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这人即令是真白旭云,他也不是个好东西,君儿继续同他交往,终必被其害,还是离开他的好。”
说着,拿着冷晨清手腕如飞而去。
白衣白旭云见阴山花冷晨清二人不发一言飘身即去,冷笑一声,隐没于山谷之中。
这个白旭云,即是在汾西卧底盗取“紫泉古台”构造图,并欲奸污冷晨清的那个伪装白旭云。
他离开当地并未远走,随在二人身后追去。
至于手执红色宝剑的白旭云,他即是“桃木剑”,到底他是何人,说来名头可大,此时不便言明容后交代。
阴山花将冷晨清带到一崖洞中,休息一阵,问冷晨清道:
“君儿,你可知道那个执红色宝剑的白旭云是什么人?”
冷晨清满脸凄惨道:
“不知道。”
阴山花严肃地道:
“那个手执宝剑的,便是近来残杀黑白两道造反武林的魔王‘桃木剑’!”
冷晨清幽幽地道:
“妈怎知道他是‘桃木剑’那个魔王呢?”
阴山花叹口气,道:
“你想想看,以妈的武功,虽然不及闻名天下的武林三义,但稍逊有限。以妈这么一份功力敌不过‘桃木剑’二十招,可见‘桃木剑’还要高过武林三义。”
前三月,江湖盛传武林三义,合三人之力,在“桃木剑”魔王之下,走了百招,连人家衣襟都没沾上一点。因此这人是“桃木剑”无疑,何况,他手中的一柄红色长剑,是绝无仅有标志。那柄剑,即是三百年前万流教主传留下来的“桃木剑”。
冷晨清面色微变,阴山花伤感地道:
“今天我们母女的两条命,算是阎王掌下逃出来,说来真也惭愧……”
停一停又接着道:
“君儿,你从何人学来各派的武功不能完全知道,但多数大致瞒不过我双眼。可是,我从未见过你适才那样的怪异身法。”
冷晨清一提到这怪异轻功,不觉将胸中的愁闷解除了一半,高兴地说道:
“这也是女儿想不到的奇遇……”
于是便将遇着那个白发白须的老公公之事说了一遍,最后又道:
“这轻功,名叫‘飞絮舞’,我只是刚学会不过只有半天功夫,妈,你可知道这‘飞絮舞’是出于哪一门派?”
阴山花大感惊讶,她实在没听说过武林之中有这“飞絮舞”的轻功。同时也没听说过武林这中有这么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
半晌,她道:
“君儿,我为你高兴,也为你可惜,高兴你学得天下这种绝无仅有的奇功,这一辈子受用不浅。
可惜的是,你没有投他为师,如能投身在他门下,将来必在武林中放一异彩!”
冷晨清又恢复以往的天真态度,娇声道:
“不成啦,唉!老公公说我身体上受了先天的缺陷,不能炼高深的武功。”
阴山花一愕,抬眼仔细向冷晨清打量一番后,道:
“我看不出你身体上有什么先天缺陷,你自己有什么感觉吗?”
冷晨清脸一红心想,我先天的缺陷,怎好向人道出,难道这缺陷对我练功有妨碍吗?
她沉吟半晌,道:
“唉,我自己没有什么感觉不对呀!”
阴山花惋惜了一阵,道:
“那个白衣的少年,想必就是那个真白旭云了,我曾对你说过,他不是个正经人,你还是离开他的好!”
冷晨清想起过去险被奸污的那一幕,不禁的脸又一红,沉默不语。
母女二人在崖洞吃了干粮,阴山花劝冷晨清随她先到湖南衡山,然后再慢慢地打听她生父铁翅苍鹰佟浩的行迹。冷晨清在吕梁山既寻不着父亲,便答应义母回到衡山再说。
闲谈一阵,转眼天色已晚,阴山花在洞内跌坐行功。冷晨清百般无聊,愁绪万千,独自走出洞外。
明月当空,寒星闪烁,夜凉如水,四周静寂。
她慢步走去,约十多丈远,忽见崖洞有个白衣人一闪,她暗自一惊,抬眼向那人看去。
那人不是别人,却是傲面君子白旭云。
冷晨清一怔,正欲返身,白旭云身法极快,已纵上山崖,冷晨清后退一步,双掌护胸,叱道:
“你干怎样?”
