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塔- 第224部分

　　　　“这些信息……我好想有点熟悉。”阿莱格里浏览着手中的资料。越看越觉得纳闷。纸上誊写的部分内容，他似乎已经看过了。

　　　　“其中大多数资料，都是奥妮莎小姐准备好的，”达尔尼昂立即答道，“刚才，我和科林管事将其整理了一遍，并添加了部分新搜集的信息，才拿来交由老师审阅。”

　　　　“怪不得。”阿莱格里拍拍脑袋，恍然醒悟过来。就在昨天。他还看过奥妮莎列出的，可供交往的帝国官员名单，这位沃莱登侯爵，就在那份名单的最末尾处，所以阿莱格里只是匆匆一瞥，并未深究，但却也留下了淡薄的印象。

　　　　“另外，关于这次宴会。我们也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调查，”达尔尼昂想了想。在旁补充道，“宴会定在明天下午五点开始，但四点半之前，老师就要抵达对方府上，沃莱登侯爵体谅我们初来乍到，所以他会提前派出马车。前来别院接您。”

　　　　“如此看来，侯爵大人还挺用心。”阿莱格里的表情，变得缓和了一些。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段时间了，但这种正式场合的宴会，他还真没参加过几次。穿着别扭的礼服。被一大群人围在中间嘘寒问暖，想到这里，他心中就不由一阵恶寒，忙询问道，

　　　　“对了，这场宴会，应该不会多么隆重吧？”

　　　　“额……”达尔尼昂一愣，下意识的岔开了话题，“既然已经应下了，难道还能毁约么？”

　　　　从他的话里，阿莱格里听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忙摇了摇头，自我安慰道，“不至于的，请帖里不是说，这只是一顿便饭么，肯定不会有太多人参加。”

　　　　“这个……老师，”达尔尼昂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似乎生怕动静大点，就把阿莱格里给吓跑了，“根据我刚刚打探的消息，诺曼城绝大多数的贵族家庭，都会派人出席这场宴会，甚至有人为一个席位，开出了上千枚金币的高价……”

　　　　******

　　　　阿莱格里并不知道，不管宴会的规模有多大，发出的请帖中，都会谦虚的称其为“便饭”。

　　　　哪怕全帝国的名流权贵，尽数出席，也是如此。无关大小，只是一个沿袭多年的习惯。

　　　　当然，依照沃莱登侯爵的本意，应该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若是只有自己一方与阿莱格里接触，然后悄无声息就把所有事情办妥，那就再好不过了。

　　　　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侯爵大人，是贵族势力中的温和派。他们的主张，是尽量拉近与阿莱格里的交情，然后通过付出一定的代价，以和平手段得到赫尔修斯河谷。

　　　　这一派的成员，以财务省和政务省的部分高官为主，其领地多在富饶的工商城市或者平原地区，富甲一方，讲究和气生财，行事总会给人留下一条后路。

　　　　但当阿莱格里答应赴约的消息传出去后，事态已经不是侯爵大人所能控制的了。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呢，怎么会允许你一个人偷偷吃白食。

　　　　先是一些关系比较好的贵族，次第登门拜访，要求参加明天的宴会。还没等沃莱登反应过来，三司六省的总长次长，开始发话施令。无奈何，侯爵大人的官位比他们低，只能将高官们派出的代表，列在了宴会的出席名单上。

　　　　诺曼城中，官位比沃莱登高的，有一些，爵位比他高的，也有一些，关系比较好的，那也不少，到了后来，就连许多只是泛泛之交的贵族同僚，也腆着脸赶上门来。你沃莱登侯爵就算再不通情理，总不能把整个贵族集团都得罪了吧。

　　　　时机，只能怪时机不好。胜利日庆典在即，各地使团云集诺曼，城中的贵族数目，简直达到了一个耸人听闻的地步。刚开始，还只是与此相关的大贵族加以关注，慢慢的，却形成了一股跟风的浪潮。

