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等级是取决于材料的。”黑魔法师说，“而且毕竟是人造的，能量会有不小的损耗，造出来的东西与原材料的等级不可能等价，反而会有衰减……”
“看来技术还要改良啊，这样太浪费了。那可都是人命哪。”菲莉丝叹道。这的确是劳民伤财，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做法，比起炼制液态魂精，毫不逊色，但产出率却要低很多。实在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批量屠杀人类，却只是为了制造这样的东西！
旁边几人看不下去了：“嘿，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再聊天了？我们都快被恶魔们包围了！”
“这种档次的东西。不用我出手吧？”菲莉丝无语，“当然，如果你们想效率点，直接把那些奴隶杀掉就能永绝后患了。”
奴隶们是制造恶魔的种子，菲莉丝的话没错，可是。上百人直接杀掉，谁能下得了手？
“你真不是人！”吉米难以置信看着她。
“不好意思，你说对了。”菲莉丝笑道，她很清楚，那些奴隶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都已不完整，全靠那些藤蔓供养，一旦释放，必死无疑，他们根本和活死人无异，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但是，知道这一点的，并没几人，菲莉丝也懒得解释。
眼看着恶魔越聚越多，身体最为脆弱的黑魔法师看不过去了，对于死灵法师来说，他本就是死人，如果肉体有了损伤是无法再生的，损坏到一定程度就只能换身体了，那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于是，这家伙摸出一把漆黑的法杖，口中念念有词，旋即，大量的亡魂从四面八方冒出来。
“不出所料，这里死过很多人。”黑魔法师显得很兴奋，“比我想象得多。”
死人越多，仆从就越多，难怪他如此高兴。
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乳白色物体，飘飘荡荡围过来，哥布林吓得脸都青了，游侠直接藏了起来，倒是巨人显得很淡定，用大槌子挥来挥去赶苍蝇一般。
随着黑魔法师的咒语，那些乳白色的亡灵纷纷向恶魔冲过去，钻进他们的脑袋，恶魔们狂叫着四散奔逃，摔得摔死，撞的撞死，还有的被自己人砍死。
利用亡魂的极端负面意识摧毁目标的意识，菲莉丝知道，这是黑魔法师们所擅长的精神魔法。
死去的恶魔再次被黑魔法师召唤灵魂，继续加入那乳白色的队伍，很快，视野里就只剩下亡灵，而没几个恶魔了。当然，那些奴隶也已经全都消失了，显然，已作为材料被消耗掉了。
吉米难以置信看着这一切，上百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影了，他却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所以我就说，还不如一开始杀死他们，给他们个痛快。”菲莉丝没心没肺地叹息。
吉米红着眼眶，瞪着她，咬牙道：“我会阻止他的！我一定要阻止他！”
少年说着，很熟练地在墙壁上画出一个传送阵，然后启动它，一脚便跨了进去。
菲莉丝看着这扭曲的残留，有些意外：“追踪血脉的传送阵？这小子有点门道啊。”
“席丽斯教的吧，那个女人好歹也是天阶召唤师，在克里提亚也是小有名气的导师啊。”黑魔法师一脸遗憾说道，“可惜我入学的晚，都没遇到这样的美女导师，唉！”
“看起来他知道他哥哥在哪里，我们追！”菲莉丝摩拳擦掌。只要逮到那个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家伙，逼他交出石板，她这一趟也就不算白来了。
“怎么追？我又不是空间魔法专业的。”黑魔法师摊手道。
菲莉丝叹气，径直把手伸向那扭曲，扭曲顿时反向运行，很快就重现了之前的传送阵。
