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在一起,你会感到幸福吗?”
男人抬起胳膊握住了他的手。安诺想了想,重重地点头。
空气中一下子就涌动着暧昧的气氛。
“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补偿你……”
这段时间实在是没有发生过什么好事,对于他的恋人,或许他应该为他做的更多一点才行。
“补偿?怎么补偿?你要……肉偿吗?”安诺笑起来,“无所谓,只要你好好的就可以了。”
“嗯……”吻落在他的睫毛上的时候,内心里俨然也已经做出了决定。
所以当安诺步入餐厅的时候,当所有人都尊称他一句老板的时候,安诺就知道了这个人的每一句话都是所言非虚的。
男人很轻易地就帮他完成了他的梦想不是吗?这家餐厅从此便是真正属于他的了。或者说,是属于离氏公司下属的财产,男人不仅收购下了这家小餐厅,甚至还转给了他2%的公司股权。
这可真是一个疯狂的举动。
安诺微微眯起眼睛,想他是不是从此也可以过着躺在床上,钱财也可以源源不断地往他口袋里流的生活。有这么一个稳妥有力的靠山,他还真是可以少奋斗十年。
轻飘飘的纸张捏在手里像有千斤重,引起的非议自然也是非同小可。
安诺不在公司里面,自然不会知道那些反对的声音到底有多强烈,而男人又是怎样凭借着自己的独断专行将那些声音一个一个给镇压下去。他了解到这些的途径还是通过黎啸的口,黎啸对他说,“有很多人,包括我在内,都劝他考虑一下后果,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那个时候他已经懒得去上班了,反正工作和不工作都是一个样子。没有人敢来命令他这个老板做些什么,他爬到了高处,却反而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黎啸的目光落在安诺无名指上那枚闪亮的戒指,轻笑,“他果然是爱上你了。”
他想起男人当时不耐烦地声音,他说,什么后果?我不过是送了一份礼物给我的恋人而已。
呵……真是好大一份礼物。
许安诺。这个人俨然不再是另外一个人的替代,而是已经彻彻底底地占据了男人的心。
好样的。
然后公司里的大家便都知道,他们的两位老总闹翻了。黎啸那天沉着一张脸从总经理办公室扬长而去后,就再也没有再公司里面看到过他的身影。
“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吧?”
黎啸言笑晏晏地目光锁在了安诺的脸上。“你可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多了。”
“谢谢。这全是托你的福。”
“那么坦白说了吧,你想要看到阿轩失败的样子吗?”
失败……
安诺转动着手上的戒指,想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男人会有失败的那一天。
他说,你这里……缺个东西,回头我帮你补上……
他说,没事的,有我在……
他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说,安诺,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如果他因为自己最爱的人而失败了的话,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会是个怎样的滋味。
车窗外的景物飞快闪过,安诺回过神来问黎啸,“已经三个月了,老爹还是没有下落,他是不是已经……回不来了?”
“大概吧,目前市场震荡,公司里的人都在催促阿轩尽快接手董事长的位置了。”
“那么……你呢?”
安诺笑着,目光灼灼地盯住了黎啸。
这位从小到大,任何事物都要跟自己的兄弟争一争的人,难道这次就肯善罢甘休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屈居人下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自己的野心?而且从他嘴角扬起的那一抹狡诈的笑容来看,甚至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
“我只有一个问题,笑,就是老爹的那个恋人,当初究竟为什么要离开他呢?”
黎啸吱一声将车子停了下来,笑容敛去,目光沉沉。
“安诺,你果然很聪明。”
这个问题,恐怕也只有一个人能给他们答案。
即使那个人已经疯了这么多年。
安诺朝窗外望过去,不出预料地看到了疗养院的招牌。
三个月过去,几乎已经没有人相信董事长依旧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猜测,质疑过后,他们俨然已经将这个标签打在了钟离轩的身上。
子承父业,理所应当。
只要文件签署下来,这个由钟离老爹一手打拼下来的公司便彻底归他所有。
男人坐在办公室里,冷硬的面容之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他又开始一支接一支的抽烟,直到烟蒂堆满了整个烟灰缸,满室都是浓重的烟草味道。他想若是被那个人看到,一定又要暴跳不止了。
“总经理,几位高层董事已经在会议室里等您了。”
“知道了。”
燃烧到末端的烟头有些烧到手,男人用力地将它按在了烟灰之上。
拿起笔来的时候,心情有些沉甸甸的。
感觉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纵然老爹当了这么多年的甩手掌柜,但对于整个公司也是如同精神支柱一般的存在。现在这个支柱突然倒了,要由他凭借着一己之力将之承担起来,这简直让他觉得喘不过来。
所以男人看着眼前的这份文件,迟迟没有下笔。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注目在他身上,或期待,或无奈,或面无表情。人心最是难测。
直到会议室的门砰地一声被人给推开。
“哎呀呀,这种继任董事长的大事,阿轩你怎么能不通知我,还有我们的董事长夫人一声呢?”
