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盛好奇道:“你那幻境里究竟有什么?让你这样没信心摆脱。”
“你别管。”闻瑜偏过头去,秦盛摸了摸下巴,“外面有我,我这么英俊潇洒,你怎么舍得离开呢?”
说到这里闻瑜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害他坠入幻境的罪魁祸首怎么好意思在他面前现呢?!
秦盛看出闻瑜不高兴,贱兮兮地笑了,“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比我还有魅力,也就是另一个我能和我旗鼓相当,难不成你那幻境中又另一个我?”
闻瑜被戳中痛处,站起来就要打秦盛。
秦盛任由闻瑜打,打得狠了还“哎哎”叫两声,最后躺在地上哈哈笑了。
闻瑜坐在地上喘粗气,看秦盛眉眼舒展的模样,不知为何也笑了。
梅兰竹菊一头雾水地看着二人面对着面傻笑,秦盛把手悬在半空中,“你不会有事的。”
闻瑜一把抓住秦盛的手,“那是当然的。”
他怎么舍得这个耀眼的人呢。
☆、第三十九把刀
二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秦盛心中一动,闻瑜的手有些凉,他一时不舍得放开,脑中只想让那人暖和起来,于是闻瑜的指尖渐渐地被他捂热了。
他没发现闻瑜的脸色越来越红,只注意到闻瑜十指纤细修长,指甲干净,漂亮得不得了——秦盛看着看着,感觉哪里化成了一滩水,直觉得心里发软,竟再就忘了放开闻瑜。
说起来他们二人认识也不是很久,可一起度过了那么多事情,缘分就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虽说闻瑜图谋不轨,可为何偏偏寒舍出山的秦盛呢?为何偏偏就是算计到他身上了呢?
冥冥中,红线已然绕过二人尾指,悄然将二人束缚在一起,越缠越多,越缠越多,剪不断,理还乱。
梅兰竹菊干咳一声,一下打破了这个稍显暧昧的场面,秦盛眨了眨眼睛,顿时就像被什么电了似的猛地收回手,哪知闻瑜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牢牢地抓着他,被他连拖带拽的一并扯了过去,结果最后整个人扑在秦盛的身上。
所以在梅兰竹菊的眼中情景就是这样的——秦盛在她干咳一声之后,仍不知悔改,持续地用那煽情的场面刺激她一个孤寡老人家,最后更是不知羞耻不顾他人意愿地将那面色通红的漂亮青年霸道地拉入怀中。
梅兰竹菊的眼神变得格外谴责——这个风流人,莫非连男人也不放过么。
天地良心,秦盛在软玉温香扑入怀中时已经被这意料之外的发展震得呆了,一切实属意外,他哪里想得到自己在梅兰竹菊那里的印象分已经一路狂跌,濒临负值。
闻瑜的手恰好抵在秦盛的胸膛,手下触感极好,宽厚而十分有弹性,他下意识地狠抓了一把,秦盛浑身一震,瞬间后退一丈。
风流人居然也红了脸,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闻瑜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刚才那一下让他全身过了电一般,到现在手都是麻的,手心不知何时冒出了点点汗珠,湿漉漉地嘲笑着他的心驰神荡。
他整个人就像是熟透的虾子一般红得分外秀色可餐——热血沸腾了。
梅兰竹菊又大声干咳一声,“我说你们两个……”
“闭嘴。”闻瑜直接命令,还沉浸在一种色(hexie)欲的诱惑当中,根本不想听任何人废话,现下又是兴奋又是暴躁,秀气的鼻尖都冒出了点点汗滴。
他还想再摸一次。
闻瑜不知自己眼神阴郁,正虎视眈眈地看着秦盛。
秦盛看他这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从窗户那里窜了出去,一下爬上了屋顶。
再怎么万花丛中过,也是初识情滋味儿,毛头小子一个,何足挂齿。
嗬!秦盛,终于有人要能制住他了?