　　　　似乎，不能出席这场宴会，就不算是上流社会的一员般。

　　　　不论爵位是高是低，大家纷纷踊跃报名，看着那份越来越长的名单，沃莱登侯爵欲哭无泪。

　　　　这么多人，光是吃吃喝喝，就能让他血本无归，赔到姥姥家去。

　　　　但作为帝国的财务精英，侯爵大人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他躲在后院苦思冥想了半天，还真憋出了一个好法子。（未完待续。。）

　　　　ps：（年末了。）

452　千金一席（）　
斯诺顿的贵族体制，是一种典型的蛀虫政治。

　　　　权力是一种奢侈品，只有极少数人得以享用。但在贵族社会中，风光无限的掌权者，同时也是兢兢业业的建设者，他们往往能力出众，手腕高明，是帝国官僚系统的骨干。

　　　　反而是家族中的其他成员，既无法染指权力，也无需付出任何劳动，因为家族的财富足以保证，就算他们整日价游手好闲，依旧能保有相当优渥的生活。

　　　　所谓饱暖思淫欲，这些衣食无忧的家伙，总需要一些娱乐活动，来发泄体内多余的精力。春日踏青，夏天避暑，金秋狩猎，暮冬赏雪，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贵族们总能找到合乎时宜的助兴节目。

　　　　在这其中，最为重要，也是最为常见的，就是宴会。

　　　　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宴会。

　　　　当然了，虽以宴为名，但其实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种氛围。

　　　　酒酣耳热之际，大家勾肩搭背，你兄我弟，何其乐哉，于是友情开始升温，家族间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他们为建设一个和谐的贵族社会，做出了突出贡献。

　　　　待到酒足饭饱，兄弟们便分头行动。乐曲舒缓，花儿娇艳，一对对郎情妾意的男女，携手共舞，耳鬓厮磨间，软绵绵的情话，让炽热的**在月色中迷乱。

　　　　青藤廊里，绿树荫下，枝影晃动不休。猴急的家伙，选择就地解决。更多的人，则悄悄登上马车。在车行辘辘的声音中，挥汗如雨，那是他们无悔的青春。

　　　　这个过程不断重复，剩下的人越来越少，于是一场标准的宴会，逐渐拉下帷幕，只余下一地狼藉的杯盘。和情怀。

　　　　典型的贵族宴会，大致是如此一幕场景。但若想要将其办的成功，而且不落俗套，那就需要一个好的噱头。

　　　　正所谓师出有名，为**裸的激情碰撞。披上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衣，可并不容易。况且，在过去的无数年里，趁手的理由，都被前辈们用的差不多了。

　　　　阿莱格里，目前就担负着这一重任。

　　　　新晋伯爵，大魔法师，寸土寸金的领地，这一切都让“阿莱格里”这个名字。充满了话题性。随着议论的深入，他的那些陈年旧事，也迅速被翻了出来。赫尔修斯的学生。上一次“胜利日庆典”上的惊世表现，与艾西娅以及王上之间的三角情缘，后来却又辗转南方诸国，甚至与安蓝大公奥妮莎扯上了关系……

　　　　这家伙，还真是艳福不浅。

　　　　大多数男性贵族，说到或听到这里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吧唧嘴，表示由衷的羡慕。少女贵妇们。则会露出好奇的神色，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这位传奇人物。

　　　　总而言之，诺曼城来了一只珍奇异兽，有人想要抢夺它的皮毛，有人想要试探它的虚实，有人想要瞅瞅它的模样，还有人只是在旁边看热闹。

　　　　大家都很积极，于是沃莱登侯爵很头痛，他的府邸并不算小，却也装不下全诺曼所有的贵族。

　　　　也罢，你们既然都要来看戏，那就买票好了。

　　　　不愧是帝国财务省的署长，天天与钱打交道的侯爵大人，终于想出了一个天才般的好点子。

　　　　今日宴会，凭票出入。

　　　　千金一席，概不赊欠。

　　　　******

　　　　此时此刻，阿莱格里才刚刚知道，自己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蹊跷？”他皱眉思忖了良久，方才不确定的问道。