黑魔法师惊讶地看着她：“哇，还有这一手？”
“别废话了，走了！”菲莉丝说。
巨人为难地看着小小的门。弓着腰，似乎钻不进去。
菲莉丝无语，也不见动作，那门顿时扩大一倍。几个人这才顺利进入，黑魔法师刹时像看怪物一样看向她。
伴随着一阵传送的眩晕感，几人发现，他们似乎到达了一个更为炎热的地方，而吉米正和一个戴着面具的家伙对峙着。
比起城主，菲莉丝对另一件东西更有兴趣。因为就在城主头顶上，悬浮着一本黑色的魔导书，浓烈的灵魂能量从中散发出来，扩散到四壁。凝聚成那种藤蔓一样的东西。
“那是什么？”菲莉丝忍不住问道。
“天选石板！”吉米头也不回地答道，然后，他紧握着拳头，冲城主怒道，“停下它！”
天选石板？那本书？菲莉丝有些意外，这苦心寻觅的东西，现在。居然近在眼前！不可否认，这其中强大的力量，和特别的造型，的确和弗兰德之书很像啊――自己一年多没见到那两块石板了，没准它们被人改造了也不一定。
菲莉丝不由地向那本书走过去，是真是假，拿来看看就知道了。
城主注意到了她的动作，那家伙颇有自信地说：“想停下它？你们在做梦吧！”
他说着。一伸手，那书居然落在了他的掌中，他利索地翻着书页，一系列浓烟涌了出来，聚集成那些藤蔓的模样，每一根都有水桶粗细。仿佛浪潮一般直向众人扑过来。
“这个疯子想用我们种恶魔！”黑魔法师比较内行，一下子就看出了城主的企图。
城主显得有些得意：“如果是你们这样的种子，也许能种出高级恶魔也不一定。”
铺天盖地的藤蔓带有灵魂护盾，居然不畏灵魂兵器，而且由于这家伙没灵魂，精神攻击也无效，几个佣兵很快便被死死束缚住，居然拿这玩意儿没办法。只有吉米还在用空间魔法躲来躲去，而那个游侠，又一次没影了。
“其实，我就好奇一件事，你为什么要造恶魔呢？”耳边，传来菲莉丝的问话。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城主淡淡地说。
“我又没问你……”菲莉丝大摇大摆站在他身后，一伸手，把书抽到手里。
城主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偷袭了！更夸张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为什么她能从容抢走天选石板，他居然都没有任何反抗意识，反倒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惧。
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城主惊恐万分，他过去怎么没发现，这个女人如此恐怖？
“你，你，你是怎么从巴布托手里逃出来的！”城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讶的表情。
“巴布托？你说这些触手？”菲莉丝摇晃着书问道。
其他几人也傻了，这些恶心的仿佛植物一样东西，就是这座城市所信仰的巴布托神？这太扯了吧！
“你，你到底是谁！”城主似乎被吓到了。
“要说我怎么办到的，其实很简单。”菲莉丝笑起来，“因为等级震慑啊，低级恶魔都怕这玩意儿，不过现在看起来，你也怕？”
“你，你……你也是恶魔？”城主哆嗦得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菲莉丝猛然掀掉了城主的面具，露出一张极为妩媚的脸来，更夸张的是，他的额头上还有一对小突起，这就是他戴面具的原因。
“看来，你也不是人。”菲莉丝了然。
城主浑身僵硬，面对释放出震慑的菲莉丝，他发现自己居然动弹不得――这个女人，是一个真正的高级恶魔吗？这就是恶魔的等级震慑吗？他根本就不该让她近身的，他太失策了！
可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她这样等级的恶魔四处走动，难道她就不受位面壁垒影响吗？这简直就是违背常识的事情！
“哥……哥，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比起其他人的讶异，吉米显然更加难以接受自己的兄长变成了恶魔的样子。
