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扭过头,圆圆的眼睛亮晶晶地,‘雷古为什么要把主人变不见?他讨厌主人了?可是他以前会把甜点拿给我看,问我主人喜欢哪一种。明明我说话他根本听不懂,主人吃的都放在餐桌上我也看不到。’
大脚板舔了舔它的脸颊。
‘别想了,’它像是在说服自己般说道:‘别想了。’
☆、第 59 章
西弗勒斯没有对母亲说谎。他去卢平家确实是为了功课:只是指导者是莱姆斯的父亲卢平先生,学的是不在课本范围内的守护神咒;卢平夫人最近的确正在研究新的食谱,只是他今日用餐的地点不是卢平家。
付钱,下了车,为西弗勒斯开启车门的餐厅经理热情地招呼他。斯内普先生与普林斯先生都是他们重要的老顾客,从小到大时常与他们一同前来用餐的斯内普少爷自然必须好好款待。
“斯内普少爷,您的客人已经到了。”
西弗勒斯点了点头,在餐厅经理的带领下来到先前他指定,被植物与布景遮掩,店内较为隐蔽的角落。
一对金发男女并肩坐著。他迳自坐在两人对面,没有多余的寒喧。吩咐餐厅经理自己的菜单照旧后,直至餐厅经理离开,在场三人皆不发一语。
“不问我们是否已经点餐?”
“我想,堂堂马尔福家继承人不可能亏待自己,空腹著度过中午,也不认为这家餐厅会如此怠慢客人。”
西弗勒斯冷淡地回答。
卢修斯意味深长地挑眉。
纳西莎啜了口柠檬水。
三人没有自我介绍。他们不是第一次见到彼此。
卢修斯与纳西莎,马尔福家的少爷与少夫人。他们本就白皙的肤色,在今日看来似乎更加苍白。
西弗勒斯就读霍格沃兹一年级时,卢修斯七年级,纳西莎六年级。在学时期的卢修斯对西弗勒斯的魔药天份表达自己的欣赏之意,毕业后曾试图与他接触往来。
马尔福除了以他们的容貌财富闻名,更是纯血论与黑魔王的忠实信徒。后两项正是艾尔摩深切厌恶之事。西弗勒斯不想为了一个最多称为点头之交的对象让他的叔叔不快。
卢修斯手里能让他有兴趣的,是马尔福家族代代相传的古老魔药珍本。但在多方的考虑下,他不觉得为了未知的古籍,和一个与黑魔王有深切渊源的家族继承人往来,然后惹恼他的叔叔会比较值得。他有礼冷淡地回应小马尔福伸出的友谊之手,彼此间维持著最低限度,礼节性质的书信往来。
今日的邀约是由卢修斯提出。他指定要在麻瓜界能确保隐秘与安静的餐厅用餐并商谈,於是西弗勒斯选了这里。餐厅老板几乎可说是看著他长大,他底下的员工们则非常谨守职业道德。他曾尝试著向他们打听,艾尔摩不停与女性约会的那段时期的详情细节,却连大概的人数都问不出。
也因此,他相信自己与卢修斯夫妇的会面能被很好地保密。考虑到他们使用了能让他人记不住自己容貌的咒语,就更加保险。
侍者上了前菜,离开。
餐厅现场钢琴演奏的轻柔乐音,没能舒缓他们之间僵硬的气氛。
“好久不见,斯内普。从我自霍格沃兹毕业后。”
卢修斯以贵族与生俱来的优雅,混合古老家族培育出的傲慢,让自他嘴里流泻而出的字句,成为一种独树一格的咏叹调。
西弗勒斯微微眯起眼睛,单刀直入地说:
“我没有心情和你废话。”
纳西莎端坐在卢修斯的身旁,专心用餐,像是一切与她无关。
西弗勒斯接近恶劣的语气让卢修斯微微笑了笑,伸手自怀里拿出一个细长的盒子,放在桌上,推至西弗勒斯的面前。
这盒子在西弗勒斯眼里重如巨石。
西弗勒斯打开盒子的手,平稳得与他内心的波动全然相反。
十一英寸,黑檀木,内芯是夜骐的鬃毛。
放置魔杖的红色绒布尾端,一束黑亮的发丝以深蓝色的缎带系著,静静地与属於主人的魔杖相伴。
