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塔- 第44部分

　　　　“如果任其发展，必然会产生有害影响，”阿莱格里解释道，“我有两个建议，供其选择。”

　　　　“兄弟，你说。”孟德尔深吸了一口气，阿芙拉也安静下来，看着这个陌生的大叔。

　　　　“第一，你给她找一个魔法老师，以她的天赋，绝对能成为一个高阶甚至上位魔法师，但是随之而来的风险，你也应该考虑到；”不顾赫尔修斯的反对，他缓缓补充道，“第二，我可以提供一个方法，能够完全剥夺她的天赋，让她重新变回一个普通人，与魔法再无牵连。”

　　　　孟德尔的表情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在遇到你之前，我一定会选择第二个，可是现在……”孟德尔摇摇头，把自己这个小女儿拉到怀里，“阿芙拉，你自己来选择吧。”

　　　　阿芙拉看了看两个长辈，不假思索地道，“我选第一个。”

　　　　“你可要想好了，”阿莱格里慎重地劝解，“魔法师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不仅要受到教会的压制，而且会面临无尽的风险，安静的生活再也没办法找回。你完全可以选择第二个，像你姐姐那样嫁人生子……”

　　　　“我就选第一条，我才不要像我姐那样。”阿芙拉马上回答。

　　　　阿莱格里求救般看向孟德尔，没想到光头汉子挠挠头，正色道，“那就麻烦阿莱格里兄弟了，我明天就把她送过去。”

　　　　“这个，我是说你可以给她找个魔法老师，没说我……”和赫尔修斯不同，阿莱格里可不愿意当个幼儿老师。

　　　　“现在我不就在找你么。”

　　　　孟德尔哈哈一笑，言简意赅，却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

　　　　苦笑着的阿莱格里和孟德尔父女挥手告别，登上了马车。

　　　　没成想，赛丽尔也跟着钻进了车厢。

　　　　“你不驾车？”阿莱格里纳闷地问了一句，由于这次是私事，他们并没有雇佣马车，来时也是赛丽尔驾驶的。

　　　　“阿……里巴巴团长，不用赛丽尔大姐，我驾车就行。”翁声瓮气的声音传了进来。

　　　　“这是巴扎，商队里见过的，”赛丽尔介绍道。

　　　　“那他叫我团长，是怎么一回事……”阿莱格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

　　　　“他非要加入我们佣兵团，赶也赶不走。”赛丽尔无奈地笑了笑，脸色颇显为难。

　　　　阿莱格里叹了口气，挥挥手道，“那就加进来吧，我正好缺个保姆看孩子。”

　　　　“谢谢团长，”巴扎纳闷道，“但是团长，你让我砍大人没问题，砍孩子我不是很擅长啊，有点下不去手。”

　　　　“……”

　　　　******

　　　　月光柔媚如水波，拂过整个平野。

　　　　阿莱格里拉开窗帘，让月光照进来，自己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赫尔修斯倒是颇有兴致，一直喋喋不休，完全破坏了这幽雅的氛围。

　　　　“你今天这个欲擒故纵，实在是漂亮，”赫尔修斯赞叹，“小孩子的逆反心理被你利用的炉火纯青啊。”

　　　　“我压根就没想收她。”阿莱格里闷闷道。

　　　　“为什么不收，简直是暴殄天物，”赫尔修斯哼道，“差点急死我，要是能控制你的灵魂，我早就亲自出手了。”

　　　　“那你亲自出手好了。”阿莱格里闭上眼。

　　　　“你放心，这孩子的训练计划我会帮你制定好的。”赫尔修斯决定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的支持。

　　　　“你的训练？”阿莱格里不由打了个寒颤，“你的计划有点反人类啊，真的合适吗。”

　　　　赫尔修斯正要反驳，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喑哑的鸣叫。

　　　　浑身是血的火眼乌鸦一头扎了进来，跌跌撞撞的倒在床边，惨叫一声昏迷了过去。

　　　　“阿摩西奇？”阿莱格里不由面色大变，匆忙起身。

　　　　（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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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　一念之差（）　
阿莱格里靠在窗前，警戒地扫视着窗外柔和的夜色，却一无所获。本来担心阿摩西奇可能招惹到了了不得的人物被一路追杀，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受伤的乌鸦摊开双翅趴在木地板上，幻化的外形逐渐融解，慢慢露出双头魔龙狰狞的本体。