梅兰竹菊是又惊讶又幸灾乐祸,顿了顿便兀自在那嘿嘿笑了起来,闻瑜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一系列的行为有多么的下流,他恼羞成怒地朝着梅兰竹菊怒斥:“为老不尊!”
梅兰竹菊是理都不屑理的,闻瑜又不好打她,气得一个人在屋子里转圈,又想去追秦盛,又觉得难为情得厉害。
刚才那算是做的什么事呀!
二人别别扭扭了好些天,见面连眼神都不太好意思对上。不过出人意料地,闻瑜状况比秦盛好上一些,他是早就知道了喜欢秦盛这事儿,尴尬只是因为抓了人家……咳,那里,面对当事人多少是有点不自在。秦盛就不一样,他整个人都混乱了——从兄弟抓了他的胸一气想到被控制时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闻瑜当时在他被控制的时候被他告白了,然后闻瑜说,他也……
他也什么呢?
秦盛想入非非,而后一阵狂摇头——不能意淫兄弟!人家不过是顺着被控制的自己,哪有别的意思!人不能自作多情,别想太多——搞得自己不自在,别人也不自在。
闻瑜要是能知道秦盛的心思,估计会在心里怒吼——求求你意淫我啊!欢迎意淫!你不要想那么少,你想多一点啊!再想多一点啊!
可惜可惜,人要是真有心骗自己,没什么事是骗不过的。秦盛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儿,几乎要为自己逻辑清晰而喝彩了,几天之后又是一个浪荡公子哥,甚至比以前更加不着调,每天整得闻瑜面红耳赤。
只有梅兰竹菊这个外人才看得清——情嘛,难道不承认就不在了?她这么一把年纪的,实在懒得管小辈的事儿,让他们熊折腾去呗。
况且梅兰竹菊也有点阴暗心里,秦盛的师父秦周是她喜欢的人的儿子,她当年抛夫弃女就为了追上那个满身桃花的男人,结果呢?连个孩子也没给他生下!现在那人儿子老大不小了不成亲,勉强算是干儿子的徒弟估计要闹断袖——就让他们穷折腾去吧。
只是那么多年了,终究还是把秦周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最后还是不忍心让秦盛走这条千夫指万人骂的路,私底下和秦盛谈了一谈。秦盛死不承认,坚定地说梅兰竹菊真是想得太多,兄弟哪有关系不好的呢?
梅兰竹菊劝不住,倒是自己的情(hexie)事往事被他挖去不少,最后也就只有随他去,平时上香多上几柱完事,又过了几天,二人向梅兰竹菊辞行了。
闻瑜这几天几乎每天都有一小段时间陷入幻境,这时他会变得六亲不认,分外凶残,秦盛也不好老是住在梅兰竹菊这里麻烦人家,决定带闻瑜四处走一走。
“我会让他除了这个世界哪儿也不想去,”秦盛笑得很“花”,他揽着闻瑜的肩,对梅兰竹菊道,“梅奶奶,我过年再来看您。”
“好好好。”梅兰竹菊脸上全是褶子,“到时候带上你师父秦周,他也好久不来了,我有点想他啦!”
秦周?
听到这个名字,闻瑜身体一震。
——寒舍后山有个秦周墓,谁把墓里的那把刀拿过来,我心甘情愿把玉花宫宫主之位给谁。
闻芷暇当时坐在钳满珠宝的位置上,难得清醒地道,“谁给我……我就把位置给谁……秦周墓里的刀,那刀的刀柄能打开,里面有张纸条,把那把刀给我。”
“秦周不是死了么?”闻瑜脱口而出,秦盛拍了他的头一下,“瞎扯!快呸三声,太不吉利了!我师父好着呢!”
闻瑜瞪大双眼,原来秦盛不只是寒舍的弟子,还是秦周的徒弟么?
梅兰竹菊还在那里伤感,“要是我能见到我的女儿,她大概也差不多你这么大啦……可惜我当年做错了,什么也没得到,女儿也不知道被她爹带到哪里去了。”
秦盛拍了拍梅兰竹菊的肩膀,“好了好了,以后我都会来看您的。”
“还要用那个暗号。”梅兰竹菊噗嗤一声笑了,秦盛笑着接道,“好一个美人儿,嫁与我做娘子如何?”
