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拿出锁匙打开了门,先将怀里的孩子放到地上,为他整理衣著。斯内普趁著门还没关上的空档走了进来。
西弗勒斯自己脱下鞋子,放在玄关的鞋柜里,得到艾尔摩的称赞后快乐地大笑著冲进屋里。
“就快晚餐了,别乱吃零食!”
孩子应好的声音远远传来,斯内普跟在艾尔摩身后走到客厅,西弗勒斯已经从收在角落的玩具箱里拿出各种斯内普没有见过的小巫师玩具,坐在绵厚的地毯上玩了起来,一边为自己想像的各种剧情说话配音。
艾尔摩为自己倒了杯水,拿起盖在沙发上的小说看了起来。
孩子的童言童语、青年的书页翻动声。
如此宁静祥和。
与残酷的现实相比,甜美的梦境令人无比眷恋。
青年书看著看著,不知不觉阖上眼,歪著睡倒在沙发上。一旁自己玩耍的孩子听到书本落在地毯上的闷响,放下玩具跑了过来,手脚并用爬上沙发,扑到大人身上。
“叔叔~叔叔~”
歪坐著的艾尔摩为腿上的重量皱眉,试图挪动被压住的身躯,发现无法摆脱后,索性皱著眉头继续睡著。
不被理会,孩子赌气地鼓起脸颊,费力地把青年的上半身拉正,小手一左一右地抓著他的头颅两侧。深呼吸口气,把自己的额头贴上青年的一会儿,再亲一下方才两人接触的点;接下来分别用自己圆滚滚的脸颊贴著艾尔摩瘦削的双颊一阵,同样左一亲、右一吻,最后更是直接亲上青年的唇。
一气呵成后,西弗勒斯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像是完成什么属於自己的重要仪式一般。
“西弗,”从头被抓住开始就放弃入睡的艾尔摩无奈地说:“我说过很多次,嘴对嘴只能和自己除了父母以外最喜欢的对象。。。。。。”
西弗勒斯闻言立刻给了他一个近乎是撞击的吻,然后嘻嘻笑著紧紧抱住他。被“强吻”的艾尔摩捂著嘴,整张脸痛苦地皱在一起。
接下来一大一小在沙发上玩起搔痒游戏,尖叫著笑著闹著。终於,孩子玩累了,带著笑容枕在大人的腿上沉沉睡去。
艾尔摩低头注视著孩子呼吸时微微张合的鼻翼,大手有节奏地轻拍胸口。
“西弗?”轻轻地摇了摇。
孩子睡著了。
青年熟练地托起孩子,小心地抱著,站起。孩子蠕动了下,随即在青年的怀里找到自己满意的位置,舒开眉头继续睡著。
艾尔摩转向身后门口的刹那,斯内普有种他看了自己一眼的错觉。
但他依旧像是没发现斯内普的存在一般,抱著三岁的西弗勒斯与他擦身而过。
救过斯内普许多次的直觉让他跟随艾尔摩的脚步迈过通往走廊的门口。
在两脚都跨过门的瞬间,四周景物色彩压缩变形再放大舒展,最后呈现在斯内普眼前的是一个感觉温馨,对他而言却陌生的儿童房间。
与,曾经温柔的母亲。
漆黑带著光泽的发丝,整洁鲜艳的衣著,斯内普几乎已经忘记这样的她。
岁月的冲刷下,他记得最多的她是灰色。
只有灰色。
艾尔摩与艾琳围在孩子的床边。
“都一天了,孩子怎么还在发烧。。。。。。真的没关系吗?”艾琳担心地问。
“刚刚圣芒戈的医生不是说西弗这年龄的小巫师,突然发烧是正常现象?”艾尔摩安抚道:“只要按时让西弗服药,过两天就好了。”他摸了摸八岁孩子潮红的脸颊,“这种魔药需要提前半个月制作,以后我会熬一些起来备用,这次先用圣芒戈的药吧。”
艾尔摩轻轻将西弗勒斯摇醒,扶著昏昏沉沉的孩子坐起,哄他将药水喝下,再为他盖好被子。
艾琳将装著药水瓶箱子锁好,收进房间角落的柜子深处。
看著艾琳的举动,艾尔摩握著西弗勒斯放在棉被外的手,问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
“什么?”
“告诉托比亚,你和西弗勒斯是巫师的事。”
“噢。。。。。。我需要一个适合的机会。”
艾尔摩的眼神冷了下来。
“如果我没记错,你这话说了八年?”
艾琳搓了搓手,像是要将刚刚沾上手的灰尘拂去一般。斯内普看得出来,母亲正在紧张。
“托比亚的公司才刚刚重新上轨道-”
“若又是托比亚自己发现,你能保证,去年的事情不会重演?”青年温柔地摩娑孩子小小的手掌,“你能保证?”
