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益老人缓慢地道:
“那恶魔一剑,我见他本是刺向我中庭穴,不知怎地,剑刺到中庭穴,他故意偏了一偏,而且只刺人了三寸,便拔剑而去……”
“我在五台山那知道江湖上现在闹得天翻地覆呢,这‘桃木剑’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以你武林三义的逍遥书生东方文中,就不能敌过人家吗?……”
冷晨清又是一惊,这名叫文中老人,原来是武林三义之一的逍遥书生。真是惭愧,我何来幸运,今天无意间遇上了武林三义之一?我绝不放过这个机会,要他收我为徒,以便报母及义母之仇!
东方文中笑道:
“天益兄,我相信武林中能盖过我们武林三义的确实也找不出……”
“可是,我不是说丢脸的话,我们合武林三义三人之力,同他斗了近百招,不但没有伤得人家半分毫发,而且还被逃走了!”
冷晨清同天益老人同时一愕。
天益老人惊问道:
“这恶魔能从你们武林三义三人手下逃走?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逍遥书生叹口气道:
“其实,我们虽然伤不了他,也绝不会让他能从容地从我们三人手下逃去,可是,说来你也许不相信,正在那时,又出来了一位高人。那人武功之高,不是我宇宙三奇自相形拙,我们实在望尘莫及。他竟从我们在激战之中,飞身将‘桃木剑’夺走,我们连人家面目都没有看见。”
冷晨清听说那人武功更比‘桃木剑’还要高,天真地暗忖我要是能寻着那人投拜在门下该有多么的好?
天益老人身子一颤抖,惊异地急问:
“这可当真?那人是‘桃木剑’一伙的吗?是不是见‘桃木剑’不敌你们武林三义而将他救走?”
逍遥书生东方文中苦笑了一下,道:
“不,我们虽将‘桃木剑’围困,但我们还是处于劣势,‘桃木剑’根本没有现出败迹来。”
天益老人更感奇怪,问道:
“这到底为的什么?”
逍遥书生东方文中,顿了顿,才道:
“事后,以我们猜想,那人可能对我们是善意,怕我们伤在‘桃木剑’之下。但那个同‘桃木剑’也许有点渊源,那人的武功,显然要高过‘桃木剑’,要伤‘桃木剑’只是举手提足之间,何必不当场将他击毙再走呢?”
“后来,如果我们所料,那人将‘桃木剑’夺走后,接着, ‘桃木剑’又在江湖上出现,不断地杀了许多人……”
天益老人满团孤疑,问道:
“你的意思,那人将‘桃木剑’夺走,是怕他伤了你们?”
逍遥书生又是苦笑一声,道:
“除了这,没有再好的理由了。”
天益老人微微呻吟了一声,然后问道:
“老兄,你们可探出‘桃木剑’起初姓名来?”
逍遥书生又停了一停,才道:
“据说‘桃木剑’是湖北荆山三绝剑门人,名叫白旭云,外号人称傲面君子。”
冷晨清心头猛烈一震,暗忖:逍遥书生老前辈所说的,不正是同我所见的那个使用红色宝剑的白旭云?难道那个要奸污我的白旭云是假的, “桃木剑”是真白旭云不成?她越来越迷糊,脑子也有点昏沉沉的。
其实,冷晨清所见的两个都是假白旭云,执红色长剑同她相斗的那个假白旭云,可是个真“桃木剑”。
在清风观同武林三义三人决斗后被一个极丑的老人夺走的那人,却是真的白旭云而是假的“桃木剑”。
这其中,错综复杂,错非将真“桃木剑”擒获后,这真象才能大白。
天益老人姓秦,外号人称雪山狼,向以狠毒凶残著称,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对于江湖行径非常老到。见武林三义之一的逍遥书生,跑到这五台山来,不无原因。
他乃试探地问道:
“文中兄不远数千里来到五台山,必有事故,可得告闻否?”