钟离轩的目光锁定在进来的男子身上,吐出了他的名字,“黎啸。”
而他身后的女人画着精致的淡妆,头发也盘了起来,一身精干的职业装,手里的手包更是价值不菲。这使得她看起来前所未有过的从容优雅。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男人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口吻淡淡地发问。
下一秒,就见他的母亲就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惊讶的举动。女人一把拿过钟离轩手边的文件,瞟了一眼后,刷拉一下给撕了个粉碎。
“我是不会让一个外人坐上离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的!”
伴随着女人惊爆的话语,会议室里顿时骚动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活力榜啊……跪
38
外人。
什么意思?
谁是外人?
钟离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垂着眼眸盯住自己的手,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他静静地听着女人的言语,听着她对自己的指责,还有对老爹的控诉。一字一句,条理清楚,逻辑顺畅。此刻的她一点都不像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
矛头直指向钟离轩而来。
说了这么多,其实要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男人,他根本就不是钟离老爹的亲儿子!
这么多年来那人一直都欺瞒着她,对待一个他在外捡来的野孩子甚至比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好!
凭什么?!
怨不得女人满腔满腹都是怒火。她指着钟离轩的鼻子骂,“你算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来坐这个位置!你不过是他捡回来的野种!野种!”
近在咫尺的手指,染得猩红的指甲,不堪入耳的言辞,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火气来。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女人的手,用力地将她推离出去。女人趔趄了两下,跌倒在了会议室的地上去。
一片哗然。
“你在胡说什么?!”
野种。还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他。他姓着钟离这个姓,他在钟离家生活了三十几年,最后由一个疯子来告诉他他是非亲生的,让他怎能不怒从心起。
钟离轩蹲□来,眼睛里毫不掩饰地闪现着对她的厌恶之情。
“母亲,难道你是想告诉,你这三十几年来都是认错了儿子吗?你的脑子可真是越来越不清楚了……”
女人“啪”的一巴掌挥过来,“我没疯!我现在清醒的很!你们合起伙来欺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我儿子,黎啸,黎啸他才是我的亲生儿子!”
女人尖利的声音划破了会议室里的寂静,所有人都震惊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话语直接钻进耳朵里,心中的企望,亟待人认证。
“我的儿子,黎啸,他才最是应该接任董事长的人选!!!”
瞳眸微缩,男人的视线落在了那个从头至尾都立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人身上。
还以为他变了,变的淡泊了,却原来骨子里仍是掩藏不住的争强好胜,誓不罢休。
等了这一刻等了有多久呢。
黎啸微微地勾起了唇角来,拿出了一纸文书搁在了桌子上。
“这份亲子鉴定,是真的。”
他冲着男人微笑,走过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女人。
“我母亲说的话,也是真的。”
一时间,满室寂静。
本应该是个已成定局的会议,现在却一下子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黎啸脸上的笑容扩得更大,又呈出了另外一纸文书来。
“这里是2%的股权转让书,上面有安诺亲手写下的签名,并且已经公证过了。”
平稳的声音说着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有些残忍的内容,目光锁定在钟离轩脸上,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还有,妮娜小姐已经接受了我的求婚。”
这句话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说的。
几乎将所有对他有利的条件都摆了出来,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董事长的位置俨然已是囊中之物。
太多、太过让人震惊的消息需要时间来消化。
不少人的脸上已经呈现出了动摇的神情。
钟离轩却盯着那张公文,指尖泛白,恨不得将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给抠下来。
为什么。
他觉得他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
需要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不然他不能保证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阿轩,钟离轩,不要以为你可以一直压制着我。我会以实际行动来告诉,我一点都不逊色于你。”
黎啸言之凿凿,不给人一点辩驳的余地。
他一定肖想这一刻很久了。钟离轩想。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小时候还可以算是很好的玩伴,只是愈到后来,他便愈发现这个人的野心。什么都要和他争一争,从一件很小的玩具,到喜欢的人的关注,现在便是这个董事长的位置。
