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泉争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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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泉争雄-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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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伙早已将马匹备好,那是一身枣红骝,却是一匹宝马,他行走江湖多年,那有不识货的。
  这一下,更惊得他目呆口哑了。
  竟是何人以宝马相赠?
  他不便多事询问,问下去反而不便,镇静地将布包放在马鞍之后,背上长剑,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一面奔驰,一面沉思,自到吕梁山接连发现许多怪事,两个神拳铁臂啦!冷晨清的失踪啦!
  现在糊是糊涂竟有人赠衣赠马,这一切……真是不可思议。
  他不由叹了口气暗道:
  “江湖上本是诡谲多诈,一切均不能以常理忖度……”
  想着,想着,不觉走错了道路。
  他本应该过薜家集走蒲县,但他却向左转朝汾西走去。距离汾西三十里,才发现走错了方向,此时天色已晚,他索性放缰缓行。
  这本是—条官道,沿途行人不少。走不多远,忽有几个劲装汉子,带着惊奇的眼光,在马前马后盯着他。
  他一见,知有点蹊跷,心想:好家伙,你们这几个小脚色,大概是看上了我的宝马吧!
  以他往日的性子,早就发作了,但今天他终于忍耐下去,怕多招麻烦.耽误了行程。两腿一紧,马步加快,避开官道,向一片森林内奔去,将几个大汉丢在身后。
  森林内,有一座荒废古庙,庙门上有“宝华古寺”四个字。大门一扇倒在地面,灰尘堆积。
  他身上银两并不多。既有这个荒寺,就安顿下来,身边带着干粮。饮食也不用去愁。
  这所荒寺极小,他就在大厅上,打扫一块干净地坐下,刚吃完干粮,忽寺外有人马吆喝,道:
  “他的马匹在这里,人必在庙内,我们到内面去看看。”
  傲面君子白旭云,心头一动,暗忖:真个有人在汾西道上找我的过节来?
  正想着,寺外的人已下马来到门口,他赶紧走立,抱剑而立,向来人打量来人,除了几个劲服大汉,内中有两个在官道上会见过。另外还有个五短身材,四十余岁红脸汉子,步履沉稳,看来武功不弱。
  他上前几步,双手抱胸,很恭敬的向白旭云打一恭,笑道:
  “想不到公子爷会回到汾西来。为什么不返到庄上?庄主特派我兄弟前来迎接大驾。”
  傲面君子白旭云愕然半晌,才道:
  “你这位兄台说什么我不懂?在下只是路过,此地并无亲友,敢情各位认错人了。”
  红脸汉子仍恭敬地道:
  “在下说句放肆的话,相公年轻气盛,纵然同庄主或小姐有什么误会,数月过去,气也应该消了,谁知道是相公不辞而别后,不但庄主闷闷不乐,而且小姐却……”
  说到这里,忽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转过话题道:
  “天色不早,快随兄弟回庄,庄主已准备酒宴,替相公洗尘。”
  白旭云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绪,由吕梁山到目前,怪事连连出现,他不但迷糊,且感到心烦。
  他极尴尬地道:
  “在下实是路过客人,各位别误会。”
  红脸汉子见白旭云这么固执,无可奈何地道:
  “我兄弟在江湖上也闯过数年,岂曾如此当面认错人?相公如果看不起兄弟们,只好请庄主或小姐来迎接大驾。”
  白旭云知道误会极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闹得明白,先将他们打发走后再说。”
  念头一转,即道:
  “请各位回庄,我一会休息随后赶来。”
  红脸汉子高兴地道:
  “到底相公豁达,这么说,兄弟们就先走一步。
  霸王庄的道路,相公极熟,谅不会走错,我们回去,禀告庄主迎侯大驾。”
  他回过头向身边一个大汉使了个眼色上马而去。那个大汉却留下未走。
  傲面君子白旭云知道留下来的这一位大汉是监视他的。从这几个神色看来,似无恶意,极诚恳而恭敬的将他当作了另一个人。
  他十分迷糊奇怪,天下那真有同一样的人?就是面貌相同,语音总有别,不成又是百变鬼影玩的花样?
