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潘德夫山城的唯一通道。本就是山谷地形,两侧高耸,中间凹陷。达维德本来也在山崖上部署了哨兵,可没想到敌军居然无声无息的解决了他们,骤然发起突袭。
“敌袭!”斯诺顿营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四处奔逃的士兵终于反应过来,俯身觅地躲藏。达维德浑身暴起朱红气劲。将射来的羽箭尽数震飞开去,同时吹响玉笛。召唤红龙普林格。
空中划过一道道白痕,第二轮箭雨纷扬落下。在接触到目标的一刹那,燃起碗口大小的炽白火花,营地中的帐篷物资。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不过箭矢的杀伤力,也就仅此而已了,有了防备的斯诺顿士兵,不论是躲是藏,都能避开大多数白翎羽箭。
“呜——呜——”
清越的铜质号角声,是教廷部队的专属标志。两侧的山坡上,白袍银甲的骑兵冲锋而下,如水银泻地,气势凌厉。一往无前。
“结阵,抗敌!”传令兵在战场上穿行,挥动手中的号旗。重装步兵们挡在最前方。塔盾的底端刺入地面,强壮的战士用肩膀紧紧抵住。在重盾兵之后,是三列枪兵,长达五米的金属长枪,平搭在盾牌上,锥形枪尖自上而下排开。远远望去,就像是锋芒毕露的铁刺猬。
与此同时。天边涌来一片彤云,旋即,面目狰狞的红龙振翼飞出,咆哮着向战场俯冲下来。
“杀!杀!”达维德顿时来了底气,长剑铮然出鞘,翻身下马,等待普林格的降落。
******
圣白之塔。
“河曲渡口,发动。”因涅迪尔霍然起身,将水晶沙漏按在桌上。
苍白之主不言不语,只是头顶升起一股白烟,双目紧闭,身形微颤。
不,不仅是他,就连整个白塔,都在轻轻的抖动。一道道圣光能流,沿着塔身上的纹路急速流淌,调集的信仰之力,足以连续施放数个大型神术。
“扭转败局,在此一举。”因涅迪尔行至穹厅正中,脸上似有疲惫之色。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上眼睛了。
清润的颂祷声在廊柱间回荡,浓郁的神力甚至凝为云雾,在白塔周围飘扬舒卷。千里之外的潘德夫山城上空,一道道圣光凭空浮现,勾连成一座方形牢笼,将巨龙普林格囚禁在其中。
红龙怒意勃发,仰头嘶吼,四爪双翼,同时挥动。就连笔直的圣光栅栏,也顶不住巨龙之力,被拉扯的扭曲凌乱,不成其形。
因涅迪尔双手轻扬,遥遥操控,圣光翻卷,如锁链一般缠在巨龙庞大的身躯上。任凭普林格如何翻滚撕扯,一时间也挣脱不开。
“这,这——”地面战场上,达维德目瞪口呆的注视着这一幕景象。他本以为有了巨龙之后,自己就能纵横大陆无敌手,至不济也能撒腿开溜。可如今红龙被困在了半空中,而教廷军队正从两侧合围而来,一个不慎,怕是就要葬身此地。
两军接战。
奔腾的骏马,如洪流般撞在了铁板上。斯诺顿军队草草组织的防线,顿时被冲开了几道缺口。不过在大多数地方,却是教廷骑士被长枪挑向空中,于是鲜血喷洒,四处飞溅。
“列队,冲锋!”失去了箭矢的威胁,营地方向,斯诺顿骑兵部队也准备就绪,从侧面冲向来袭的教廷军队。在攻城战中,骑兵很难派上用场,所以他们一直在营中待命。
而潘德夫城门也轰然大开,守军倾巢而出,迅速投入战斗。
谷地中央,骑兵,弓兵,步兵,各路兵马相互颤抖,场面一片混乱。达尔尼昂目光逡巡片刻,招呼“火神之怒”的战士们,向战场西北角躲去。
几百人的小股部队,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偶尔有敌军顺手攻向他们,也被达尔尼昂率部击退。更多的人,则把他们当做了逃兵,不屑的一瞥之后,就转头继续惨烈的搏杀。