　　　　阿莱格里伸手将迷你版的魔龙放在窗台上，触手冰凉，显然他体内的情况并不乐观。

　　　　“快，将火焰魔力输送到他体内。”赫尔修斯有些焦急的喊道，他也看出阿摩西奇受到了致命性的打击。

　　　　阿莱格里没有动，他有点呆地看着魔龙，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窗外月光如水，笼罩着昏迷不醒的双头小龙，他的身体逐渐变得更加冰冷，生命力正从体内缓缓流失。这让他看上去有些可怜，可谁又知道这看似可爱的小家伙，会给世界带来多大的危害呢。

　　　　“怎么了？”赫尔修斯也感受到了这种古怪的气氛，有些纳闷的询问。

　　　　“老师，如果，”他忽然开口，轻声问道，“如果阿摩西奇死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不履行那个契约了。”

　　　　赫尔修斯沉默了，过了许久才低声回应，“没错，契约中我们并没有保护他的义务，他一旦死亡，契约就自动解除。”

　　　　“哦。”阿莱格里点点头，表示了解，随即又沉默起来。

　　　　赫尔修斯叹了一声，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开口。

　　　　在这万里之外的圣塞特斯蒂安帝国，本来是流亡此地的阿莱格里却渐渐获得了安定的生活，特别是清除掉格瑞高利这个迫切的威胁之后，本来只是一个落脚地的庄园，却拥有了安然的气氛。而不论地底深处的“赤焰之塔”，还是寄宿的纳奇尼府邸，显然都无法给他这样的感受。

　　　　在这里，他认识了很多人，结交了许多朋友，也真正开始了解这个世界最为普通的生活层次，也是他真正所熟悉的层次。甚至，他还收下了两个学生，认真去考虑过是不是要做一个确实的佣兵团长。

　　　　然而，只要阿摩西奇还在一天，他就永远也不会那么去做。纵使他看起来完全无害，在除掉格瑞高利时还是自己一个巨大的助力，但是那个契约却牢牢制约着他，魔龙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催促他去叩开那扇“铁铸之门”，将血与火带到这个世间。

　　　　但是，现在，他有了一个逃离的机会。这个简单的选择就摆在他的面前，只要他回去继续睡觉，或者装作睡觉，甚至不需要他担负背叛之名，就可以轻易的摆脱这个麻烦。

　　　　他缓缓转过身，向着自己的床铺走去，心中，赫尔修斯依旧一句话没说。月色抚摸着他的背身，在墙壁上拉扯出扭曲的阴影。

　　　　窗台上，孤零零的双头魔龙在月光中宛若安睡，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后一只恶魔，正在逐渐走向死亡。

　　　　阿莱格里忽然顿住了身子，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驱之不去，他几步就走回窗边，颤抖着伸出双手，汹涌的火焰魔力顿时喷薄而出。

　　　　******

　　　　“刚才，我真的以为你不会救他了。”阿摩西奇的情况稳定下来，对于双头魔龙这种炼狱种族来说，火焰魔力就是生命力。赫尔修斯静静地看着阿莱格里施救完毕，魔龙的情况逐渐稳定了下来，方才开口说道。

　　　　“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损失大量魔力之后，阿莱格里也有些疲倦，“只不过忽然改主意了。”

　　　　“为什么？”赫尔修斯追问，补充了一句，“当然，你不说也没关系。”

　　　　“对你我没什么不可以说的，”阿莱格里坐在木椅上，轻声道，“老师，我一直在想，你感觉到孤独吗？”

　　　　“我？”赫尔修斯疑惑道。

　　　　“是，老师你，”阿莱格里低声道，“这一千年之后，毕竟只有你活了下来。旧日的光辉灿烂变得暗淡无光，昔年的恩怨情仇化为虚无，那些熟悉的人名，全部变成了遥远的记忆，只存在在史书和传说之中……甚至当年你认识的一个普通青年人，现在居然剩下了一个以他命名的帝国，而你却……”

