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确定自己的感情吗？」
廖谦御没想到夏衡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唔」算是肯定也算是不肯定，模糊不清的回答。
「要么忘记，要么就主动出击，不要一直犹豫不决，已经三个月了吧，每天都这样停止不前好吗？」
「不是说的那么容易的……」
「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难以啟齿的事情吧。」
被说中了。廖谦御没有回答。
「如果在意，就不要逃避错误、不敢道歉，坦然面对吧。」
「人都已经不在了。」
「为什么不去找？」
为什么不去找？找到了的话怎么面对？果然还是想逃避啊！这大块头还真是如传闻般洞悉人心，不过被看透的感觉很不爽。
「我走了。」廖谦御丢下酒钱下了座位往门口走去。
「没有什么错误是不能挽回的，如果不能肯定自己的心情，就去找到他确认吧……」
转过身时，廖谦御听到那个大块头沉稳的声音。
沈笑这小子还真是幸福啊！居然给他找到了这麼个善解人意的傻大个。
回到家里，廖谦御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坐在床上思考著刚才傻大个的话。
是不是真的应该找到晨沐阳确定一下自己的感情？可是根本无从找起啊……连朱顏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不过暂时离开这裡说不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即使不是去找晨沐阳，自己也应该出去走走散散心了，也许再一次回到这裡就会好了。
明天去酒吧道别吧。
廖谦御觉得心里安稳了许多，陷入床铺中，「那小子这么冷的冬天不会还睡在外面吧……」
第二天关了书店门，廖谦御在家里整理行李。
自己居然像晨沐阳一样要背著个大包出去走走了，那小子是用怎样的心情在外面行走的呢？一定和我这种单纯的旅游不一样吧。
等到傍晚酒吧差不多应该开门的时候，发了一下午呆的廖谦御向酒吧走去。
远远地看见酒吧门口，一个背著包的小伙子正好奇打量著隐藏在墙壁内的酒吧店门，退后了几步，然后一下子衝进了酒吧。
27、巧合 。。。
走进酒吧，廖谦御就看见刚才那个店门口的小子正像小猴子般坐在吧台边的座位上东张西望。廖谦御走了过去，在那小子的身边坐下，朝夏衡点了点头。
「大哥哥，你们这裡好奇怪哦，为什么门口弄得那么隐蔽啊？是有什么特殊服务么？」刚才的那个小伙子一脸兴奋的问正在调酒的夏衡。
「这里是GAY吧。」
「什么？GAY吧？天哪！我居然误打误撞进了GAY吧，不过除了没有女人外和普通酒吧也没什么不同啊！」
「恩、我们这裡本来就是给熟识的圈内同好休息聊天交流的地方。」
「哦哦~那大哥哥你也是GAY？」
「是。」
廖谦御很佩服夏衡的耐心，若是自己被这聒噪的小子问来问去，即使表面上会保持微笑，不过心里一定快要火了。
「咦，那旁边这位大叔你也是？」
廖谦御刚佩服完夏衡，就「中枪」了。
「恩。」
「哇，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活生生的GAY！」
这是什么话！
「那个，我叫佟昕！不过此佟昕非彼童心，嘿嘿~但是我有一颗童心就是了~」
看著自说自话的名叫佟昕的小子，廖谦御觉得头疼。
「大叔，你叫什么？我不是勾引你哦，只是我刚到H城啦~想要认识点朋友哦~」
你勾引我、我也不会对你有兴趣的。廖谦御心想。
「廖谦御。」
「咦？和我一样少见的姓呢！哈哈，大哥哥你呢？」
「夏衡。」
「我到这个城市最先认识的就是你们啦！哈哈！」
说话间沈笑从吧臺后窜了出来。
「小谦谦，你来啦~咦？背包？难道小谦你家的小子回来了？」
佟昕很快就捕捉到了话中的吐槽点，先是问廖谦御：「大叔，你已经恋爱啦？」，又转过头问刚来的人：「大叔的恋人和我一样么？」
廖谦御很想喷酒。
「啊，不是小谦朝思暮想的那位啊！」