“所以我说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母亲的愿望。”城主说，“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被抓么？因为她谋杀了同为天阶的丈夫，布莱仕王国的第三王子库鲁。莫吉维尔。然后，我便诞生了！你还不明白吗？我是被她造出来的！”
吉米震惊地看着他：“你撒谎，你说母亲杀了父亲，你说你是用父亲造出来的？你撒谎！我不信。我不信！”
“看来已经完事了。”菲莉丝叹道，她不动声色摸出超律之环，对着那本黑乎乎的书一砸，书本轻易便粉碎了，而那些藤蔓一般的触手也在同时消失殆尽。其他人顿时被解了围。
“女人！你做了什么！”城主怒吼道。
菲莉丝横了他一眼，那家伙浑身一僵，竟立即便老实了。
“早知道你是恶魔，我也不用这么麻烦了。”菲莉丝有些失望。
几个佣兵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没想到这件事的结果居然是这样。但无论如何，他们脱险了。
菲莉丝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终究还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它们很像。复活石板由于带有特殊的时间魔法，和这个世界的时间是错位的，所以，无论是什么都无法毁掉它。也就是说，可以被毁掉的东西，都不可能是她要找的石板。
菲莉丝重新看向一蹶不振的吉米，和紧张不已的城主，她能感知到这两人身上连通的血脉。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那段往事的，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你们是亲兄弟，而不是什么造出来的伪父子。”菲莉丝说。“那个谁？你有办法让他们知道真相吧？”
菲莉丝望向黑魔法师。
黑魔法师一愣，旋即点头：“尼尔瓦拉有这样的力量，我们可以透过这两个孩子，把席丽斯的灵魂借出来一小会儿。”
听说可以叫回席丽斯，吉米和城主都显得很惊讶，同样惊讶的还有另外几个佣兵。
菲莉丝一脸期待看着他：“那么。你便做吧，我想，城主会好好回报你的。”
城主愣愣地看着菲莉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过召唤死人是要祭品的，你们两个，付得起代价么？”黑魔法师不怀好意地冷笑，信奉尼尔瓦拉的人，可没几个善茬。
“只要能知道真相，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吉米恳求道。
城主偏头，一言不发。
黑魔法师摸出一纸便笺：“奉上你们十分之一的灵魂，同意的话，就在这里签名，我就给你们把母亲叫出来。”
吉米二话不说，签上了大名，然后眼巴巴看着兄长，那城主脸都不转过来，但契约上却直接出现了他的名字“拉尔”。
看看契约完事了，黑魔法师摸出他的材料袋，东翻西翻，整出一些骨头药水之类的玩意儿，一股恶臭立即扩散开来，几人都禁不住捂住鼻子离他远一点。
随着黑魔法师的咒语，材料自动摆布，地面上凭空出现漆黑的法阵，然后，一枚头骨飘了起来，伴随着“熊”的幽绿火光，头骨里亮起了两团灵魂之火。
“席丽斯。莫吉维尔？”黑魔法师开口问道。
头骨嘴巴开合着，黑魔法师侧耳倾听，然后呵呵笑道：“她问叫她什么事。”
吉米顿时激动地冲了过来，黑魔法师拦住他：“亡魂是很脆弱的，更何况是死了这么久的，你要是扰乱了法阵附近的能量，她便回去了。”
吉米这才刹住车，眼巴巴问道：“母亲，告诉我，真的是您让哥哥做那些事的吗？您到底为什么会在那所监狱里，我不相信您杀了人，我不信！”
头骨的下巴“咔嚓咔嚓”响着，似乎滔滔不绝，黑魔法师一直凝神听着，吉米瞅着他。不断问道：“母亲说了什么？”
“她说她爱你们。”黑魔法师一本正经说，“你们都是她的好孩子，要好好活下去。”
吉米愕然：“就这些？”
黑魔法师点头。
头骨猛然一暗，里面的灵魂消失了。