　　　　“我只对最后一点比较介意，”赫尔修斯哼了一声，道，“有什么好孤独的，对我来说，这一千年不过是一场无梦的沉睡而已。”

　　　　“那现在呢？老师，你醒来之后呢？”阿莱格里追问，“千年之后，你醒来，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应该是全新的。”

　　　　他的语气有些莫名，认真的询问，“老师，如果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全新的世界里，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你难道不会感到孤独吗？”

　　　　“这种问题，我从不愿意去想。”赫尔修斯摇头，不愿意再谈这个话题，不知道为什么还能听出他有些恼火。

　　　　“所以你还是想过了，老师，”阿莱格里低声道，“其实我也想过，我们都一样，包括阿摩西奇也是如此——”

　　　　“他纵使是恶魔，也是一个可怜的家伙。”

　　　　稍稍恢复一些的阿莱格里，再次站起身，开始输送火焰魔力。

　　　　******

　　　　双头魔龙挣扎了一下，感受了着体内的状况，讶异地睁眼看向他身前的阿莱格里。

　　　　“老龙，你怎么搞成这样子了？”为了节省阿莱格里的魔力，赫尔修斯并没有显身，但是声音还是传了出来。

　　　　“出去逛逛，遇上个传奇职业者，”阿摩西奇看起来好了许多，身体重新变得温暖起来，“差点死了，被追杀了一整天才甩开他。”

　　　　“你干什么去了，竟然遇到了传奇置业者？”阿莱格里有些纳闷。

　　　　“死灵荒野拥有大陆上最集中的火山群，我去那里勘测一下。”阿摩西奇解释道。

　　　　“可是死灵荒野，离这里得好几千里吧？”阿莱格里记得阿摩西奇不过离开了三四天而已。

　　　　“不算远，本来也不算危险，”阿摩西奇拍了拍双翼，勉强站起身来，“不过我遇到了神圣同盟的一只部队——”

　　　　他从鼻子里喷出一股黑烟，续道，“想到你很关心他们的信息，我就凑近过去想听一下，结果队伍里居然有一名传奇职业者，真是倒霉。”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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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普照之光（）　
充斥着沼泽、火山和荒原的死灵荒野，横亘在斯诺顿帝国和神圣伊恩公国之间，是一片广袤而荒凉的死亡之地。

　　　　斯诺顿帝国占据了大半个北方的人类领土，但是与占据南方的神圣同盟领土交界处并不多，主要原因就是一系列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区域在其中阻挡。从最东方的黎明山脉一直向西到大海，依次分布着耳语之森、死灵荒野、铸铁山脉以及迷雾沼泽等四个非人区域，被统称为“混乱地带”。其间只留下交界处狭长的走廊地带可以穿越，也只有在走廊地带，双方的领土才能接壤。

　　　　但是很可惜，对于神圣同盟来说地理位置最为优越的“伊兰迪尔走廊”，现在被“悲伤要塞”牢牢锁住了腰部，这简直是比“铁壁关”更难逾越的存在。

　　　　所以，神圣同盟的援军从“悲伤要塞”往东绕路，试图通过“耳语之森”和“死灵荒野”边缘交界处的“绿色穹顶走廊”，直接突入斯诺顿帝国的东南，从侧面攻击铁壁关战区。

　　　　阿摩西奇遇到的军队，就是其中的主力，而他带回来的消息，则更加惊人。

　　　　毕竟，如若军中的会议居然有传奇强者的参与，那肯定属于保密等级最高的层次，这一点简直毫无疑问。

　　　　“难道，他们已经打通了前往斯诺顿的道路？”听到阿摩西奇讲到这里，阿莱格里紧张地问道。

　　　　阿摩西奇两个龙头一起摇了摇，差点碰到一起，“没有，他们的进展非常缓慢，甚至可以说停滞。高地精灵和死灵荒野的原生生物，不断地牵制骚扰他们。”