  他忽想起红脸汉子提起霸王庄。霸王庄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黑道,势力遍及西北各省。
  现在既牵连到我头上。不如就随便踩探一番。
  他侧过头来,一眼见那壮汉恭敬地待立一旁。
  心头一动。闪身伸臂点中了他的麻穴。随即将他放在隐密之处,道:
  “暂时委屈你一下,六个时辰穴道自会解开。”
  赶紧备马,向红脸汉子去处飞驰。
  此刻。天已黑暗甚久,约奔了二十多里,在一个山谷中发现一片山庄,房屋连云,气派不凡。
  他猜想,这大概就是震惊西北的霸王庄了。
  寻了个隐密之处,将枣红骝放在森林。背上长剑,紧了紧衣装,朝霸王庄窜去。
  霸王庄正中,有座高大粉墙房屋,门前一对石狮雄踞,黑漆大门上两个虎头铜门环,闪闪发光,从这气派看来,料定这是霸王庄庄主府第无疑。
  霸王庄是一片沉寂,沉寂得令自旭云心头有点不安,他不敢大意,一打量,很小心绕到庄后。
  庄后是一片森林,森林外是一座山峰。庄屋坐落在山脚之下,白石围墙高约丈余,他轻轻一纵,飞过围墙。
  第 四 章
  围墙内是一座甚大的花园,奇花异草,假山瑶石,小池水榭,积尽幽雅。若以霸王庄骇人听闻的庄名来看,这一所幽雅的花园,实不相衬。
  白旭云顺着一条鹅卵石铺起的小路,穿过花丛,到达一座高楼之前,沿途没有什么发现。
  这座高楼回廊走廊,雕龙镂凤。 十字格窗户上。灯光透明但四周静寂无声,一点光亮也没有。
  白旭云武功本不弱,施起轻功,终未被人发现。向四周一打量,没发现什么,纵身上了高楼瓦面。略一停,翻身堕落走廊。
  这楼屋不但富丽堂皇,而且极其宽广。白旭云心想,这大概是霸王庄主所居之地了?
  他向十字窗格走近,用舌尖舐破窗纸;从小洞中看去。内面是个书房,静悄悄没有一个人,他胆大的轻轻推开窗户,飘身而入。
  书房内,数盏琉璃灯,正放光明,四壁字书玲珑,古书满架。檀木书桌上文房四宝整齐并列,另有古琴一张,看来不是凡品。紫铜古鼎,香烟缭绕。
  草莽黑道,竟有如此清幽陈设,令人匪夷所思。
  书房后,有一道门珠帘低垂。白旭云无闲多去打量书房景色,即向后房窜去。
  轻轻掀起竹帘一看,灯光掩映中,牙床锦帐,衣橱镜柜梳台,绚灿香绮,这分明是一间女子所居香闺。
  傲面君子白旭云是个正人君子,一见这是一间香闺,心头一愣。正欲缩身退出,忽听书房外有脚步声音传来。
  这一下骇得他有点心慌意乱了,给人撞上像什么话,私人香闺,非奸即盗,跳在黄河,也洗刷不清这个污名。
  可是,书房外的脚步声音,已到达门边了。
  他身刚藏好,来人已人房内,白旭云从绣幔隙缝中,向来人看去。这一看,不禁令他心头一颤抖。
  来人是一个千娇百媚少女,上穿一件滚金边紫色缎面红花夹袄,下着深红色摺裙。只是长发披肩,面色苍白,秀眉深锁,杏眼无神,暗蕴泪光,看年龄不过十七。
  她脚步姗姗,弱不禁风的来到梳妆台前,对镜轻理云发,然后转至一座檀木柜前,双眼含泪望着木柜上一座相框出神,相框用白色绣巾蒙着。
  半晌,她幽怨地叹了口气,伸出玉手揭去绣巾,现出一个人像来。
  傲面君子白旭云藏身之处,正在檀木柜左侧,距离不过五六步远。
  那相框却又是朝着他那一方向侧目放着。他从绣幔中隙缝中向那人像看去,险些惊骇得他叫出口来。
  原来,那人像赫然就是他自己。
  他这正惊得呆若木鸡,那少女对着人像却泪如泉涌。听她低低唤道:
  “哥哥,你可回来了。”
  白旭云心头猛地一震,难道她已知道我躲在绣幔后?他连大气也不敢吐。
  少女接道说:
  “你这狠心的人,为什么不向我说一句亲密的话?往日的温情,如今何在?”