吉米失望地望着它，黑魔法师叹道：“她走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想和我们多说几句吗？”吉米喊道。
城主一直静静站着，一言不发。
“走了，去领你们的战利品去。”菲莉丝说着。已经做好了法阵。
一听去拿绿野妖精，佣兵们都很积极，只有那兄弟俩，无动于衷。
菲莉丝也不管他俩。只是带着其他人离开了这里，不久便从另一处地下找到了城主的奴隶们。看到佣兵兴高采烈带走那些目光呆滞的树精灵，菲莉丝静静在一边看着，半晌，才对黑魔法师说道：“克里提亚可以造精灵吗？”
总觉得绿野妖精的来历不同寻常。
黑魔法师一愣，那苍白的脸上旋即露出个难看的笑容：“理论上是可行的，不过这几年有没有诞生出切实可行的办法，我还真不知道――你不妨自己去看看？”
“我是打算去的。”菲莉丝说，“虽然那本书不是我要找的东西。但是制造它的人，一定见过我在寻找的石板――它们实在是太像了！我不会放过一点可能性的，如果你有线索，可以告诉我……我很有钱的！”
黑魔法师呵呵笑起来：“我想，那石板大概是学院分发给使徒的魔道具吧，不过，你想找它的制作者。恐怕没那么容易。”
说罢，这家伙摸出张便笺，刷刷刷写了几笔，递给菲莉丝：“拿着这个，去找一个叫莫德希尔的老头，也许会对你有所帮助；那个学院，相当的排外，尤其在这段时期。”
菲莉丝接过便笺。看了眼，忍不住笑起来，只见上面写着：“死老头，你还没死吗？告诉你，我发现了一个好苗子，如果你有本事把她收归门下。 今年咱们年级的冠军恐怕就有望了！啊，你问我怎么不回来参赛？不好意思，我结婚了，打算在外面安全的生下孩子，回去的话，新娘吓跑了怎么办？”落款是路达 维奇。
“你叫路达维奇？谢谢。”菲莉丝由衷地说道。
“先别说谢谢，也许那个地方，会让你后悔的。”路达维奇笑道，“女孩子，一般都不愿意去。”他说着，露出一副恐怖的模样，“那里到处都是脾气古怪的光棍和毫无节操的男人婆，万一被人欺负了，你可别骂我！”
菲莉丝笑道：“我知道了。对了，你刚才为什么要骗那兄弟俩？席丽斯根本就不是那么说的吧？真没想到，那两个孩子，居然是她收养的……”
因为无聊而养着玩？这一点，倒是和艾兰有些类似。不过，至少确定了一点，那个城主并非生来就是恶魔，他会恶魔化，与那块天选石板脱不了关系。想起城主曾用过星族魔法，菲莉丝对石板的来源愈发在意起来。而一切的谜底，都直指克里提亚。
面对菲莉丝的识破，路达维奇倒是不慌不忙，反倒很神棍地说道，“我所传达的，都是神的意志……不过，你能听到席丽斯的声音？”
“灵魂交流了一下而已。”菲莉丝说，灵魂交流，对于现在的她，并不困难。尼尔瓦拉的力量是真的，它的确唤来了席丽斯，因此，菲莉丝也乘机 问了一下关于死者的事情，按照席丽斯的说法，他们虽然死了，却也没死，他们的意志一直与生者同在。只是活着的人并不知道罢了。转生的是能量，而非意识，但 是意识并不会销毁，因为他们构成了神的原动力，充斥着这整个世界。而席丽斯之所以死了还能再次出现，正是因为她的意识还保留着。
这听起来是很不可思议的事，也就是说，每个死了的人，其实都没死？假如你有办法买通尼尔瓦拉，就能再见到他们？
“我和她讨论了一下关于死亡和灵魂的事情。”菲莉丝叹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是不是阿尔法，和梵都可以复活？那岂不是每一个死者，都有复活的可能？总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路达维奇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对死后的事有兴趣？不过，尼尔瓦拉是不会接受艾露娜的信徒的。”
“这样啊……”
“但是，神也不是万能的，告诉你一个来自于克里提亚的新理论吧，有一群疯子正在试图证实，神是人造出来的。”
菲莉丝愕然，克里提亚养了一群怎样的疯子啊，这劲爆的理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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