“它的主人确实是位擅长决斗与变形术的能手。为了制服普林斯先生,我们当场折损三个人。”卢修斯完美揉合著优雅与傲慢的咏叹调隐隐透露著一丝钦佩。斯莱特林崇尚强者。
西弗勒斯的指尖轻柔地抚过魔杖杖身,共鸣似地魔力暖流缓缓顺著皮肤沁入血液,流进骨髓。这确实是属於他所爱之人的魔杖,但似乎已与它的主人分开了不短的时间。流进体内的感觉还有这两个月来无时无刻侵蚀著他的寂寞。
和至德姆斯特朗求学时不同。那时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回英国见到他,并至少有定期寄达的往来书信。
现在就连想听听他的声音都是项不可能的奢求。
卢修斯将他不自觉流露的情感看在眼里。
侍者端上主菜。
马尔福家的少主念了段咒文,魔杖在盒子上方一点,成束的黑色发丝上方浮现出一串波动著的血红色花体字:艾尔摩普林斯,西元一九七五年八月十二日,贫血,其余正常。
因为检测咒语的显示讯息,西弗勒斯悬著的心稍稍放下。
他的叔叔还活著,除了总是贫血的老毛病,没有受到身体上与黑魔法的伤害。
西弗勒斯忍住执起艾尔摩发丝嗅闻的欲望。他多么怀念他们之间的亲吻拥抱。他时常因为羡慕他拥有一头不易油腻的美丽直发而找机会弄乱他们。而对方会在一阵恼怒后,将他早已退去婴儿肥的脸颊捏成扁平的大饼脸泄愤,玩笑式地打闹一会儿后,额头抵著额头笑成一团。
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让他平安归来。
“你想要什么?”
卢修斯的嘴角扯出一抹合乎贵族规范的礼貌笑容,以不得质疑的语气建议道:
“或许你愿意先与我分享,”卢修斯以眼神示意西弗勒斯眼前的盒子:「这位先生的事情。”
西弗勒斯警惕地盯著他,对事态的发展感到荒谬。稍早他向卢平先生打听叔叔甚少讲述的学生时代,现在绑架了他叔叔的家伙居然要向他询问他叔叔的事情?
“我们发现。。。。。。普林斯先生似乎知道许多无人知晓之事。我们想了解他从何得知。”
“例如?”
“未来。”
西弗勒斯花费了全身的力气,才没让自己拿著餐具的双手透露出不该让铂金贵族察觉的讯息。
这是个秘密,他叔叔连他也没透露的秘密。因两人长期的相处,他才在隐隐约约中猜测出的真相。鉴於他叔叔有著特里劳妮的血统,不难解释他时常对著新闻报导露出一种:‘噢,终於到了这时候。’的表情。以及他多年前写下,收在书籍夹页里的预备购买清单,上面所写的书本在纸张泛黄后才一一上市。这些在在都是他能预知未来的证据。
西弗勒斯敷衍道:
“他擅长讯息整合,能发觉我们没有注意,隐藏在表象之下的事实。”
“普林斯先生在霍格沃兹毕业后,几乎可以说是立刻离开魔法界,在此之前他从未踏入麻瓜界。在麻瓜界有所接触的似乎只有他的妻子。”
卢修斯灰蓝色的双眸,看似漫不经心地凝视著眼前的黑发少年。
“虽然他手上有著丰厚的遗产,可是那改变不了他在此之前单纯的人生。更何况他可说是完全不与任何人有著必要之上的往来。这样一个人际关系近乎白纸、涉世未深,十七八岁的少年,却非常有计画地与麻瓜界里亲近麻瓜的巫师们接触,甚至比一般麻瓜还了解麻瓜政府的法律与运作方式,各项投资从未失误,甚至协助哑炮们融入麻瓜界,获得预想之外的成就。。。。。。”
卢修斯笑道:“就像是普林斯先生的律师,不得不承认他有一颗灵活聪明的脑袋。但如果没有普林斯先生的指点,那么一个三餐不济、贫困巫师家庭出身的哑炮,即使有了财力资助,没有正确选择合作的麻瓜政府人士,如何能在短短的十年内打败在伦敦称霸多年的同行,挤身前三名的律师事务所?我想,很难。”
西弗勒斯不相信卢修斯会无缘无故提到这个例子。
“你对他做了什么?”