面上一副恭和谦顺的样子,内里却早已预谋好了一切。
确实,他的能力并不在自己之下,人品样貌也样样都不输于他,唯一的区别大概就只是亲生与非亲生而已。因为他是老爹的儿子,所以得到的宠爱大概总是多一点,因为他是老爹的儿子,所以得到想要的东西总是要容易一些。可如今有证据证明他和黎啸的身份是颠倒过来的,那个人更是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所以他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伪装一旦卸下去,就不在乎在这场争夺战里面,斗一个你死我活。
钟离轩发笑,嘲弄自己,果然是识人不明。
“散会吧。”
男人用他总经理的职务,下了这最后一个命令。
他想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需要一点时间,来让自己彻底地冷静下来。
他不难理解黎啸的所作所为,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永远是另外一个人。
许、安、诺。
这个想起来就咬牙切齿的名字让男人一下子将车速飙到了最大档。
安诺就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太阳光晒在脸上,手还在一下一下抚着小狗身上的毛。
倒是惬意。
男人的车呼啸着停在了边上,额前的刘海轻轻扬起又落下,小狗受到惊吓汪汪的叫起来,手边一下子空了,安诺僵了下,下一秒就被人扯起来推到了墙上去。
背部撞上冷硬的壁砖,钝痛感扩散成一片。
男人眼中暴躁地,跳动着怒火,安诺觉得他恨不得将手掌掐到自己的脖子上来,只是被他生生地压制住了,禁锢着自己,言语像是从喉咙间给挤出来的。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他没有逃开他的目光,反倒是如同往常一样,微微勾起唇角,轻笑。“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在嘲弄自己吗?
这是男人脑海里第一时间闪现出来的念头,怒火更添一重,漆黑的瞳眸中只映出了这个人的倒影,这个说爱自己的人,这个说是自己恋人的人。手掌如同钳子一般,无论如何都使他挣脱不开。
“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阴沉下来的声音似乎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全世界都寂静下来。
直到有一个人,站在门口处,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默冉。
他一如既往地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幕,最终道:“你们是要上演真人秀给我看吗?”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钟离轩不解,也松开了钳制着安诺的手。
“我早就在这里了啊。有人要请我喝茶,却之不恭呢。”默冉笑笑,想他的车子就停在外面,男人却因为铺天的怒火而完全忽视掉了他的存在。所以忍不住打趣:“钟离老板的智商貌似不太够用呢。”
冷静理智俨然化为乌有,冲动得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满心满眼都只容得下一个许安诺,说出去恐怕都要被人当做笑话听。
安诺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去,声音很轻,却也足以让让近在咫尺的男人听得清楚。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那个董事长的位置呢。”
他在回答男人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
钟离轩瞬间重新盯住了他,情绪复杂,难以言表。
“我以为,比起金钱和权力来,你更在意的,会是我。”
安诺抬起眼睛来看着他,言语间弥漫出一种淡淡的哀伤来,“我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你……”
男人抓住了他的肩膀,突然间哑口无言。
所以说,又是自己误解了这个人?
所以说,他将自己赠予他的2%的股权给了黎啸,也是为了自己好?
默冉抱着怀倚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忍不住开口。
“你们要不要到屋子里面坐下来谈。外面的日头这么大……”一边抱怨着一边率先进了屋,掏出了一份文件搁在了桌子上,默冉回头对安诺道:“你要的东西我带过来了哦。就在这里。”
“谢谢。”
那人回之温柔一笑。
钟离轩看到那份文件,目光起了些变化。
那不是什么别的东西,正是他和眼前这人签过的那份五年的协议。而如今也不过是仅仅过了一年,默冉又出现在他面前,说是被请过来喝茶,却带着这份协议一起出现。他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人——他的恋人,打得究竟是怎样的主意?!
“安诺。”开口叫了他的名字,竟然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语气来跟他说话。钟离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想要什么?”
“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安诺拿起了桌上那份文件,回过头去仰头望向男人。相距太多的身高,就连接吻时都得轻轻踮起脚尖来才行。只要这个男人往他身后一站,基本上就为他遮挡住了所有的阳光。
“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总经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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