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展开新的人生?”
“梓瑞,你知不知道,你衰老得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哪有一点点青年人的意气风发?”
“现在的你,哪里还找得到当年的风采?”
“你被一个又老又丑的蠢女人折磨了7年,你还打算让她折磨你一辈子吗?”
“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你活得太不像样子了!”
雷震坤挂掉了电话,凌梓瑞则握着手机兀自发了半天呆。
凌梓瑞走到洗手间,摘掉眼镜,对着墙上的镜子仔细照了半天。
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一切都挺好。
皮肤一如既往地光洁而富有弹性,没有一丝皱纹。
凌梓瑞有些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衰老得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了?
是指心理年龄吗?
我的心理有问题吗?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
凌梓瑞认真地思索了一番,认为自己确实有心理方面的问题,却绝对不可能去找心理医生。
我就算把自己逼成精神分裂症,也绝对不会对心理医生说出我被同性学生强暴的事。
雷震坤,你这个王八蛋!
你还有脸指责我心理有问题?
你怎么不想想,我的心理问题是谁造成的?
凌梓瑞愤怒地抄起洗手台上的洗手液,狠狠地砸在了镜子上。
这个鬼地方没法呆了,处处都在提醒我这是雷震坤的施舍。
凌梓瑞“噔噔噔”地下了楼,扫了一眼正与牌友谈笑的宋小梅,心里一阵嫌恶。
刚刚30岁出头,便活得如此醉生梦死,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凌梓瑞请司机将自己送到市中心的公寓,便一直没有回去过。
经雷震坤一提醒,凌梓瑞特意注意了一下。
他惊讶地发现,此后的一个多月,宋小梅确实没有与自己联络过。
2006年1月20日,星期五。
这天是凌亦寒离校、开始寒假生活的日子。
凌梓瑞给别墅里打了电话,吩咐宋小梅去崇文小学接儿子回家。
宋小梅敷衍了几句,语气中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
当天下午,凌梓瑞在自己的办公室迎来了像刚出笼的鸟儿一般欢快的凌亦寒。
凌梓瑞将宝贝儿子抱在怀里一阵猛亲,问道,“小寒,你妈呢?”
“没看到。”
凌亦寒不以为意地缩在父亲怀里,一脸幸福。
虽然父亲工作很忙,大多数时间,凌亦寒都是和母亲呆在一起,但是,在凌亦寒的心目中,父亲要比母亲重要得多。
凌亦寒在崇文小学上学的这半年里,母亲一次都没前去探望过他,他对母亲非常不满,却闷在心里不吱声。
父亲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去看望他,这让凌亦寒感到很幸福、很满足。
在他的内心里,父亲是最重要的,母亲不过是个配角而已。
第十四章:攻心为上
更何况,凌亦寒现在有了第二个父亲,他快乐都来不及,哪有工夫想念母亲?
雷震坤隔三差五地会去看望凌亦寒,每次都与凌梓瑞的看望时间错开。
他每次前往学校,都要给凌亦寒买零食、玩具。
雷震坤买的玩具,都是最新潮的、最酷的。
凌亦寒因此整天处于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之中。
凌亦寒人小鬼大,很懂得团结同学。
他靠着雷震坤给的零食、玩具笼络人心,在学生宿舍里和班级里都活得如鱼得水。
学习上或者人际交流中遇到了什么困难,凌亦寒都会先问雷震坤。
他虽然年龄很小,却已经懂得体贴父亲了。
他遇到困难都会想办法自己解决,而不是让工作忙碌的父亲担心。
雷震坤对凌亦寒有求必应,允许对方随时随地打电话给自己。
凌亦寒的困难,一到雷震坤这儿总能轻松解决。
以前,凌亦寒一直觉得父亲凌梓瑞是个无所不能的人。
现在,他发现,最初令他感到害怕、被父亲称为纸老虎的人,要比父亲更加强大、更加无所不能。
凌亦寒认真总结了一下,发现雷震坤最强大的地方就是有钱、有很多钱。
能够进崇文小学读书的孩子,家境都很殷实。
即使他们年纪很小,却已经懂得互相攀比。
一开始,凌亦寒感到有些自卑。
他大致观察了一下,发现自己家可能是最穷的。
他虽然很崇拜父亲凌梓瑞,却也为自己的不富裕而郁闷。
雷震坤的适时到来,让凌亦寒一下子由最穷困的学生变成最富裕的学生。
雷震坤带来的零食、玩具都非常高级,凌亦寒自己不懂行,同学们却比他内行。
被同学们羡慕甚至妒忌,凌亦寒小小的心里异常骄傲与满足。
雷震坤不但每个月都给凌亦寒数目不小的零花钱,还教导他如何管理这些钱。
一开始,同学之间都互相攀比谁的零花钱最多。
在凌亦寒的带领下,大家又开始比谁最懂得管理自己的小金库、谁最懂得如何赚钱。
有雷震坤这个智囊存在,凌亦寒俨然成为同龄人中的“领袖人物”。
雷震坤不但给凌亦寒带来了优越的物质生活,还给他带来了丰富的精神生活。
他经常教导凌亦寒驭人之术,教导他如何令同龄人对自己信服、臣服。
他让凌亦寒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过着帝王一般尊贵、舒适的生活。
凌亦寒对雷震坤极度崇拜、信服,心甘情愿、满心欢喜地叫雷震坤“爸爸”。
不过,这对“父子”之间的种种事情,凌梓瑞一概不知情。
在雷震坤的要求之下,凌亦寒对自己最最敬爱的亲生父亲隐瞒了很多事情。
他虽然觉得有点小小的罪恶感,但是,在雷震坤的开解之下,他也明白了什么叫做“善意的谎言”、“男人之间的秘密”。
凌梓瑞疑惑地看向送凌亦寒过来的司机,后者恭敬地欠了下身。
“宋女士出国旅游了,中午的飞机。”
“出国旅游?”凌梓瑞惊讶道。
“我叫她接小寒回家,她竟然出国了?”