艾琳低下头,双手抓著洁白的裙摆。
“我。。。。。。就等西弗这次病好之后。。。。。。”
床上的孩子突然开始痛苦地呜咽,咬著牙,眉头紧皱。艾尔摩见状立刻喊著他的名字,推著他的肩膀用力摇醒他。
“呜呜。。。。。。呜。。。。。。”额前的黑发一下就因为冷汗濡湿,紧贴在皮肤上。西弗勒斯听到耳边的声音,艰难地将隐隐作痛的双眼睁开一条缝隙。“。。。。。。叔叔?”孩子的声音沙哑脆弱,看著床边青年的眼神带著无助恐惧,虚弱地确认:“是叔叔?”
“对,是我。怎么了?恶梦?”
孩子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梦到有好多穿著黑斗篷。。。。。。戴著面具的人,他们围著、围著几个看起来好害怕的人,然后、然后他们要我,要我。。。。。。要我伤害他们。。。。。。呜呜。。。。。。”
斯内普觉得自己的胸口被狠狠重击。
艾尔摩不停拭去孩子滚落脸颊的眼泪,握著的手没有放开,任孩子紧紧抓住。
“没事,那只是个梦。”
“会不会、会不会是预知梦?”孩子的声音颤抖著。
艾尔摩顿了下,随即缓缓地说,像是承诺:
“即使那是既定的命运,我也会为你扭转它。”
“真的?”
“真的。”
“打勾勾。”
“噗。”青年笑了出来。
“打勾勾!”孩子的眼皮就快要闭上,但仍然非常坚持。
“好吧。”
大手与小手的拇指相印后,孩子仍然硬撑著眼皮,不愿直接入睡。
艾尔摩轻声唱起了一首斯内普从未听过的歌曲。他只认出这是某个东方岛国的语言,一种以温和音调著称的语言。
不自觉地,斯内普同时与床上的孩子闭上了眼睛。
歌声结束。
斯内普睁开眼,四周八方涌入熙熙攘攘的人声与机器运转的声音。
九又四分之三月台。
他立刻找到正在站台上道别的一大一小,前者弯□来为孩子调整衣著。
四周的一切都显得模糊,仅有他们是最清晰的存在。
曾经他希望有人能在月台上目送他离开。。。。。。可惜母亲总是将他送到车站,便急冲冲赶往工作的地方。
青年拍了拍孩子沾到灰尘的裤脚,笑著送他上了火车。
直到火车的踪迹消失在蓝天的彼端,青年才挪动他的脚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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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场景变换得很快。
在霍格华兹特快上与莉莉、劫盗者们挤在同一个车厢;分院帽宣布分至拉文克劳时脸上发自内心的高兴骄傲;与同院同学不亲密但相互尊重的相处;和波特根本是玩笑性质的互相挖苦对峙;每日与莉莉和卢平的图书馆下午之约;一行六人在学校草地上的野餐玩闹。。。。。。
简直不可思议。
比起久远得几乎完全模糊,需要借助储思盆才能一窥大概的童年,夹杂著希望与绝望的求学时代,留在斯内普脑海里的印象就像昨日一样清晰。
艾尔摩端坐在教职员席次上、邓不利多眨著眼告诉二年级的拉文克劳,魔药学助教的任职理由是为了就近照顾重要的侄子。。。。。。
然后是对小布莱克的。。。。。。忌妒?
已经是少年的西弗勒斯将有求必应室变成了堆满玻璃杯的房间,用力地将一个个的杯子摔到古堡的石墙上,即使碎屑划破了皮肤,仍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家伙也是特别的?。。。。。。不是只有我?不是只有我?!”
少年摔掉手中不知第几个杯子,胸口因为心理与生理的原因起伏著。他看向地上已经堆叠了出一层厚度的玻璃碎片,从中看到自己隐约的倒影。
“不。。。。。。”像负伤野兽一般的低鸣, “在他眼里虽然不是丑陋的怪物,却比不上小布莱克的秀气吗。。。。。。”
靠墙抱膝坐著的少年,让一种难以置信的猜测跃入斯内普的脑海。
在他能够仔细思考前,四周景物扭曲混色扩展,变形成拉文克劳塔内的魔药助教办公室。
少年用藉口与伤人的言词赶走来访的小布莱克。等来了办公室主人,一开始的气氛非常融洽,渐渐地,随著少年渐趋无理取闹的质问,让身为少年长辈暨师长的青年感到不快,礼貌地送客。
斯内普看著少年注视青年逆光的背影,眼里有著疑惑、歉意、挣扎、痛苦,最后融合成包含某种重大决心的坚决。
青年的背影同时绷紧。
“叔叔,我。。。。。。”
“扫帚飞来!”
“你就这么不愿意听我说话?!”
“放手!”
青年扯开少年的手,头也不回地骑著扫帚冲出窗户。
“不要丢下我!!”
抓著窗框,少年声嘶力竭地吼道。
数秒后,血色瞬间从少年的脸上退去。
他跌跌撞撞转身冲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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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看著少年不加掩饰的急切脚步声引来幽灵与拉文克劳院长。弗立维从少年破碎的声音及语句中推论出事态的紧急。偏偏今日校长与校医都不在校内,两人只好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打人柳所在的地点。
来不及了。
凭著寒冷月光,经历过战争的斯内普一眼就能断定。
狼人正面向下倒在地上毫无动静。小布莱克哭著喊著,一双手压在青年整整缺了一块肉的右肩上,徒劳地试著止住已经蔓延到身下草地的血液继续流出师长的身躯。
西弗勒斯跪倒在艾尔摩身侧,弗立维快速念诵各种紧急治疗的治愈咒。
血渐渐止住。
艾尔摩终於注意到身旁动静,直视星空的双眸木然地转向声音颤抖著呼唤他的西弗勒斯。
“叔叔。。。。。。!”
