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暂时还没有达成共识,”也是,闻人家的惊人固执全都是代代遗传,出了名的。
杜诗微用指尖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三个字,“如果你将来搞不定,不妨去调查一下这个人,或许他能帮得上什么忙。”
“蔡进生?”闻人楚微微皱起眉,“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听没听过不要紧,千万不要在你父亲跟前提起三个字。还有,如果将来万一出了漏子,一定不要出卖我。”
字迹在流动的微风中慢慢干透,未留下一点痕迹。
杜诗微用纸巾擦擦手起身,“你的歉意我收了,等下还要带小徒弟出去购买食材,拜拜。”
闻人楚也跟着站起来,再次道:“感谢老师今天抽空前来。”
“免了,这是一个有师德的师父应该做的。”杜诗微留给她一个潇洒背影,没有人知道她现在什么心情。
挑逗宠物结果反被炸毛的宠物吓到,这算是……自作自受么?以后大概都不能再做这样的蠢事了,人生乐趣又少一桩,无聊啊!
杜诗微酸溜溜的想,或许那臭小子说的对,自己真该找个男人了……
18
18、挑战闻人楚的残忍决定! 。。。
三月,木棉花犹如赤色云霞布满大街小巷,玉都从此进入最美丽妖娆的季节,远远望去仿佛整座城都矗立在连绵不绝的烈焰之中。
杜诗微按照预期进度传授完二十种热菜、九种冷菜烹制方法,接下来计划去国外进修两个月,厨房工作暂时交由余师傅代替。
阿九依依不舍的送杜诗微到机场,“依师父现在的能力为什么还要到国外进修呢?”
杜诗微抬手敲在他光滑的脑门上,“你没有听说过学海无崖么?我这次进修的课题是转基因食品与普通农作物口感差异。要想当个好厨师,就要不断的去琢磨顾客的胃,博采众长持续提升自己的烹饪技艺。现在地球的环境每天都在变,人们对食物需求也越来越多元化,如果固步自封,早晚会被时代抛弃的,懂了么?”
阿九用力点头,“祝师父一路平安,早点回来!”
看着眼前相处四个多月的小徒弟,杜诗微突然起了玩心,伸手捏住他的脸,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勤学苦练,有不懂的地方就去请教余师傅他们,如果敢偷懒后果你知道的……”
阿九弯着眼睛保证道:“师父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教导。”
杜诗微倒出一颗薄荷糖放进他嘴巴里,笑道:“回去吧,我走了。”
阿九一向自觉,即便杜诗微不在,留下的功课也依旧每天准时完成才去睡觉。
公寓给每个员工房间都配有电脑,阿九特意去附近书店买了基础书籍来看,慢慢摸索着自己学会了上网。
虽然只会最简单的网页浏览,他却在闲暇之余玩的津津有味儿。
不过电脑这玩意儿毕竟不靠谱,有天突然弹出来无数个让他脸红心跳的黄色图片窗,阿九吓的一头大汗,却是怎么关都关不完。
情急之下只好求救闻人楚,说话都带着颤音,“哥哥……”
闻人楚察觉他的异样,随即又听到话筒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女声呻吟,立刻道:“你在做什么?”
阿九抓着鼠标,万分紧张道:“电脑跳出来好多广告,关不掉……怎么办?”
闻人楚揉揉额角,“你在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网站?”
阿九以为闯了祸,弱弱道:“广告网,说点一次给一毛钱。”
“你很缺钱吗?”
“不,不缺……就是好玩。”
闻人楚把手机按了免提键放到桌子上,快速翻动着手中资料,“把电源关掉。”
阿九小心翼惭把按钮关了,“然后呢?”