“她去哪儿旅游了?走之前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澳大利亚。”司机回答,“她吩咐我将小少爷送到您这儿。”
澳大利亚?
凌梓瑞冷笑。
你倒是很有钱嘛。
新的工资卡一直在我手里,家里的那点积蓄还够你挥霍几天?
“她一个人去旅游?”凌梓瑞淡淡地问道。
司机有些为难,没吭声。
凌梓瑞的心中掠过不祥的预感,理智却告诉他不可能。
“她跟谁出去了?请你实话实说。”凌梓瑞的语气平静。
司机犹疑了半晌,支支吾吾道,“凌先生……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按理说……我只是个打工的……”
凌梓瑞的眉头跳了一下,他盯住一脸犹豫的司机,沉声道,“没关系,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其实,您上次回家时,我就想跟您说了。”
司机轻轻叹了口气。
“您在外面忙着工作,宋女士却在家里……”
“家里什么?”凌梓瑞追问。
司机看了一眼正坐在凌梓瑞怀里兴致勃勃地抚摸笔记本电脑的凌亦寒,没有吭声。
凌梓瑞立时会意,对之前的预感越发地肯定。
“小寒,你先坐着玩一会儿,爸爸出去和叔叔谈点事。”
“电脑别乱碰,爸爸晚上教你玩电脑。”
凌亦寒乖巧地答应,从父亲的怀里爬了下来。
凌梓瑞将司机领到办公室旁边的小型会客室,关紧了门。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顾虑。”
凌梓瑞客气地给司机倒了一杯水。
司机点了点头,如实道来。
“宋女士不但没日没夜地赌博,还招了特殊行业的男士上门服务。”
“他们公然在客厅里……”
司机的脸红了,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凌梓瑞皱紧了眉头,心里有惊讶、有嫌恶、有疑惑,却没有被戴绿帽子的耻辱与愤怒。
“招那种人上门服务,是你去接吗?”凌梓瑞询问。
“是。”司机恭敬地回答。
“你知道行情吗?他们上门服务收费多少?”
凌梓瑞暗暗佩服自己的镇定,老婆给自己戴绿帽子,自己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问话。
“基本上都是晚上接过来、第二天上午送走,一晚上至少得五千块。”
司机的回答令凌梓瑞很疑惑。
“她经常招人上门服务吗?”凌梓瑞提问,“大概几天一次?”
司机思索了一下,答道,“一开始大概每个星期一次,后来两三天一次。”
“最近包养了一个小白脸,整天腻在一起。”
“这次去澳大利亚,就是带那个小白脸去的。”
“那个小白脸特别爱花钱,一件大衣竟然花了8万多块钱。”
凌梓瑞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很清楚家里的存折里有多少钱,连一件大衣都买不起。
宋小梅到底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
“你们三个人的工资,是宋小梅发吗?”
凌梓瑞按揉着太阳穴,问道。
“不是。”司机照实回答。
“招聘我们的时候,他们特意叮嘱我们不要向主人要钱,所有费用由他们出。”
“我不知道是谁给我们发工资,反正,每个月10号,钱都会准时打到工资卡上。”
“家里的各项生活费用,谁掏?”凌梓瑞继续提问。
“这个也是他们掏,每个月预先给我们每人一笔钱,月底递交明细清单报账。”
“全部加起来,你们一个月大概要多少开销,你知道吗?”凌梓瑞问道。
司机默默算了一下,答道,“没有两万,也得一万八。”
一万八?两万?