逍遥书生东方文中,极谦和地笑道:
“我乃闲云野鹤,飘浮不定,兴之所至,随处瞻仰,无他事故。”
他抬眼看了秦天益一眼,又道:
“你可知道我们武林三义因何故同‘桃木剑’。结下仇恨?”
雪山狼秦天益摆摆头道:
“不知道。听你适才谈论,‘桃木剑’是有意掀起武林大波,并不因有无过节。”
逍遥书生故带感慨地道:
“其实,‘桃木剑’虽是有意掀起武林大波,但也找不上我们宇宙三奇头上来,这中间可另有原因。”
秦天益心中暗忖:以为逍遥书生故意在自己脸上贴金,以武林三义竟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桃木剑”手里,想是找话来掩饰,乃淡淡地道:
“小弟久居深山,孤陋寡闻,文中兄可否请说个明白呢?”
逍遥书生道:
“说起来,也是天凌真人自找的。为了这个件事,他一个弟子还死在‘桃木剑’之手呢!”
“天凌真人不知从哪里探来‘紫泉古台’秘图藏真处,派弟子前去探取,哪知‘紫泉古台’秘图虽得到手中,因而便送掉了一条性命。”
冷晨清同秦天益听说“紫泉古台”,二人同时一愕。
为了“紫泉古台”衡山幽谷兰阴山花才将她掳去,以便去威迫神拳铁臂佟浩交出“紫泉古台”地图。
难道是天凌真人也探出“紫泉古台”地图在神拳铁臂之手,而派人去向他夺取,白旭云看不过去才拔刀相助将天凌真人弟子杀死不成?
因为他不知“紫泉古台”分地图与构造图两种。天凌真人派人所夺取的是“紫泉古台”
构造图,而是从紫鹤姑姑弟子红姑绿姑手中所夺取。这些事,她当然不知道。
秦天益心中暗惊的是,怎么另外还有一份“紫泉古台”构造图?那么“桃木剑”大概也知道这份构造图,而同武林三义之一天凌真人结下梁子?
逍遥书生见秦天益面色微变,故装未见地又继续说道:
“那份‘紫泉古台’秘图,本是红花姥姥的门徒红姑绿姑所发现。正得手时,天凌真人弟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夺到手中。”
“后来,紫鹤姑姑虽仍然要了过去,但是打开一看,却是一份假图,一气之下便抛弃在山崖之中。”
“这时,适逢‘桃木剑’来了,便将天凌真人及紫鹤姑姑弟子三人杀死,他也是为了这一份秘图而来,一搜查没有发现秘图,当下他以为那份秘图是被天凌真人得去。因此赶到风灵观同我们打起来!”
他所说的前面一段倒是真的后面可是假话。
他又接着诳道:
“我们一面同他打,一面问他为了什么,那魔头申言要天凌真人将那份秘图交出便自甘休。”
“天凌真人根本没有那一份秘图,从何交给他,便将实情告诉了他。正在这时,那魔头便被那个神秘老人夺走。”
“‘桃木剑’后来也知道了那份秘图是一份秘图,但他可探出真图的所在了。”
冷晨清这才明白一切,将对神拳铁臂所担的一份心事也放下来了。
秦天益听了他的话,不禁身子一擅抖,立刻镇静地问道:
“他是从何知道的?”
逍遥书生微笑道:
“不但那魔头知道,而且江湖上都已知道啊!”
秦天益面色大变地仍假意问:
“那么,那份秘图在什么地方呢?”
逍遥书生从容地道:
“在五台山啊!不然‘桃木剑’为什么跑到这里来?”
秦天益不禁“啊”地一声,轻轻地道:
“在五台山,怎么我没听说过?……”
他话未说完,逍遥书生陡然立起,面色不悦地道:
“天益兄,你太看不起我们武林三义了。”
冷晨清在窗外,迷惑不解,逍遥书生怎么说着说着会什么生起气来?
雪山狼秦天益面色变得难看了,声调微弱地道:
“文中兄,我们是老朋友,不知有何得罪之处?……”
逍遥书生愠色未退,道:
“你可知道我千里之遥跑到此地来,为了什么?