闻人楚冷冷道:“去睡觉。”
阿九有些自责,却又感觉说不出的委屈,权衡再三只好躺到床上去。
自此,阿九的电脑彻底被打入冷宫,他再无缘接触这种品性不良的高科技。
依旧是每天两点一线,上班,下班,偶尔休息天会去附近超市公园转转。
阿九买了很多糖果放在抽屉里,每天早上吃两颗晚上吃两颗。
甜食容易让人产生满足幸福感,当他美滋滋含着糖块的时候,心中都有股说不出的快乐。
可是没多久,问题就来了,嘴角右上方的一颗小虎牙,软绵绵的开始使不上一点力。
起先是排骨,接着是玉米,最后竟然连豆腐都咬不动了。
这天清晨阿九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半边脸木木的没有知觉,对着镜子一照,才发现肿得跟个馒头一样。
他用手指轻戳了下,疼的整个人差点都要跳起来。
捂着脸出门碰到准备上班的余师傅,被掰着看了老半天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便给了两天假让他去看牙医。
虽然在普通人看来只是小毛病,但从小到大阿九身体都健壮的不得了,第一次生病简直是难受得死去活来。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会有名俗话叫千金难买好身体。
因为听说过现在看病贵,阿九取了钱都怕不够,特意将工资卡揣上,在牙科诊所门口晃悠了半天却始终鼓不起勇气进去。
他眼力极佳,隔着玻璃就远远看到诊所架子上摆着的瓶子,里面展示着各种各样的牙齿。
一个小朋友被妈妈强行拖了进去,没多久就被横抱了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身上还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就是医生了吧?虽然脸上笑上笑眯眯的可怎么看怎么可怕,尤其是那口白森森的牙齿,简直像是会吃人一样……
阿九缩了缩脖子,悄悄溜回公寓。
抽屉里糖果还有两大袋,牙却疼的厉害什么都不能吃,喝水都只能用吸管。
阿九抱着杯子窝在沙发里,胡思乱想个不停。
病成这样,是不是该给哥哥打个电话呢?可是……如果他也像那个妈妈一样把自己强行带进去,怎么办?
那些形状奇怪颜色各异的牙齿,还有闪闪发亮的大钳子,伸到嘴里会发出让人心寒的古怪仪器……
绝不能去,阿九下意识摇了摇头,嗯,还是过两天观察下再说,说不定明天自己就好了呢!
晚上饿的肚子咕咕叫,余师傅特意带了狗肝菜豆腐汤回来给他去火。
阿九拿筷子把豆腐在小勺中压碎,一点点塞到嘴巴里,可是牙齿不能动,怎么也咽不下喉咙去。
硬抗着熬了一个晚上,次日阿九对着镜子几乎不敢跟自己相认。糟糕,好像肿的更加厉害了……这可怎么办?
饿的实在受不了,嘴巴却又不能吃东西,阿九为难的想,身为一个厨师怎么能让自己饿死呢?
他脑筋转的飞快,最后尝试着拿胡萝卜番茄等疏菜榨汁后加入蜂蜜,虽然闻上去有些奇怪不过味还不错。
他一口气喝了三大杯,满足的歪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就在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下午两点钟,余师傅跟同事们都应该在上班才对,是谁在这个时候找他?
阿九拿起电话口齿不清道:“胡灰?”
对方不太确定道:“阿九?”