白云奸笑一声,道:
“冷妹妹,你不要认错上人,我不是白天同你相斗的那个人。你可看清,白天那人是身穿黑衣,手执红色长剑。我是穿的白衣,执的青钢剑。”
冷晨清原本是知道他不是那个同她相斗的白旭云,只是一时错愕,本能的以敌人视之。
这人即是那白旭云,白天追随冷晨清阴山花之后,来到这崖洞附近,趁机等倏着冷晨清,不竟冷晨清踏月散步而被遇上。
冷晨清以为这个白旭云即是过去在破庙中相处的那个白旭云,过去对她虽有越礼的行为,总认为他是过于爱自己,他才有失常举动。因此将敌视之心消除,低着头闷声不语。
那白旭云见冷晨清并无敌意,而慢步走近,一面柔声说道:
“冷妹妹,想不到这个‘桃木剑’魔王,专来找我们作对,不知同我们有何过节?白天,我一到,他就逃走了,这不是我的功力胜过他,而是邪不敌正,假不能见真,所以他羞见我的面走了。”
这几句话,说得冷晨清更对他消除了不好的印象,自然更没有什么疑心的。
那白旭云这时已走到冷晨清身边,亲切地伸出手臂搂着她的纤腰。
冷晨清正要闪身避开,蓦地肋下一紧,已被点中穴道,动弹不得。
那白旭云点中她的穴道,很快双手一抄,将她搂起,在她耳边轻声道:
“妹妹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是怕那个女人找来,拆散了我们会唔,那女人真可恶凭什么要管得你这么严厉,我们找一个地方谈谈去。”
他所指的是冷晨清的义母阴山花。
冷晨清穴道被封,心头甚明白,知道白旭云不安好心。她又气又急,紧闭双目,看也不看他一下。
那白旭云抱着冷晨清飞窜了一个更次,忽然听得蹄声得得。他暗自一怔,向着一片森林窜去。
这时,已是四更,他在森林内待了半个时辰,不见动静。
那白旭云自从上次在汾西崖洞中,这块美味正要到口时,忽被阴山花破坏,至今仍没有忘情。
今夜,他想这块美味,再也不会被人从口里抢去。他找了一个干燥的草地,将冷晨清放下,高兴地伸长腰,舒了舒筋骨。
正在此时,忽然背后一声冷笑,他大吃一惊地跳开五尺,转身一看,不禁呆了一呆。
原来身后立着一个娇美少女,少女身后还有一位三十来岁的美妇人,美妇人身边,有一匹枣红骝。
他吓得亡魂落魄,也顾不得躺在地上的人冷晨清拔腿便逃。他以为那少女,是在汾西所见的那个蒙面女郎,那中年妇人即是阴山花。
这两人均是他所惹不起的,所以吓得就逃。
来人,可不是阴山花及那蒙面女郎,却是徐翠亭及她的师父结命草公孙一锦。
徐翠亭同她的师父原本是寻找白旭云。徐翠亭一见那白旭云,根本就未去分他真假,反正真也好假也好,这两人都是她欲得之而甘心。
在她骤然一见白旭云,不禁愣了一愣,想不到白旭云掳了一个少女,在此地欲干那不可告人之
事。
她又是恼怒又是伤心!忽然想起,这个人定是同她有过肌肤之亲的那个白旭云。被她救去霸王庄的那个白旭云,人品端正,绝不会做出伤德败行的事来。
她一想到那人是同她有过海誓山盟的白旭云,忍不住血液沸腾,怒气填胸,酸甜苦辣,齐挤心头。
牙一咬,正恨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结命草公孙一锦见她愣着半晌,乃问道:
“翠亭,那逃跑的男子是谁?”