「我叫佟昕，这位小哥你咧？」捧著甜甜的笑脸的佟昕问。
「哦哦，小弟弟乖，哥哥叫沈笑。第一次来嘛~哥哥请你喝酒~」
「沈笑。」夏衡皱了皱眉不满道。
「阿衡，不要吃醋啦，这个小弟弟很可爱嘛！」
「是啊、是啊，我很可爱的~」
一见如故的「兄弟」俩顿时熟络起来，聊得热火朝天，另外两个被晾在一边的男人很是郁闷，换了工作服出来的朱顏就看见吧台前冰火两重天的局面。
「小顏来啦。」廖谦御招呼道。
「廖老板好。夏哥，今天不表演吧？」
「对，今天休息吧，陪陪客人就可以了。」
「这样正好，我正想问小顏些事儿，明天我准备出去走走……」基本上还没有客人，廖谦御拍拍另一边的座位，让朱顏坐了下来。
「走走？是说散步，还是去找阿晨？」朱顏问。
廖谦御还没回答，就有另外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阿晨？难道是我认识的那个阿晨羊？」耳朵像雷达般灵敏扫描著的佟昕，在听到「阿晨」这个名字后，便把头伸过来凑热闹。
廖谦御根本不想理这个闹腾的小孩。
「阿晨就是小谦谦的那位啦~和你一样在流浪哦~被我们家小谦收留过的~」
「哇，好巧！这麼说来，好像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阿晨哎！我们刚刚分开哦~他往北走，我往南走，在我们遇到之前他好像就是呆在H城哦！」
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光线，廖谦御精神為之一振，刚才还不耐地想赶这小子走，现在却瞪著眼睛看向佟昕，想确定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28、阿晨 。。。
「干吗这样看我啊？！大叔我知道你眼睛大啦！不要瞪我！」
「你刚才说之前见过他？」廖谦御问。
「是啊，我们才分开两天啊，我刚坐火车到H城嘛，就转到这儿啦！」
「那，他有和你说过他在H城的事情吗？」
「没有哎，原来他也遇见你们啦，而且还有借宿，这么好的条件都不告诉我哎！真小气啊啊~~」为了表示不满，佟昕用力地甩著他那颗顶著一头乱毛的小脑袋。
「阿晨有说接下来去哪个城市么？」朱顏问道。
「好像是说过要去S市的~我们这样流浪的一般都会在一个地方都很久的~这位大哥哥，刚才好像没见到你哦？我叫佟昕，你呢？」
佟昕又一次热情的自我介绍。
「啊，你好！我叫朱顏，是阿晨的朋友。」
「我也是阿晨的朋友！那根据若A=B、B=C，则A=C的原理，小顏也是我的朋友咯！」
「额……呵呵……」这个推理好像有点问题吧……
「现在还没有确定到底我们认识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吧？」
虽然很希望是同一个人，但是若在最终才发现搞错了的话，大概会更糟糕吧，廖谦御这样想。
「也是哦，佟昕、是佟昕对吧？」朱顏重新确定了眼前小朋友的名字。
「对的！」
「那佟昕你见到的阿晨全名是什么？」
「你这么问啊，我想想哦，我都是阿晨阿晨的叫啦，好像没有问过全名哎……」
「那你们俩怎么遇见的？」朱顏锲而不舍，自从阿晨一声不响的走了后，他总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怎么廖老板突然就会和阿晨变成了这样的关系？可是总也开不了口问廖老板。
「这个啊，因为刚好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啦~而且刚遇到的时候很惨啦……」
佟昕晃了晃空了的玻璃杯，示意夏衡给他添酒，為下面的很长的一段叙述做准备。
「刚遇到那会儿也是在火车站，离开也是在火车站呢……火车站真是个感伤的地方……」
廖谦御很想让这小子不要废话，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使晨沐阳陷入了佟昕所说的悲惨境地，心裡隐隐的担忧。