“孬种,你们给我等着。”达维德恨恨的骂了一句,说实话,他也很想逃走,不过普林格还被困在空中,他也无可奈何。
战争越来越激烈,教廷军队分割包围,斯诺顿军队则奋起反击,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整个山谷都散发出昏红的光泽。
而随着血液抛洒,这一抹血色,也变得越来越深重了。
复兴历三年十月二十七日,过午四时,光明教廷突袭斯诺顿中路军,达维德部。
以塞维拉为开端的四大奔袭战,就此愈演愈烈。
…(未完待续)
ps:(明天开补。)
638 四军奔袭()
暮色渐起。
达尔尼昂躲在一块山岩之后,偷眼去瞧,恰好看到普林格一口龙息,冲散圣光锁链,疾速俯冲下来。
崩散的圣光凝为长矛,如影随形,自后追杀。红龙撑开双翼,贴着地面靠近达维德,甩头将他抛到背负的龙鞍上,旋即一飞冲天,向北方天际逃去。
它毕竟只是一头刚刚成年的巨龙,心智尚不成熟,对力量的运用也很生涩。若是一头壮年巨龙在此,决不至于如此狼狈。
见统帅开溜,斯诺顿将士顿时一片混乱,无心再战。他们边打边撤,不约而同的向山谷口退去。教廷部队汇合潘德夫城守军,尾随其后展开追击,一鼓作气,将斯诺顿残军赶出数十里地。
在外征战的斯诺顿兵马,一共分为十二路,其中南线六路,以达维德所部位置最靠前,兵力也最为雄厚,达到了两万四千人。为了歼灭这支有生力量,因涅迪尔毫不吝啬。光明新军七大军团,现在有五个赶赴塞维拉城,一个驻防圣城兰肯,而最后的那一个,就被派到了河曲渡口,加上当地驻军统共三万余人,趁着夜色以及神术的掩护偷渡圣伊马斯河,大败敌军于潘德夫城下。
此役,教廷方歼敌一万有余,留下步兵收拾战场,骑兵则乘胜追击。斯诺顿残军向西北溃逃,直到遇上另外一支前来支援的友军,方才勉强站住阵脚。
趁着兵荒马乱之际。达尔尼昂率领“火神之怒”,翻过一道山梁,绕路赶上了他们。而达维德。则不知骑着巨龙飞去了哪里,久久未回。
“第一个目标,达成,”白塔穹厅,因涅迪尔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动,“以河曲渡口为枢纽,以潘德夫山城为前沿阵地。后续部队渡河北上,可以将斯诺顿南线兵马各个击破。重新收复圣伊马斯河流域。”
“看来,运使得当的话,辅助神术要比直接性攻击神术,所能发挥的作用更大。”苍白之主赞叹道。因涅迪尔对于战争神术,尤其是“光之帷幕”的灵活运用,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也不尽然,若是我反掌之间就能覆灭百万大军,又何必苦心孤诣的创制辅助神术呢?”因涅迪尔摇头苦笑道,“可问题在于,就算我能以一人敌一国,也无法亲自占领每一块土地每一座城池,还是需要倚仗麾下的部队。”
“除非。你晋身神明之列。”苍白之主有意无意的说道。
闻听此言,因涅迪尔微微失神,良久之后。才若无其事的岔开了话题,“夜深了,利亚伊奇那边,应该快要发动了。”
“那你先做准备吧。”苍白之主瞑目不语,隐秘的精神力触须,探入白塔的最底层。这座光明教廷的无上圣地。早已被他暗中控制。
因涅迪尔起身,一向优雅的动作。都显得有些走形。以一人之力,担千斤重担,日日夜夜不得安睡,他的精力已经接近透支。
******
利亚伊奇城西。
夜幕掩盖之下,一支纯粹由骑兵组成的部队,正整装待发。
“开始吧。”伊诺比利冲着高鼻深目的骑兵统领点点头,转身发号施令。
数百名身披白色斗篷的牧师,在他的指挥下迅速行动起来。很快,一座巨型神术阵就搭设完毕,整体呈方形,长宽足有上百米。