梅兰竹菊哈哈大笑,“错了,这句不用了,是一壶普洱,普洱选好的,多洗几次,别有涩味。一点儿涩味儿也不能有,要是有就砸了你这家破店。”
“那句为何不要了呢?”秦盛摸了摸下巴,夸张地奉承道,“我岂不是没有机会向梅奶奶这样的美人儿吐露爱慕之情了?”
“又说胡话。”梅兰竹菊呲他,“那句话是你师父的爹当年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我决定走出来了。”
秦盛点点头,“那您接下来要干什么?”
“我?”梅兰竹菊道,“我要找我的女儿,当时开这店本来就是用来找女儿的,这个店其实是卖江湖消息的店。”
“好。”秦盛道,“那么我们就告辞了。”
“走吧走吧……不过路上小心,听说那通往牡丹花城的路上最近有女妖出没,专门掳年轻俊朗的男子……好了我知道世界上没什么妖怪,不过还是要小心为上。”
“是是是,都听您的,都听您的。”
于是就这么上路了。
闻瑜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秦盛都把他带出旪城了,他才拉了拉秦盛的袖子,“我们去哪儿啊?”
秦盛道:“牡丹花城,你不是在花娘那里的时候说要去玩吗?”
闻瑜一愣,没想到秦盛还把这事儿放在心里,当下心里欢喜岭得一塌糊涂,把那劳什子的刀啊秦周啊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不由自主地便笑了起来。
“走吧!”他愉快的抓住秦盛的袖子,“对了,我们怎么去?牡丹花城离旪城挺远的,坐马车吗?”
秦盛抽了抽眉毛,暗地里为自己的钱包捏了一把汗,然后故作镇定道:“一路上游山玩水不好吗?我能带你看遍河山。”
闻瑜一拳头拍上秦盛的肩,红着脸点头。
秦盛暗自庆幸闻瑜是个好骗的,刚要出城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回头时,梅兰竹菊拿着个布袋子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你们走了我才想起来本来要给你们点儿银子,快拿上!”
秦盛推脱两下便顺水推舟地收下了,而后对着闻瑜道:“走,我们坐马车。”
“不是说带我看遍河山吗?”
秦盛一脸严肃,“马车上一样能看遍!”
闻瑜:“……”
☆、第四十把刀
上集市去,本来是买马车的,结果被游说着又买了些雨具,再买点儿必需品,地图什么的,本来买架现成的马车要不了多少时间,东逛逛西选选的,很快日头就上了中天。
秦盛带着闻瑜悠哉悠哉地选了一选,最后选中一匹暗红色的小母马,卖的人连声赞叹:“公子好眼光!好眼光!这匹马可是我们镇店宝马……之一。”
“敢问店家有多少匹镇店宝马?”秦盛好奇地问道。
店家挤眉弄眼地,本想说就这一个,可旁边还有不少想买马的,得罪了谁也不行,逼得急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这不……都是好马,都镇店,都镇,哈哈。”
“行吧,买下。”秦盛拍了板,又选了个车配了一套,店家殷勤地还给配了一套马具,秦盛看这马车——有模有样的,心里挺愉快,不过城里人有点多,他也就没硬是骑上马去,光让闻瑜坐进车里,自己牵着马走。
闻瑜撩开帘子,“要不再雇个人赶车?”
秦盛“哎呦”一声道:“好大的一个少爷,您看包了小的如何……哎!二狗你往哪儿走!”
闻瑜见秦盛讽刺他,哼了一声把帘子甩上了,就见那帘子晃荡了好一会儿不见停,秦盛也顾不上闻瑜发脾气了,他拍了一下马的屁股,“二狗,不要瞎走。”
二狗回给了他不耐烦的一个响鼻,把头扭到一边去,看也不看他。
“二狗?”帘子里传来闻瑜的声音,“你也不嫌弃这名字贱的慌。”
秦盛不在意闻瑜话里带刺,乐不可支地对闻瑜说:“觉不觉得这匹马很像你?”