我现在的一个月工资才一万。
宋小梅,你真是阔太太啊
凌梓瑞请司机在会客室里休息一下,径直走向总裁办公室。
正在对着笔记本电脑工作的雷震坤看到凌梓瑞来者不善,微微皱了下眉头。
“把别墅收回去,相关人员和费用全部收回去。”凌梓瑞一副命令的口吻。
“都收回去,宋小梅难道跑来市中心跟你住?”雷震坤问道。
“你有没有单独给过宋小梅钱?”凌梓瑞不答反问。
“我凭什么要给她钱?她又不是我老婆。”雷震坤哼了一声。
凌梓瑞拧紧眉头,一脸不信任地盯着雷震坤。
“你别跟我耍花腔,你不给她钱,她怎么可能有钱赌博、玩鸭子、包养小白脸?”
雷震坤愣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真看不出来,母猪也这么不安分啊!”
“你特意娶个那么丑的老女人,不就是为了省心吗?”
“现在看来,你还是失算了。”
“戴绿帽子的滋味儿怎么样?”
“小寒什么时候可以多个弟弟或者妹妹?”
“说不定已经有了,真想看看是什么德性啊!”
雷震坤的几句话将凌梓瑞瞬间燃爆了。
“你处心积虑地把她弄到那种地方,给她那种环境,不就是等着看我笑话吗?”
“论到卑鄙无耻,谁能赶得上你?”
“我实话告诉你,我压根儿不在乎那个白痴。”
“就算她再多搞几个男人,我照样心平气和。”
“她自己不自重、自己犯贱,那都是她自己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凌梓瑞快步走出总裁办公室。
第十五章:被发现的秘密
凌梓瑞将房门“砰”地重重关上。
雷震坤轻轻叹了一口气,嘀咕道,“你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凌梓瑞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回到会客室。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凌梓瑞询问司机。
“您请说。”司机毕恭毕敬。
“帮我把宋小梅跟男人乱搞的画面拍下来。”
凌梓瑞微眯着眼,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我拿到东西后,会付你一笔钱作为报答。”
“钱就不必了。”司机连忙回答。
“我今天告诉您这些事,主要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我也是男人,我绝对不能容忍老婆背着我干这些事。”
“您要的东西,我拍了一些,就是想向您证明我说的是实话。”
“您要是急着要,我现在就回去给您取。”
凌梓瑞打量了一下面相忠厚老实的司机,心中闪过一线疑虑。
你说到底只是个打工的,怎么能偷拍主人的隐私?
你看似老实,其实并不老实嘛。
你给我提供这些东西,却不为钱,那你为什么?
我可不信你是为了什么“正义之心”。
“那就麻烦您了,我在办公室等您。”
凌梓瑞客客气气地送走了司机,回到办公室。
凌亦寒正趴在茶几上写寒假作业,一脸认真的小模样非常惹人怜爱。
凌梓瑞坐到沙发上,将宝贝儿子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对方毛茸茸的小脑袋。
小寒,对不起!
爸爸原本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但是,宋小梅那种不求上进、不知廉耻的女人根本不配做你的母亲。
如果我继续委曲求全,只会害了你。
凌亦寒发现父亲脸色凝重,关切道,“爸爸,有什么心事吗?可不可以和小寒说说?”
凌梓瑞微微一笑,将宝贝儿子搂得更紧一些。
“小寒,你知道‘离婚’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凌梓瑞柔声问道。
“知道啊。”凌亦寒一脸自豪地回答,“我有好几个同学的爸爸妈妈都离婚了。”
凌梓瑞愕然,旋即释然。
现代社会的离婚率那么高,被小寒碰上也很正常。
“那他们是跟爸爸过,还是跟妈妈过?”凌梓瑞问道。
“有的跟爸爸,有的跟妈妈。”
凌亦寒蹙着小眉头看着父亲,面色平静。
“爸爸,你打算跟妈妈离婚?”
“如果你们离婚,我一定要跟着爸爸,行吗?”
凌梓瑞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迟疑道,“你不反对?你不要妈妈了?”
凌亦寒咬着粉嫩的小嘴唇,犹豫不决。
“爸爸,如果我告诉你我很不喜欢妈妈,你会不高兴吗?”
凌梓瑞面露惊讶,“为什么呢?妈妈对你不是很好吗?”
“我在学校这么长时间,她只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根本没来看过我。这叫好吗?”凌亦寒一脸怨气。
“她总是跑到幼儿园骂人、打人,老师、同学们都不喜欢我,都说我坏话。”
凌梓瑞更惊讶了,“小寒,你在幼儿园被欺负了?为什么从来不告诉爸爸?”
凌亦寒摇了摇头,“没有人欺负我,只是大家都不愿意跟我玩。”
“我到了新幼儿园,一开始都有很多同学要和我交朋友。”
“只要妈妈去骂人、打人,大家便不理我了。”
“傻儿子,你怎么不早点跟爸爸说?”凌梓瑞心疼地抚摸着凌亦寒。
“爸爸要是知道你受了那么多苦,早就跟她离婚了。”
“爸爸不想让你失去妈妈,没想到,反而害了你。”
凌亦寒的脑海中闪过雷震坤的脸,小心思里想的是——如果雷爸爸当我的妈妈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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