阿九心中一惊,唉呀,竟然是哥哥亲自来看他了!飞快按下开锁键请人进来。
门打开后,闻人楚冷冷的注视着他不说话。
阿九心虚,想笑却笑不出,捂着猪头脸不知所措的傻站着。
沉默了很久后,闻人楚道:“把手拿开让我看看。”
阿九慢慢移开,指着嘴角边上那颗罪魁祸首给他看。
闻人楚鼻尖轻耸了下,目光很快追寻到桌子上的蜂蜜瓶子,半开的抽屉还有糖果包装露在外面。
大手一扯,把蠢蠢欲动的阿九提了出来。
看来逃不掉了,阿九又惊又怕,挣扎着叫:“国国……”
本来就不可能是闻人楚的对手,再加上两天没吃东西,阿九像包裹一样被闻人楚提着拎下楼,塞到车里拿安全带绑紧,语带威胁道:“敢动你就试试看。”
阿九果然不敢动了,身为病人感情本来就脆弱,再加上这么不温柔的哥哥,简直是在在经历身心两重煎熬嘛。
到了牙科诊所后,阿九乖乖自己下了车,被压着一步三回头的走上刑场。
大夫拿手电筒照了照,又把探侦器伸进去观察,下结论道:“应该只是上火,开点消炎药就没事了。”
闻人楚却道:“把右上边那颗虎牙拔了。”
阿九连忙呜呜摇头。
“拔……拔了?”大夫难以置信的同他重复确认,“牙齿看起来很健康啊,并没有蛀牙现象,依他的年纪如果拔掉日后恐怕只能装假牙了……”
“没关系,麻烦把它拔掉。”
大夫自然像识得闻人楚身份,二话不说就拿来托盘混好麻醉药,阿九看到长针尖后眼泪刷的就流了出来。
闻人楚一旁不客气道:“一颗牙齿而已,哭什么哭?是男人就把眼泪擦干。”
阿九也感觉丢脸,胡乱揉了揉眼,女助手跟那牙医两人便按住他肩膀跟手脚,强行给给牙齿消毒后,又把浸了碘伏的药棉在周围给它塞得满满的。
麻醉针推进去后,阿九感到滋滋的牙酸,之后仿佛慢慢丧失了所有痛觉。
牙医请他躺下来,不断的请他放松,说笑话转移注意力的同时还拿着坚硬冰冷的铁器他嘴巴里又敲又翘。
自己好像被拴在木桩上任人屠宰的牲口啊,好可怜……虽然不是很疼,但是被人强迫做这种事,心里总是不舒服的,阿九强忍着没再哭出来。
牙齿成功的被拔出来后,牙医又对他伤处进行止血包扎,似乎经过了几百年那么长时间,医生终于如释重负,“二十四小时内不要刷牙漱口,更不要用舌尖舔伤处,尽量减少吞咽吸吮动作。我再帮你开些药,过两天就没事了。”
是错觉吗?牙齿拨掉后,虽然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似乎感觉到嘴巴里轻松多了。
闻人楚对牙医道:“麻烦把那颗牙齿清洗后装起来,我们要带走。”
病人鲜少会提这样的要求,女助手情不自禁红着脸多看了他们两眼。
很快,牙齿被清洗后装到小玻璃瓶中,阿九忙不迭接过来,放在手心里看了又看。
那颗小牙像颗雪白的大盐粒一样,轻轻晃动碰在玻璃上还会发出清脆声响,让阿九份外亲切的同时,还有深深的疑惑不解,明明是很完好的牙齿啊,为什么哥哥非要让拔了它呢?
送阿九回到公寓,闻人楚并没有多作逗留就离开了。
忍饥挨饿又度过了一天,待阿九再次醒来后,脸已经恢复正常,拔牙的伤口也完全不疼了,只是嘴角明显缺了颗牙齿,说起话来跑风……有些字眼总是讲不清楚。
阿九沮丧的舔舔豁口处,惊喜的发现舌头竟然抵着个尖尖硬硬的东西。
扒着嘴巴观察了半天,他终于确定那是一颗新长出来的小牙齿!
阿九欣慰的感激道:“看来哥哥特决定是退的!”