　　　　这么短的时间，被人如此轻易的揭了老底，太像是有组织的预谋了，不由得他不生疑。

　　　　“老师，”达尔尼昂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发现其情绪尚算稳定，便掏出几本薄薄的小册子，递过去道，“您先看看这个。”

　　　　“是新搜集的情报？”阿莱格里随手接过，搭眼一瞅，顿时目瞪口呆。

　　　　粗制滥造的小册子，纸张质量差的不忍目睹，但封面上的那行小字，却瞬间提升了它的价值，将其从厕纸，升华成了精彩的床上读物。

　　　　——《阿莱格里的艳情史》。

　　　　阿莱格里信手翻了数页，满眼的不堪入目，他心中一阵恚怒，便拿起下面那几本，大致浏览了一番。

　　　　《风流大魔法师》，《紫罗兰情圣》……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内容大同小异，甚至有些部分，隐晦的牵扯上了艾西娅与纳奇尼。

　　　　“这是谁干的？”阿莱格里怒道，真有把始作俑者生撕了的冲动。

　　　　“还不清楚，”达尔尼昂轻声回禀，“但这几本小册子，已经在大街小巷流传开来，还有专供贵族的精装版，售价不菲，却依旧供不应求。”

　　　　“难道是达维德？”阿莱格里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这家伙，不过旋即，他就推翻了自己的假设，“不可能，这应该是提前印好的，再说，他也没那个脑子。”

　　　　“会不会，是有人想陷害老师？”达尔尼昂试探道。

　　　　“可这又什么用？”阿莱格里摇了摇头，几本色情小册子，还不至于对他产生实质性的危害，最多不过是声名受损罢了。但有人如此费心费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果这些小册子，传到王上面前了呢？”达尔尼昂压低声音，提醒道。

　　　　“你是说……”闻听此言，阿莱格里不由悚然一惊。艾西娅，绝对是纳奇尼最不愿触及的过往，有人要把这片伤口揭开来，而到那个时候，最有可能被迁怒的，不正是自己吗？

　　　　“这次，你倒是见机的快。”阿莱格里坐不住了，他在房间中来回踱了几步，情绪迅速稳定下来，还不忘夸了达尔尼昂一句。

　　　　“只是拾人牙慧而已，我在酒馆里，听一个老先生说的。”达尔尼昂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解释道。

　　　　“不对，”阿莱格里立定身形，皱眉道，“若是连酒馆里一个老头都明白，王上又怎么可能被糊弄过去，这其中，肯定还埋伏着什么后招。”

　　　　“那么，老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达尔尼昂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询问道。

　　　　“把这几本小册子封存，让科林立即呈交到外务省去，”经历了数年的风风雨雨之后，阿莱格里再非昔日阿蒙，他稍一思索，就吩咐道，“就说有人污我声名，刻意破坏河谷归附帝国之大计，恳请王上为我主持公道。”（未完待续）

　　　　ps：（不好意思，昨夜伶仃大醉，像头驴。）

453　酌情（）　
那个高楼大厦，机器轰鸣的世界，早已逐渐远去，旧情变旧梦，旧人全成空，苍狗白云，转眼便无痕。

　　　　剑器争鸣，神魔临世，来到这个全然不同的世界，和上一世的联系尽数被斩除，阿莱格里本期望，自己能选择一条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既然没有任何牵绊，那就无需有任何顾忌。

　　　　无拘无束，随心所欲，不是更好？难道非要像以前那样，背负重担，在水泥都市中踽踽前行吗？

　　　　可是，他错了。

　　　　决定前行方向的，永远不是这片山川河流，而是你自己的双脚。决定你命运之路的，也绝对不是所处的世界，而是植根于你内心深处的，性情和灵魂。

　　　　于是不知不觉间，凡情俗事，如蛛丝般缠上了他的双腿，让每一次前进，都显得步履维艰。

　　　　当身后是你的朋友亲人，是你的老师学生，甚至是仰慕你的子民之时，在那无数道期盼的目光下，纵使心不甘情不愿，你还能任性的选择逃避么？

　　　　至少，阿莱格里不能。

　　　　随着年岁渐长，阅历增加，他才慢慢发现，纯粹的自由，就是彻底的绝情冷血。只要本性尚存，自己就永远无法放弃，那些沉重而又珍贵的过往。

　　　　正式归附斯诺顿帝国，标志着阿莱格里，完全否定了过往数年的努力。风云激涌的乱世中，那个不愿接受纳奇尼的感恩。宁愿在无名河谷立下高塔的魔法师，再也承受不住覆顶的压力，最终选择了妥协。