「在火车站怎麼了？」幸好朱顏又一次帮廖谦御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你们也知道啦，火车站从来都是很乱的，像我们这种背包客，经常就会成为小偷的目标啦！说起来真是气死了，每次在火车站都很不顺心，稍微不小心就会被乘虚而入，当时阿晨就在火车站被偷了~如果不是我这个救星降临~哦呵呵~他就要喝上好一阵西北风咯~」
「但是呢，其实我当时也很穷啦……只能应付吃饭，每天露宿街头，话说秋天晚上也很冷啊！真是，除了夏天好过些，其他日子都很折磨人啊~」
廖谦御想起了那天晚上睡在自家屋檐下的晨沐阳，裹著个毯子，蜷缩著身子，突然间很想拥他入怀，想要给他温暖，也想要他温暖自己。
「那一阵可真是背到家了！阿晨身上的钱全部被偷光了……像我们这种所有积蓄都带在身上的人，没有什么应急资金，想要去给别人打工，结果看到我们落魄的样子，根本没人愿意收……哎，世态炎凉啊！」
佟昕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Ｔ ｘ ｔ芝／ 夢
「更惨的还在后面，刚遇到阿晨那会儿，他身体好像就有些不好，到后来就生了病，我们又连买药的钱都没有，高烧了好几天，差点就要惨死街头了……最后被人送进了收容所，也没个人好心送点药……幸好阿晨挺过来了……」
廖谦御呆看著手中的酒杯，回忆起第一次两人一起相对而坐吃饭时，晨沐阳狼吞虎嚥地吃著肉块的情景，连平时都舍不得花钱只吃馒头和素食的他，在没钱的时候到底是怎麼挺过来的呢？还生著病……那病说不定是因為自己强迫了他才引发的……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办的……你们……」朱顏在佟昕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曾经经历过那麼多困苦，明明是一脸无忧无虑的模样，不知怎地心居然纠紧了。
「出了收容所也还是得想办法生存啊，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愿意收留的小饭店，不过也是一家黑店，根本就没把我们党人使唤！伙食虽然是店里剩下的，但是那抠门的老板都把算进我们的工资里给扣了，赚也赚不足，吃也吃不饱，后来阿晨又生病了，有一天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倒下去了，吓跑了客人……老板又把我们赶出来了！哎，没想到阿晨的身体那么差！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一次生病留下的后遗症……生病对我们来说可是最头疼的了，弄不好就会死人啊……」
佟昕的眼神暗了暗，似乎是悲悯的表情转瞬即逝。
「幸好那老板还有点良心，把之前的工钱结给了我们，给阿晨买了些药，剩下的钱又批了些便宜的玩具摆地摊，那段时间总算过来了，呵呵……现在想来，其实那老板虽然压榨人，但心地也许还是不错的吧……哎，你们说是不是啊？喂，你们不要都沉默嘛！干吗搞得像是默哀啊！沈哥，不会吧，我没看错你在抹眼泪？」
「小佟佟，我收留你，你在我们店裡打工吧！一点不会亏待你的！让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沉笑眼泪汪汪地抓住佟昕的手说道，他已经完全被这个坚强而又可爱的孩子感动到了。
「咳！」夏衡很不合时宜地咳嗽了一声。
「阿衡，我们把他当做弟弟留在身边吧！」沈笑转身扯著夏衡的胳膊撒娇道。
「可以，不过问问呢本人的意愿吧。」
「哎哎哎？真的么？那我在H城这段时间可以拜託你们么？」佟昕觉得自己这一段口水值了，甜甜的笑著。
「当然咯！要是有人欺负你，大哥我一定会帮你的！」沈笑说著拍了拍自己其实很单薄的胸脯。
「恩！谢谢沈哥~我也会好好做事儿的~不要看我这样子哦，我做事情也是很认真的~」
「既然这样，那就留下来吧。」夏衡看著沈笑说道，自家的这位夏衡是瞭解的，从前就总是善心大发的收留些流浪的小猫小狗，没想到这次升级到流浪的小鬼了，不过正是这样才有了他们俩的相遇啊……