　　　　“那就好。”阿莱格里松了口气，这样的话，纳奇尼就有很大可能在他们突破阻碍之前，击溃约纳斯的主力部队。

　　　　“一点也不好，”阿摩西奇再次摇头，语气郑重，“这个信息你要仔细听，非常重要。”

　　　　阿莱格里点点头，集中注意力听着阿摩西奇差点赔上性命才窃听到的消息。

　　　　“我听到的时候，正好是一名神官前来军中传令，”阿摩西奇正色道，“命令发给那名传奇职业者，神官称呼他‘郁金香’公爵大人，内容大体是这样的——”

　　　　“教廷在迷雾沼泽和铸铁山脉之间，开辟出了一条新的走廊，请‘郁金香’公爵大人率领军中强者立即前往神圣伊恩公国汇合，其余部队继续停留此地制造全力突破‘绿色穹顶走廊’的假象。”

　　　　“迷雾沼泽与铸铁山脉之间？”阿莱格里倒吸了一口冷气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阿摩西奇，点点头，“还有呢？”

　　　　“教廷将集合一支精锐部队，通过新走廊长途奔袭圣血河战区腹地，目标是夺取纳奇尼方的伪都城诺曼，时间定在一个月后的七月十五日。这就是‘普照之光’作战计划。”

　　　　阿莱格里神色震惊，缓缓坐倒在椅子中。他能想象到，这是多么重要的一条消息。神圣同盟的军队将直接在纳奇尼的背上插一刀，完全改变整个战场的局势。

　　　　这意味着纳奇尼必然会丧失掉一半左右的领土，永远失去了对抗教会的资本。

　　　　而自己所在意的人，也将在这场战争之潮中颠沛流离，无处可去。

　　　　******

　　　　阿莱格里的心中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自己做出救回阿摩西奇的决定是否正确，但至少确认了一点，如果刚才没有去救他，未来的自己一定会追悔莫及。

　　　　“我们必须抢在‘普照之光’发动前，吸引教会的注意力，”阿莱格里略一思索就站起身来，断然道，“我立即开始准备，我们马上就出发叩开铁铸之门。”

　　　　“一个月或许有点紧吧？”赫尔修斯疑惑道。

　　　　“我们没有一个月了，是一个月后我们已经打开了铁铸之门，并且吸引了教会的注意力，”阿莱格里强自压下内心的急切，问道，“阿摩西奇，你的身体多久能恢复？”

　　　　“两三天吧，怎么了？”阿摩西奇沉吟道。

　　　　“你伤好之后，能不能替我送一封信前往诺曼城？”

　　　　“好，”阿摩西奇点点头，“把我召回契约空间，我马上休息。”

　　　　阿莱格里吟唱几句，双头魔龙一头飞进了六芒星魔法阵的闪光，慢慢消失不见。

　　　　“这样还不够，”赫尔修斯提醒道，“我们没有足够的把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叩开‘铁铸之门’；另一方面，即使纳奇尼王子收到你的消息，他的军队也不一定能调动回来，我不相信教廷会不要求约纳斯缠住纳奇尼王的军队。”

　　　　“是啊，”阿莱格里叹了口气，“即使他在战场上有优势，可是毕竟不是压倒性的，没法分出太多兵力，”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迷雾沼泽和铸铁山脉之间，能够打开走廊的区域足有数百里，防不胜防。”

　　　　“那你还？”赫尔修斯疑道。

　　　　“不然我还能怎么做？”阿莱格里摇摇头，“尽人事，安天命罢了。”

　　　　赫尔修斯不再说话，阿莱格里也思索着什么，但是没一会儿，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在房间中快速踱步，口中不断喃喃自语，“铸铁山脉……迷雾沼泽……铸铁山脉？”

　　　　“没用的，”赫尔修斯叹道，“不论是铸铁山脉中的白矮人王国，还是迷雾沼泽的食人魔部落，都不会帮助人类，不论是哪一方。”

　　　　“啊……”阿莱格里脸上的沮色忽然消失了，猛地一拍手道，“他们是不行，但是还有其他人啊！”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