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星动?对象还是这木头将军?……呸!他臭美!他轩辕闳身为御赐的「鲁班巧手」,可是卖皇后面子才修那笨蛋的破宅子,结果被他诬赖是小乞儿私闯民宅, 甚至被他狠狠丢出门外,更可恶的是他无视他的好意收留,更嘲笑他有「爱男人」情结,厚……这么没礼貌,看他手中铁尺的厉害!
「人有旦夕祸福」这句话还真是有够邪门!连杀遍天下无敌手的堂堂大将军,也会因小人暗算而惨遭中毒,听说他的遗愿竟是要他说一句:「我爱你」,呵呵!原来这笨将军是对他有意思呀……看在他如此痴心的份上,他不如来个「半夜偷人」,再「捐血」救他一条小命,等他从昏迷中清醒,嘿嘿……他一定要跟他讨这份情……
【楔子】
江湖!
什么是江湖?
当然是指三江五湖!
从北到南绵延千里,从东到西……总之,很大就是了!
幅员之广、地域之大,换句话说——实际上有人的地方,就叫作江湖!
这江湖上人多,所以是非当然也不会少。
总之江湖上三天一小事、五天一大事,各门派各据出头、明争暗斗。
而所谓天下大势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哪!
这江湖事要从哪里打听?
从前是那些武林贩子,可说穿了,不就是三姑六婆、五叔八公之类的人,专好刺探打听各类消息。
这近一两年来,在苏州不知是何人开了间茶楼,叫作「逢源茶楼」。
起初为了招徕客人,请了几位说书人讲讲故事、逗个乐子,怎知竟然大受欢迎,幕后那个不知名的老板,干脆重金礼聘知晓天下奇闻轶事的人权充说书人。
某日来了个白面书生,干干净净的尔雅相貌,根本没有半点江湖阅历的模样。怎知这男子一开口,说的竟然是近年来轰动武林、惊动万教,却是人人不知内情的大事。
这男子的出现,让逢源茶楼更是天天高朋满座,一位难求。也让逢源茶楼的幕后老板收钱收到笑得合不拢嘴。
*****
这一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照得大伙儿昏头。
说得简单点,就一个字——热!
大伙儿见到上回那个店小二扛着个黑布盖着的大木板,顶着烈日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门口,抬头看着那热死人的太阳,犹豫着要不要离开脚下这块阴凉地,走到十步远的位置搁下那块板子。
就见一群人围了过来,引颈企盼着这回说书的主题。
可店小二却是理也不理众人,只顾咬牙切齿地找起板子,跨了十步远,摔下了沉重的大木板,悠哉游哉地将额头上的汗珠抹去后,才伸手扯下板子上的黑布——
第二回、建筑师——轩辕闳
倏地,四周一片静默。
会轻功的人分向四面八方跃去,要不就是跃上人家屋顶,就连那毫不会武功的八旬老爷爷也提起了裤子火速奔离现场。
突然,砰的一声!
上回那个轻功没练好的家伙,又跟着人家乱跳,结果再度以狠狠摔到地上作为收场。
作啥?
上回不是说过了吗?不就是写信嘛!
打从逢源茶楼开张以来,苏州的老百姓都身负重任,写信告各大门派、江湖友人,就连少林寺的和尚、峨嵋派的尼姑,也都托人写信告知。
因为只要那块黑板布一掀,就表示有故事可听,依照上回轰动的情况看来,不早点占个好位置,恐伯又得跟上回一样,连门都进不去,只好趴在茶馆屋顶上,透过那屋瓦间的小缝勉强凑和着听。
至于那个轩辕闳,正是御赐「鲁班巧手」的有名巧匠。就连皇宫内院、还有燕大将军的宅邸全都出于此人之手,所以啰……有关这人的故事,怎么可以不听呢?
所以,咱们就来给他听得过瘾。
前提是,千万要记得提早出门,因为——
好位置可不好抢呀!
【第一章】
西疆——
犴风卷起遍地黄沙,弥漫了大半个天空。
两军对峙,战鼓声隆隆作响,领军主帅高举起手中的佩剑,顿时间厮杀之声盖过了鼓声,混着狂舞的风沙,揭开惊心动魄的战役。
龙虎两阵一左一右地在空旷的地面上展开,冲破了敌方层层重叠的固守,接着在对方尚未来得及重列阵势前,龙虎二翼各分出三小队的人马,在两阵中央摆出长蛇之阵。
像是吐信狰狞的巨蛇,迅速地对准敌方阵仗的咽喉窜射而去,蜿蜒在后的士兵,犹如护身的蛇尾,来回扫荡阻碍攻势的敌军。
几番猛烈的攻击下,敌方军心溃散,慌乱地撤回后方的城内。
领军主帅再次举起宝剑,止住所有的攻势,随手招来身旁的军师吩咐了几句,随即招回大军退到扎营之地。
*****
军帐外,夜幕低垂,料峭的寒意随风袭来。
四周静默,透着诡谲的气息,他静静地驻足环臂搁在胸前,身为一军之统帅,燕珩知道此刻的自己,需要的正是这种冷冽,来压抑血液中正沸腾的亢奋。
身为武将,在战场上被挑起的激昂与热血,是领兵之人所需;但身系大军成败,且担负所有士兵的性命乃至于全国千万人民安危的将军,他更需要的是极度的冷静。
比方说……像现在这样的局面!