徐翠亭猛醒悟地道:
“他就是……白旭云。”
结命草公孙没见过白旭云,故随着徐翠亭愣在当地没有追赶。徐翠亭经师父一提,白旭云早已逃得无踪无影了。
徐翠亭余气未消地道:
“师父,我们追上去!”
结命草笑道:
“傻孩子,人家早跑远了,追赶不上,我们将这女娃擒走再说。也许会将白旭云引来。”
因此冷晨清乃落于徐翠亭结命草师徒之手。
那个用无形罡气救冷晨清一命,又用飞花手法袭击徐翠亭,并示意白旭云的人,即是传授冷晨清奇绝轻功的白发老人,那老人是谁容后交代。
且说冷晨清从结命草手里逃去,施起怪异轻功,转瞬人影已杳,结命草武功虽绝高,哪能追赶得上?
冷晨清奔窜一阵,已将结命草师徒甩掉,心头稍安,不一会即奔到所居崖洞前。
一夜未归,想到她义母阴山花必担心已极。
她一面朝洞内奔去,一面高声亲密地叫道:
“娘!娘!”
叫了两声娘,未见反应,心想娘一定发现自己不在,担心地去找她去了。
但他仍向内奔去。
一奔到洞内,吓得她惊呼一声,人也险些昏倒过去,原来,衡山幽谷兰阴山花脑浆进裂,面目不清,躺在血泊之中,已死多时了,胸前中庭穴上又有一道剑口,血水还殷殷外流。
她定过神来,又发现地面有几个字,写道:
“‘桃木剑’所杀!”
另外用血水在地面上画着一柄殷红的长剑。
冷晨清又气又急又怕,哇地一声,抚尸痛哭起来。
她太可怜了,亲生母亲被仇人杀死还不算,现在连一个义母,也死在敌人之手。
哭了一阵,将阴山花葬在山崖之下,拜了几拜,在墓头哭道:
“娘,你好好安息吧!义女只要有一口气存在,天涯海角,拼掉这一条命,必寻这杀人魔王‘桃木剑’替你老报仇。”
衡山幽谷兰三十年前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但自隐居三十年来,却未妄杀一人,也走上改过自新之道。
今天,落得血溅幽谷,也不无今人可叹!
冷晨清现又变成了孤苦伶丁,举目无亲的人,她抬起一双悲伤的眼光,向一堆黄土瞥了最后一眼,又洒下几颗珠泪,向山谷外奔去。
天涯茫茫,何处是归宿?
她彷徨无目的,朝前奔去。
她知道还有敌人在追踪她,至现在她对于结命草公孙一锦徐翠亭师徒,为什么要追捉自己,还未弄清楚,连两人姓什么叫什么,她也不知道。
不过她知道结命草徐翠亭两人功力非凡,较之“桃木剑”差不多少,若凭掌剑功夫,是不敌的。
她又想起这师徒二人,还有一个“桃木剑”,脚步不由加快起来。
此时,她心目中,对于傲面君子恨入骨髓。
虽然傲面君子有两个。但一个杀义母仇人,一个是数次欲奸淫她的恶徒,无论谁真谁假,她在有生之日,学得能够杀戳二人的武功,绝不宽恕他们。
她现在虽然有怪异轻功,但掌剑功力太差,仍不是仇人对手。
要想报仇,必得学惊人武功,欲学惊人武功,必要获得良师。
从何处去寻投名师?
她忽然想起,那天所遇见的那个白发老公公,即是传授“飞絮舞”轻功的那个老人。
那个老人是个绝顶奇人当无疑问,如果要投名师,除了济老人外,实在没有再高的人可以寻找了。
第十四章
她心意一定,跑到所遇见白发老人的那个山谷中,花了两天的时间,空山寂寂,那有什么老人?