“戒严,有敢接近者,杀无赦。”统领挥手下令,几队骑兵策马而去,在周围游弋巡逻。伊诺比利也侧头吩咐几句,隶属于光明裁决司的武者们纵身一闪,就隐没在了夜色之中。与宗教审判所的黑衣猎杀者不同,他们身穿显眼的白衣,但搭配因涅迪尔传授的隐身神术,行动之际同样隐秘无比。
半刻钟之后,“并无异常”的消息传递回来,伊诺比利稍一点头,数百名牧师默声祈祷,极力压低嗓音,以免惊动旁人。光明教廷的神术以气势宏伟著称于世,如此小心翼翼,实在有些难为他们了。
可就算这样,神术光辉也无法掩盖。在他们的祈求声中,一股无形无迹的磅礴神力,从白塔方向遥遥投注过来,流光溢彩,凝结为一道镌刻着玄奥符文的拱门。
“可以了。”伊诺比利让开道路,伸手延请。
“出发。”统领沉声下令,他身后的十个方阵中,第一支部队缓缓开动,向拱门行去。他们皆身着金皮混合甲,腰挂长弯刀,当先的旗杆上,刺绣着一只沙漠常见的金环蜥。
十人一列的沙漠骑兵,以正常速度行过拱门,圣白符文一闪即逝,整齐的马蹄声依旧传来,可他们的身形却变得影影绰绰,就像被水冲洗的彩画,渐次模糊,直至融入周边的环境。
离开圣光的照耀范围,骑兵们的踪影完全消失。还未出发的将士们一阵惊呼,目瞪口呆的注视着这一幕离奇的景象。
不过很快,就轮到他们自己了。两刻钟后,十万大军尽皆披上了夜色的伪装,统领拨转马头,冲伊诺比利说道,“东线之敌,就交给我们吧。”
“预祝将军武运昌隆,旗开得胜。”伊诺比利目送他们离开,视野中空无一物,就连蹄音都变得轻缓了许多。这支来自沙漠之国塞特斯蒂安的精锐骑兵,即将如长风一般掠过原野,绕过城池,狠狠插入敌军腹部。
与此同时,拱门散去,因涅迪尔瘫坐在玉榻上,就连圣白之塔,都显得黯淡无光。
“南线的河曲渡口,东线的利亚伊奇城……”他喃喃自语,手指点在伊恩西部边缘,“如今,只剩最后一个了。”
他翻转沙漏,注视着洁白的细沙一线垂落,神情恍惚。
“别发呆了,”苍白之主开口,声音轻柔,“你还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无妨,我尚有余力。”因涅迪尔放下沙漏,摇了摇头。远处响起肃穆的钟声,连续十二下,又是一天过去了。
他摇动银铃,吩咐神官取来毛巾清水。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的白袍大主教,掬水扑面,振作精神,碧色双眸中,重新亮起湛湛神光。
…(未完待续)
ps:(第一更。)
639 落火()
费伦曼城。
比拉诺奥飞往东南,中路军兵败的消息,怕是要两三天后才会传来。所以驻扎此地的西路军,依旧处于优哉游哉,日日欢宴的状态中,就连统帅埃伯特,对此也听之任之,除了例行的巡逻和训练之外,不再约束麾下将士的行为。
反正中路军已经打到了圣伊马斯河北岸,如果教廷想袭击费伦曼,就要绕好大一个圈。而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又怎么可能瞒过游骑兵敏锐的双眼呢?
凌晨两点,北城墙上的哨兵杰斯,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城内城外一片静谧,没有任何异常状况。西路军踞城而守,就算敌人再蠢,也不会贸然发动进攻。
更何况,他还听说,教廷部队都被牵扯在东南两线,根本无力分兵开辟西线战场。
杰斯捡起一截断矛,随意拨弄着火盆中的木炭。旁边的垛口里,还藏着小半壶烈酒,秋凉漫起,他拢了拢衣襟,拔出木塞灌了一大口,胸腹间顿时一热。
惬意的呼出一口酒气,杰斯以手肘支撑,靠在城墙内侧。从这个角度,恰好能俯瞰全城,除了主干道两侧的行路灯之外,只有寥落的灯光,就如同夜幕上的点点疏星。
不……不对!