他奉命讨伐唆使各西疆友邦叛变动乱的八王爷,想那八王爷是当今皇上的叔父,也是当朝功绩赫赫的元老大臣,许多的建树与典章制度,不敢说全部出自其手,但也多由王爷提拔的人所创,因而若将此番功业归诸于八王爷,想必也无人反驳,可惜……
权力果真会腐化人心,谁能料到昔日朝廷元老,竟成了今日的叛国贼。
燕珩深吸了一口气,只感觉胸腔盈满寒冷的空气,眺望着远处的城墙,是胜是败,就在此一役。
先前派出的使者,对外散布消息,想必对敌方是否要继续对战的决心,会有一定程度的动摇。而他现在该做的,就是一个字——等。
而这样的等待在第三日天将破晓之际,敌方行一队人赤足裸胸徒步前来。
燕珩知道那是敌方臣服的讯号,循礼他立即派人前去会合接受臣服,也押下了这场动乱的主谋者——八王爷!
*****
军帐里,八王爷威仪地站在当中,即使被绳索捆绑也不减其王者气魄。
「王爷,您可知罪?」
「罪?哈哈哈哈……」八王爷仰头狂笑。「本王何罪之有?」
燕珩语气平淡地道:「逆谋犯上、唆使邦国叛变造反、弄得我朝西疆民心惶惶不安,您怎能无罪?」
王爷冷哼。「那皇位本是我的,何来逆谋叛变之说?只因为是庶出,便要屈居晚辈之下,这种不甘和难堪的痛苦,你又怎知?」
忽然间,八王爷双臂一振,挣断了麻绳,动作敏捷地欺向燕珩,一翻掌便扼住他的咽喉。
帐内的几名士兵完全没料到看似养尊处优的王爷,竟是身怀武功且内力不俗的高手,见统帅被挟持,所有人才惊觉地纷纷拔出佩剑,以免叛贼趁隙脱逃。
八王爷原有意拿燕珩为人质,却见他不但毫无惧色,甚至命令士兵拋下佩剑,自己也大感疑惑。
「你要放我走?」
「燕珩不才,却也不敢违逆皇令,理当捉拿王爷回京。」
「你以为……拦得住我?」
「王爷武功不凡,甚至与当今武林盟主齐名,在下绝非您的对手。」
「那这是何意?」这下子,他被眼前这被挟持,却仍气定神闲的人给困惑。
「王爷文治武功皆属上乘,又有江湖之人的侠义之气,虽说挑起两方战争依律理当处逆谋之罪,但您绝非苟且小人。况且燕珩早已有令,只要我有万一,大军上下便由军师号令,王爷即使挟持在下,也是无益!」
「哈哈哈……好个燕珩,不愧为当朝名将。」
放开箝制燕珩咽喉的手掌,王爷难掩失落地苦笑。「你若早生数十年,本王得你这知己,胜过汲营虚幻名利;得你一忠言,好过今日沦为阶下之囚。」
语毕,八王爷衣袖晃动,让身旁士兵以为另有变量,莫不警戒地打算徒手力搏,唯有燕珩依旧面不改色。
只见那袖间滑落一枚药丸,八王爷大手一挥,将药丸拋入口中吞咽下腹,如释重负般地交代。「请将军转告陛下,老大死前得一知己死而无憾……咳咳……愿来世不再生于皇家,无名无利……平淡度日……就好……」
最终他身子一厥,倒卧在地,原是不可一世的八王爷头角峥嵘,最后也潇洒地了结他不凡的一生。
而燕珩只是默默看着那逐渐冰冷的躯体,却出乎众人意料地笑得十分畅快、开怀……
*****
大军捷报,班师回朝,各地官民夹道庆贺大军胜利归来,而燕珩方一入皇城,便被使者领入朝堂。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立于两侧,匆匆赶来的燕珩趋前跪拜,九龙台阶上的帝王焦急地询问战事的结果。
「王爷服毒身亡,微臣已私自将其安葬在边关了。」
「无论如何,他毕竟是朕的皇叔,燕珩你快说八王究竟葬于何处,好让朕派人将他迁葬皇家陵墓。」闻言,皇帝不禁有着些许不悦。
「启禀陛下,当日微臣随意择地安葬王爷,并不记得究竟葬于何处,况且这黄土一掩,加上几阵狂风,根本无法辨识安葬之地,还请陛下恕臣卤莽不敬之罪。」
「陛下……」一人步出,正是当朝宰相惊澐,那俊俏的容颜漾起一抹微笑。