老弟,就是为了你啊!我一片好心,你反而在我面前装聋作哑,岂不令人寒心?”
雪山狼秦天益知道此事已瞒不过去,乃和颜地道:
“文中兄有话好说,不必生气。”
逍遥书生重又坐下,面色稍缓和地道:
“江湖之上,无人不知道‘紫泉古台’秘图在你老弟手中,你又何必瞒我哩?”
冷晨清又听了更是不解,怎么这老头也有一份“紫泉古台”秘图?
秦天益心中十分不悦,但表面仍十分和气的问道:
“那么文中兄是为了这一份秘图相助我而来?”
逍遥书生手一摆,道:
“如果是一般宵小之辈来五台,我想以你雪山狼的几手,总可以打发,何用我来相助?
我是听说‘桃木剑’要来找你,所以我才兼程赶来!”
冷晨清又感到不解,合武林三义,都不是人家敌手,你一个人赶来又有什么用?
雪山狼点点头,温和地道:
“就是合我二人之力,也不是那魔头敌手啊!”
逍遥书生道:
“你以为我赶来是帮拳的?不是,我是特地赶来向你通报消息,让你有所防备啊!”
第十五章
冷晨清听在心头暗自好笑。
秦天益感激地道:
“感谢你的好意!”
逍遥书生又感慨地道:
“可是,我终于来迟一步,使老弟受了重伤,但是事情并未了啊。 ‘桃木剑’之所以不要你命,是因为秘图还未得手,他还要来找你的。”
雪山狼心头大急,不安已极。
逍遥书生停一停又道:
“老弟,你假如信得过我,便赶紧将秘图取出,我背你连夜离开此地,免得送掉一条命。”
雪山狼秦天益也是前一辈高人,功力稍逊武林三义,他虽居于正邪之间,同武林三义之中的逍遥书生是老朋友。
武林三义在江湖上素来行为正大,武林中人人崇拜,听了逍遥书生之语,不疑有他,感激地道:
“我雪山狼交了你这一位奇人,也足慰生平,但我剑伤甚严重,怎能长途行走?”
逍遥书生一笑,道:
“我为了过于担心你的安危,连你受了伤不能行走也忘了……”
他沉吟一阵接着道:
“这样好了,我们先迁移一个地方,避过‘桃木剑’,将你伤治疗好,再离开五台山,可好?你想想看,附近有无隐秘的崖洞?”
雪山狼秦天益想了想,乃道:
“好吗!就在这山峰下,有个极隐秘之处,我相信‘桃木剑’神通再大,也找不到那个地方。请你先替我再上一点金创药,我们就去!”
逍遥书生面露喜色,这只是浮光逍影一瞬即逝。他解开雪山狼衣襟,上了金创药包扎好,问道:
“我们这就走吗?”
雪山狼道:
“对了,我们这就走。”
逍遥书生望了他一眼,不经意地道:
“不准备一点干粮?及换洗衣物?”
“不要准备,那个地方全有。”
“那么还有……”
“还有什么?”
逍遥书生再也忍不住地道:
“还有你那秘图哩?也不带走吗?”
雪山狼秦天益道:
“那秘图藏在一个极其隐蔽之处,现时不必动它,侯我伤好了,再去取它不迟。”
逍遥书生面色微变,雪山狼可没注意。但伏在窗外的冷晨清却瞧得清清楚楚。
冷晨清本是个极灵慧的女孩子,心灵一动,陡然对这逍遥书生,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狐疑。
她对武林三义,虽早闻盛名,但今日一见,总觉得这个武林三义之一的逍遥书生,似乎缺少了什么。论风度言谈、神色,难以令人满意。
逍遥书生在此时已将雪山狼挟在肋下,冷晨清赶紧施起飞絮舞轻功,一飘身,即隐于三丈远外一丛花树之后。纵令逍遥书生功力绝顶,也难听出一点声响来。
逍遥书生经雪山狼指点,挟着他们出得门来,走向一条小径,向石屋后奔去。
在二人身形刚转过屋角,蓦地一条黑影,从石屋上斜飞而下,直如海燕掠波,轻灵快捷身体,一眨眼,转过屋角,向逍遥书生追去。
冷晨清诧然变色,不知这人是什么来头,心中暗忖,难道是“桃木剑”白旭云来了不成?