  白旭云连声喊糟,她一定知道我躲在此地,故意说出这些幽怨的话给我听的。
  同时,他已证实在庙中几个汉子,将他错认,原来有因的。看来这个同我像貌一样的少年,定是这个少女的情人,这少女对那人一片真情,从他这憔悴幽怨神态,表露无遗,以冷面郎君冷傲孤僻的人,也被感动得有点激动了。
  少女对人像流泪一阵,拿起人像抱人怀中,又梦呓似地道:
  “海枯石烂,此心不变,哥哥你回来吧!”
  白旭云这才松了口气,少女大概是思念情人过度,故有点语无伦次了。
  少女拥着人像,哭得像个泪人儿,傲面君子表面看来冷傲无情,实际他是个内向的人。愈是这样的人,情感愈丰。他忍受不了少女的哀恻,忍不住竟陪着流下几滴英雄泪来。
  他急于想离开这里,可又无出路,除非现身与少女见面,这样,岂不更刺痛少女的心?
  她绝不会知道他是另一个人。
  正在这时,房外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秀韵使女,脸上出现欣喜之色,气息微喘。急道:
  “小姐不用哭了,相公回来了啦。”
  少女蓦地双瞳—亮,明鉴照人,急问道:
  “小香,你说什么?”
  小香略缓了一口气,道:
  “婢子适才在庄主房内听说相公回来了。”
  少女苍白的脸上突涌笑容, 又有点疑惑地问道: “当真?你既回来,为什么不来见我,走,小香,我去!”
  说着,莲步轻移,就向房外走去。
  白旭云这才心头一宽,她们走了,他就可以窜出去。那知小香忙拦着少女,道:
  “小姐,听我说完啦,相公虽然回来了,可未返家……”
  少女失望的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快说!”
  小香道:
  “是这样的。庄上有两个庄汉,今天在汾西道上看见一个相公,骑着一匹马,缓缰而行,在他们仔细一打量,那相公却正是离开霸王庄的白相公……”
  白旭云听到此地,心头又迷惑起来,怎么连姓名也相同?
  听小香继续说道:
  “他们大喜,赶紧上前正要问安,那知那白相公理也不理,向他们冷哼一声,放马而去?”
  少女不解的道:
  “这是为什么,他们认错了人不成?”
  小香道:
  “几个庄汉那会认错人?他们不甘心的紧迫了下去,追得气息咻咻,才发现白相公落脚在宝中寺,他们这才回庄报告庄主。庄主听说白相公回来了,大为高兴,马上叫冯三爷领几个庄汉去迎接。那知……”
  说到这里,忽停顿下来不语了。
  少女急道:
  “怎么啦快说!”
  小香叹了口气道:
  “婢子是听冯三爷说的,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冯三爷说,那知白相公见了他们故装不认识,并说根本未来过霸王庄。小姐,你看气人不气人?”
  少女身子一颤抖,原来有点笑容的娇靥,又转得苍白难看,她极忍耐地道:
  “也许冯三爷真认错了人吧!”
  小香道:
  “小姐你真是,冯三爷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怎会认错人?还有几个庄汉都说是不假啊!”
  “冯三爷同相公争论了好一阵,相公这才回心转意,同意随他们回庄……”
  少女轻轻嘘了口气,仰头叹道:
  “天啊!他终于回心转意了!”
  小香轻哼一声,道:
  “相公那是真个回心转意,骗人的啊!……”
  少女身子又是一颤抖,急道:
  “又怎样?”