为了让重生不易的小牙能够健康成长,阿九决定将抽屉里的糖果全部拿出来丢掉,郑重其事的把牙医给的小玻璃瓶放了进去。
此刻的他绝对无法想象,日后这颗被拔下来的虎牙会带给他多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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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爱一个人到底有多难? 。。。
病好后去上班,阿九被整个后勤部的同事围观,有几个年轻点的还故意学他口齿不清说话。
其中一个打趣道:“真稀罕,人常说八岁拔,掉狗牙,你怎么都成年才开始换牙啊。”
余师傅挽着袖子道:“天下之大本就无奇不有,我弟妹去年怀孕时补钙过量,孩子生下来就长俩大门牙,没办法喂奶,只好忍痛给拔了。”
阿九闭紧嘴巴不敢插话,不过一会儿就觉得牙根处痒痒的,无法控制的想要去舔一舔。
吃工作餐时只能用一边咀嚼,虽然不太习惯不过比起前两天已经好太多,而且将筷子卡在豁口处,还让他有种异样的舒服感。
余师傅让他把筷子抽出来,还提醒说无论如何不能去舔,不然将来会长出歪牙齿来。
所以整个一天阿九都精神恍惚,注意力全集中在小牙的豁口上。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服务台送了个包裹过来,说是帮阿九签收的。
阿九好奇打开,竟是盒包装精致的椭圆铁桶饼干,乳白色的做成小骨头形状,闻上去有股极淡的奶香。
拿起来一个尝尝,硬硬的像木头一样,咬不动也不好吃。
他想了想,拨闻人楚的电话过去确认,响了好久才有人接。
阿九听到闻人楚的声音就很紧张,“哥哥,我刚收到一桶饼干,是你送的么?”
“嗯。”
“谢谢哥哥。”
闻人楚问:“还有事么?”
阿九忙道:“没,没了,你忙吧。”
既然是哥哥送的,想必应该是好东西吧?虽然不太合自己的胃口,不过阿九还是很高兴。
挂了电话后,阿九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尖锐的喇叭响,转过头看,原来是辆醒目的黄色跑车慢慢跟在他后面。
阿九停下脚步,打量起坐在里面戴着墨镜的年轻男子,好一会儿才勉强辨认出来,“小满哥?”
吕小满降下挡风玻璃,用命令的语气道:“上车。”
自从春节过后,阿九就再没见到过他。
如今他形象变了很多,人比起先前更瘦了,金色短发成了黑色寸头,嘴巴里叼着支未点燃的香烟,左耳中间还戴着小小的蓝钻装饰,身上穿着很酷的黑白相间机车皮衣。
阿九想起雪姨的提醒,有些犹豫不决的问:“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小满嘴角微微撇向一边,“你上来不就知道了么。”
阿九在他身上感觉不到恶意,想了想就坐了上去。
小满扫了一眼他怀中的铁皮桶,“你这么大了怎么还吃这东西?”
阿九说:“哥哥送的。”
小满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车内气氛有些压抑,阿九就把盒子打开递过去,“小满哥要不要吃?”
“小孩的磨牙棒,我才不要吃。”
磨牙棒?难怪硬硬的没有什么味道,阿九捏一片放进嘴巴,小骨头刚好硌在缺牙的豁口处,微微用力刚好可以去痒,不软不硬很舒服。
小满问:“你那颗牙怎么了?”
“拔了,里面又长了一颗小的。”
“太子带你去拔的?”
“嗯。”阿九看看窗外,“咱们到底是要去哪儿啊?”
小满淡淡道:“去我家。”
小满住在一座偏僻的山脚下,白色别墅依山傍水看起来很悠闲舒适,不过周围没什么邻居,显得有些寂寞。
车子驶到院子里停下,小满下来后倒了杯饮料给他,自己拿着电话出去了。
阿九只顾打量房内摆设布置,并没有留意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房内空荡荡的,所有窗户被密封了起来,墙壁被刷成深蓝色,天花板上绘着各式各样的鱼跟珊瑚群,当人抬头凝望上方时,仿佛整个身体都沉浸到了深海中一样,有种美丽而又绝望的震撼感。
在阿九饶有兴趣的观察时,小满回来了,摘了墨镜后的脸色有种不健康的白,眼睛周围泛着淡淡的青色,仿佛很久没有休息过。
“小满哥这里真漂亮。”阿九由衷的说。
小满在他身边坐下来,注视着阿九神情淡淡道:“是么。”
说罢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把身体倾了过来,两人鼻尖几乎都快要触到一起。
他温热的气息吹拂过来,阿九下意识缩着脖子,浑身不自在道:“小满哥……”
“我还挺喜欢你的,”小满指尖在他耳下轮廓上轻划,“可你出现的时间跟地点不对。”
阿九脸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