那不是灯光,而是火光!
在他的视野中,城市的各个角落,都有一簇簇火光燃起。火头越来越多。火势越来越大,火光冲天而起,将夜空映照的暗红如血。
杰斯犹豫了几秒钟。他是负责警戒敌袭的哨兵,按说火灾并不在其职责范围之内。可如此大规模的火势同时烧起,显然是有人蓄谋已久,说不定敌军就会趁机攻城。
想到这里,他赶忙跑向附近城楼,敲响示警的铜钟,半路还顺便拍醒了打瞌睡的同僚。
不过这有些多余了。就连兵营附近,都有火情告急。绝大多数将士都被惊醒,自发的运水灭火,可却无济于事。
因为就在此时,天空中突然凝结出炽白色的云团。旋即,一朵朵火花纷扬飘落,将整个费伦曼城笼罩在其中。建筑物沾之即着,城内烈焰蒸腾,一两桶水泼上去,根本压不住蓬勃的火势。
“将军,大事不好!”副将推开拦路的亲兵,径直冲入埃伯特的卧房。
这原本是费伦曼城主府所在,装潢华丽精美。纱帐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随后,面色铁青的埃伯特钻出来。缝隙中隐约露出一段白嫩藕臂。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他披上外袍,不满的哼了一声。
“大人,起火了。”副将指着窗外,急声禀告道。
“那就派人灭火啊,”埃伯特浓眉一挑,满脸不耐。“此等小事,有必要来烦我?”
“这火。灭不掉啊,”副将一时也说不明白,干脆扯着他走出房门,同时尽量解释道,“火势此起彼伏,城内到处都是,怕是有人暗中捣鬼。”
埃伯特刚想发作,骤然看见漫天飘火,呆愣片刻,断然下令道,“取我盔甲来,你去召集全军,做好战斗准备。”
“是。”副将挺身应道。
“另外,传令治安军,组织全城青壮救火,将老人以及妇女儿童,疏散到靠近城门的开阔处,”不愧为一军统帅,埃伯特的思路相当清晰,“若是火情无法控制,则引导他们有序出城……发现有蛊惑民众,散播恐慌情绪者,一律当场格杀。”
传令官小跑着离开,埃伯特在亲兵的帮助下穿戴盔甲,拎起佩剑,翻身上马,迅速向军营赶去。
西路军大营就在北城门附近,埃伯特抵达之后,马上登上高耸的哨塔,观察城中局势。
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都有火头烧起,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慌乱的人群四处奔逃,治安军想要组织他们抗灾也无能为力,纵使空中飘落的火团非常稀疏,很难造成有效杀伤,但作为引火源,却是绰绰有余了。
“弃城!”埃伯特当机立断,高声下令。烈焰之潮呼啸而过,已经非人力所能挽回。
“将军大人,是要出城避灾吗?”一名身材高大的战士走上塔楼顶层,埃伯特转眼瞧见是迪奥斯,便点头答道,“嗯,再过片刻,城中怕是无立锥之地了。”
“那么,俘虏该如何处置?”迪奥斯征询其意见。
“我倒是忘了这一茬,”埃伯特稍一思忖,吩咐道,“你顺路去一趟俘虏营,普通士兵直接释放,贵族和军官押送出城。”
“是,大人。”迪奥斯转身退下,临行之前,阿莱格里可是专门交代过,让他照顾好费伦曼侯爵。
“号令全军,暂时撤出费伦曼城,”埃伯特想了想,又补充道,“有想出城的民众,可以绕道东西两门,若是胆敢堵塞路途,杀无赦。”
费伦曼城哪里都好,就是城门比较少。城西只有一道形同虚设的城门,出去就是连绵的山脉,城南则干脆没有城门,唯有东、北两个方向,可以畅通无阻。
就在西路军大部向北城门进发的同时,城内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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