闻瑜端坐马车里,挑挑眉,“什么个意思?”
“长头发,细身条。”秦盛来劲了,朗诵一般地嚎,“好一个明眉皓齿的……二狗啊!”
“你也是长头发,需要我提醒你吗?”闻瑜冷笑一声,“你怎么不说都和我一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嘴还都是分两瓣的。”
“美人儿说得都是对的。”秦盛蔫儿坏,“你看看,你自己还总结出这么些相似之处呢。”
闻瑜:“……”
秦盛一个翻身上马——出城了。
别说,店家说得还真不赖,这马撒开蹄子跑,跑得是又快又稳,稳到闻瑜在车里头坐着,不一会儿便嫌闷了。
他撩开床帘,看见秦盛留给他了一个狂放不羁的背影。
绑成一束的头发在快速的移动中变成了一块漆黑的布,在秦盛身后左摇右晃,闻瑜想伸出手抓住,刚把半条胳膊伸出去,便知自己又犯痴了。
他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秦盛微微偏过头,“走得太快了吗?”
“没有。”闻瑜回,“你知道路怎么走吗?”
秦盛得意地笑了一声,“不仅知道怎么去牡丹花城,还保管让你在路上玩得开开心心,怎么样?”
“也就那样吧。”闻瑜又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这天色……出来的有点晚了,能找到寄宿的地方么?”
秦盛腾出手摸了摸下巴,“如果我说没有,难不成你就要下车了?”
闻瑜道:“那倒不是,不过你大概可能就要下车了吧。”
“赶我走啊?”秦盛苦着一张脸,“好怕好怕,只能找个好地方了。”
闻瑜把脑袋缩回去,秦盛听见动静又道:“别在里头闷着,看看风景。”
“有什么好看的,都是树,花娘那儿还没看够啊?”
“这怎么一样,那时候根本没有心情看好不好。”
“嗤。”
“要不然就看看我,”秦盛又道,“仔细了看,看看你还有什么理由留恋那个幻境。”
“你太丑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小撒谎精。”秦盛撇了撇嘴。
闻瑜鸵鸟似的把自己的脸埋起来——这个称呼太……太,太不正经了!
二人一边斗嘴一边向前,秦盛驾车技术一流,闻瑜笑话他天生车夫命,秦盛把自己的脸拧巴起来:“没办法,门派的山太大了,去哪儿都得骑马。”
“寒舍能有这么大?”
“那当然了,整座山都是我们的地盘,虽然平时住的地方都在一起,可架不住偶尔要下山制备些东西。”
“派专人驾车嘛。”闻瑜养尊处优的性子出来了,大少爷一般地开口,“这么简单的问题。”
秦盛抽了抽眼角,“那倒是不必,我师父说这也算是修行。”
闻瑜无语凝噎地住了嘴,半晌又问道:“这算是修的什么?轻功?”
“……据说是要练一颗热爱山林纵情山水的心。”
“神经病。”闻瑜下定了结论。
“古人风范,不谢。”
太阳很快西斜,阳光下,秦盛的影子被拖得很长,这段路不怎么平坦,嶙峋的路把影子撕扯得支离破碎。闻瑜趴在窗户上,手自然下垂,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地上的影子,马车已经越来越慢,他可以好好的看清秦盛骑马时悠哉的动作。
帘子被掀开了。
“下车。”秦盛把头伸进马车,“到地方了。”
闻瑜“哦”了一声,有些迷糊地跟着秦盛下了车,走进一间破旧的客栈。
“这匹马真俊。”迎客的人是个富态丰满的女人,她挺着高耸的胸脯从柜台里出来,挥着一条小手帕,“这是从哪儿来啊?”
“黄鬼山。”秦盛拉着闻瑜,把闻瑜挡在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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