「爱卿请讲。」
「八王爷叛乱犯上,理当处以极刑,将尸首游街示众,以镇叛上之心……」
不畏皇帝已有怒意,惊澐不怕死地继续说着:「但是王爷有功于朝廷也是众所皆知的事,百姓也无不感激其所荐举的德政,因而恳请陛下召告天下,王爷虽唆使邦国叛乱,但看在其过往有功的份上,辜念其一时为小人所蒙蔽,既已自行服毒身亡,便不再予以追究。至于跟随王爷的旧部属,也请陛下择才重用,不仅可收拢其心,同时让天下百姓明白陛下乃不计前过的明君!」
「就照惊卿你说的做吧!退朝!」皇帝叹了口气下令。
百官跪送圣上离开大殿后,也各自离去。
惊澐与燕珩并肩而行,随口又问着八王爷的安葬之地。
「王爷为国立功无数,怎能让他死后还要受到侮辱?别说我不愿意告诉陛下或是你,只是当时匆匆下葬,也没多想,我是真的不知确切位置。」
闻言,惊澐浅笑。「王爷一生虽是皇家之人,却有江湖中人的侠义之气,王爷都洒脱赴死,惊某若计较世俗繁礼,岂不是污蔑了王爷?我的意思是……将军若回到西疆,可否带我到王爷生前钟爱之地祭上三杯水酒,才是惊某对王爷的一番敬意啊!」
「若有机会……当然!」
不远处跑来一位小太监,对燕珩拱手。「燕将军,陛下召您去上林苑伴驾。」
「我这就去,劳烦公公带路!」
一旁的惊澐拍拍他的肩膀,挤眉弄眼地提醒。「那两位闲人不知又要玩啥花招了,你自己小心吧!」
*****
上林苑——
穿过几处殿阁、回廊,燕珩来到皇宫内的上林苑,苑中植了一排松树,偃仰俯视神态各异,只觉古朴可爱。但更令人惊奇的是,高人的松树任其向上延伸,最后用人力将各株树木的顶端扎成一片顶盖,形成天然的障蔽,恰好阻去了日晒的炎热。
燕珩记得先前来时并非如此样貌,就不知这般巧思是出自何位巧匠之手……
「这园子建得可好?」
一道略沉的声音自后方传来,燕珩匆匆回身跪拜。「燕珩拜见殿……娘娘!」
皇后盈盈一笑。「还不习惯吗?」
「微臣知错,请主子责罚!」
「起来吧!下回注意就好。」
「谢娘娘……」
「明明我是皇帝,为啥燕珩对你还是比较尊重?还有!再这么叫错难保别人不起疑心?」
皇后宠溺地看着兀自不满的天子陛下。「阿珩跟随我十多年,会不习惯也是自然,况且……月夜你自己不也常叫错?」
皇帝冷哼不理那话,自顾自的拉着皇后来到树亭下方的藤椅,招来宫女送上茶水点心,见燕珩习惯地站在皇后身侧,不悦地摆摆手,撤退所有伺候的宫人。
随即问起八王爷临死前经过,听闻之后两人沉吟不语。
「自求死,勿怨人。」皇后感慨苦。
燕珩默默地站有一旁,知晓这权掌天下的两人,此刻心底必是万般情绪。
天下人皆羡皇家之人有权有势,怎明白光鲜亮丽的外衣下,有着怎样地一场生存恶斗?
强者莫不以争夺九龙宝座为毕生宏志,镇日汲汲营营只求铲除所有碍事之人;弱者韬光养晦、诸般隐忍,只盼强者互争,相削其势后,坐收渔翁之利……最终登上皇位!如此用尽心机,必要时双手还需沾上敌人的鲜血,而这每一滴鲜血追本溯源,都来自同一个先祖。
那种手刃至亲的悲悔与罪恶,岂是平日教诲兄友弟恭、家和事兴的寻常百姓人家所能想象?
过了会儿,皇后凝重地叹了口气,斟了凉茶分送各人前方,待燕珩惶恐地接下茶杯,突然语气一转,仿佛先前的沉重从不存在似的。「老夫人的宅子荒废已久,本宫派人去看了看,打算让老宅子重建,阿珩你觉得如何?」
「燕珩谢过娘娘厚爱。」
「那好,你明日再来一趟,哀家介绍那位翻修宫院的巧匠与你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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