一想到“桃木剑”白旭云,不禁血液沸腾,看那人轻功,是说绝顶,但同自己飞絮舞比较,还是要稍逊一筹。她也不犹豫地身形一飘,含尾疾追过去。
在她转过屋角,逍遥书挟着雪山狼在前面踽踽而行,脚步甚慢,根本不知身后有人跟上,但适才那条黑影则不见踪迹。
冷晨清现在可处于两难了,一面要避免逍遥书生一面也要避免那个夜行人。
她心头一转,暗忖:逍遥书生神色不定,行动诡谲,我倒要去踩探他一番再说。至于那个夜行人,果是“桃木剑”白旭云,他目的也不外是在逍遥书生二人身上。纵然发现我,在他目的未得手以前,也不会对我怎样,更不会声张,只要防备他向我偷袭就是。
这么一想,便对那夜行人不多大顾虑,飘身又向前追去。
逍遥书生来到石屋后,进入另一间小屋,冷晨清并不敢稍存大意,向四周张望一阵,没发现什么,又一个飘身窜到那间小屋前。
她隐藏着身形,从门缝向内看去,见逍遥书生听从雪山狼的指示,向屋后壁间一按,“哗啦啦”一声,现出三尺高一个石门来。逍遥书生挟着雪山狼的一头钻了进去,石门便自动关闭。
冷晨清闪身窜入屋内,半晌,依样将那石门按开闪身人内,石门仍又关闭。
这是个崖洞,原来石屋后壁是依山崖而筑,这崖洞倒也隐秘,不经意,确也令人难以发现。
崖洞内,十分狭窄,弯弯曲曲的极其深长,约二十余丈,走到尽头,没有出路。最奇怪的是,已不见逍遥书生、雪山狼二人踪影。
这一来,冷晨清又愕又急,这崖洞内既无支道又无其他石室,怎么眨眼人便不见。
错非他知道逍遥书生及雪山狼是两个人,不然,她不将二人认作鬼怪才怪哩?,她正彷徨无主,蓦地身后有人低声道:
“随我来!”
冷晨清大惊地前跃数尺,转身过来,双掌护。
胸,向前看去。
真奇怪,那有人影?
这一下,她不禁有点毛骨悚然,若是人,在这狭窄的崖洞中,前面又无出路,总不会逃出眼帘。
而且她闻声转步,只是在眨眼之间,纵令前有出路,也不会转眼不见人影。
若说不是人,分明听他发出话音。
正惊愕间,忽听头顶有人低声发话道:
“傻丫头,还不快上来,迟了‘紫泉古台’秘图会叫‘桃木剑’得去。”
冷晨清又惊了一跳,但她知道这人对她并无恶意,立恢复镇静,抬头看去,原来头顶有一个仅能容人的方洞,那声音即是那方洞中发出。
洞顶距离地面不过丈余高,冷晨清原先注意力全集中在崖洞两头,故未发现头顶有这么一个方洞。
身形刚稳,身边有人小声说道:
“你轻功已出神入化,令人可佩!”
冷晨清早已将注意力集中,人纵上洞,双眼即发现一个修长身形立在那里。
她现在已知道那人不是敌人,才将芳心放下,虽在黑夜之中,她仍看出那人是个二十不到的俊美少年。
略打量一阵,问道:
“你是谁?洞外那个黑影是你?”
那少年轻声道:
“我叫金正山,那洞外黑影即是戢,说话声音小一点,别令‘桃木剑’听见了。”
冷晨清惊异地问道:
“怎么‘桃木剑’白旭云已经进来了?”
那名叫金正山的少年道:
“姑娘在石屋窗外看了大半夜,怎么不见‘桃木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