　　　　仅带着达尔尼昂一人。就来到都城诺曼，阿莱格里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适应身份与心态的双重转变，但随着事况的不断推移，他对自身的境遇越来越了解，采取的应对措施也越来越得体。

　　　　既然终归要走上相同的道路，那就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在赴宴前的这个夜里。阿莱格里站在走廊下，望着零星的雨滴次第落下。在夜色中划出透明的痕迹。

　　　　积蓄了良久的阴云，再也按捺不住。这应该是入夏之前的最后一场雨，随之而来的，将是一段漫长的晴热时节。

　　　　麦穗灌浆。铁骑南下，斯诺顿军队需要一个夏天，来扫清安蓝公国境内的潜在威胁，做好大战前的准备工作。

　　　　最迟夏末秋初，数十万大军将踏上“神圣同盟”的土地，他们要以手中的刀剑，决定整个大陆的归属。

　　　　如果恰在此时，把“蹑光者之路”炸掉，那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呢？

　　　　一个大胆至极的想法。忽然从他心中浮现出来。

　　　　那样的话，南北两地将重新隔绝，军队再也无法跨越这条天堑地带。这场大战还未开始，已经消弭于无形。没有杀戮，没有流血，听起来似乎功德无量，但他却绝对不会如此做。

　　　　因为到时候，暴怒的斯诺顿战士。会在传奇武者卡特罗曼的率领下，将赫尔修斯河谷夷为平地。这条承载了无数梦想的狭窄通道。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失误，有鉴于此，阿莱格里真的考虑过，将其拱手让出，却始终割舍不下。

　　　　毕竟，赫尔修斯老师因此而死，无数战士因此而死，有越来越多的流民，在此地安家落户。这是他们辛辛苦苦开辟出来的领地，就像是一个亲手养大的孩子，不忍心过继给别人，纵使对方家大业大，并不会亏欠于他。

　　　　雨水淅沥，夜色围拢，阿莱格里低叹一声，转身回房。

　　　　明天的宴会上，他将第一次直面斯诺顿的贵族阵营。

　　　　不能失败，却也无法胜利，他必须像那些老练的政客般，虚与委蛇，尽量在这个庞大的帝国中，扎下根基。

　　　　******

　　　　深夜时分，纳奇尼依旧未曾入睡。

　　　　按照原定计划，“胜利日庆典”将是一场盛大的誓师仪式，接受检阅之后的军队，会立即调头南下，通过“蹑光者之路”，迅速赶到安蓝公国，进行最后的战前准备。

　　　　如此一来，纳奇尼的劳动强度就大为增加。纵使他殚精竭虑，从清晨一直奋战到午夜，亟待批复的奏折却只增不减。为此，纳奇尼不得不谕令六省三司，让他们在呈交奏折时，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进行分类，才稍微纾解了一下工作难度。

　　　　“王上，这是外务省下午呈递上来的，标注是缓件，不需立即处置，”侧前方的一张檀木桌旁，莫德西奇抬起头来，轻声禀告道，“但臣下觉得，还是请您拨冗一观为好。”

　　　　所谓近臣，就是王上亲近的臣子，但像莫德西奇这般受宠的，却依旧是少数中的少数。据说，纳奇尼王与莫德西奇的共处时间，甚至要比和王后卡瑟琳娜在一起的时间，还要更长久一些，对其信任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最近一段时间，除了接待阿莱格里那次之外，莫德西奇的吃住，全在王宫内的一处偏院内，以便协助纳奇尼王，用最快的速度处理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