“单纯只是询问一些我感兴趣的事情罢了。”卢修斯假笑道:“鉴於凤凰社对他的重视,我们聊天的时间不多。幸好至少让我解除了一些疑问。”
“既然你认为自己已经得到答案,今日何需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西弗勒斯努力控制语气中的厌恶,只是显然不够成功。卢修斯倒也不介意。
“算是为求保险的确认。”
侍者收下西弗勒斯几乎没动的菜肴,送上饭后甜点。
“马尔福即使面临二选一的赌博,也不会全压一方。”
卢修斯的低语彷佛一条冰冷的毒蛇勒紧西弗勒斯的心脏:
“但如果还想见到活著的艾尔摩普林斯,你就没有其他选择。”
☆、第 60 章
小小的窗口外飘著细雪。
身为一个有仇必报、锱铢必较的小人,艾尔摩看著镜中自己脸颊左侧硬生生短了一截的黑发,落在下巴处,不能与其他发丝一起束在脑后的状况,万分想让马尔福一族引以为傲的铂金秀发通通变成一窝乱糟糟的黄色干枯稻草,让他们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
即使离被卢修斯削去这截头发将近半年,艾尔摩照镜子时仍不禁思考:究竟剪他的头发做什么?凤凰社完全能确定他是被食死徒抓走,有哪个卢修斯想要威胁的人会因为他的一截断发而。。。。。。
最后结论总是会让他心惊地想到西弗勒斯。
不愿细想,艾尔摩烦躁地往脸上泼水,拿起旁边架上的毛巾胡乱擦拭脸庞。
自从他被转移到现在的地方,他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艾尔摩确定他们需要一个精神状态正常的药剂师,否则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被下了咒,才让他无法维持心境的平和。
他能忍受不和人互动的日子,但被迫与自己讨厌的人天天打交道,让他很想不顾一切大开杀戒。在他身体的父母过世后,他第一次重新产生这种程度的负面情绪。
镜中眼下有著厚重黑眼圈的男人,定定地注视镜中面无表情的自己。盯得有自我意识的魔法镜感到毛骨悚然,不敢出声。
报章书籍依然如他指定,天天送入他的居所,但已甚少翻阅。
不间断的魔药需求、充满恶意的环境。现在的他没有一开始时的精神去维持表面的平静。
这样下去不行,必需赶快离开这里。。。。。。
小小的空气爆裂声响起。
“普林斯先生!普林斯先生!多比来请普林斯先生到地窖去!”弯著腰,多比瘦弱的身躯抖了抖:“有新的实验品!”
