那就太可怕了！
176 尸体的妙用
尤密特斯带着仿制的虚空之戒以及戒指中的伽玛到达了菲莉丝的炼金塔楼，塞尔维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