  小香于是一口气说下去,庄汉如何被点穴道,白相公人已不见踪影等,说了一遍。
  少女伤心极了,泪水涔涔,慢道:
  “不,你会回来的,小香,替我将香炉添好,我等待他。”
  小香看了少女一眼,流下几颗同情热泪,道:
  “小姐,你也别太伤心,保重身子要紧。”
  小香走出房外,少女将人像放好,端详地看了一阵,转身来到梳妆台前,薄施脂粉,理了理散乱的鬓发,披一件白缎绣着金凤凰的披风,向前房走去。
  傲面君子白旭云,轻嘘了口气,这时,他本可以从窗口跳了出去,但不知怎地,一双腿竟不想动一下。
  正在此时,忽听得“铿”然一声琴音,悠扬清越,随着一缕清香传入空际,令人脑清神逸。
  琴音宛如花底呜茑,清脆宛转,又如滩下流泉,幽扬清澈,白旭云听来不禁神往。
  不一会,琴音转变为哀怨悱恻,凄凉愁惨,白旭云险些控制不住奔放情感现身而出,来用他的热情,去填补少女受创伤的心灵。
  当他正要一个控制不住之际,忽心灵一动,暗忖:我怎能这样做?
  我明不是他心上人,欺人灭地岂是大丈夫所为?我虽是为了填补她的创伤,这只是一时之计,不能永久下去,我还是走啊!再呆下去,一个控制不住,害人害己,有何面目见天下人?
  当下,轻移脚步纵窗而去。绕过走廊,跃下花园,向前窜去。
  刚穿越几道花丛,蓦地身前现出数人,将去路阻拦,白旭云大吃一惊,立稳身形,向来人打量。
  来人共有四人,内中除了冯三爷白旭云在古寺见过外,其余三人均是武林健者。
  其一是个高达七十开外老者,三柳长发,面透红晕,神光逼人,气定神凝的一望而知是武功绝高。
  另外两个,一个瘦长,一个矮胖,年龄均在五十以上。瘦长老人手提鸟笼,矮胖老人手持一只三尺多长旱烟杆,看来二人功力同红面长发老者不差上下。
  傲面君子白旭云做贼心虚,一见当面数人,知是霸王庄的人,愣在当地不知所措。
  红面长发老人凝望了白旭云一阵并无怒容,慈祥可亲的面带笑容,道:
  “我父女对你不薄,为何不辞而别?我女自你走后,痛哭欲绝。
  你们虽未成婚礼,但已文定。你如果一去不来,我将有何颜面见江湖朋友,同时也辜负了小女一片真情。你既转到汾西,又不回到霸王庄。最可笑的是你自己都不承认自己了,而且又鬼鬼崇崇夜晚三更偷进庄来,你这一切行动,可能还一个道理来。”
  白旭云焦急地想:“真见鬼,你这霸王庄我还是第一次来,何曾同他们小姐有什么婚约?”
  他正要申辩,矮胖老者却笑道:
  “大哥,不要生气,这娃儿既回到霸王庄,过去的就不必提了。”
  他转过头向白旭云道:
  “来来来,娃儿,向庄主陪个不是认个错吧!”
  原来红面长发老人,就是庄主。那个瘦长老人上前一步,道:
  “你这娃儿,这么大的人,童心未灭,说走就走,你要出庄到外面玩一玩,也得先交代一声,下次有这种行为,哼,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白旭云再也忍不下去,大喝道:
  “慢来!”
  这一声无礼的大喝,却将三个老人愣着,庄主不禁面色一沉。矮胖老头却问道:
  “娃儿,你受了什么委屈吗?”
  白旭云举目扫了众人一眼,朗声道:
  “我乃湖北荆山三绝剑董斌之徒,姓白名旭云,外号人称傲面君子,同各位前辈素不相识,不知怎会错认了晚辈?”
  此话一出,庄主气得面色大变。
  矮胖老人哈哈一笑,道:
  “对啊!我们早知道你是傲面君子白旭云,你是三绝剑之徒也不假,但怎么说同我们素未谋面,内中定有隐情,不妨说出来听听。”
  白旭云更感到惊讶、迷惘,怎么那人连姓名师门都与我相同,心中不免有气,乃大声道:
  “各位实在认错了人,也许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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