「啊！真好，刚到这儿就有著落了~对了，那你们认识的阿晨是什么样的呢？」
其他三个人一致望向了廖谦御，只见他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29、安顿 。。。
「小谦谦~~」沈笑想要找回廖谦御的魂儿。
「我走了。」廖谦御撂下这句话，匆匆走出了店门，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好了，沈笑去削土豆吧……朱顏你先带佟昕把东西收拾一下，楼上应该有一间空著的客房。」夏衡放下擦好的酒杯，换上另一个，灯光下晶莹剔透的酒杯反射著亮丽的光芒。
「又要削土豆哦？！」
「有意见？」
「没、没有啦……」沈笑别扭道，突然眼珠一转：「阿衡，你看今天小佟佟才来，我总得好好招呼招呼他对不对？作为大哥总得有大哥的样子嘛~总不能一来就让他工作吧？」
「是啊是啊~带我出去转转吧~沈哥~」佟昕又可怜兮兮地看向夏衡：「夏哥~」
「夏哥，让他们去转转吧，反正客人不多，我来削土豆就好。」朱顏解围。
夏衡叹了口气。
「恩，去吧，不过要早点回来，去之前先上楼把东西收拾好。」
「阿衡~~就知道你最好了~」热情地奉送上香艳一吻后，沈笑和夏衡含情脉脉相对而视了半晌，朱顏虽是司空见怪，却也红了脸，佟昕则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我先带你上楼吧……行李我来拿……」
佟昕调整了表情，笑嘻嘻地跟上了楼。
「小顏哥，老板真恩爱啊！」
「咳，是啊……以后见多了就会习惯了……」
「嘿嘿，没什么不习惯啦~只不过第一次见到这么激烈的同性之吻啊~害得我也想试一试了~」佟昕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小顏哥，你要不要试一试？」
「我？额……我就不用了……」朱顏搞不清这小子，明明刚刚还看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嘻嘻~小顏哥你也有恋人了？」
「……暂时还没，那个，你和阿晨分开时他身体好了么？」
「也不能算是完全好吧~说实话那小子好像经常失眠哦~小顏哥~嘻嘻，难道……」
「没、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是朋友所以才关心的。」
「不打自招了吧~」佟昕幸灾乐祸地奸笑道。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说他失眠吗？」
「是啊……那小子绝对有心事，不过他似乎不想说，而且应该是在H城发生的事吧……别看我这副样子，我可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的啊~~」
真是三句话不离自夸。
「这样么……」
「不过不用担心，即使是低潮也会过去的……嘿嘿~阿晨绝对不会是懦弱的人的哦，不然也不会有勇气流浪的~」
「恩……到了，就是这个房间。」
之前就隐隐感觉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阿晨才会走，果然被猜对了么？廖老板又是那样的反应，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哎？小顏哥，你在想什麼啊？不要堵在门口啦~~难道屋里有怪物咩？」
「啊！不好意思啊，请进吧，一时发呆了。」朱顏连忙进了门让开了路。
「小顏哥，你放心啦，阿晨其实只是小感冒，我之前只是想给阿晨出口气儿，才说得那么严重的……虽然阿晨没给我说在这裡发生的事儿，不过凭我的直觉，他在这裡一定是被欺负了，才忍气吞声地逃走的吧！然后又听你们讲的事情，再看看那个后来闷不吭声的大叔，我就猜到了大概啦！哼，就是要让那个臭大叔好好内疚一下！」
「啥？」朱顏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