艾尔摩重新将憔悴的脸庞埋进冰冷的毛巾里,再抬头,又是众人与多比所熟悉,温和博学的普林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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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房间的一路上,艾尔摩盯著脚下的地毯,紧紧跟在多比身后,没有因为对路径的熟悉而走在多比前面。建筑物里他曾被允许踏入的布局他已然谨记在心,现在除了他的目的地,他对其他的一切不感兴趣。
亦不忍心去寻找阵阵哀号的来源。
他可以冷静、可以无情,只是终究学不会对无辜者不应遭遇的苦难完全无动於衷。
贝拉的尖笑声在惨叫渐渐减弱的同时越加得意放纵。
艾尔摩咬紧牙根。无论活了多少年,他都无法接受这种将他人的痛苦做为自己消遣娱乐的变态举动。
可是他现在只能充耳不闻,并希望自己不要卷入其中。即使不是伤害他,而是要他伤害他人,他也完全不想这么做。
随著远离大厅,踏进地窖入口,鼻尖窜入的不再是血腥的铁锈味,空气里比地面略高的湿度拯救了艾尔摩的嗅觉。用让他皱眉的方式。无论如何,都比方才好上许多。
却又让他隐约想起过往。
回旋式的石阶,往下,往下。
他一直以为那段记忆已经过去。
一步步,一步步。向下,向下。
哒,哒,哒。
孩子们的哭声隐隐传来。
艾尔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阴暗走廊上的石门半开,走出两个人影。
格雷伯克与。。。。。。
纳西莎?
格雷伯克带著不怀好意的笑容向艾尔摩走来。艾尔摩没多加费心掩饰自己对他的反感,一脸的厌恶,一边怀疑马尔福的少夫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卢修斯很明显不喜欢她与这些食死徒有过多接触,即使是她亲姐姐的贝拉。有次他经过大厅时,贝拉正对著纳西莎说话,卢修斯握著手杖站在一旁,没有多余的语言动作,但手指不时抚摸手杖的杖头部份,传达出他的不耐。其他食死徒更不用说,卢修斯会以各种合理的理由缩短他们的接触时间。
何况是是针对孩子施暴,恶名昭彰的格雷伯克。连卢修斯本人对他的眼角余光都带著不屑。
纳西莎安静地注视眼前的一切。多比颤抖著,仍强迫自己保持镇定,退到墙边站著。
“瞧瞧这是谁?照顾孩子的褓母来了!”格雷伯克大声道。
“几个?”艾尔摩连讽刺他都不愿意,直接问了重点。
“三个。”纳西莎冷冷地说:「两个纯血,一个混血。”
“到下次月圆不知道能剩几个?”
格雷伯克说完后兀自大笑,门里孩子们恐惧的哭声更加响亮,回荡在室内、在耳边。狼人因此笑得更加得意。
艾尔摩握紧双拳,纳西莎迈步与他擦身而过。格雷伯克轻蔑地在艾尔摩耳际喷了一记鼻息,跟著马尔福的少夫人离开。
他走入室内。
几乎可以让常人嗅闻到的恐惧,伴随拔尖的吸气与啜泣声。
他看向角落里蜷缩抱成一团的孩子们。三个孩子,年龄介於四到七岁之间,从衣著看来两个是小巫师,一个是混血或麻瓜小孩。两个巫师小孩已经被格雷伯克咬了,分别在小腿与手臂缠著厚厚的绷带,一脸惊惧地瞪大著眼,背靠著墙不停地试图钻进墙里一样往后退。
这些可怜的孩子让艾尔摩从心底感到愤怒。孩子与大人不一样,他们还没有足够面对巨变的人生经验,在惊慌失措之际只能任恐惧支配自己。心上留下难以抹灭的伤痕,严重影响往后的人生。
虽然在身心方面几乎都快到达极限,艾尔摩提起精神安抚安慰被格雷伯克抓捕至此的孩子们。两个小巫师以孩子的直觉,认定眼前的男人与方才的男女不同,是可以信任的存在,立刻扑到蹲下与他们平视的艾尔摩怀里放声大哭,哭号著想要双亲、想要回家、身体好痛。。。。。。
怀里的孩子哭到打嗝、哭到无声,最后就这样沉沉睡去。
艾尔摩衣服前襟满是孩子们的鼻涕眼泪,一片狼藉。他吩咐躲在门后将所有过程尽收眼底的多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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