到第三天,忽发现结命草及徐翠亭师徒行踪,她吓得赶紧离开了吕梁山,向西北方向奔跑。
晓行夜宿,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五台山。
五台山气势雄伟山峰耸立,冷晨清心想如要寻找奇人异士,必得向名山大川去探求。五台山乃佛家圣地,当不无有奇人异士。
在山下备了干粮,即进入五台山中。
这个月明之夜,深山野谷之中猿啼鸟叫,令人有点寒森森之感。
冷晨清自母亲金羽茑死后,独自在江湖上闯荡时间出不短,故胆量也大了。
这夜,她本想寻个崖洞安身,但寻来寻去,没有发现一个崖洞。她焦急地只有踏着月光,在深谷中乱窜。
窜到一个森林边,忽见森林内有灯火透出,她又是惊异,又是高兴。
这深山中,居然有人迹,怎不令她又高兴又惊异?
她赶紧一头钻了进去,朝着灯火处急奔。
那是一间石屋,大约有两三间,外面有一道院墙,灯光即从那石屋左边一间透出。
冷晨清现时的怪异轻功已到炉火纯青之境,轻身如叶,一点声响都没有。
她对于江湖上的行径,已经知道很多,不敢先惊动屋内的人,越墙而入,先行踩探一番再说,在这深山野谷之中,有这么一所孤零零的庄屋,谁能断定是好人或是坏人。
兔起鹘落,几个起落,人已接近左边那间石屋窗下,伸头从窗门隙缝上向内一看。
内面一张木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木桌边是一张木床,床上躺卧着一个六十开外的老人。
面如黄蜡,在灯光下看得十分清晰,嘴里还不断的呻吟着。
那老人,不是生病便是受伤,冷晨清看在眼里,替他十分难过,心想在这深山野谷之中,这么个病痛的老人,实在可怜,不知有无人来照料他。
如果他是一个孤人,我倒要照料他一番。
她心里正在替老人难过之际,忽从房门外,进来了一个人。冷晨清心头一放宽,暗说,原来这儿有人照料这可怜的老人,我倒是多替他担下一份心事。
那人原也是个六十开外的儒生,五短身材,白面无须,步履沉重,两眼精光暴射。
冷晨清暗自一惊,这儒生老者,武功可了得,她连大气也不敢吐,屏着呼吸静静地一下也不敢动。
那儒生老者慈祥地来到床边坐下,望了望躺着的老人,半晌才道:
“天益兄,现在感觉好一点吗?”
那称为天益的老人,微微哼了一声,有气无力的道:
“虽然好一点,恐怕很难挨得过……”
停一停,缓了一口气,又慢道:
“文中兄,这番承你救了我,真是感激不尽……可是,我胸前这一剑伤,已刺中心窝,要是别人,早已当场死去。……”
他又喘了口气,接着道:
“不过,要不是你赶来,我仍然要当场死去……”
冷晨清一听,原来那名叫天益老人,是受了剑伤。
那个名叫文中的老人,面色凝重地道:
“这个恶魔,实在也闹得太凶了,不知他怎会找上你头上来?你在此地隐居,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
天益老人,继续地接着道:
“那恶魔不知是听谁说,我怀有……”
他似乎觉得不应该照直说出,接着气力不济,停下,直喘着气。
那文中老人,面色微微一变,但这只是浮光泛影,——瞬即逝。浅浅一笑道:
“难道那恶魔知道你藏有什么宝物吗?……”
天益老人摆摆头没作回答。
冷晨清暗忖,他们所指的恶魔是谁?
看来,这两个老人的武功均入上乘,竟然受此重伤,那恶魔武功必定高不可测了。
文中老人见天益老人不作回答,又淡淡地一笑,变过话题,又道:
“真奇怪!‘桃木剑’杀人如麻,从没有失手放一个活口……”
冷晨清心头一紧,几乎惊叫出来,这老人也是伤在“桃木剑”之下吗?
文中老人停一停,接着道:
“你的武功虽然不错,绝受不了‘桃木剑’一剑,你居然能从他剑下逃出这一命,不能不说是奇迹!”
天益老人缓慢地道:
“那恶魔一剑,我见他本是刺向我中庭穴,不知怎地,剑刺到中庭穴,他故意偏了一偏,而且只刺人了三寸,便拔剑而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