温度回到深褐色的眼眸。
艾尔摩对他微笑了下,像是脸上深深烙印的四道血痕一点都不痛。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弗立维停下施咒的动作,呜咽了声。
艾尔摩胸口起伏的节奏越来越平缓。
不,不要。。。。。。
斯内普几乎听见西弗勒斯心中的哀鸣。
他吃力地抬起沾了血的左手,在碰到西弗勒斯的脸颊前顿了下,伸直唯一干净的食指,以指尖抹去西弗勒斯在跌跌撞撞之间沾上的灰尘。
嘴角微笑的幅度加大了些。
然后落下。
弗立维转开了脸,小布莱克嚎啕大哭。
西弗勒斯只是愣愣盯著艾尔摩完全失去血色的脸。
他弯□,额头碰上他的,一吻、贴上左脸,一吻、贴上右脸,一吻。
最后近乎虔诚地吻上与皮肤颜色相同的唇。
“叔叔~叔叔~”
他以一种孩子的期盼语气呼唤他。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有三高:
笑点、哭点、虐点
所以这还好。。。。。。吧?
总之这就是那天晚上的真相,主角领便当太欢乐也不好不是吗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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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转回小教授的世界,想先看教授视点发生的事请戳这里:
☆、第 26 章
叔叔,醒醒。。。。。。
艾尔摩撑住下巴的左手滑了下,他缓缓眨了眨惺忪的睡眼,花了几秒钟,想起自己身在教职员休息室,坐在摇椅上睡着了。
摆放着休闲式桌椅的空间内除了他,只有刚从踏进门口,礼貌性向他点头打招呼的黑魔法防御学教授。
半闭着眼,艾尔摩环顾四周,确定没有西弗勒斯的身影。耳边除了同事渐渐接近的脚步声,仅有近来睡眠不足造成的轻微耳鸣,嗡嗡作响,不留心就会被他忽略。
眼下带着明显阴影的艾尔摩觉得有点头痛。无论是生理上或心理上。
情人节用请假躲过小动物们旺盛的贺尔蒙造成的鲜花礼物卡片攻击-感谢梅林,日本商人发明来赚钱用的白□人节还没开始,或是尚未传到英国?虽然他完全没打算要“回礼”:他总不能回给学生们恶咒。
也平安度过学生造反有理的愚人节。只是学生毁掉了几本七年级的N。E。W。T教师指导用教材,然后他们当天的论文加长了三倍的长度。学生们发现他和斯格拉霍恩教授是认真非玩笑时的表情非常精彩,教师与学生双方算是平手,可喜可贺。
只是,愚人节当天晚上,不用提防学生的异想天开,终于放松,睡得正熟的他半夜被西弗勒斯用力摇醒。
之后他再没一觉到天明过。
西弗勒斯像是被什么迫切压力逼得绝望的眼神,让他吞下睡眠被无故打扰的破口大骂。那孩子叫醒他后,愣愣地看着昏昏沉沉一头雾水不停询问发生何事的他,然后紧紧抱着他放声大哭,吓得他那天凌晨直到天明都无法入睡。
变声中青春期男孩哭声,那可不只是用鬼哭神号形容,他耳朵差点因为那几乎是天地失色的难听嘶哑起伏聋掉。
即使愚人节还没过,艾尔摩不认为西弗勒斯会用这种方式和他开玩笑,他不是会刻意让人担心的孩子。必定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态。
西弗勒斯只是抱着他,在他怀里放声哭泣,像是孩提时代受了委屈般,无视他人与自身矜持,只想宣泄出所有的悲伤。
他只能轻轻环抱,轻声安慰,等待他的情绪稳定。
最后西弗勒斯哭累了抱着他睡着,艾尔摩还是没从他嘴里问出失控的原因。
直到现在依然没能得到答案。无论他温言询问或是语带威胁,西弗勒斯的嘴巴就像是紧紧闭合着的蚌壳,不肯吐出任何一个字。
是恶梦?
可是,恶梦究竟要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心智坚定如西弗勒斯那样的孩子,在之后的每个晚上,即使被他威胁要扣分,还是死死赖在他卧室,躺着睁眼看他睡着,然后把他叫醒。无论他如何责骂,甚至差点因为睡眠频频被打扰的愤怒险些失手打他,仍然不愿回自己宿舍?
西弗勒斯甚至在魔药课上视线也紧紧盯着他,好似他下一刻就会凭空消失不见般,盯得他浑身发毛,怀疑侄子是否对自己有什么不良企图,或是想趁魔药课容易发生意外的特点,早点拿到他遗嘱里的八成财产。。。。。。可是他遗嘱的内容只有律师知道,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月圆之夜他将莱姆斯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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